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珊,今天天氣晴朗,咱們不如到花園裏賞花,好不好?」歐陽寒提議着。
啐!我不是玉珊啦!杜佩茹心裏很不爽的暗道。
她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懷裏抱着自己,口裏卻叫着珊妹的名字。
然而她噘嘴的舉動,讓歐陽寒多了一條懷疑她的理由。
「娘子,妳到底去不去賞花?」
「賞花?也好,反正也沒事幹。」
歐陽寒吩咐瑾兒在花園裏的涼亭擺上一些點心和茶水。
「娘子,這裏景色這麼美,不如彈首琴來助助興吧。」歐陽寒有意地提起。
「彈琴?」杜佩茹着急地看着瑾兒,並給她使了個眼色。
瑾兒連忙應道:「姑爺,不如讓我來彈一曲吧!我跟小姐學了一段日子,還想讓姑爺您來指點,指點。」
於是瑾兒也不等歐陽寒答應就去取來琴,並且彈了一首曲子。
歐陽寒聽完,點頭稱讚,「很好,想不到瑾兒的琴藝這麼高。」
「那是小姐教導有方。」瑾兒有意將功勞推給杜佩茹。
「哦!這麼說娘子的琴藝就更高了?不知娘子能否彈上一曲讓我欣賞?」
「啊!」杜佩茹和瑾兒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呼。
杜佩茹馬上機伶地回答:「其實我的琴藝根本沒有瑾兒彈得那麼好,瑾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的琴藝你不聽也罷,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對呀!如果姑爺想聽,那奴婢可以再彈一首曲子。」瑾兒馬上應和着。
「既然這樣,不如就讓瑾兒彈琴,而我們就一面聽琴一面下棋,妳說好不好?」
「啊!」主僕兩人又發出驚呼。
杜佩茹馬上回答:「唉!相公,不是我不想下棋,可是今天是教我下棋的那位師傅忌日,我曾在他靈前發過誓,在他的忌日絕不下棋,以此來紀念他。」
誰知道那個數下棋的師傅過世了沒,所以她咒他死應該不會遭天譴吧?
「哦!難得娘子如此尊師重道。」歐陽寒故作吃驚地說。
「是呀!我家小姐很尊重那位師傅的,而且那位師傅對我家小姐也很好。他們就像父女一樣。」瑾兒趕緊應道。
過了一會兒,歐陽寒又說:「娘子,聽說妳的畫畫得不錯,不知能否為我畫張像呢?」
「姑爺,您要畫像?那由我來畫就好。」瑾兒也學機伶了,不等杜佩茹開口就將這事給攬了下來。
杜佩茹想,拖得過初一,拖不過十五,看來她只有和他攤牌了,當然她攤的不會是真牌。
「瑾兒,妳也別攬下來了!我想相公他應該知道我不會琴棋書畫,今天我們就將事情攤開來講好了。」杜佩茹狀似無奈地說。
「小姐,不能說啊!」瑾兒着急。
「瑾兒,這件事姑爺遲早會知道的。」杜佩茹拚命給瑾兒使眼色。
「可是……小姐,妳忘了小姐是怎麼說的……」瑾兒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卻給杜佩茹瞪了一眼,打斷她的話,「瑾兒!閉上妳的嘴!」真是服了她,給她使了那麼多眼色,她還不明白!「妳忘了小姐是怎麼交代妳的嗎?」
「小姐交代我聽妳的話。」瑾兒嘟着嘴。
一旁的歐陽寒聽到她們的對話,不由得一頭霧水。
「好!那妳現在閉上妳的嘴,然後到亭子外看着,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是。」瑾兒扁扁嘴,就到亭子外守着,並且豎起耳朵聽他們說些什麼。
「我不會琴棋書畫,從小就不會,而且我也不想學那些,雖然我爹請了師傅來教我,以便我能成為一個才女好嫁入豪門。但是我的天分不足老學不會。後來我發現瑾兒很有這方面的才華,所以為了讓我爹開心,也為了讓我的日子好過一些,我就讓瑾兒替我去學這些東西,因為我每次去都是戴着面紗,所以瑾兒代我去的時候,那些師傅們也沒有發覺。
反正我爹只有在他宴請賓客時,才讓我在樓上隔着簾幕彈奏,如果是下棋、畫畫,我就讓瑾兒包得密密實實地去,而我就躲在院子裏。就這樣,我瞞過了所有人,現在你知道我不會琴棋書畫,而且一點也不溫柔,如果你要休了我,那就趁現在將休書寫好吧。」
歐陽寒聽了她的話,連忙把她摟進懷裏說:「不!我不要休了妳!不管妳會不會琴棋書畫,也不管妳溫不溫柔,我都要定妳了!可是……就怕……」他顫抖得說不出話。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就算有人要毒死他,他也不曾這樣害怕。
「怕什麼?」杜佩茹奇怪地問。
「就怕妳不要我,就怕妳會離開我,就怕妳不喜歡我!」歐陽寒激動地說。
「傻瓜!」杜佩茹摟緊他,「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你一定聽說我和沈浪的傳言吧!」
歐陽寒不否認點點頭。
杜佩茹溫柔地說:「小時候,我受着二娘和弟妹們的欺凌,有一天,我受不了了,想要了斷自己的生命,跟着娘去算了,所以我跳下了河。那時剛好沈浪經過,他將我救了起來,他溫柔地安慰我、關心我:他是除了我娘和瑾兒之外,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所以我常常跑去找他,接受他的疼愛。我依賴他、信任他,長久以來,我都認為這就是愛,直到嫁了給你之後,我才知道那只是兄妹之情。」
「妳怎麼知道妳對他的感情不是愛?」歐陽寒吃醋地問。
「因為我見到沈浪,雖然覺得很開心,卻不會出現臉紅耳熱、心跳加速,可是見到你……我會。我見到他生病了會很擔心他,可見到你生病時卻會心痛:我見到他不會想吻他,卻想跟你親吻,這些夠證明我對你的感情了。」杜佩茹紅着臉說道。
歐陽寒滿意地將頭枕在杜佩茹的頸窩裏。
「我說了我對你的心意,而你還沒有說你對我的心意呢。」杜佩茹嬌嗔着。
「不用了吧,妳明明知道的。」歐陽寒為難地說。
「不行!你不說,就別想我理你!」杜佩茹將他推開,隨即轉過身背對他。
「可是瑾兒在這裏。」歐陽寒不好意思地說。
「我都當著瑾兒的面說了,你為什麼不能?」杜佩茹耍賴地說。
「其實我也有件事瞞着妳。」歐陽寒急忙轉移話題。
「什麼?」杜佩茹一聽也忘了要歐陽寒表白,只是指着他的鼻子大吼:「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
「不是!當然不是!」歐陽寒急忙否認。
「那是什麼事?」
「其實……其實我的病是裝的。」歐陽寒支支吾吾地道。
「裝的?」杜佩茹奇怪地說,「你沒事裝病幹嘛?你覺得很好玩嗎?害我還整天為你的病擔心。哼!怪不得在我面前生龍活虎,可是別人一來就變得病佩撅的。你說!是不是看到別人為你擔心你很開心啊?」杜佩茹非常不滿歐陽寒。
歐陽寒猛搖頭地否認,並且說:「我十歲那年病倒了,我爹請盡了各方名醫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有一天,京城來了一位神醫,各種疑難雜症到了他手裏包準藥到病除。我爹知道后就親自去請他回來為我治病,他為我一診脈,就發現我身中慢性奇毒,這種毒引起他的興趣,於是他就留在府中為我配製解藥。
後來,他看我聰明伶俐,於是在私下收我為徒,一面醫治我的病一面教我武功。他在我家一住就是四年,終於配製出解毒的葯,在那四年裏他教了我很多東西;他要我寬容待人、要我學會忍耐,他還說如果要找出兇手就必須等待,等兇手自動現身,而且他還要我繼續裝病。於是,我這一裝就是四年。」
「那……你每天喝的葯有沒有被下毒?」杜佩茹着急地問。
「有!不過妳別擔心!我身上一直帶着解藥。」歐陽寒看到她如此擔心自己,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
「哦!」杜佩茹拍拍胸口,「你有沒有去查過那個要害你的人?」
「沒有。」
「沒有?」杜佩茹不禁提高了音調,「你竟然不去追查那個要加害你的人,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我不想去查,我害怕結果會讓瑜弟失去娘。」歐陽寒語氣苦澀地說。
「你認為是……二娘?」杜佩茹張大口,吃驚地說。
「唔。」歐陽寒點點頭。
「你去死啦!」杜佩茹氣憤地踢了他一腳大聲罵著,「早死還能早投胎,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對事情一點幫助都沒有,只會讓兇手更加猖狂,如果那個兇手不是二娘而是其他人?如果他要害府里的人?那你不就成了包庇他的幫凶嗎?」
「妳說兇手若不是二娘,那還會有誰?我在這四年裏的觀察,從來沒有發現其他的可疑人物。」歐陽寒說道。
「如果讓你發現了,那他就不用下毒害你了。笨!他能對你下奇毒,那他一定是位高人,而且他很有可能是你歐陽家的仇家,」偵探小說看多了,杜佩茹也學會了那麼一點點推理的能力
「妳說咱們府里藏了一名高手?那他為什麼在這四年裏不去害其他人而獨獨害我一個呢?」歐陽寒懷疑地問。
「誰知道啊!我又不是他,怎麼可能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可能是看你長得比較礙眼,所以就先對你下手了。」杜佩茹故意貶損歐陽寒。
「什麼嘛!妳應該說他妒忌我長得英俊瀟洒,所以才對我痛下毒手。」歐陽寒不想她太為他擔心,於是故意輕鬆地說。
「我呸!會有哪個人見到母豬當貂蟬的?那他一定是瞎了眼了。」
「哦!原來妳是只母豬啊?不過別擔心,我是不會拋棄妳,雖然我長得一表人才,妳配不上我,但是我是屬狼的,對伴侶是非常專一的。」
「你……」杜佩茹被氣得不知要怎樣反駁他。
歐陽寒見到她生氣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忍不住將她摟進懷裏,吻住她的雙唇。
歐陽海因事出了遠門,歐陽夫人馬上和李嬤嬤密謀要怎樣整治杜佩茹。
這天,一大早歐陽夫人就叫丫鬟將杜佩茹給叫了去。
「不知二娘叫媳婦來有什麼事?」杜佩茹不卑不亢地問着。
「妳還敢問我有什麼事?妳身為歐陽家的媳婦,不替夫家分憂解勞,整天無所事事,以後妳就跟着李嬤嬤學習怎樣服侍公婆。」
「是。」杜佩茹在心裏嘟噥着。叫那老巫婆教我,那個老巫婆肯定會公報私仇。
哼!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難道還怕妳不成?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妳是怎麼服侍的?」歐陽夫人一揮手,將那碗粥潑到「李玉珊」身上,痛得她趕緊跳開。
「妳也知道燙?那妳存心想燙死我,是不是?」
杜佩茹也不答話,反正她知道說了也白說,因為歐陽夫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妳給我跪下!」
杜佩茹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了下來。
「不是草地上,是石子地上。」
杜佩茹聽了只得照做:心裏則是不停地咒罵歐陽夫人,巴不得她不得好死。
「沒我的吩咐不準起來。」吼完,歐陽夫人就繼續喝她的粥。
杜佩茹這下可明白歐陽夫人為什麼不在房裏用膳了,真是個歹毒的女人!妳現在這樣對我,以後妳就知道我的厲害!
哼!女子報仇,十年不晚!
「妳把這堆衣服給洗了,不洗完就別想吃早膳。」李嬤嬤惡狠狠地說。
她在心底好笑,看妳這丫頭以後還敢不敢找我的麻煩!
「喂!妳是沒聽清楚,還是耳背了?二娘是讓妳教我怎樣服侍公婆,懂嗎?老奴才!」杜佩茹雙手抱胸,挑釁地說。
「老奴聽得清楚,夫人要讓少夫人學習怎樣服侍公婆,好替夫人分擔解勞。」
「那這又是什麼意思?」杜佩茹指着那堆臟衣服。
「這堆衣服里有夫人的衣服,幫夫人洗衣服就是伺候公婆。」
「那幫下人洗衣服,應該不算是服侍公婆吧?」杜佩茹挑挑眉。
李嬤嬤皮笑肉不笑地說:「因為這幾天洗衣服的王大嬸請假,無人洗衣,少夫人幫忙那就是幫夫人分憂。」
杜佩茹看到李嬤嬤那一副算計的表情就十分不爽,「妳可以走了,因為妳站在這裏讓我覺得十分礙眼。」
「是!奴婢這就走。不過等會兒奴婢還會來檢查,那就請少夫人好好地做吧,奴婢也不想少夫人沒有早膳吃。」
待李嬤嬤一走,杜佩茹就破口大罵:「我呸!狗仗人勢的東西。」她口裏罵著,腳還踢了一下洗衣盆泄憤,卻痛到抱着腳跳了起來,口裏忍不住嚷着:「此仇不報非女子!妳要是落在我手上,我讓妳不得好死!」
她恨恨地對着洗衣盆吐了一口唾沫,「妳要我洗我就洗,那我不是很沒面子,今天一大早就被你們吵醒,現在還困得很,先補個眠再說。不吃早膳就不吃早膳,一頓不吃又不會死。」隨即她用臟衣服鋪成一張床,倒頭睡下。
李嬤嬤前來檢查時,見到她睡得正香甜,不禁怒火中燒,拿起一盆水就往她身上潑去。
杜佩茹睡得正香,怎知卻被人用水給潑醒了,不由得怒氣上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來就將李嬤嬤推進洗衣盆里,拿起洗衣棰就往她身上招呼,李嬤嬤那哀號叫聲簡直比殺豬叫的聲音還要大、還要凄慘。
李嬤嬤和杜佩茹一起跪在歐陽夫人的面前。
李嬤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述說著杜佩茹的罪狀,而杜佩茹則是在一旁跪着默不吭聲,她知道辯解也沒用。
「夫人,老奴實在教不了也教不起少夫人,這才教了一個早上,老奴就渾身是傷,要是再教下去,那老奴這條老命也就完了,夫人還是找別人吧。老奴實在不行!」
聞言,歐陽夫人臉色鐵青地說:「李嬤嬤,我不會讓妳受委屈的。蓮兒!」歐陽夫人對身邊的丫鬟囑咐道:「妳去找些葯給李嬤嬤敷上。」
「李嬤嬤,妳下去上藥,我會為妳做主的!」歐陽夫人怒不可遏地瞪着杜佩茹。
「謝夫人!」李嬤嬤對着歐陽夫人磕了一個響頭,就由蓮兒扶着出去了。
「妳好大的膽子!我讓李嬤嬤教妳,妳不受教也就罷了,還動手打她,妳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來人,拿兩根蠟燭讓她拿着。」
丫鬟聽了,拿來兩根蠟燭讓杜佩茹拿着。
「妳就這樣給我跪着,要是蠟燭滅了,看我怎麼收拾妳!」
杜佩茹在心裏想,原來小說里寫那些惡毒婆婆虐待媳婦的事全是真的,而且還發生在自己身上!開玩笑,這筆債她非討可不行!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夫人的鼻子裏傳出鼾聲。
杜佩茹輕輕地叫了聲「婆婆」,見歐陽夫人沒有反應,她又叫了幾聲,見她還是沒有反應,便慢慢地挪到簾幕前,用蠟燭將簾幕點燃了,然後大聲喊道:「着火啦!着火啦!」
歐陽夫人一聽着火了,馬上從床上跳起來往房門衝去,而杜佩茹則趁亂溜出了歐陽夫人的院落,回到蘅湘別苑。
杜佩茹一回到蘅湘別苑,瑾兒就扶她坐下問:「小姐,怎麼啦?那個老巫婆有沒有對妳怎麼樣?姑爺帶我去跟夫人找了妳好幾回,可都要不到人!還有廚房裏的廚子更可惡,今天一天都沒幫姑爺做飯,說病人只要喝粥就行了,姑爺本想叫我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吃也都給人攔了回來。而且現在廚房裏什麼東西都不供應,就只有幾袋米,害得姑爺一天都只能喝粥。噢!對了!小姐,妳吃飯了沒?」
杜佩茹等了許久,終於等到瑾兒說這句話,於是她有氣無力地說:「我一天都沒吃過東西。」
瑾兒聽了嚇了一跳,提高音調吃驚地說:「什麼?他們竟然一天都沒有給妳東西吃?」
歐陽寒聽了也是一驚,馬上對瑾兒吩咐:「瑾兒,那妳還不快去煮些粥來!」
瑾兒正想跑去廚房,杜佩茹就低聲阻止道:「不用了!瑾兒,妳隨便找些什麼
東西給我吃,我現在實在餓得不行了,我怕我等不到妳煮好粥就已經餓昏了。」
瑾兒聽了,馬上去搜出杜佩茹收藏的那些零食。
杜佩茹狼吞虎咽地吃着,彷佛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
瑾兒看到她狼狽的樣子,不禁流下淚來。忽然,瑾兒似乎看到什麼可怕的事一樣發出一聲尖叫:「小姐,妳的手怎麼了?怎麼燙着了?我去找葯去。」說完,她就慌慌張張地跑去找葯。
歐陽寒見了「李玉珊」的雙手,不禁捧着她的手,「這是怎麼一回事?」
杜佩茹抽回自己的手,「沒事!不過是給燭淚燙着。」
歐陽寒見到她憔悴的面容和傷痕纍纍的雙手,心疼地握起拳頭。
「我去找她算帳去。」說完,他就怒氣沖沖地要找人理論。
杜佩茹馬上摟着他的腰,「不要去!這一點點傷不算什麼,你裝病的事還不能傳出去。」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妳受苦。」歐陽寒捧她的臉,心疼地說。
「其實也沒什麼,你別擔心!我可以應付的,告訴你,剛才我還放火燒她的房間。」杜佩茹得意洋洋地說,彷佛在訴說什麼豐功偉業似的。
「妳……」歐陽寒轉過身,一臉驚訝地望着她。
「嗯哼!我杜……呃!李玉珊可不是好惹的。」杜佩茹拍拍胸口說道。
媽呀!她差點就說溜嘴了!
「會不會出人命?」歐陽寒擔心地問。
杜佩茹仔細回想一下,「應該不會吧!因為我走的時候,二娘就已經逃出房間了。」
「那妳明天豈不是更不好過了?」歐陽寒憂心地道。
「找到了、找到了。」瑾兒開心地跑到杜佩茹面前,為她上藥。
杜佩茹趁着瑾兒幫她上藥的時候,拚命想着對策。
驀地,她問歐陽寒:「爹什麼時候回來?」
「過兩天吧!怎麼,妳想向爹告狀?」歐陽寒望着「李玉珊」,他都忘了自家娘子有仇必報的個性。
「對!咱們還得順便演齣戲給爹瞧瞧,嘿!我得好好想想劇本才行,到時候,你和瑾兒要配合我。」杜佩茹的眼睛裏閃着復仇的光芒。
歐陽海回來那天,歐陽夫人領着眾人至門口迎接。
歐陽海進了大廳,見歐陽寒和「李玉珊」不在,於是問:「怎麼不見寒兒和珊兒?」
「哦!寒兒有病在身,正卧床休息,珊兒在旁照料,所以沒有出來迎接。」歐陽夫人說道。
「唔!」歐陽海點了點頭。
這時,杜佩茹哭着闖進大廳,一把跪到歐陽海的面前。「請老爺將兒媳給休了吧!」
歐陽海見到「李玉珊」左臉紅腫,哭得梨花帶雨地跪在自己面前,他不禁感到一陣心疼。
歐陽夫人則面色慘白地瞪了也是一臉不解和驚訝的李嬤嬤和張總管一眼。
他們明明叫人守住蘅湘別苑,不讓歐陽寒等人出來的,怎麼會……
照理說,如果要賄賂那些奴才也要不少錢,他們有那麼多錢嗎?歐陽寒不可能有那麼多錢,因為這幾年他們從來沒有給過他一分月銀;而「李玉珊」也不可能會有錢,因為她那貪財的老爹連嫁妝都捨不得給。
況且還有好幾個高手在監視他們,如果有了動靜,也該來通報一聲啊!
李嬤嬤他們是萬萬也想不到歐陽寒懷有絕世武功,不過要是讓他們知道的話,那杜佩茹的這齣戲也別想唱了。
歐陽海正想問是怎麼一回事,瑾兒就扶着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的歐陽寒定進來,然後跪在杜佩茹身旁。
歐陽寒慌張地開口說:「爹,您千萬不能答應珊兒。」
歐陽夫人見狀,怕他們向歐陽海告狀,急忙地道:「老爺,您才剛回來,就先去休息吧,他們兩口子的事就讓我來處理吧。」
歐陽海鐵青着臉喝道:「閉嘴!」
歐陽夫人聽了不敢再作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歐陽海着急地問。
回答他的只有媳婦的哭泣聲和兒子的咳嗽聲,而歐陽寒咳得就像是快要斷氣。
歐陽海見狀,馬上吼道:「還不快扶少爺坐下!」
眾僕役聽了,馬上搬椅子的搬椅子,倒水的倒水。
歐陽寒喝了一口水之後,終於順了氣。
歐陽海鐵青着臉,「珊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爺,什麼事也沒有,兒媳只求老爺賜兒媳一紙休書。」
「爹,您不能……不能將珊兒給休了。」歐陽寒一面咳一面說道。
歐陽海看着跪在一旁的瑾兒,「妳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瑾兒。」
「好!瑾兒,妳來說發生了什麼事?」
瑾兒看了歐陽寒一眼,又瞧着杜佩茹,眼神不安地游移,最後她害怕地瞅看着歐陽夫人等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歐陽海見狀,安撫她說:「妳別怕,儘管跟我說。」說完,他睜大眼睛瞪了大廳內的人一眼。
歐陽夫人聞言臉色更加慘白,一旁的李嬤嬤和張總管也顫抖起來,其他人也都低下頭。
「奴婢……」瑾兒吞吞吐吐地,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似的。
「瑾兒!」杜佩茹連忙阻止她。
「珊兒,妳別攔着她,讓她說。」歐陽海說道。
「小姐,現在這樣,奴婢不能不說了。」
瑾兒將頭抬起來,「老爺,我家小姐在家時,雖然受着二夫人和小姐、少爺的氣,但也不曾被下人欺負過;但嫁進歐陽家后,不但吃不好、睡不好,還要被一群下人騎在頭上,老爺,您看看我家小姐……」瑾兒拉起杜佩茹傷痕纍纍的手。
歐陽海見了,馬上瞪了李嬤嬤和張總管一眼,「瑾兒,妳繼續說,他們是怎樣騎到妳家主子的頭上?」
「老爺,這天底下的人都一樣,見你沒錢又沒權,就拚命地欺負你,偏偏我家小姐人善脾氣好,以前在家雖是時常被欺負,可還有我家老爺護着。但自從嫁進歐陽府之後,姑爺雖有心護着,但畢竟體弱,那些奴才們認為姑爺時日不多了,而我家小姐沒錢也沒權,而且連個孩子也沒有,就當她沒指望了,所以個個都不買我家小姐的帳。您看我家小姐在這歐陽府里連個奴才都不如,連奴才都敢打我家小姐的耳光。」
歐陽海氣得吹鬍子瞪眼,不禁怒罵:「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奴才下的手?」
歐陽夫人見瑾兒沒把她給報出來,心裏鬆了一口氣,可是聽見歐陽海問起打人的奴才是誰,心便提了起來,連忙使了個眼色給李嬤嬤,要她將罪給認了,免得自己也給供了出來。
李嬤嬤見了,只好顫抖着站出來跪下,「是……是老奴打的。」
歐陽海一腳將她踢倒在地,罵道:「瞎了眼的狗奴才,竟然打起主子來。怪不得家裏不象樣,原來就是你們這些狗奴才欺上瞞下,背地裏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叫妳管着別苑,卻不是讓妳當大王要威風的!來人呀!給我將這刁奴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後攆她出去。」
兩個家丁聽了吩咐,上前來架起李嬤嬤就往外走。
李嬤嬤鬼哭狼嗥地大叫:「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歐陽夫人聽了,怕她把自己招出來,連忙跪下,「老爺,李嬤嬤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她的年歲也大了,這五十大板下來可就要了她的命,這刁奴死了不要緊,只怕會污了老爺的名聲。」
「罷了!這五十大板不用打了,直接攆她出去就行了。」歐陽海揮揮手,「瑾兒,妳繼續說,今天我一定會為妳家主子做主。」
瑾兒鼓起勇氣地說:「這歐陽府里的奴才,一個個都不象話!他們看着姑爺多病、小姐和善,竟然扣起月錢,聽姑爺說,他已經八年未領過一分月銀,我家小姐嫁過來的這些日子裏也未拿過一分。早先在李家時,我家老爺雖吝嗇,但也不至於不給月銀,怎麼到了歐陽府卻連半分錢也拿不到;而且我聽其他丫鬟說,這別苑裏的丫鬟、婆子們的月錢只有其他院落的僕役一半,這不擺明別苑比其他各院低一等嗎?還有我家小姐在娘家時,雖然二夫人對小姐很刻薄,但也不至於要小姐自己動手煮食,老爺,您看我家小姐手上的傷就是煮飯時弄的。」
「妳這個丫鬟分明胡說!妳說大少爺八年沒拿過月銀,那大少爺為什麼不告訴老爺,而直到今天才由妳來說?還有妳是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就算廚子不煮,那妳也應該煮啊!為什麼要讓少夫人煮呢?」張總管大着膽子反駁。
「老爺,您也看到了!老爺沒問話,張總管就搶着回答,這眼裏分明就沒有主子,這表面上都這樣了,那暗地裏就不知使些什麼陰謀詭計來算計主子。再說姑爺不是個貪財的人,這幾年的月錢放在姑爺眼裏,姑爺還不屑去看;而且姑爺孝心比天高,又怎麼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麻煩老爺。而我家小姐動手煮飯,那是因為體貼下人,不忍心我這個奴才忙裏忙外沒個空,所以才自己去煮的,這是我這個做奴才的福氣,能跟了個這麼好的主子。」
張總管聽了瑾兒的話,臉色蒼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瑾兒,妳放心!我一定會給妳家小姐和妳一個公道!」歐陽海說道。
「老爺,就算您給我家小姐公道,但是我家小姐在家裏沒有權,底下的奴才雖然表面上對我家小姐尊敬,但暗地裏也不知道使什麼花招來害我家小姐了。」
「放心!瑾兒,我不會讓妳家小姐受委屈的。珊兒有妳這麼個護主的丫鬟,是她的福氣。」歐陽海扶起「李玉珊」。「珊兒,以後妳有什麼委屈儘管跟爹說,好了!妳先扶寒兒回去休息,爹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