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曄主兒,皇上吩咐說不接見任何人,您就別為難小的,讓小的好交差。”守有干清官門口的侍衛沖江城阻了曄兒的去路,苦聲求道。
“你就說是我,他不會怪罪的!”
“這……好吧,小的去稟報一聲,皇上若,是不見,曄主兒可得見諒。”
“應當的,你就快去吧!”曄兒一副自信滿滿。
“是!”江城趨步往內庭前去。
不片刻,就有了回話,“皇上說他沒臉見曄主兒,請曄主兒上如意閣歇息!”
“他為什麼會沒臉見我,是不小心被毀容了嗎?還有,上次我住語蔚軒住得好好的,這回怎將我往如意閣擺?你可知箇中原因?”曄兒實在不解丞兒的行為。
“這小的沒膽量過問,也沒身分,不敢逾矩,不過,確定的是皇上沒被毀容,只是比個把月前清瘦不少,整個人消沉很多。”
“這樣子——晤,敢問江守衛,小喜子在哪兒你可知?”曄兒知道有求於人口氣自然得放軟些。
“喜公公這些日子隨侍在皇上聖駕旁,諭旨都是他在傳的。”江城說到一半,忽然放低聲量道:“嘩主兒,有風聲傳出,皇上要抄李公公的家當,更要將他斬首示眾呢!”
“李公公是誰?”好熟悉的稱號,但她一時想不起來在何時聽過。
“曄主兒您上回走得匆忙,不了解宮裏情況,李公公本名李行,巳故太后賜名李定忠,在朝中暗握了些權,還有些事是不便說的,小的怕惹禍上身!”
江城年紀也有一把了,自是怕事,更何況他身後還背着妻小一大家子人口,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留心為妙。
“江守衛,這曄兒曉得,你下去吧!”
“小的先謝過曄主兒,小的告退!”江城躬首一拜即往他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走去。
曄兒一人獨自踽踽走着,將從她上回溜下山後所發生的事,來龍去脈的加以連貫。
她心想道,“這次只怕是躲也躲不開的,他們說話老是吞吞吐吐,欲語還羞,就連爹爹,也是一身神秘,本采認為聖大哥即是爹爹,現在卻變成雞蛋問題,究竟是聖大哥乃爹爹所扮,還是爹爹是大哥所裝,倘若前者,爹爹有何目的?若為後者,那又是怎麼回事?
“再論那個如意公主,未免也太巧合,歲數和我相仿不說,名字居然也一模一樣,幸好那陣子心情大壞,沒向丞兒提起,否則不保他把自己真當那失散的公主了。
“還有慘遭謀殺的寧妃,上回她進宮時,曾親睹她的畫像,還真和自已有幾分神似,不知情的人還真會將她們倆當母女呢!不過反正自己對十一歲以前記憶,完全沒有印象,當然對親娘也沒有印象,這寧妃令人暖心的神情倒頗得我的好感,甚至居然有相識巳久的熟悉,姑且就將她作為娘親的想像範本好了。”
想着想着,曄兒居然沒知覺地停下腳步,兀自佇立在湖上曲廊的中心,直到身後一陣驚呼聲響起。
關玉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這世上居然有這等絕色佳人。
自從上次在朝爾亭遇上那位古怪頑皮卻又美得絕倫的小公子后,他便深信這世上再也沒比這小公子好看的人兒了。
想不到眼前的小美人兒,髮絲漆黑如墨、冰肌似雪,縴手香凝,尤其那一雙水靈靈的美眸居然十分神似那位機伶的小公子。
他本以為自己心神不正,竟對一個小男孩朝思暮想,甚至興起相攜共度餘生的念頭,他為抑止邪念蔓延開來,曾上靜心寺面禪多日,佛祖畢竟庇佑蒼生,引他走回正途,讓他對這小女子再度動心,而這女子居然和那小男孩十分酷似,算是一償他的宿願。
曄兒一看見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他不正是那位自命風流到最後被她捉弄得很凄慘的關玉羅嗎?
“姑娘,敢問芳名?”小女子的譏笑在他眼中可是巧笑倩兮,以為這是她對自已有好痞的表示,當下可心花怒放,樂得快飛天了。
曄兒聞言不悅道:“閣下還真以為自己是知名人物嗎?也不自動報上名來,憑什麼要本小姐告訴你芳名,哼!”
“不敢,在下關玉羅,敢問小姐芳名?”他小心謹慎,惟恐再次失言。
“本小姐的名諱你還不配知道!”
天啊!不止容貌,就連性於也十足的像,上天真的太憐憫他關玉羅了,於是他懊而不舍道:“姑娘千萬得告知姓名,在下好擇日登門拜訪!”
此刻的關玉羅在曄兒的眼中不過只是條哈巴狗,她反譏道:“關公子,你我素未相識,若每人都像你這般,那我家豈不人滿為患!?”
“呃……呃”關玉羅一時語塞,支支吾吾。
“呃什麼!不識相的人,也不自己乖乖走開,也好,你不移尊駕,大不了我移!”說著曄兒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腳步甚為匆忙。
“小姐……小姐……請留步,在下還有話——”關玉羅說到這裏,只見小姑娘的身影巳在前頭十丈開外處。
留在原地的關玉羅並不沮喪,也不灰心,深信總有一天能攫住美人的芳心。
“猿人叔叔,近日來宮中可發生了大事?”曄兒在宮中實在待不慣,再加上若丞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王宮對她而盲更是無聊得緊,權宜之計是找袁鎮探聽些事。
“你怎會這麼問呢?”文韜武略無一不精的袁鎮知道曄兒和皇室的淵源極為深遠,逕自和她打哈哈。
“方才我在宮裏,聽到了些消息說:皇上除了例行的早朝外,不再召見任何人,獨自一人關在干清官內,就連侍衛內臣也調走了大半,此事當真?”
袁鎮考慮了回答的可行性,才點頭道:“沒錯,皇上身邊確實只有一位名喚小喜子的公公在打點,咱們這些臣子除了上朝外,私底下是見不着皇上的!”
“你們究竟瞞了我什麼事?皇上說他沒臉見我,而你更可惡,連回答我的話都得考慮半天!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我求求你,告訴我好嗎?”她愈說愈生氣,最後一句簡直是嘶叫出來的。
袁鎮佩服眼前的小主人,但主人的叮嚀在耳邊響起,“時機未到,說了只是更添麻煩!”於是,他推諉道:“若你想知道一切,請去問主人,由他來說會更明白的!”
“要我去問爹爹還是聖大哥啊?還是根本不是同一個人,沒分別呢?”曄兒冷笑道。
袁鎮一驚,硬扯出笑容道:“屬下不了解小姐在說什麼!”
“鎮蕃職名遠揚天下的袁將軍居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主人所指何人,這事說了出去,不怕惹人訕笑嗎?嗯?”曄兒譏遭。
袁鎮自太師椅站起,單膝跪地,苦求道:“請小姐別再相逼!”
曄兒深長的嘆了口氣,“袁將軍請起身,曄兒承受不住。”
“請小姐成全袁某的請求!”他依舊跪地不起。
“好!我不再追問便是,袁將軍快請起,你這樣是要折曄兒的壽嗎?”曄兒踱至他身後,避開他的跪禮。
“不敢!”袁鎮依盲起身。
此時,一甜美的女聲從帘子後傳出,“曄兒妹妹,你可真是稀客啊!”韋凝楨身着淡藍色宮裝,柳眉如畫,杏眼桃腮,優雅的走出帘子。
“凝楨姊姊!”曄兒親熱的喚道。
疑楨姊姊是她猿人叔叔的愛妻,也是江南第一大富豪韋襄翟的掌上明珠,七年前,凝楨姊姊正屆十八芳齡,引來許多王公貴族和富家子弟爭相邀寵,但她卻惟獨鍾愛猿人叔叔;而當年猿人叔叔不過是個聖家一名不起眼的部屬,韋襄翟哪瞧得入眼,千方百記阻撓這對戀人。
話說聖家世代聚富,不止名列北方第一大富,就憑財勢也遠超過韋家,再加上猿人叔叔和她爹聖絕凡是忘年好年,所以聖家自然鼎力相助,結果韋襄翟在聖家明逼暗壓之下,只好首肯他倆的婚事,算來也挺坎坷的!當初她聽她爹提起猿人叔叔這段辛苦的戀情時,還差點潸然落淚呢。
“楨兒,你身子不適,怎起床了?”袁鎮心疼的扶住妻子,走至椅子前,攙她坐下。
“我沒這般嬌弱!”韋凝楨駁回相公的話,轉頭向曄兒說道:“曄兒前來,怎沒知會姊姊?”
“這次曄兒是來詢問猿人叔叔一些瑣事的,所以,沒先知會凝楨姊姊一聲。”
韋凝楨見曄兒神色有異,也瞧出了些端倪,便轉頭向相公說道:“阿鎮你可別隱瞞些什麼,曄兒這小姑娘可靈了,要是她受了委屈,後果你可是知道的!”
袁鎮惴惴不安,他這妻子看似柔順,但整他的鬼主意可多着,於是,他連忙打個眼色給曄兒,頗有求救之意。
曄兒了解的笑了笑,打個圓場道:“凝楨姊姊,咱們別談這事,我的小外甥你還看照得好吧!”
“誰說一定要是男孩,我偏愛女娃兒,最好像妹妹你生得一樣美貌無雙,那我就滿意了!”韋凝楨輕撫徽隆的小腹,以慈母般溫柔的口吻說。
俏臉微紅,曄兒一時倒不知要接什麼話來着。
韋疑楨見狀咯咯輕笑,“你就是這性子,太自謙丁,可得叫主人好好開導才是!”
聽到這話,袁鎮不禁感嘆:他這愛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曄兒一笑帶過,“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留下來用晚膳嘛!”凝楨熱情的婉留她。
“不了,我怕留下來用晚膳,日落前會趕不回去的!”曄兒婉拒凝楨的婉留。
“這兒寓宮裏很近哪!”韋凝楨知道曄兒和當今皇上以姊弟相稱,所以,以為曄兒要回宮裏去。
“今天晚上我想回聖家莊,自然得早些出發!”…聞言袁鎮不禁為聖絕凡擔心,希望他能安然遣過曄兒的詢問。
★★★
“什麼?大哥不在莊裏?”曄兒回聖家莊,一直到晚膳時候還不見聖絕凡蹤影,才在展峰口中探得這消息。
“主人在你出門不久后就外出了,本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會留在宮裏,所以他也不大可能有提早回庄的打算。”
“也就是說他今晚是可能不回來?”
“嗯!”展峰本以為自己討了個好,留庄鎮守,殊不料遇上曄兒這個燙手山芋。
“展爺爺!”曄兒忽地換了個撒嬌的口氣。
展峰聽得心裏發毛,回道:“什麼事?”
“曄兒笨不笨?”她聲音依舊嬌嫩。
“不笨!”這是晨峰的由衷之言。
“那可以算聰明嗎?”
“可以!”展峰有一步步走入陷阱的預感。
“那您以為我還看不透這事實嗎?”曄兒擱下這句話,放下餐具,說了聲:“慢用。”即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展峰聞育,只能杵在原地,兀自驚惶。因為他覺得事情既巳辦妥,就沒必要在外頭過夜,不如乘早回來得好,想不到一回來就聽展峰述說曄兒在用膳時所說的話,真是令他半喜半憂。
“展老,這事我自有分寸,您先下去歇歇!”聖。絕凡安撫道。
“好。”展峰知道這年輕主人自有打算,心也鬆了些,倦意襲身,當下就告退回房休息。
“主人,曄兒是聰明人,不可能這麼明顯的事情擺在眼前,她還會不明白呀!”諸葛玉明道。
“這我知道,就怕她太聰明,不小心就想偏了!”聖絕凡說出他的擔心。
“那主人打算——。”
“老實說,我心裏也沒個底,但寧妃的託付,卻也不能背信。”聖絕凡輕喟了聲。
“寧妃娘娘臨終前囑咐要曄兒小姐在及笄前認每歸宗,現在時候巳過,想必也不用急於一時吧!”羹枚姊姊附和道:“寧妃這請求一定有她的道理在,但以前咱們的勢力不若李定忠那閹賊,要送曄兒回去,可比難上青天,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俱備,乘這機會了斷,免得再生無謂風波。”
“但願真相對她而官是好的?”
“希望如此”玉明,你也早些歇息吧!”聖絕凡輕嘆了聲。
“一天折騰下來也累了,玉明先告退了!”她揉揉肩頸走出門外,偌大的書房只剩聖絕凡一人。
他來回踱步,怎也靜不下心,最後決定往曄兒的寢院探視。
腳才一踏進曄兒所居的琢璇庭,幽裊的琴音縷縷飄進耳——
近寒食雨草萎萎,
着麥苗風柳映堤。
等是有家歸未得,
杜鵑休向耳邊啼。
忽然“鏘”的一聲,唱聲驀地止歇,低泣聲回蕩在萬簌俱寂的夜空下。
聖絕凡悄聲走進,只見曄兒輕聲啜泣,微顫的縴手撫着慚弦,情感扯裂了他的心,他走近曄兒身旁,將她扶了起來,溫柔的抱在懷中。
“別哭,弦斷了沒什麼,明兒大哥請師父換過就成了嘛!”聖絕凡拍拍她抽搐的背。
“沒那麼簡單,斷弦是壞兆頭,或厄運、或別離,是很靈驗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撫琴的,這麼——來弦也不會斷了!”曄兒愈怪自己,哭得愈傷心。
他像在哄小孩般道:“小傻瓜,別盡信些傳說,弦舊了會斷是自然的!”
曄兒忽然感到沒由來得心跳,於是她連忙掙開聖絕凡的懷抱,“願大哥說得是!”
“寓天明也不久了,曄兒再不去睡,只怕明天沒精神,快進屋,否則再過些時候露水重了,着了涼可不好。”
曄兒拭去淚痕,心生頑性,存心跟他耗,“大哥自個兒不身體力行,卻要別人照做,說不過去!”
這模樣哪像剛才那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模樣,筒直是兩個人,聖絕凡嘆了口氣道:“大哥才回來,還有事忙。”
“對了,展爺爺說你不回來了,怎你現在卻又回來?你去辦什麼事,可說與曄兒聽嗎?”
“自家的窩比起外頭舒服暖和,能早回來一刻便算一刻。今天也沒重大要事,不過提幾個要犯去吏部受審。”
“是些大官嗎?”
“嗯!歐陽大人批了公文下來,我是去滬點人數出入的,談不上要緊。”其實他今天是去收伏那些底子挺硬的要犯。
“是嗎?”曄兒背着手轉身道:“真不知大哥為何要費勁去捉那些亂臣,今天我在宮裏聽了些消息,說近來被捕的官都和李定忠有所牽扯,可也奇怪,李定忠現在居然還在他府上高枕無憂,大哥,你胡蘆里賣得是什麼葯呀?”
聖絕凡莫測高深的一笑,“不會是高枕無憂的,姓李的為人好詐,這招術會使得他心慌,慌得亂了,馬腳就泄了底。”
“唉,眼看大哥就快成功了,可曄兒還有事忙,看采,江南遊得廷好些時候了!”她嘆道。
“玉明就快譜好腳本了,到時只怕你會忙得不亦樂乎,哪還有時聞長吁短嘆!”
“但願!”曄兒聳聳肩,“大哥,咱們就冊睡了,到後山頭看日出,可好?”
“有佳人在畔,樂意之至!”
欣賞完絢爛的朝陽,填飽肚子方是要事,聖絕凡和曄兒有說有笑的走入飯廳,引起眾人一陣騷動。
“大哥,咱們今天來個有始有終,連晚霞也順着看,迎來了日,理所當然,也得送人家走吧!”
“說得好,今晚我們就在後山頭野餐,如何?”聖維凡興緻高昂的附和遭。
“這主意妙,就托廚房做些餐點,添些滋味!”說襄,曄兒才發現疑楨姊姊緊盯不放的目光,“怎麼?你也有興趣嗎?”
“不…玉明很識相!”凝楨姊姊這句話說得沒頭投腦,卻意味着某些事情。
“遂日和識相有連帶關係嗎?”曄兒一頭霧水,只見旁人竊笑不巳。
“沒關係!沒關係!”凝楨姊姊加重語氣地連回了兩聲,“肚子餓,吃飯。”
“大哥,你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嗎?”
“愚兄駑鈍!”其實他明白得很。
“展爺爺?”曄兒轉頭詢問展峰。
“小老胡塗了,耳背聽不仔細!”展峰端起碗連扒了幾口。
“蒲叔叔,你一定明白是嗎?”她目標指向蒲揚海。
蒲揚海口結,搖頭否認,他覺得要不是曄兒年紀輕,也一定會了解主人的心意的。
曄兒問到這,知道大家壓根兒不會解釋與她聽,問了也是白費口水,一張小臉蛋因此而顯現不悅,嗔道;“你們欺負我!”
聖絕凡連忙安撫:“別胡思亂想,其實沒什麼呀!”他使了個眼色給諸葛玉明,要她說些話,免得曄兒又想歪了。
“是啊!是啊!”諸葛玉明附和道。
“那你倒說說看方才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曄兒道。
“這——這是說……我說……唉呀!我是說,清晨的日出是主人和你迎來的,既然打算有始有終,見你們其樂融融,我們也不好打擾,是吧?”諸葛玉明說完,轉頭徵求眾人的贊同。
“這就是咱們的意思”展峰代表說。
辟兒盯着他們的眼光非常非常懷疑,見他們忸竭的神色,心中突然明朗,於是,投給他們一個很詭異的笑容后,她就挽起聖絕凡的手走向飯桌。
聖絕凡一愣,任着她擺佈。
待坐定后,曄兒道:“你們幾個別杵在那兒,飯菜要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她又轉頭向身旁的聖絕凡道,“大哥,你說是吧?”
“是”聖絕凡弄不清楚曄兒的目的為何。
眾人紛紛入座,曄兒仿置無人之地,拚命夾萊到矗絕凡琬中,狀甚親呢,“大哥多吃些。”
聖絕凡這次忘了回話,整個人獃滯住了,這是有生以來頭一遭,曄兒夾萊給他,就連身為她父親時,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見在座的人都張口結舌,驚愕得下巴差點脫臼,曄兒明媚的一笑,“怎麼?今早的萊色不合意嗎?你們不捧場,趙伯可要神傷了!”說完,她又轉頭向聖絕訊說道:“大哥,明兒個咱們倆一起用早膳可好?大夥每七天才共進一次早膳,不能少,可也不能增,免得冷鐳家中妻兒,但曄兒挺討厭一人孤零零的,大哥可以相陪?”
今天她的要求是前所未有,一點預兆也沒有,讓在場的每個人,哧得只想早些回家去收收驚,召回被哧走的三魂七魄。
聖絕凡怔忡的盯着她“為何突然這麼說呢?”
“人家就是想要大哥陪嘛1數三聲,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聖絕凡的人生歷練不少,但聽了她的話,仍不免心跳加速,還來不及說什麼,她的三聲已經數完了。
“耶!大哥認可了,明兒一早,我到大哥房裏叫大哥起床一起用膳!”曄兒說完又是很詭異的一笑。
諸葛玉明這會兒看出端倪來了,這小妮子根本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嘛。看來,這一對很賊很好的一大一小,有得鬥了。
曄兒說到做到,隔日清晨起個大早,身着一襲粉紫衣裙;並差青荷用紫緞帶扎了個筒輻發,使又蹦又跳的往蚤絕凡所住的內院行去。
推開門,穿過小廳,繞了扇屏風,見聖絕凡好像睡得還挺熱的,她細聲嚷道:“大哥不是說要陪人家的嗎?”
見聖絕凡沒有反應,她撩起紗帳,引領探視,發羹他的鼻息勻順,不似在裝睡。
她將兩邊帳子掛好,半跪在床畔,柔柔的說:“大哥起床了,日上三竿了!”
聖絕凡不是貪睡的人,他現在是醒了,但並不想答理曄兒,想要她知難而退。
曄兒困惑的晃了晃頭,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她伸手控他的額頭,溫度很正常,診了脈搏一下,情況也很好啊!
她的頭伸得老長,目不轉睛的盯着聖絕凡的臉,想瞧出個什麼來着似的。
不瞧還好,一瞧真是不得了,她大哥還真不是普譴的好看,眉宇間隱着一抹英氣,平添了三分魅力。這時的她,一顆心如小鹿亂撞,也才意識到聖絕凡是個魅力難擋的男人。
她甩甩頭,自嘲的一笑,不把方才的慌亂放在心上,頑心一起,聳聳肩道:“大哥想必是太晚唾才起不來,雹—”,打了個哈欠,她續道,“反正我也投睡飽,就再來個目籠覺吧!”
聖絕凡聽了正心寬之際,出料一雙小手往自己背脊一伸,作勢要扳移他的身子。
“大哥可真重,但這位置得再大一些,我睡起來才舒服!”曄兒一雙手不住的使勁。
聖絕凡打心底的嘆了口氣,睜開跟道:‘別扳了,我醒來就是了!”他很無奈的坐起身來。
“喀,我就知道大哥假裝還沒醒騙人”曄兒一張小臉笑得挺得意的。
“好,你乖,先到廳專等着,大哥要更衣。”
曄兒臉蛋一紅,因為她發現大哥只穿了一件底衫,她連忙吐吐小舌頭,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她也總算有些長大的模樣了!”聖絕凡想着也笑嘆了口氣。
“主人,諸葛玉明求見”一名家僕塞告道。曄兒停了嘴,又道,“大哥,她來做什麼?”
“大概來和咱們一同吃早點吧!你講的事告一段落了吧說完了的話,再吃一口。”聖絕凡看着她乖乖的含下一口粥后,才轉頭向家僕道,“請諸葛玉明進來!”
“免了,免了,玉明巳不請自來了!”諸葛玉明話聲未落,人巳在眼前數步。
聖絕凡笑道:“玉明,怎今早如此清閑?”
“玉明孤家寡人,寂寞得緊,來這湊個熱鬧,順便有事要講。”
“坐下來,邊吃邊說吧!”聖絕凡邀道。
“那玉明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屁股才一碰着椅子,諸葛玉明就將一碗粥咕嚕個灌入了喉,完全沒有姑娘家的樣子。
曄兒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從沒看過這女諸葛如此狼吞虎咽。
諸葛玉明不好意思的說道:“可以再來一碗嗎?”
聖絕凡羌爾,向孫平點頭示意。
連着又吃了二碗,諸葛玉明才心滿意足的拍拍肚皮,大呼過瘴。
頭一抬,發現曄兒素手正撐着雙頰,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有着欽佩的意思。
“沒見過你這麼兇狠的吃東西過,是什麼事讓你活你餓了三頓?”聖絕凡問。
“我確實已有一日未進食,昨日和你們早膳一散,我就回去捧陣法,起頭是挺順利的,哪料到後來困難重重,更甚的是,自己競被自所捧的陣式困住,直到今晨破曉,才解了出來,說來挺慚愧的”她自嘲的低笑,摸摸自己的鼻粱。
“別這麼說,這陣想必是精奧無比,玉明你能破除,也是有相當的修為了!”聖絕凡誇獎他這如友如妹的得力幫手。
“主人過獎了!”
聖絕凡哈哈一笑,又道:“你說有事要報,是什麼事?”
“喔!曄兒也在,正好,我是要告訴你們,這陣式巳完成了,咱們人也捉齊了,戲碼近日就可以上演了!”
“耶!”這高呼是曄兒發出的,因為她終於有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