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很難相信，一路數來，十個又黑又壯的流氓，全教一個男人輕鬆擺平。

「妍妍！」

一見龍妍妍現身在門口，令過揚一臉肅穆的殺氣瞬間消滅，飛也似的衝到她面前，緊張伸出長臂，拉來她仔細地上下檢查。「妍妍，這群人有傷到妳嗎？妳告訴我，我絕對不輕饒他們！」

「敢問閣下，這一地的『傑作』都是出於你一人之手？」她皮笑肉不笑地問。

好傢夥，明明身手這麼厲害，卻愛裝模作樣，這對錶兄妹根本就是一個樣。

「誰教他們敢擄走妳，這些只懂虛張聲勢的傢伙，根本不需要我費多少力。」他冷嗤幾聲，收攏手臂護着他的寶，不對，應該先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你明明那麼會打，我每次跟人動手的時候，你幹嘛不出來幫忙……別鬧了，你在幹嘛？」龍妍妍瞅着他小心翼翼對自己東摸西摸，又是檢查手又是檢查腿。

動作令人莞爾，但他擔心她的模樣，確實讓她感動到了。

「我有家規在嘛！不能仗着自己會打就肆無忌憚的鬧事、惹事，除非真有必要，絕對不能出手傷人。」

令過揚的視線落在某一處，倏然眼底蹦齣劇烈火苗，龍妍妍訝於他的反應，低頭一瞧。

「拜託，這只是被繩子摩擦到的破皮，不是很嚴重啦！」

「妳受傷了！」令過揚火氣全開的大吼，「我警告過妳的，要小心、要小心，妳都沒聽進去嗎？」

「拜託，又不是我自願的，是他們綁我的呀！」他太不講理了吧？

「我不管，我說過妳要愛惜自己，不能再讓自己身上有一點傷口。」

「難不成我摔個跤，跌破膝蓋你也要生氣？」

「沒錯。」

「不小心出車禍？」

「一樣。」

「要是我走在路上，別人撞我的呢？」

他雙眉高高一揚，怒瞪着她，顯示答案不變。

「那你乾脆把我包成木乃伊，供在家裏好了。」她認輸了。

令過揚抿緊唇，會仔細考慮她的提議，眼角不經意瞄見一道想溜的黑影。「任雨婕，妳給我站住！」他冷着聲道。

靈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過擋在門前的男女主角，停在距離令過揚有十步遠的安全位置。

她才不會傻傻站在表哥面前等死呢！挑戰二十四年，她沒有一次贏過這位下任道館繼承者。

「我交代妳要好好保護妍妍，妳竟然讓她磨傷了手！妳給我滾過來！」

龍妍妍抱緊企圖把任雨婕大卸八塊的男人，心頭小小的甜蜜戚浮現，因為明了讓這男人發火的原因是為什麼。

「表哥，為了掙脫繩索，你瞧，我也讓刀片不小心劃了好幾個刀口，你不誇讚我，還一副想教訓我的模樣，真偏心。」

令過揚不吃她那一套，反倒是龍妍妍，堆起了滿滿的歉疚感。「雨婕，都是因為我，妳才會被抓，也為了救我，讓妳受傷，對不起。」

令過揚扳過龍妍妍的臉，不讓她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別理她，她根本就是故意讓妳被擄，以她的能力，我不相信幾個啰嘍她會應付不了，妳該覺得同情的是我，不是她。」

「你？你有什麼好同情的？」白他一眼，這男人說話真不害臊。

「因為妳，我用最卑劣的手段對付姜心穎，透過權力施壓，我想普華洛是垮定了，姜心穎也不可能再待在模特兒界，我自傲的忍耐力全沒了，都是因為妳。」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本事。」一個攝影師有這麼大的權力和影響力嗎？

「這就表示妳對我的認識還不夠深，妍妍，妳對我的用心沒有我對妳的多。」他認識的人三教九流都有，透過關係做出見不得人的手段不是難事。

「我知道你對我好。」龍妍妍難得沒有取笑他，朝前來英雄救美的他，臉頰上一親，「彆氣雨婕了，這點小傷真的不礙事。」

任雨婕不想棒打鴛鴦，不過，她也不想待在深山裏喂蚊子。「表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裏？」

「但是這些人……」龍妍妍躊躇地望了望一地的傷兵，過了這麼久，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站得起來，令過揚的身手足以用「可怕」兩字來形容。

「放心，妍妍，那位先生已經報警了。」令過揚下顎朝前一指。

幾十尺遠的地方有輛銀灰色車子，車旁站着一道欣長的身影。

「妳們被抓上車的時候，他剛好經過，就是他通知我的。」

那男人是任雨婕班上小朋友的家長，滿聰明的一個男人，懂得請班導找出幼稚園老師的通訊錄，進而查到任雨婕的緊急聯絡電話，才讓自己在最短時間內救出妍妍，等警方一來，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表哥，這些傢伙的老大是安老大。」

「安太？」令過揚挑了眉。

「就是他，該警告安小子，他的兄弟闖了什麼禍，還有，他有必要提升手下素質。」想到方才讓一雙手亂摸，任雨婕就覺得噁心，「都不知怎麼管教手下，就會對我和妍妍姊亂瞄、亂摸，如果不是想知道姜心穎背後的靠山到底是誰，我才不想被這些人抓來呢！」

這一提，令過揚的火氣又高漲起來。「妳想調查為什麼不用自己當誘餌？居然讓妍妍涉險，還讓她被別的男人亂摸！」

若不是妍妍抱着他，令過揚恨不得衝進屋裏把倒在地上的混蛋抓起再痛扁一頓。

不知是不是氣過頭，令過揚倏然露出詭異笑痕。

「你……你笑什麼？」任雨婕見了渾身發麻。

「只是想到要提醒妳，荒山野嶺，有很多白天不願現身的生物，喜歡半夜出來找朋友……」

任雨婕的臉色倏地刷白。

「好比賴在妳長裙上，那只有鬚鬚的小玩意兒，還有肩膀上那黑黑大大的六腳朋友……」

「啊啊啊！」刺耳尖叫聲響起，任雨婕又叫又跳，頻頻拍打全身。

龍妍妍想提醒她已經沒事了，那些東西早就被她拍落了。

「別管她。」令過揚擁着龍妍妍，報復性地看猴子跳舞。

一隻不知哪來的手掌，按上那碰碰跳跳的身子。「任小姐，沒事了，妳別緊張……」

正處於瘋狂狀態的女人，聽不見後頭低沉嗓音，只知道肩膀有個硬物停留，她放聲大叫，對可怕的東西施以必殺絕技。

「砰！」

好大一聲響，穿着西裝的男人四肢攤平躺在地上，被撂倒的瞬間，他手上的小盒子一滑。

時間，停住了。

除了蟲鳴蛙鳴，三人屏息地把視線落在無辜遭殃的男人身上，不過，不是看他吃痛的臉龐，而是——

小盒子在男人腹部上滾了個圈，隨即紙盒一松，一塊奶油蛋糕很不客氣地摔出，往傾斜的地方一塌。

剛剛好，正巧黏在男人兩腿間的重要位置。

涼風吹拂在兩男兩女的臉上，卻吹不散那團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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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龍妍妍載回家的時候，已過半夜。

令過揚目光溫柔地看着歪頭熟睡的小女人，微微張啟的小嘴吐着規律的氣息，他漾起微笑，忍不住低頭一啄睡美人。

車窗發出叩叩兩聲，不意外的看到兩張既擔憂又生氣的面孔。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龍妍妍的父親和哥哥，英雄救美前，令過揚就通知他們妍妍出事的消息。

「小心點，別吵醒妍妍。」他讓龍妍妍的大哥抱起她。

「妍妍為什麼會遭人綁架？」龍爸爸壓低聲音問。

令過揚用簡單的方法敘述事情始末，也道出最後如何作結。

「查查那個叫姜心穎的女人。」龍爸爸朝兒子瞥去一眼，冷戾之氣清晰可見。

敢動到他女兒身上，他會運用政界壓力，要讓那個女人連台灣也待不下。

「謝謝你救出我的女兒。」龍爸爸感謝的開口，隨即沉下臉嚴肅道：「我要把妍妍帶回家，我想好好照顫地。」

「請便，妍妍會很開心。」令過揚一點都不反對，甚至笑咪咪地目送她被龍大哥抱進車內。

「我以為你會和我搶人。」龍爸爸詫異的看着令過揚。

令過揚搖頭，慢條斯理的道：「好好照顧妍妍，提醒她，過幾天到工作室拿支票，是廣告的聘僱費用；還有，在她租的房子裏有你妻子的照片和一隻兔子玩偶，那是她的寶貝，你們要記得一塊帶走，哦！鑰匙在她的背包里。」

「你這是……」

「我要離開台北一段時間。」令過揚回答。

「離開多久？妍妍知道嗎？」

「幾個禮拜吧！」令過揚雙眉一揚，略有陰謀的一笑，「幫我轉告妍妍，說我要奉家母之命，回家相親了。」

相親？

龍爸爸一怔。

這傢伙有了妍妍還跑去相親！

反觀令過揚，笑得再開心不過。

他的親親女朋友，未來老婆，別教他太失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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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親情，龍妍妍終於等到了。

一開始她以為是場夢，在她張眼的時候，見到自己的爸爸和哥哥，居然守在身邊，爸爸關懷的問她有沒有不舒服？口氣依然不好的哥哥則是親自下廚煮了碗粥給她，她訝異地差點連話都說不出，就怕一開口，這場夢就會醒。

這樣的生活是龍妍妍夢寐以求的，她好高興，心底卻仍有着一絲的惆悵。

某人學她一聲不吭地離開，那男人成功了，讓她明白當時的他感受有多糟。

但是……回家相親？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只要她，回家相什麼親！

「該死！」

對，真是超級該死，讓她好氣、好怒，很不得親手掐在他脖子上，這男人怎麼可以擄走她的心后，拍拍屁股走人，回去見他的相親對象？

「該死！龍妍妍，妳沒聽見我的聲音嗎？」一個箭步，袁秋萍搶下第十枝毀在龍妍妍刀下的含苞百合。

「萍萍，妳幹什麼搶我的花？」

「我搶妳的花！妳看看妳手中的兇器，要妳修剪長短，不是要妳連花苞都剪，妳要我們賣什麼，賣花的莖梗嗎？」袁秋萍歇斯底里地道。

第一天這樣，第二天也這樣，一個禮拜下來毀在龍妍妍手下的花不勝其數，錢呀錢呀！一把把的鈔票就這樣飛了。

「我是不知道妳跟那個令過揚發生了什麼事，但拜託妳打起精神工作，別再失魂落魄好不好？妳有沒有照過鏡子，妳看起來就像個被拋棄的女人。」

「我、沒、有、被、拋、棄！」龍妍妍惡狠狠的道，揮着剪刀喀嚓喀嚓響，見了東西就剪。

她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小女人，是那男人先來招惹她的，敢拋棄她，她會揍得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他。

「是，妳沒有被拋……龍妍妍，妳給我住手！住手呀！」袁秋萍快哭了，那盆才插好的金枝玉葉，居然忘了搬離危險範圍，現下成了一根根直挺挺的綠梗。

「請問，妍妍姊在嗎？」

大門口傳來如救星般的聲音，袁秋萍搶過兇器，把龍妍妍往外推去，不讓她再接觸這些無辜可憐的花朵。

「雨婕，現在才中午，妳怎麼跑來了？咦？妳要去旅行嗎？」龍妍妍注意到她手上提着一隻旅行袋。

「我來跟妍妍姊道別，家裏有點事，我請了兩個禮拜要回去。」

「連妳也要離開！」

忽略龍妍妍口氣里的失落，任雨婕遞給她寫了地址的小紙條，「妍妍姊，要不要來我家玩？」

「去妳家玩？」

「我的家人都很好客的喲！而且，妳來也可以見到我表哥。」

「我見他幹嘛？我又不想他！」撇清的話說得太急，此地無銀三百兩，清楚可見。

任雨婕賊賊的一笑，心中冒出小惡魔的身影，「聽說姑姑給表哥找的對象，都是家境不錯，還有一頭漂亮長發的小姐，表哥八成是心癢了，才會答應去相親，真是的，有了女朋友還想偷腥，擺明就是不在乎妍妍姊的感受嘛！」

不忘在山裏丟臉的一幕，令過揚表哥，給她記住，別怪她在妍妍姊面前加油添醋。「妍妍姊，妳難道不想把花心的表哥抓來揍一頓嗎？」

這話道中龍妍妍的心聲，她的確很想抓他來揮上幾拳。

「妍妍姊，來嘛！就算不為表哥，就當來找我，來我家玩啦！」

「我……考慮一下。」她捏皺了握在掌中的紙條。

「好吧！我趕着搭火車，先走了，我很期待妍妍姊的到來喲！」任雨婕深信，自己沒有白送地址，龍妍妍一定會來。

其實不用考慮，任雨婕那番話已經讓龍妍妍的怒火、妒火一起爆發，向來是行動派的人，當晚回去立即整理行李，向爸爸、哥哥報備過，隔天一早，她就南下去找人，不，去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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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車站，龍妍妍不禁訝異地張大了眼，放眼看去，琳琅滿目的旗幟處處掛着，有長條形、三角形，還分好幾種顏色，看得她眼花撩亂。

依顏色和形狀，分為白祥道館、雲流道館、太極館、六行武館四種，看起來很象在打廣告，難怪任雨婕要邀自己來了，原來有活動呀！

視線回到掌中的紙條上，標明「任寶堂」的地址。

車站外是一條寬敞的平野大道，龍妍妍不知要先往哪個方向，只好一見人便問路。

原來「任寶堂」是間中藥店，在地方上小有名氣，幾乎無人不知任寶堂所在，好比名勝古迹一樣，被問路的人都會對她解說任寶堂的歷史。

每問一個就聽一遍，雖然吃不消，卻也說明這裏人的熱情，拿身邊這位好心女人來講，甚至還願意帶她走一趟呢！

「小姐，妳去任寶堂是要找人，還是看病？」

「找人，叫我妍妍吧！請問這位小姐貴姓？」

女人輕輕笑了。「我不是小姐了，女兒都差不多跟妳一樣大了。」

「騙人！妳看起來好年輕，一點都不像結婚有小孩了。」

女人，不，該稱婦人，摸摸自己的臉蛋，笑得好開心，「可能我夫家常幫我進補，什麼補血氣、補元神的活寶全喂進我的肚裏，加上我平時也多運動鍛煉身體，看起來就此實際年齡年輕很多。」

龍妍妍頷首，這才叫做馭顏有術呀！那些昂貴保養品全都該低頭檢討。

「對了，妍妍，妳去任寶堂要找誰？」

「我找任雨婕，我是她朋友。」

「原來那小丫頭說的朋友指的就是妳呀！」

「呃，伯母認識雨婕？」

「當然認識，這裏的人哪一個不認識任家人。」

「任家人很有名氣？」龍妍妍很好奇，一路上聽聞不少人用崇拜口氣講述任寶堂。

「妳注意到沿路上插滿滿的旗子嗎？」婦人反問她。

「嗯，是不是有什麼活動？」

「咱們這裏什麼不多，道館武館最多。」婦人笑了笑，「這得從二十幾年前說起，當時這裏只有一間叫江湖的武學館，裏面的師父因為名氣響亮，招來不少學生，這些學生日後也交出一張張好成績，自此打亮江湖道館的名號，很多政商名流也搶着來學幾招好防身，後來，附近接二連三開了武術館，競爭激烈，幾年後，僅剩下這四間真材實料的武館略微能和江湖道館一拚高下。」

婦人指着紅白藍黃，這四種顏色的旗子。

「忘了哪一年有人提到，各武館各自推薦五名優秀學生出來比畫所學，互相交流提升自己的素質，良性競爭也是好事，自此後，以年為周期，每到入秋前，都會舉辦一場驗收比賽，為期兩天，這些旗子是為了打知名度用。」

龍妍妍大大「哦」了一聲，雖明白旗子由來，可仍是不解。「那，這跟任家人有什麼關係？」

「江湖道館，主要就是由令家人和任家人來執管。」

任跟……令？

龍妍妍攬起秀眉，想到一個恨得牙痒痒的傢伙。

看了看周邊的旗子，龍妍妍發現怪異的地方。「不過，為什麼沒看見江湖道館的旗子？」

「江湖不需要打什麼名氣，因為它就是最好的。」連年來都是冠軍，只有亞軍、季軍常換人。

龍妍妍還想問婦人為什麼這麼有自信，就見婦人倏地鑽入一條小巷子裏，她追上。

婦人揪起一個年輕人的衣領。「敢在我面前偷人東西，你這小子外地來的嗎？啊～～你用指甲抓我！」

前後不到五秒，婦人已輕鬆的將年輕人壓制在牆上，取得他偷來的錢包。

龍妍妍頓悟，這地方武館林立，說不定一個個都是隱世高人呢！

由婦人帶路，兩人到了任寶堂。

驀地有抹黑影竄出，直奔龍妍妍，不，是龍妍妍身後的婦人，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婦人身上就掛了一條人影，龍妍妍仔細一瞧，是個男人。

「珊珊老婆，妳到底跑到哪裏去了，不是說去買個報紙，怎麼買了這麼久？妳不知道妳的親親老公我有多擔心嗎？」

婦人想拉下掛在身上的男人，又怕傷了他，只能臉紅的道：「你你你，別丟人現眼好不好？我是帶人回任寶堂所以晚了，你少窮操心了。」

「不好、不好，妳天亮就出去，天快黑了才回來，我等了妳一個小時又三十……」男子呼吸一窒，瞇眼瞪視那道長五公分，寬不到一公分的紅腫抓痕，「珊珊老婆，妳居然把自己弄傷，妳妳妳……」他喘息、再喘息，胸口疼得快掉淚了。

「老天！我拜託你，別又來了。」婦人用力按住男人的嘴，免得他又哭哭啼啼起來，她瞥見一臉吃驚的龍妍妍，抱歉的一笑，「對不起，妍妍，這是我先生，他有情緒激動的毛病，尤其是見了受傷流血的人。」

「沒關係。」

龍妍妍尷尬笑着，倒是身後出現她熟悉的音調。

「媽，妳又弄傷哪裏把老爸惹哭了呀！」

龍妍妍循聲一望。「雨婕？」

任雨婕也同樣的驚訝，「妍妍姊，妳的效率真快，我昨天才回來，妳今天就追來了。」表哥的魅力無邊呀！

「妳剛剛喊……媽？」龍妍妍看了看方才帶路的婦人。

原來，她就是空手道高手任媽媽，也是江湖道館裏的師傅之一。

龍妍妍張口結舌，自己身邊還真是高手雲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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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才放下，龍妍妍就被任雨婕拖了出去。「雨婕，不是快吃晚飯了，妳帶我上那？」

拐過一條又一條的小徑，這兒她又不熟，只能任憑任雨姨拉着她走。

「當然是去見表哥啦！妳千里迢迢趕來，別跟我說妳一點都不想瞧瞧，那個讓表哥心急回來的相親對象長什麼樣？」

「他……真的去見那個相親對象了？」心頭一陣揪擰，那句信誓旦旦只要她的話還言猶在耳，那該死的男人當真是在耍她嗎？

「啊！他們就在前面，你瞧，表哥懷裏護着的就是他特地回來看的女人。」

前方有個黃昏小市場，周邊有許多小吃攤和水果攤，令過揚和一名側身站立的長發女人，一同嬉笑挑着水果，龍妍妍冷眸睇視着那兩人親昵相摟的情景。

「聽」果然沒有實際「看」來得讓人氣憤，胸口那股刺痛感難以形容，妒忌和憤怒比上次想到姜心穎和他在一起來得更深更濃。

冷靜、冷靜，龍妍妍妳不能因為見到這一幕就失去理智。

「他有姊姊、妹妹嗎？」忍住衝上前的衝動，龍妍妍要先問清楚。

「表哥是獨子。」

「其他像妳一樣的女性親戚呢？」龍妍妍嗓音更冷。

「據我昕知，那些人都住在日本。」再不就是在巡迴比賽中。

下一秒，龍妍妍腦里再也無法做任何的思考。

令過揚親了那個女人的臉頰，露出好溫柔、好幸福的笑容。

緊繃的弦終於斷了，龍妍妍的雙眼迸出怒火，他怎麼可以一邊說喜歡她，轉頭又親其他女人？

身體比意識早一步行動，當她回神，自己已經箭步衝到那兩人面前。

在令過揚驚訝的眼神下，龍妍妍甩了他一個巴掌。

「啪！」

清晰響亮的巴掌聲，打去周邊嘈雜的聲音，群眾莫下屏息以待。

敢出手打江湖道館的下任繼承者，這女人是不要命了嗎？

出乎眾人意料，挨打的令過揚卻異常興奮，黑瞳里洋溢着驚喜，直盯着站在面前，兩手叉腰的火爆女人，他咧嘴像個白痴一樣笑着。

「妍妍！」他伸臂想摟住佳人，卻遭她用力推開。

「令過揚，我以為你只是故意說說，沒想到你真的回來見其他女人，你還親了她，你……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從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見你。」一口氣罵完，龍妍妍轉身，沒跑幾步，就從后被人緊緊臃庄。

「你放開我。」她狠狠往後一拐，他悶哼一聲，吃下她一記后肘攻擊。

「不放，妍妍，我的妍妍，妳肯來找我，我絕對不可能放手！」她愈激動，就表示她愈在乎他，令過揚忍下她一次又一次的拳打腳踢。

「混蛋，王八蛋，你騙我，你該死，我相信你，以為你只要我，你騙我……」

「妍妍，妳別哭，妳別哭呀！」聽見她濃濃的鼻音，令過揚着急了，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妍妍，妳誤會了，那是我媽啦！」

身體僵如化石，淚珠還掛在眼角，這樣的變化讓龍妍妍很難有適當的反應。「你剛剛說什麼？」

將她抱滿懷的男人輕輕吻去她的淚痕，「那是我媽，她是個大路痴，所以我陪她出來買東西，母子摟抱很正常，兒子親母親不犯法吧？」

她吃醋的模樣既火爆又暴力，卻教他好愛，表示妍妍對他的在乎不亞於自己，但若讓她傷心，他就該死了。

「你……媽！她怎麼會是你媽？」剛才側面一看去，那女子很年輕呀！

「我外公是中醫大夫，最喜歡給我媽喝些補氣調息的湯藥，我媽看起來永遠年輕個十來歲，妍妍，別這麼快定我罪，我沒騙妳，絕對沒騙妳，那真是我媽。」令過揚用最溫柔的聲音哄着她。

龍妍妍恍悟地皺了眉，不久前才見過貌美年輕的任媽媽，都是自家人，阿揚他媽媽看起來年輕也是很有可能。

天呀！給她個乾脆，一棒打醒她，告訴她這只是個夢吧！她沒有在人家媽媽的面前動粗。

「你不是回來相親的嗎？」龍妍妍覺得世界末日都沒現在來得慘。

令過揚乾笑兩聲，「關於這個……嘿嘿！才是我騙妳的啦！」

他馬上又挨了一記更硬、更重的拳頭，不過他苦笑接受，能有他要的結果，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