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他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身後的血液順着他走過的地方拉出長長的線,鮮紅如同他年幼時最喜愛的顏色。

可是他已經記不起自己從什麼時候討厭那種顏色,“哥哥”忽然湧入腦海的字眼,讓他想到一張因病弱而蒼白的臉,帶着未脫的青澀,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吧?

很久很久沒有聽說過那邊的消息了,在那次黃沙漫天的‘旅行’之後,他再也不關心故國。

他抬頭望了望天,很藍,還有自在的浮雲。

“原來我還有牽挂的人么?不會的,沒有什麼值得我去牽挂,不是么?”他自嘲的笑着。記憶中浮現的卻是那樣一個情景:

十一二歲的美麗女孩,穿着華麗鮮艷的禮服,站在他的面前,用極度鄙夷的語氣,說,“怎麼樣你很羨慕么?想不想要?哼,你這樣的賤根子,怎麼配?!像你這樣的人,生在王族本身就是對我們尊貴血統的玷污!”然後像只驕傲的孔雀,昂挺胸,招搖而去。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玄色勁裝,忽然裂開臉上的淡漠,笑了,笑得有些悲哀。

“娘,你說我們到底是哪裏低賤了呢?哥哥血統高貴,而且是唯一的男丁,父親是怎麼對他的?在他的病體確定無葯可醫的時候,不也放棄了么?”那個少年,病弱的少年是唯一肯對他好的手足了吧?他願意聽他說話,願意和他玩耍,也願意教他一切他想要學的東西,只是,只是後來因為病情惡化,就連探望也不允許了。

年幼的他只好徘徊在圍牆外,踮起腳向里張望,期望可以望見那張熟悉而常常對他面帶微笑的臉。可惜,他終是沒有來得及和哥哥說具再見就去往戰場,那時候他只有十歲,以雲流王族公主的身份被派往戰場督戰,說是可以鼓舞士氣。

“在想什麼這麼投入,我的副使大人?”蕭君,那兩個丫頭口中的蕭君,弈殤王的新寵啊。

他抬眼打量着這位滿身妖氣的男子,真是難怪弈殤王會要他,這樣的身段以及舉止神態要是走出去的,怕是沒有人可以分辨是公是母的吧?

“蕭君?”同時他感到有些詫異,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訓練場,據他所知,蕭君昨天才被派出去行刺千扇門少主了,按說以千扇門少主的身手蕭君不可能能夠全身而退的。

他還不知道,他那天在鳳凰樓里所殺的人,根本不是千扇門少主。若是千扇門少主又怎麼可能讓他活到今日?

“怎麼,你很詫異是不是?你殺不了的人卻被我輕而易舉的解決了?”蕭君很得意的盯着他。

“看來蕭哥的功夫精進不少。”他笑笑。

“蕭哥?不敢當”他女氣的揮揮手,“與副使比起來差得遠呢。”說著水蛇一樣向他湊近了些,“我很好奇,你失手了,怎麼只是挨了刑,丟了副使的位子?”

看來他還嫌他沒有丟掉性命。

他怎麼會知道這次宮主為什麼會開恩?

“我怎麼知道?”他對上蕭君的眸子,卻現他眼中是笑笑的,帶着某種讓人難堪的深意。“你想得太多了。”他不悅的轉身。

蕭君居然認為他會和弈殤王有什麼勾搭,誰都知道,這裏真正的主人是弈殤王,一切人的生死只要他一句話。

“我根本不知道弈殤王是誰,不知道!”他拖着劍,一個人走在千嶂宮內的竹林里,心情再也無法平靜。

弈殤王,他說他不認識弈殤王,不知道弈殤王是誰,是的,他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弈殤王這個人了,現在的弈殤王即便站在他的眼前,他也未必認得吧?

“忘記不快,那樣你會活得比較幸福。”耳畔回蕩着那句空靈的話,眼前是那個沙場的軍帳中,向他伸出手來的十六歲溫朗少年。

那麼溫暖的笑臉,彷彿一切都可以在那種微笑中安靜下來,包括那可驚慌恐懼,卻有無比孤冷的心。

倚修竹,淚如珠。

“雪籬”他終於再一次呼出那個遙遠的名字,十年了,縱使心頭思念千遍萬遍,卻從來不會呼出,而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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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囚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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