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炸藥桶的引線(上)
“什麼?!那劍當真削寶劍如泥?”丁財神本來頭也不抬地在桌前默默地看着春宮,聽完黃雀的報告,卻驚訝地站了起來,皮球一樣的身軀還將椅子頂翻了,而黃雀則一動不動地站在桌前,只是眼神卻情不自禁地飄到了桌上的成人雜誌上。
“我要!我要那把劍,黃雀,”丁財神雞動了,圓圓的像饅頭一樣的臉脹得紅紅的。
“主人,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那小子的來歷絕對不簡單,這樣的神兵利器,他敢公然予人展示,想來如果不是個傻子,就是有所倚仗。再說,如果沒有背景,他如何能擁有這樣的寶劍。”黃雀倒看着春宮,正色地勸着主人。
丁財神細細品味黃雀的話,不做聲了,他剛才只是一時雞動,大腦不受控制,現在冷靜下來,才覺得黃雀說的話不無道理。
“說說你對這小子的看法。”丁財神相信黃雀看人的眼力。
“第一、這個小子,會武功:這一點從他走路及呼吸的方式上可以看出來,但奇怪的是,看不出他的深淺,因為他有時候分明像個不會武功的人。”
丁財神點頭示意黃雀說下去。
“第二、這小子沒有江湖經驗,我發現他很容易相信別人,應該是個初哥兒。這次說不定是他第一次出門。”
丁財神又點點頭,黃雀接著說道:
“第三,這小子在街上看什麼東西都新奇,像是一個從未出過門的土包子,所以我認為他要麼是一直隱居山林,要麼就是高牆深院裏面的世家子弟。因為他那把劍,所以我認為第二種可能更大一些。”
丁財神開口了:“還有嗎?”
黃雀看完了春宮,搖搖頭:“沒有了。但是,我發現除了我,還有兩伙人在盯着他,一夥是城裏老鼠幫,可能想從他身上發些財,還有一伙人,卻好像是集運通肖守成的人。我卻不明白,他一個買賣人,為什麼會對那小子感興趣。”
“肖守成?”丁財神咂摸着這個名字,眼睛裏卻爆發出奇異的神彩,他一拍桌子,狠狠道:
“一定要摸清這小子的底,我有種預感,這小子的身份很不簡單。”
“你真是不簡單啊!不簡單。”
明古看清楚眼前的人,由衷地讚歎道。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不是和你們告過別了嗎?你們不會想我把……”,明古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蕭甲無奈道:“少主人,我們在城裏有眼線,並且這座城是這方圓百里內唯一可供落腳的地方,並且,少主人,我們不知道是什麼耽誤了你的行程,因為主人都以為您已經到帝都,在神京享受美好生活呢。至於您做的那些事情,主人雖然生氣,但又怎麼會真的生氣呢?他還是希望您回去的,因為,如果把您丟了,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蕭甲的話聽起來好像對蕭元靖並沒有十分尊敬,明古不禁仔細考慮起他們之間的關係:“你是怎麼成為我叔叔的影從呢?你們之間是主僕關係嗎?我怎麼看着不像呢?”
一提起蕭元靖,蕭甲眼中爆發出狂熱的神情,“主人嗎?他從來不要求我們像僕人一樣地事奉他,但如果沒有他,我們十個兄弟早就骨頭渣都不剩了,我們現在能活着喘氣,能活在這世上,每過一分一秒,都要感謝主人,所以,我們雖然不是主人的奴隸,但我們可以隨時為主人奉獻生命及所有的一切。當然,也可以為你付出一切,我的少主人。”
“不會吧!”明古一臉的懷疑。
蕭甲包容地笑了笑,“這些先不說了,只是,少主人,你的頭髮……”
“這個……這個跟你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嗯?”明古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小心地說道:
“我叔叔人呢?”說完還四處張望。
蕭甲一笑道:“出了件大事,主人親自去處理了。對了,少主人,屬下十分想知道您是怎麼到來此地,並且……您走的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明古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沙漠裏那最後幾天發生的事情,是他現在為止受過的最大的打擊,也讓他見識了人世間的險惡。並且,這些經歷,都是不能對別人講的。
看到了明古的表情,蕭甲明白了一些東西,所以他並沒有窮根究底,於是他又問了另一個問題,才讓明古覺得,有些事情不能不說了。
“少主人,你見過一個背上有鳳凰紋身的人嗎?”。
“嗯,這個……”明古皺着眉仔細想了想,“沒有,沒有見過。”
蕭甲笑了,笑得像正在玩耍到手的老鼠的貓,“那屬下能冒昧地提個要求嗎?比如說看看您尊貴的背影?……在屬下伺候您沐浴的時候。”
明古馬上收緊自己的衣襟,身上立刻冒出一層細汗,“不用了吧,我才剛洗過。”
蕭甲笑得更淫蕩了,真像個色狼:“要的,要的!少主人,主人要求我帶您熟悉一下蕭家外圍勢力的情況,我們就要從不棄城的開始。因為你可是要接管蕭家一切的,所以,在這些外圍執事面前,您一定要保持光輝的形象。”
明古一想豁出去了:“好了,你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後背嗎?給你看好了!”。
明古把外衣一扒,轉過身去,露出了光滑的脊樑。
“怎麼解釋呢?”明古頭腦中一片空白,愛咋地咋地吧!
“這個……怎麼解釋呢?”蕭甲也很不好意思:“少主人,看來是我們的情報系統出了問題,收到了錯誤情報。還請少主人見諒。”
“嗯?”明古很意外,不明白蕭甲是什麼意思,他努力回頭,歪着脖子,勉強看到自己的背後,那鳳凰紋身竟然不見了,只剩下不雪白的一片。
“嗯?”明古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應該可以應付過去了。
“少主人,你看我們是不是收拾一下,我們得換個地方了,您的身份,怎麼能住在這裏呢?”
蕭甲的話讓明古鬱悶:“我的身份,我的身份是什麼呢?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一直!”。
“那我們去哪?”
蕭甲一臉的神秘:“去了您就知道了。車在外面等着您。”
“車?可是燕大叔那……”明古很為難。
蕭甲笑道:“放心好了,由屬下來幫您來處理這些事情吧。”
站在店門前,明古看着眼前的車驚呆了。
“這就是你派來的車?”
蕭甲得意地點頭:“嗯”。
明古“驚喜”地打量着眼前這輛車。
這是一輛光禿禿的板車,博聞強識的朋友可能會想像出這副車的樣子,就是一副普通的拉煤車。
這可比他在沙漠中拉的那輛車強太多了,好歹它還有塊木板。
明古咬牙切齒道:“我不要求你給我弄輛馬車,可你也好歹整頭驢啊!這車也太寒酸了吧……”明古東張西望。
蕭甲親切地問道:“少主人你在找什麼呢?”。
“車夫啊!要不誰來拉車,難道……?該不會是你來拉這輛破車把我拉走吧?”明古怒髮上沖冠。
蕭甲惶恐道:“少主人你誤會了,屬下怎麼敢讓您坐這樣的破車呢?這輛破車是屬下坐的。”
明古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原來是這樣子啊!是我誤會了。那誰來給你拉車呢?這些車夫啊,一定是跑到哪裏偷閑去了。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蕭甲一臉戲謔地看着明古:“少主人……這車……是給您來拉的。”
明古忽然很有拔劍的衝動!
“什麼!你讓我來拉這破車?!讓我來拉你?你怎麼敢!”。
蕭甲仍然很欠扁地笑道:“屬下當然不敢,所以少主人……您不光是要拉屬下。”
明古怒了:“什麼?還要我拉別人不成?”
“不是的……您看!”蕭甲一指。
明古回頭一看,燕南生正興高采烈地幫着兩個夥計樣的人把一件件傢具往外搬。
“這是?……”明古似乎已經想到了。
蕭甲笑道:“我有位朋友告訴我說這家店裏的傢具手工好,結實耐用,所以順便買幾件回去。”
明古愣愣地看着板車越裝越滿。
“你不光讓我拉你,還要我拉這一車傢具?”。
“不、不”,蕭甲頭搖得像拔浪鼓,“還有那兩個夥計,少主人你還要拉上他倆。”
明古不作聲,手放到了劍柄上。
蕭甲看把明古作弄得也差不多了,笑道:“少主人,莫生氣,屬下只是和您開個玩笑,這兩個夥計會拉車的,我們倆個坐車。”
明古鬆了一口氣,手離開了劍柄:“那我們去哪?”。
蕭甲神秘道:“我們去親戚家。”
“親戚?”,明古鬱悶。
為什麼我的親戚,我反而沒有外人認識的多?
“你的人真的看清楚了?他真的是進了集運通?”,丁財神一說話,胖臉上的肉直顫動,十分可愛。
“嗯!他跟着三個人,帶着一車傢具,進了集運通,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還有……”
黃雀低頭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放到丁財神眼前,丁財神的眼神一碰到這樣東西,就再也挪不開了。
這是一枚彈珠一樣的貓眼石,從它的大小尺寸、顏色光澤、紋理質地各方面來看,這都是極品,不僅是極品,而且是極品中的極品。
丁財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但兩個眼睛已經綠了,綠得比那貓眼石還綠。
黃雀道:“主人可知這東西價值幾何?”。
丁財神聞聲,沉思片刻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最多出一萬兩。”
黃雀笑了:“主人怎麼跟屬下也侃起價來,我看最少也要五萬兩。”
丁財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點點頭。
黃雀一臉神秘道:“主人可知屬下為了這顆貓眼,花費了多少錢?”。
丁財神憨厚地搖搖頭,“不知道。”
黃雀伸出一個手指頭。
“一千兩?!”丁財神的眼睛瞪得像月亮一樣大,驚喜地問道。
黃雀搖搖頭,凝重地說道:
“一兩銀子。”
丁財神一下子站起身,轉身從身後的書櫃下拿出一個沉甸甸的盒子來,一下子塞到黃雀懷裏,動作矯健得與身材完全不符。
黃雀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銀錠。掂了掂,一百兩,絕對不會錯,黃雀對自己有信心。
黃雀推辭道:“主人,這怎麼好意思呢,為主人辦事,是屬下的職責……”
丁財神打斷他:“我知道,這錢不是給你的。”
黃雀:“……”
“那這錢……”
“誰賣你的貓眼石,找到他,再幫我買一百顆。”丁財神喘着粗氣,兩眼金光閃閃地盯着黃雀。
“……”
“主人,您真是太有才了!”,黃雀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