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冥將抱來的衣服，一件件理好，泡入大木盆中，冰涼的水瞬間湮沒了她滿是傷口的手。

冷如骨髓的感覺，“拿着，這些也一併洗乾淨。”

高高在上的口氣，隨着話音而來的是一大堆衣服落下的沉悶聲響。一聽就知道這個女人是那個把自己抽打的體無完膚的老處女。只是她不是應該守在內殿外的么？怎麼……，懶得想，干自己什麼事？

她看不到，但是猜也猜到現在自己面前的衣服堆有多麼的壯觀。

沒有什麼話語，只是無奈的苦笑。還能怎麼樣，總不能哭一場吧。雪籬說的對，世界上是沒乞求來的尊嚴的，哭能有什麼用？

老女人，惡毒的笑了，彷彿有什麼讓她心裏開花的事情即將生，已經帶着些褶皺的臉，在這種陰毒的笑容下，竟然綻放開來。

丟下衣服，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好像要撲掉什麼厭惡而恐怖的東西，然後，挺直了腰板，轉身昂闊步離開這冰冷的‘浣洗房’。臨出門時，仍然‘情不自禁’的回頭瞧了心冥一眼，嘴角翻開高深的笑。

心冥，低頭將老女人拿來的衣服一件一件泡進其他的木盆，同樣是冰涼的水，可是，為什麼這回除了刺骨的寒之外，又多了火辣辣的痛？

婉兒恨恨的盯住心冥，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沒想到雪籬會讓她來幫這個卑賤的女人做這樣下等的活兒，本意是要看心冥的好戲，沒想到居然連自己也栽了進來。

“怎麼還不動手？”雪籬在身後，不耐的催促。

心冥這才覺雪籬的存在，抬眼望去，她看不到抱臂斜倚在不遠處的白玉柱上的他，此刻的面色正和白玉柱一樣寒冷。

他卻是沒有瞧心冥的，眼睛一直放在婉兒身上，他要看看這個女人，如何在這樣的冰冷的天氣里用冰水去洗那麼多的臟衣服，更要看，她如何對付散在衣服上的毒粉。

可是他大概不知道，此刻，心冥的雙手已經開始紅腫腐爛，因為她碰過那些衣服了，是她親手把衣服泡在盆子裏的。

那些毒粉，灑在了下人們的衣服上。

婉兒雖然才來，卻和下人們混的相當好了，她需要他們的支持，只有這樣，她才能把自己的毒計揮的更加淋漓盡致。那個因為抽打心冥而被雪籬賞賜了兩鞭子的老女人是第一個和婉兒勾結在一起的人。

她要為自己討回‘公道’，婉兒給了她這樣的機會。

有了這個在地下宮守了多年的老處女的加入，其他的下人自然不得不加入，雖然不敢仰觀雪籬，難道還握不住比自己地位低下的奴僕？

世界從來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

於是，婉兒需要的儘可能多的臟衣服來了。

毒藥，辣椒水等等也來了，凡是可讓心冥痛不欲生的東西，都被派上用場。

“是”婉兒不敢怠慢，顫着手伸進水中，清洗着一件件衣服，很快她的手，也腫的和饅頭無二，癢和疼在她的神經里清晰的遊動，時不時忍不住要去抓撓一下，而撓過的地方，立刻流下膿水來。

可是，即便是這樣，她的心卻是痛快的，因為她看見了心冥那雙更加不堪入眼的手。

心冥，每一根指節都如同被蟲子來回的噬咬，手上的血肉在意變得灰紫，完全沒有鮮活的顏色。

額頭的汗，在不停的滴落，煎熬，卻固執得不肯出聲。

“你很想要做殘廢是不是？！”兇惡的聲音，如同雷霆在耳邊炸開，同時被一股強大的外力扯起。

她驚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