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聖誕節過去,新曆年也逼在眼前。
新年新氣象,即使本來就很潔凈的院落,家裏仆佣還是用力再洗刷打掃一遍,就希望新年新氣象,家裏也能辦喜事最好啦。
薩剛才不管這些,帶着下床氣他又隨便抓來替死鬼。
“小夏呢?”
“小夏上街去了,她說過幾天是少爺的生日要去挑禮物。”小夏、小夏的叫,不是只有薩剛,別館所有的人都當她是一家人了。
她居然知道他的生日!
“她什麼時候出去的?”下床氣莫名其妙消失了。
“幾個小時前,按理說應該快回來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關於小夏的一切,僕人都知道要鉅細靡遺的報給少爺知道。
“去了這麼久?有誰跟去?”
“司機開車,就……就她一個人。”
“你們竟然讓她一個人出門?”
“欸……這,小夏說她一個人就可以了。”不要又皮皮銼着等了吧……
“少爺,少爺,不好了!”說人人到,肩負葉今夏行車安危的司機居然顛顛倒倒的衝進門來,一口氣吞也吞不下,滿臉驚慌。
“什麼事?!”小夏人呢?
“小……夏……被帶走了!”把人弄丟了,他小命去也。
“說清楚!”薩剛異常冷靜,五官緊繃。
“我載着小夏到百貨公司去買東西,才要下車她就被老爺派來的人請走了,我人單勢薄阻止不了,只好趕快回來。”
“我爸?”眉宇的皺痕蹙成了把刀,他遲疑也就那一秒鐘,一秒鐘后,立即下令,“想叫我回家,所以來把我的人綁走是嗎?那我就讓老人家如願以償吧!”
“少爺?”
“備車,我要回家!”
有膽子叫他回去,就要有膽量承受他掀起的狂風暴雨才好——
車子的引擎根本還是熱着的,司機哪敢猶豫,恭敬地讓薩剛上了車,一路直奔士林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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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三娘教子還是閻王會審?
數一數,幾個人頭擺着好像她欠債幾百萬的臭臉,這讓葉今夏想起那個老是衝著她討債的笑面虎。
但是,笑面虎起碼會笑,這些人卻很吝嗇,別說笑臉,就連杯開水也沒有端來招待客人……好啦,她也不算客人,她是半路被挾持來的無辜受害者。
他們挾持她不要緊,在座的有幾張面孔,雖然談不上熟,可是見過一次那樣的張牙舞爪,要忘記也不容易。
這一家子當然也包括了一臉就是等着要看好戲的溫沃芬。
“你確定薩剛會來?”溫素卿的沒耐性不是今天才養成,從來都是別人等她,要她坐在這裏等人也只有薩剛了。
“一定會,只要有葉今夏在我們手裏,他就會來。”溫沃芬有百分百把握。
未婚夫愛的是別的女人,她不妒忌,只是不甘願。
她不想單槍匹馬去面對薩剛,多人可以壯膽,她還是選擇向姑姑靠攏。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你們不都是薩剛的家人嗎?”聽了許久,葉今夏實在不明白這家人為什麼要用極端的手段來對付薩剛。
他就一個人,而這些人,有事不能好好的講嗎?
“什麼家人?他要是當我們是親人,就該義無反顧的幫忙弟弟把公司撐起來,而不是推三阻四、不近人情,他沒良心,根本是想眼睜睜看着公司倒掉。”
公關發言人還是溫素卿,其他人,那應該是薩剛的父親吧,他們有着相同的五官,卻沉默得像尊雕像。
“好奇怪的論調,雖然說兄弟是應該幫忙沒錯,可是你們也太現實了,我在別館住那麼久,也沒有看過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去關心薩剛的生活起居,甚至他的眼睛、你們只會要他給,給錢給公司……這是家人會做的事嗎?”她是沒什麼立場去罵薩剛的家人啦,可是真叫人氣不過,是家人就可以予取予求,絲毫不用付出關心跟愛心嗎?
這樣的家人不如不要!
她據理力爭,聽在溫素卿耳里,就像隔靴搔癢一點都不為所動,可是站在門口的薩剛聽見了,他大受震蕩。
”這一切都要怪糟老頭造的孽,”溫素卿瞥了眼離她遠遠的丈夫,“他兒子有的,憑什麼我兒子沒有?要是他肯公平,我也不是難商量的人。”
“你真是丟人現眼,薩剛的成就都是他自己打下來的天下,你眼紅什麼?丟臉!丟臉!”當年他是怎麼看上這女人的?只能說被蛤仔肉蓋到眼睛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等薩剛回來,看他怎麼說,他非要給我們母子一個交代不可!”
薩奧雲只能搖頭,頭一晃卻看見默立在玄關不知道多久的兒子,一下怔住。
眾人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這下也呆了。
“回來也不作聲,好像摸壁鬼。”溫素卿最早回過神,一張嘴仍舊不繞人。
葉今夏卻是眼眸放出異彩,一個箭步就衝到薩剛身邊,像是分別好久的緊緊摟住他的腰身,小臉蒙在他胸口,緊緊不放。
別說薩剛,眾人都被她熱情的動作給嚇了。
被她這一撞,薩剛所有緊繃不安的情緒奇異的得到紓解,本來肅殺的五官頓時融成了一潭溫柔的春水。
“這麼想我?”
“嗯。”她老老實實的點頭,承認心裏有多着急。
他伸手撫摸她的發慢慢梳理,“等我一下,我把事情處理完就帶你回家。”
“好。”她眼兒迷濛,因為薩剛的承諾而滿心雀躍。他們要一起回家,這多麼美妙的事情。
“薩剛,這裏才是你的家。”薩奧雲看見許久不曾見面的兒子,競也忘記沉默是金的名言。
“爭辯這個沒意義,爸,你最近好嗎?”讓小夏牽着他走進客廳,他不諱言,在別館他來來去去不成問題,而這個他出生成長的地方,卻陌生得如同外界。
以前他會排斥別人付出的同情心,可是小夏是他的眼睛,他很願意讓她的小手握着他到處去。
別人要嘲笑也好,要鄙視也無所謂,他已經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我……很好,你呢?”
瞧瞧,這是父子問該有的對話嗎?生疏見外,客氣漠然。
只是藩籬不是一朝一夕造成,“你看我氣色紅潤,有朝氣得很,我很好。”
這是真心話,薩奧雲看得出來。
“你跟這位葉小姐……”
“爸,你叫我回家要問的,不會就是我跟小夏的事情吧?”以前他忙於事業,少有時間跟自己的父親談心聊天,可今天他耐着心居然發現,父親並沒有他以前以為的那麼罪不可赦,他是個孤單的老人,要的是個伴並沒有錯。
“我……”他瞅了眼溫素卿,還是沒膽子告訴兒子根本是被人假傳聖旨了。
薩剛抿唇。“還是二娘有事找我?”
眼看事情總要揭開來談,溫素卿趁機把這對閑話家常的父子分開。“你是聰明人,我也不拐彎抹角,我說薩剛,你就幫幫弟弟如何?”
“我以為我跟相宇都說清楚了。”他四兩撥千金。
“什麼意思;:”她就是要從他的嘴裏挖到答案。
“你自己問相宇。”直截了當的攤牌,他已經不想跟這家人攪和下去,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溫素卿正想追問個究竟……滋滋滋滋……很奇怪的悶響卻在大廳的後方滋滋滋發出聲音。
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發生什麼事?”不曉得誰在問,不過也就瞬間,更為沉重巨大,像重物互相撞擊掉落地面的劈哩咱啦聲,加上傳出的燒焦味道和濃煙讓大家發現大事不妙了。
“電線走火啦!”傭人們慘叫.
才喊完,電力頓失,一剎那在運走中的電器燈火閃了兩下完全熄滅了。
接着,火焰竄出。
亂成一鍋螞蟻的人紛紛奪門而出。
“小夏!”薩剛啞着聲音喊。
“我在這……咳咳……你抓緊我的手不要怕!”
薩剛啼笑皆非。她老是搶他台詞!
她太緊張了,磕磕碰碰的去撞到不少人,索性她用背把他頂在牆壁的縫隙中,就怕眼睛不方便的他不小心跌倒。
被擠入一方空間裏,薩剛毫不思索的轉身換位,將本來護着他的葉今夏圈進他的世界裏。
“薩剛……”
“是我要保護你才對。”
“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個?!”氣死人了,他要是有個損傷……
“別忘記,我怎樣都是男子漢!”他也有他的堅持啊。
人跑光了,火勢濃煙卻一陣濃過一陣。
用帕子掩住她口鼻的薩剛,感覺到牆壁的溫度高得驚人。
他鄭重抓住她的手,“我們離開這裏!你看得到路嗎?”
葉今夏忍住咳,看着他被熏黑的臉。“右轉,直直衝出去!”
兩人衝出火場,薩家修剪整齊的草坪上早已經站了滿滿的人。
“大家都出來了嗎?”他喊。
薩奧雲擠過人群,他發著抖說:“薩剛,你……二娘沒看到人。”
薩剛皺起了冷眉。
“阿伯你幫我看着薩剛,我進去看看!”剛逃出生天的葉今夏,義無反顧的把薩剛交給他父親,返身沖回火場。
“小夏!”薩剛往空氣里抓,沒能抓到她,只有燒灼的空氣一陣陣到處奔竄。
傻眼。別說他,就連薩奧雲也楞住了。
“孩子,她會不會有危險?!”
他也想問!薩剛旋足,他拋開拐杖飛身往九死一生的火場裏沖。
“薩剛!”薩奧雲如老朽的木頭頹圮的往下癱。
“大家也進去救人吶!”身強力壯的傭人群里有人喊了。
一個弱女子,一個瞎子,他們這些好手好腳的人也太難看了!
轟然作響的應相加上已經抵達的消防車,驚擾了整個安靜的社區。
——薩家大宅經歷了最漫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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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
薩剛頭部包着紗布,呼吸道稍微嗆傷,輕微皮肉燒傷,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個兩天,然後叫家屬去辦手續。
他腦門受創是被掉下來的水晶燈飾砸中,呼吸道嗆傷是進火場時大喊小夏被嗆到的,至於燒傷,他是大男人,過兩天就會好到疤也不見了。
他不覺得哪裏嚴重,不過床邊圍了一群人,卻沒有小夏,因為她辦手續去了。
這些人要是沒事真的回家去比較好,他覺得空氣很差。
“薩剛,”站在最後面,躊躇很久的溫素卿終於站了出來,她神情有些狼狽,雖然已經梳洗過,眼裏還有些驚懼未散去。“謝謝你還有小夏。”
她沒想到會衝進火場救她的,居然是這兩個人。
“不客氣,這是我的部份,小夏,你自己去跟她道謝。”
“我會的,你好好養傷,我……過兩天再來看你。”總算有點當人家媽的樣子了,即使有點晚也比老死不相往來的好吧!
“你們都不用來,我有小夏就可以了。”
眾人面面相覷。病人最大,就他說了算,而且折騰了半天,實在也筋疲力盡,無事散會了。
兩老相偕走出病房門,溫沃芬卻絞着手,欲語還羞。
“你怎麼還不走?”
“我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我知道我輸了。”人財兩失是她溫沃芬最可悲的寫照吧。
薩剛沉默。
“我走了,以後也不會有機會見面了。”她身上的狼狽說明了,能撿回一條小命,之後應該要看開許多事才對,她要是還執迷不悟,就真是蠢到無藥可救了。
“好走。”他終究是說了話。
葉今夏辦完住院手續回來,看見的就是空蕩蕩的病房。
“你回來了。”要他說,一點小傷根本不用住院,要不是小夏堅持的話。
“你一人不要緊吧?我要回去別館一趟。”
“為什麼?”
“我回去準備換洗還有盥洗的東西好來照顧你。”
“那麼麻煩!”
“不麻煩,我去去就回來。”
“小夏,我沒事。”
“醫生跟我說了,你的頭部被重物打傷,雖然做了電腦斷層掃瞄還有照X光,還是要觀察幾天,最重要的是怕影響了你的眼睛,聽醫生的話吧。”真是不聽話的男人,這下好了呴,被迫住院,讓醫生來把你修理得金光閃閃吧!
“我明明沒事。”
“那也要醫生說了算。”
“你跟醫生串通來陷害我嗎?”
“誰叫你衝進去救人的?!”老虎不發威,老是被當成病貓!
“小夏!”
“乖乖住院吧你!”
完了!她真的生氣。
不過她前腳跨出病房,後面卻跟着走進來好幾個穿白袍的醫生。
“薩先生。”主治醫生頷首。
“我要的報告出來了嗎?”薩剛有些迫不及待。
面容斯文的醫生拿出紙袋裏的X光片,起碼有十張以上的片子裏頭是薩剛整個腦幹還有視網膜區的狀況。
“不必為難,有話就說!”伸頭一刀,就算是……壞消息,他應該也有辦法承受的……只是小夏,他再也不想在黑暗裏摸索她的容貌,他無比渴望可以用眼睛仔細的看清楚她的模樣。
“根據我們幾位眼科最優秀的醫生會診后,研判你的眼睛要是開刀,痊癒率只有百分之五,所以我們建議薩先生出國去,在那邊也許會有奇迹出現也不一定。”委婉再委婉,還是潑了薩剛一盆冷水。
“我知道了。”
百分之五~~上次他的醫療團隊是怎麼說的……毫無治癒的可能。
是的,那他還不死心嗎?
是的,他不想死心,他想用眼睛,健康正常的眼睛看見小夏。
他不知道醫生還說了什麼,也不管他們何時離去的,也許眼科醫生們的話打消了他一時的希望,可是,出國去,這三個字又在他心中萌出希望的芽來。
他薩剛曾經在投顧創造出一片天來,他就不信病魔真的會擊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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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薩剛開始忙碌。
他常常關在書房一整天,電腦傳真滴滴答答的響,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許進去,就連葉今夏也常吃閉門羹。
家裏開始有着陌生人的影子來來去去。
只要他們來,一伙人就躲進書房大半天才出來。
沒有人知道他怎麼了。
那種被屏棄的感覺非常不好。
“沒事的,你要信任他。”溪淚如是說。
問題是這無關信任,她悶的是,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商量的?是要關起門來可以跟別人說,卻不能跟她說的?
再多的安慰都進不去她犯了猜疑的心。
夜已深,葉今夏心煩氣躁的翻着成疊的雜誌,越看越心煩。
這是第幾天了?
以前睡覺前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現在的他卻常常倒頭就睡。
等着等着,心思迷離。她再也離不開薩剛了是嗎?
她的人還有整顆心都給了他,也因為太過在乎,他一恍神去她就受不了,這麼看重,要是哪天薩剛不能日日夜夜的陪着她,她會變成怨婦嗎?
不!她不想變成那樣的女人。
薩剛開門進來聽見屋子裏沒有任何響聲,一開始以為葉今夏睡下了,可是他聽不到均勻的呼吸,這才試着叫了聲她的名字。
葉今夏如夢初醒,趕緊從床沿爬起。“你忙完了?”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她一向都早睡,只要過了十一點就會頻頻打瞌睡,莫非……在等他?
“我等你。”
果然。
“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
“你白天忙得連我想見你都有困難,我有話要去跟誰說?!”一同坐在床沿上,她低聲抱怨。
薩剛好笑的環住她,“這樣就吃醋,要是我以後眼睛恢復,每天都往外跑的時候那就糟啦。”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問你,你這陣子都在忙些什麼?神神秘秘的,給我從實招來!”嘴巴說得是不饒人,軟下的心卻驅使她爬到薩剛身後為他按捏肩胛,紓解他一天的辛勞跟酸痛。
薩剛伸手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拉拽到跟前,即使看不見仍舊眼對着她,神情溫柔無限。“小夏。”
“叫辛酸的喔。”
他的大手撫過他最愛的粉頰。
“……下個月我會去美國一趟。”
咦?“什麼時候決定的事?”
“下午剛剛達成協議,我要去美國治我的眼睛。”塵埃落定,就等他去了。
葉今夏激動的翻身坐起。“我也要去,我可以去照顧你,順便跟你做伴!”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好討厭他現在才告訴她!
“我想自己去。”
難掩失望之情,她訕訕的替薩剛找借口,“也對啦,我的英文又爛,去了那邊也幫不了你什麼,反而可能變成累贅,我還是不要去好了。”
“不是這樣!”他把她抱到大腿上廝磨她的鬢髮。
“真的沒關係,醫治眼睛是件大事,我去不去一點關係也沒有。”雖然薩剛極盡溫柔之能事,老實說,不管怎樣她都希望能守着他,就算不能做任何事,能夠看着他,她就滿足了。
“小夏,去尼爾巴頓醫院並不能保證找得到適合我的眼角膜,我必須在那裏等待,時間長短就連我也不能明白的跟你說,你說這樣的我怎麼帶你去?”
一切都是未定數,既然未定,他寧可一個人去面對,也不想讓小夏為此煎熬。
“不用再解釋了,我都明白……”掩住他的唇,她讓自己鑽進他溫暖的懷裏。
相互依偎,一時竟然無言。
為了不讓即將的離別把自己擊垮,葉今夏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道:“我有幾件事要叮嚀你的。”
“你說。”
“金髮美女很吸引人,不過你只准看不準把,看顧的護士要挑四十歲以上的歐巴桑,每天要給我寫Mail.還有打電話。”
“你又搶我的話,我可告訴你,在家要跟溪淚保持距離,別跟我說你們是兄弟姊妹那一套,出門讓司機送你,還有……不許趁我不在家的時間移情別戀!”人家當兵擔心兵變,他卻要擔心這丫頭要是哪跟筋不對,發現他不如想像中的優,想離開他提供的羽翼,他絕對不允許!
誰相信行事向來霸氣強悍的他對愛情這麼沒把握,談情說愛向來就不是他的強項啊。
“那我們打勾勾,誰要是違背諾言就會頭頂長瘡,腳底流膿,鼻子爛掉,小弟弟永遠不舉!”
哇咧,這哪是協議,根本是一邊倒的不平等條約。
“小夏,我是去住院治病,不是去遊學還是旅遊。”小聲提醒,她好像歪曲了整件事情了喔。
“不管,誰叫你不帶我去,我是怨婦,我有權利要求一切!”
薩剛稍微放下心裏的不安。這樣活潑精爽、笑語晏晏的小夏,才是那個讓他心動不已的好姑娘啊。
十天後,在小夏不舍的眼淚,還有全部人的祝福下,他飛往了未知的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