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年八月十一日老天爺終於開始下雨了
我從沒見過一個人的臉可以在一瞬間,從那麼溫柔,變成那麼可怕。
棋的眼神好可怕,是因為被我看到他的真面目嗎?
他不是同志嗎?還是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是同性戀?
他走的那麼快,那麼絕情,頭也不回,根本不等我掀開我的面具。
他知道是我嗎?還是以為那是另一個人?
是我做錯了嗎?
等到下次和他見面,我是應該當做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還是應該再接再厲,告訴棋他曾經那麼溫柔對待過的人,就是我呢?
——摘自《芝麻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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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的火車,志麻六點五十分到的火車站,無精打採的傴僂着身子拖着旅行箱往前蹭。
那天棋軟得很快,快到他不知道到底戴着套子的棋是射了,還是沒性趣了。棋走得更快,快到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春夢,而且該死的是,他這次的春夢,還是以亂七八糟的結局結束。志麻挺了挺腰,腰骨上又傳來的那陣讓他頭皮發緊的痛。
只能像個小老頭一樣的傴僂的身子走路,志麻鬱悶的嘟囔,真倒霉,連個送他的人部沒有。家裏那兩個大的臨時接到出差通知,等他身心俱疲的爬進家門,卻發現家裏就剩下他一個人。
這樣也好,不然他也沒法跟爹媽解釋自己的腰為什麼會突然直不起來,自己的屁股為什麼會突然痛的像長了痔瘡。
已經一天過去了,腰很痛,屁股更痛,再加上他找不到止痛藥,一直痛的睡不了覺,搞得頭也很痛。但身上無時不刻的痛也提醒着他,那一晚,不是春夢,不是他的臆想,棋曾經真的在比利姐家那個小舞台的地板上,緊緊的抱住他,溫柔的進入過他,然後還那麼絕情的離開過他。
「喂,芝麻,你還磨磨蹭蹭的幹嘛啦!」豬頭在進站口那裏底氣十足的叫,「快開車了!你還不趕快過來!」
又不是他不想快,志麻努力的拉着箱子往前走,可是身上真的很痛,腳步就是邁不開。
「哎!」豬頭急死了,乾脆從驗票阿姨面前跳過剪票機,衝到志麻面前幫他拎起箱子說:「芝麻,你沒吃飯啊!這麼輕的箱子幹嘛用拖的,還拖的這麼慢。快走啦!火車不等人。」說完拉着志麻的胳膊就往剪票口走。
「朱爸好,朱媽好。」志麻被豬頭拉着往前走,突然看到豬頭的父母,還有他們身邊那對看起來很有教養的一對夫婦,「來送火車啊!」
「是啊!」朱媽向志麻身後看了看,「芝麻,你爸媽又出差了?怪不得來的這麼晚,早知道我們就該打電話叫你起床。」朱媽推了推志麻身邊的豬頭,「豬頭,快把芝麻的東西拿上去。」
「知道了啦!」豬頭提着箱子走上火車,突然轉過頭對志麻說:「對了,那是色……」他看見棋的父親嚴厲的眼睛,吐了吐舌頭繼續說:「棋的爸媽啦!你跟他們說兩句好了,我先把行李拿上去。」
棋的父母嗎?那就是說,棋也來了?志麻的頭腦一片空白,只能機械的開口:「李伯父好,李伯母好,我叫楊志麻,是棋的補習班同學。」
「好好,真是有禮貌的好孩子。」棋的爸媽看起來就是那種典型的嚴父慈母,李伯母走過來說:「小棋那孩子,從小沒一個人出去生活過,什麼都不會,也不知道要怎麼照顧自己。以後你們還要多多照顧我們家小棋。」
「哦,有芝麻在,李媽媽你放心啦!」朱媽笑起來說:「這孩子從小就獨立,很會照顧人。我家豬頭都要拜託他照顧咧。」
棋不懂怎麼照顧自己嗎?志麻的腦子裏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拿着劍,驕傲的俯視着自己的棋。那天晚上,棋像個居高臨下掌控一切的君主,和平常的他那動物本能的生殖器作風完全不同。
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喂,芝麻,你沒事吧!臉色怎麼那麼不好?」小蘭坐在豬頭的身邊,看着靠在窗邊臉色蒼白的志麻,「胃疼?還是吃壞東西了?豬頭,去給芝麻拿胃藥啦!」
「不用了……」志麻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阻止住要去拿胃藥的豬頭,「三八,我不是胃疼。」
志麻捏緊拳頭,真的很痛苦,坐直了屁股會痛,趴在這裏腰會痛。靠,為什麼比利姐只告訴他做愛的美妙,卻不告訴他美妙的代價會是如此的痛苦。
「那你到底是怎麼啦!」小蘭托着腮盯着志麻,突然笑起來說:「志麻,你不是也跟女孩一樣,每個月……都會有痛苦的那幾天吧!」
「靠!死三八!」志麻趴在小桌上氣得青筋直爆,「你不閉嘴會死啊!我哪裏痛關你什麼事!」
「喂!楊志麻!我是關心你哎!」小蘭從包里拿出一小瓶葯,「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說:「喂!要不你吃我的葯好了,很有效哎!我每次難受吃它就過去了。」
「死三八!你什麼意思?」志麻使勁捶了一下桌子,「誰知道你裏面裝了什麼?我才不要吃你這種女人才吃的葯!」
「喂!楊志麻你別狗咬呂洞賓!」小蘭也怒了,「蹭」的一下站起來。
「好了!都別說了!」突然棋的聲音怒氣沖沖的響起來,嚇了小蘭一跳。志麻咬住嘴唇,趴在桌子上看着突然站起來的棋。
從上車開始,棋除了和他點頭致意以外,根本沒理過他,一直在專心看自己手裏的書。
「吃個葯還能吵成這樣,你們煩不煩啊!」棋抄過桌上的水杯,逕直走了。
小蘭沉默了一會,終於還是改不了她多話的性格:「喂,芝麻,棋被你傳染了啊!他今天一直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跟平時都不一樣。」
志麻沒理她,默默的傴僂在窗邊。
棋雖然是個憑本能的生殖器,但很少會發脾氣。志麻咬咬嘴唇,棋的心情果然一直不好。
棋很快就回來了,硬生生的往桌子上放了一杯水,然後拿起小蘭的葯。
「吶!這就是普通止痛藥,芝麻,你放心了吧!」棋看着藥瓶說。
「看見了吧!楊志麻。」小蘭趾高氣揚的晃着腿,「還說你不是狗咬呂洞賓!」
「陸曉蘭!你少說句話會死是不是!」棋怒氣沖沖的瞪了小蘭一樣,立刻讓她閉起嘴,抓着豬頭的胳膊,眼眶裏立刻浮現出一層霧氣。
「喂,吃藥吧!」棋拿起水杯和藥片遞給志麻,「小蘭,你去坐豬頭腿上,我坐你們那邊,讓芝麻躺一會。」
「哦……」小蘭乖乖的拉着豬頭站起來,看着棋走到窗邊的位置坐下來,繼續看書。
他這……算是關心嗎?志麻吃下手裏的葯,躺在椅子上。
火車晃來晃去,他的頭躺在椅子上,也晃來晃去,棋的眼在小桌上方若隱若現。沒有看他,只是專註在他手裏的書上。棋的眼神很認真,志麻想,他用那柄西洋劍挑開他褲子拉鏈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真的,只不過那時候他的眼裏還帶着不可救藥的情慾。
真懷疑小蘭給他的不知道是止痛藥還是安眠藥,一直看着棋的眼睛,身上好像也沒那麼痛了,志麻覺得自己的眼睛慢慢開始打架,然後模模糊糊的,似乎棋會偶爾抬眼看下他。
好像有些擔心,有些懊悔,是他又開始做夢了嗎?恍惚中,志麻慢慢的闔上眼睛,陷入這兩天來第一個深沉的睡眠。
「喂!起來了!」
志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看到棋的臉:「嗯?這麼快就到了?」
「是你睡的太沉了。」棋直起身子,轉過身去拿志麻的書包。
「是哦!」志麻偷偷看了一眼棋,揉着眼睛說:「我有沒有……打呼嚕?」
其實是想問他有沒有說夢話,志麻有點臉紅,剛才做夢,好像他又夢見棋了。
「沒有。喂,車上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你了。」棋背起書包轉過身,向志麻伸出手,「趕快走吧!」
「哦……」志麻拉住棋的手,一下坐起來。
「啊!痛痛痛!」志麻剛坐起來,就覺得本來已經沒有那麼痛的腰突然僵硬起來,「你等等,我的腰……很痛!」
是他看錯了嗎?棋不耐煩的眼裏,竟然閃過一絲愧疚,讓志麻愣在椅子上。
難道棋真的知道,他就是那個被他溫柔抱住的人?
「喂,你能不能走?不會是睡覺睡的吧!」棋抿了抿嘴,彎腰把志麻扶起來,「火車的椅子會好睡才有鬼,你忍忍吧!」
「嗯,那個。」志麻推開棋,扶住身邊的椅背:「我還好,自己能走,你先下去等我吧!」
這麼親密的和棋接觸,聞着他身上的味道,志麻覺得這簡直就是在不斷提醒自己那天晚上的事情。
那麼威嚴的棋,那麼性感的棋,那麼溫柔的棋,那麼可怕的棋,轉頭就走的棋。志麻使勁搖搖頭,不管是哪種的棋,都是屬於那個瘋狂的晚上,不是屬於這個車廂里。
棋站在志麻身後,猶豫了一下,又四周望望。他見火車裏的確沒別人了,便走上前,突然抱起走的搖搖晃晃的志麻說:「你逞個什麼強啊!車廂里都沒人了,照你的速度走哦!搞不好真的要跟着車坐回去了。」
在棋的懷裏,在棋溫暖的懷裏,志麻自然而然的環住棋的頸項。被棋抱起來的感覺很好,有種飛揚的暈眩感。
那天晚上,棋吻着他,抱住纏在他身上的自己,轉身,然後彎腰,將他放在地板上,緊緊的壓住他。
很深刻,很刻骨銘心的感覺,志麻咬了咬嘴唇,終於說:「棋……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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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八月二十五日另一個城市的天空也是一樣的淡藍
棋逃了,又一次的逃開了我的身邊。
我已經很多天,很多很多天沒再見過他了。
很想見他,非常想見他,不想見不到他。
他知道是我,一直都知道是我。我沒有刻意隱藏過我的聲音,他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是我。
他知道是我,他還是那麼溫柔的抱住我,那麼熱情的吻我,那麼激烈的和我做愛。
他是喜歡我的吧!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逃。
我要找到他,我要告訴他我的心情,要讓他留在我身邊。
我決定賭了,我知道這次,我的機會一定會大於1%。
不想放棄他,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
——摘自《芝麻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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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麻和豬頭在離學校很近的地方租了一間三室一廳的房子,裝修簡陋,傢俱電器倒是一應俱全。
豬頭不想住寢室,因為小蘭放棄了一年的學分,轉過來和豬頭一起讀書。
所以志麻覺得雖然小蘭是個三八,害得他和豬頭要去上補習班。但現在看到小蘭為了豬頭,放棄了一年的學業,跟着豬頭來到這裏從大一讀起,也就接受了小蘭和他們一起的住的提議。
註冊那天,志麻早早就到了註冊處,註冊完了,就坐在註冊處的附近,看着來來往往來註冊的學生。
豬頭雖然不知道志麻到底想幹嘛!但是還是很仗義的陪他在註冊處門口看學生。可惜好景不長,他很快就被籃球部的人認出來,然後被劫到學校籃球部簽字賣身,剩下小蘭一直在志麻身邊陪着他。
雖然志麻和小蘭不對路,但一起拌嘴,時間還是挺容易打發的。
於是兩個人就一直從早上看學生看到晚上,一直到註冊快結束的時候,才看到棋的身影出現。
棋註冊完出來,就像根本見不到志麻和小蘭一樣,低頭快步走着就要離開。小蘭奔過去,拽住棋的胳膊,「這些天你去哪了?出了車站就不見蹤影,也不去寢室報到,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擔心死了。」
棋停下來,轉過身看着小蘭:「我……不太想住寢室。」
「哎呀!不住寢室你早講嘛!我們也不住。」小蘭笑起來說:「我們三個已經租到房子了,棋,我們那裏還有一間空房,過來和我們住啦!」
「我……」棋看着小蘭身後一直沉默的志麻,「我也不太習慣和別人一起住,我已經租到房子了。」
「啊?」小蘭三八兮兮的叫起來,「一個人住很可怕吶!萬一出點事怎麼辦?過來和我們住啦!人多也比較熱鬧啊!」
「我不太喜歡熱鬧。」棋掙開小蘭的手說:「一個人住比較容易靜心學習。」
「對哦!你醫學系的。」小蘭噘起嘴說:「醫學系了不起嘛!不要跟我們這些學財經外貿電子的混啦!」
「當,當然不是啦!」棋突然叫起來,伸手親昵的捏着小蘭的鼻子,「拜託,我怎麼敢不跟你混,小蘭姐,以後我還要你介紹你們系的美女給我認識咧。是因為對門就是系裏學長啦!我以後有功課也比較容易問嘛!」
棋的笑來得很突然,很燦爛:「況且啦!我要是跟你這種,啊!身材正,臉蛋贊的女生成天住在一起。我怕我會活不長哎!」棋賊笑着說:「到時候我不是看着你和豬頭搞三搞四鬱悶死,就是嘛被豬頭從山上丟下來然後死無全屍。喂,哪種死法我都很慘哎!」
「喂!棋你很欠揍哦!這種無恥的話都說的出來!看我叫豬頭怎麼修理你!」小蘭笑的花枝亂顫,站的卻很直,胸脯挺的尤其高,「看你沒事就好啦!你不知道我們這幾天有多擔心你。對了……」小蘭從隨身小包里拿出紙筆,低頭一邊寫一邊說:「那我把地址電話寫給你,有事沒事都來玩啦!」
恢復了他生殖器作風的棋,是真正的棋嗎?志麻雙手插在口袋裏,緊緊的看着棋,那個溫柔的,如同君主的棋呢?為什麼會有那個棋?為什麼一個人,會有這麼截然不同的兩面?
棋抬起頭,正好對上一直盯着他的志麻的眼睛。就像被針扎到一樣,棋立刻低下頭,看着正在寫地址的小蘭。
棋不敢看他,他在棋的心裏肯定還佔着一席之地,志麻捏了捏拳頭走過去對正在給小蘭寫地址的棋說:「棋,等下我有點事跟你說。」
棋的筆頓了頓,接着頭也不抬的繼續寫着:「嗯?什麼事?現在說啦!我等下還要去學長家吃火鍋。」
「我要單獨跟你說。」志麻看了眼小蘭,咬了咬嘴唇,拉住棋的手臂,「棋,你跟我過來。」
「喂喂喂,我還沒寫完!」棋一邊被志麻拖着走,一邊對不明所以的小蘭大叫,「喂,小蘭!晚上我給你電話再把地址給你。還有,你們系聯誼一定要找我啊!」
「芝麻,你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非要單獨跟我說,學長說今天要帶幾個超正的馬子來吃火鍋咧。」被志麻拖到空無一人的體育館裏的棋,背對着志麻,百般無聊的摸着鞍馬箱:「喂,要是沒什麼要緊事我就走了,你別耽誤我泡馬子。」
棋隨便敲了敲鞍馬,毫無耐心的轉過身來說:「喂,不說話我……」
棋驚愕的看着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志麻,看着他仰頭吻住自己。
是這個感覺,就是這個感覺,那天的人是棋,絕對就是這個棋。志麻緊緊的貼在棋的身上,兩手用全力將棋固定在他和鞍馬之間。
能感覺到他的下面開始有變化,能感覺到他忍不住的想吻回來,志麻伸出舌頭,舔着棋的牙,感覺他慢慢的開啟了牙關。
然後他的舌頭伸進去,然後棋的牙突然用力咬下來,痛得志麻痛呼一聲,捂住嘴蹲下來。
棋迅速轉過身,深深吸了口氣,突然使勁踹了下鞍馬:「楊志麻!你叫我過來就是干這個嗎?靠!你變態啊!」
「是!我是變態!那你呢?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不是嗎?!」志麻站起來,從背後抱住棋,「棋!那天晚上的人是我,被你壓在舞台上的那個人就是我!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別告訴我你只是玩玩,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那時候我做愛的那個你根本不是在玩玩。」他摟着棋的腰,越摟越緊,「你為什麼要怕?為什麼要逃?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承認?為什麼你明明喜歡男人卻裝出喜歡女人的樣子?為什麼脫下了面具,那個溫柔威嚴的你就變成了玩世不恭的色狼?」
不懂的事情太多,想問他的事太多,志麻拼了命的摟緊棋,不想讓他再逃離自己的身邊。
「棋,你到底在想什麼?不能跟我說嗎?我們不是一樣的人嗎?我喜歡了你很久,愛你很久了。」志麻的頭埋在棋的背上,悶悶的說:「棋,別逃了,不管你在逃什麼,都別逃了,如果你覺得一個人不夠堅強,我就跟你面對,棋……」
「我逃什麼了!」棋突然使勁拉開志麻的手,「是,我知道那天那個人是你,那又怎麼樣?我告訴你,那天我就是去玩玩的,就是想在離開之前玩點刺激的東西,有人告訴我在那裏絕對不會被戳穿身份,我才會去扮那個蘇洛。」棋轉過身,使勁推着志麻的肩膀大吼,「我還想問你,你為什麼要扯下那層面具?為什麼要破壞遊戲規則?什麼我們是一樣的人?你做夢吧!什麼我裝出喜歡女人的樣子,我就是喜歡女人!那天我就是想去試試跟男人玩有什麼意思!告訴你,現在我覺得男人沒勁透了,無聊死了!你滿意了嗎!楊志麻!你這個死變態同性戀,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我告訴你,你以後不許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喜歡上你!我看到你就噁心,就討厭!滾!」
棋使勁一推,把志麻推倒在地上,看着志麻一臉的不可思議和傷心欲絕的盯着他看,漸漸的又開始全身顫抖起來,捧着頭大叫:「楊志麻,你這麼看着我什麼意思?你盯着我幹嘛?你還不信嗎?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喜歡男人,絕對不可能!我喜歡女人,喜歡女人你知道不知道!我看到男人的裸體就難受,看見男人下面那一條就噁心!我喜歡女人,喜歡女人的胸脯,喜歡女人屁股,我看見女人就會硬起來,我喜歡女人,我喜歡女人,喜歡女人,喜歡女人……」
「棋!」志麻看着棋在他眼前越抖越厲害,聲音也越來越嘶啞,終於在他捧着腦袋倒在地上的時候衝上去抱住了他,「棋!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棋!棋!醒醒!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