尾聲

尾聲

一星期後。

恕堇臉上的疤痕結痂全部脫落,不過,恕堇仍堅持要戴着那張金色的面具。

就在恕堇拆線的前一天深夜,恕蕊走了,死因是急性肺氣腫。

季敖早就在上一次的電話對談中探出端倪,只可惜,那時候他的心都放在恕堇的身上,以至於疏忽了恕蕊的病情。難怪她一直不肯跟他見面,甚至於在開刀的時候,也不准他去見她,原來是怕讓他看到她病入膏肓的模樣。

另一方面,她在監獄的短暫日子裏也自我發覺這是她應有的報應,也心想與其苟活在這人世間受人唾罵,不如瀟洒的帶着一身臭皮囊離去;這一生,她也沒有抱着什麼大的希望生存下去,她對不起恕堇、季敖、品蓉,也辜負了父母親的栽培。這樣的壞事做絕,讓她不再留戀這世間,只希望至少在離開之前,還能彌補一下對恕堇的虧欠,也算是填補一下內心的缺憾。

恕蕊走後的一個星期天早晨,恕堇要求季敖帶她到濱海公路上的一處小峭壁旁聽海,以前恕蕊的心受創傷的時候,總會一個人跑來這兒自我療傷;現在,她多希望聽到恕蕊傾訴的聲音,與大海一同陪她吶喊,狂泄心中被壓抑的委屈。

「就是這兒了!」

今天的天氣有點弔詭,明明是個大晴天,卻見烏雲團團阻在太陽的兩側,只讓它露出微微的金光,照得海平面有些晶亮閃爍,又有些冰冷黯淡,加上風勢有些驟急,讓季敖一下車就摟着恕堇不放。

「好冷喔!」季敖不免將領子內翻,護住外露的頸子。

「恕蕊現在應該比我們更冷,她走得那麼痛苦,死前又讓她接受皮膚移植的手術,想想小時候她已夠可憐的了,而現在才不過二十五歲,又離開這令她失望的人世間。我這做姐姐的好像從來沒幫過她什麼,季敖,我是不是個壞姐姐?」她遙遙望着遠方的一片水天一線的海面,任風在她發叢間玩捉迷藏。

「你別自責了,這隻能說是她的命,我們在她的生命里兜了個圈子出來,現在又能在一起。我想,我們應該能比一般男女更能體會出這段感情的可貴,因為有恕蕊給了我們這樣嚴格的考驗,我們今後更要疼惜對方,不要讓恕蕊在天上也感到遺憾。」季敖從後面一把摟緊恕堇,火熱的胸口貼着她的背,灌入他源源不絕的熱情。

「你說得也對,要不是恕蕊刺激着我們兩個,也許我們的愛還是停留在表面的階段,永遠都體會不出愛的真諦,而我也永遠沒有那個勇氣去了解,愛一個人該是勇往直前去追求,才是一種真愛。」說完,恕堇將金色的面具卸了下來。

季敖不懂她這舉動所為何在,疑慮問道:「為什麼到今天才要將面具摘下來呢?」

「我只想告訴恕蕊,今後我再也不畏縮、不逃避,要轟轟烈烈的跟你談戀愛;我要學恕蕊,今生今世都黏着你不放,不再躲在面具後面被動的讓你來疼我。這是恕蕊給我的嶄新人生,她讓我明白,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爭取才行。」她將面具拿在手中,過去的那個梁恕堇已隨着恕蕊的離去而消失在塵埃中;現在的她,不但有恕堇的溫柔,還有恕蕊的熱情。

這樣重新出現在季敖面前的人,令他覺得煥然一新,好像同時和兩姐妹在談戀愛。

「我該叫你恕堇還是恕蕊呢?親愛的小女人?」季敖發覺,原來她一直戴着面具是要給他一個驚喜。看着神采奕奕、一臉笑意的她,他忍不住擁着她的身軀,享受着她帶給自己那種不同以往的感受。

「隨你吧!現在的我再也不是一團解不開的謎了!」她輕輕將手中的金色面具朝空中一拋,隨着海風的吹拂,靜靜的落在海面上浮沉。這時,一道金色的陽光從厚雲中灑下一束光芒,將金色的面具照得通明亮麗。

一對儷影相擁在充滿金光的暖陽下,看來,這兩人之間,再也沒有解不開的迷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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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愛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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