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她到底怎麼回事?她不像受傷,是中毒了嗎?”

白依月趕不走神刀狂龍,只有讓這個氣勢懾人的男人站在她的背後,虎視眺眺的盯着昏迷的蘭靜言。

他的出現讓她起疑,他真的如靜言所說的不在乎她嗎?

一個男人會為了不愛的女人產生獨佔欲嗎?就她所見,答案是:沒有。

“是,她沒有提防到雙鬼會放煙毒,所以才會中毒。”

“雙鬼?哼!她竟然會着了那對兄弟的道,未免太大意了。”神刀狂龍撇唇哼了一聲。

“她的確是大大意了。”在很多方面都是!白依月暗忖。

“你既會醫術,難道不能解她身上的毒,鬼農醫經不是在你們手裏嗎?那本書是她拿回來的,為什麼不為她解毒?如果你沒有把握,把她交給我,我帶她去找有把握的大夫。”神刀狂龍眯眼盯着白依月不悅的問。

白依月搖頭道:“不是不能解,也不是無法解,只是她目前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解。”

“你說什麼鬼話?能解就解,還要等她決定要不要解做什麼!”他聞言又火了起來,她的命不值她的師姐救嗎?

“這是她的……決定,我無法強迫她一定要醫。”未經蘭靜言同意,白依月不會把她懷孕的事說出,只能含糊的帶過。

“為什麼,她想尋死嗎?”神刀狂龍的一雙紅眼幾乎快噴火。“她以為死就能逃離我的手掌心?她在作夢!”

“她並不符合你要的女人條件,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呢?”白依月溫柔的臉上有了怒氣。

“那是我的事!”

“你的事?男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傷人,你們的恣意妄為,後果卻要女人承受!”他狂妄的神態教她生氣。

“後果?什麼意思,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嗎?”

“就算有人說她閑話也是拜你所賜,不要表現得好像與你無關。”白依月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始作俑者居然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神刀狂龍撇唇冷笑了幾聲,沒什麼心情和她鬥嘴。

是誰在她耳邊吵吵鬧鬧的,讓她無法好好的睡覺?她好累,眼皮沉重得幾乎張不開,但那低沉帶諷的聲音卻不斷敲着她的心,讓她的心跳得好沉、好快。

“靜言,你醒了?”白依月發現她動了動,眼睫緩緩的向上揚。

“師姐,你和誰在說話?吵得我睡不下去。”

蘭靜言張眼看着白依月。

“還會是誰,一個霸道的男人。”她俯首在蘭靜言耳邊說。

霸道的男人?蘭靜言望向站在白依月身後的男人,眼一閉,微弱的說:“我好累,我要睡了。”

“張眼,由不得你裝睡,我有話要問你。”神刀狂龍拉開白依月,逕自坐在床邊,用力握住她的手。

“靜言的身體受不住你這麼粗魯……”白依月輕嚷。

“閉嘴,我要和她說話,你出去。”神刀狂龍無視她的存在,冷冷的說。

“你……”白依月從沒有見過這麼唯我獨尊的男人,連脾氣溫柔的她都忍不住生氣了。

“師姐,對不起,你先出去吧。”蘭靜言出聲解開凝滯的氣氛。

“好吧,我去廚房幫你熬藥,等一下再和刀夫人來看你。”她朝蘭靜言使了個眼色。

“不,不要讓刀夫人來。”

蘭靜言知道師姐想借刀夫人讓神刀狂龍轉移對她的注意,但刀夫人是她們的僱主,她們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若是神刀狂龍看中刀夫人,那麼合她們幾人之力,也不見得能對付得了他和關洛。

“可是……”

“我是不在乎你想用美人計,不過觀月門若是失手,那對你們師父的名聲不怎麼好聽吧。”神刀狂龍斜瞥白依月,一語戳破她的心思。

“有我們在,絕不會讓刀夫人有閃失。”蘭靜言平靜的說。“師姐,你先去忙吧。”

白依月輕嘆一聲,無計可施,只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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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什麼事要問,問吧,問完就請離開。”她閉上眼,不看他。

“張開眼看着我。”神刀狂龍使勁握住蘭靜言的手,直到她受疼張眸。

她微惱的問:“你到底要問什麼?”

“為什麼不讓那個女人解毒?”

“她有名有姓,是我的師姐白依月,不是什麼那個女人。”她不悅的說。

神刀狂龍堅持要聽她的解釋,“回答我的問題。”

“這是我的事,你未免管太多了吧。”

“你是我的女人,所有的事我都有權知道。”

“你的女人那麼多,想管不會去管別人,不要再來煩我。”一想到水晶宮裏的女人,蘭靜言忍不住掙扎着想抽手。

“你以為我樂意這樣嗎?若你像別的女人一樣,我也不會老是為你動怒。”他狠狠的瞪着她,全然不覺自己說了什麼。

蘭靜言望着他,強壓下心底升起的希望。“你只是習慣女人的美麗、習慣她們的溫柔體貼,以你為天,不敢忤逆你,可是我不是,所以你以為我不同,但天下同我一般的女人多得是,你對我只是不服氣罷了。”

神刀狂龍凝視她道:“也許,可是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不讓那女人解毒,而不是剖析我的心理。”

“我不是不要解毒,是暫時還沒有決定。”

“是什麼原因讓你暫時未決定?”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

“你忘了,我也說過你的事我有權知道。”

兩雙眼互瞪着,一個執意要問,一個決心不答,只有僵持不下。

“你想我離開一葉庄吧?那就給我答案,否則連我自己都沒有把握會做出什麼事。”神刀狂龍揚眉,低聲威脅她。

忽地門外傳來雜杳的腳步聲,守在門邊的關洛立即回道:“主子,剛才和屬下比武的女人帶了人來。”

“哼!真不死心,你去打發她走。”

“靜言師姐,刀夫人說要來看你……”樓小華推開門,話才說到一半,一見關洛連忙後退擋住她身後女子的容貌。

蘭靜言聽到樓小華帶刀夫人來,心猛地一撞,一雙眼盯着神刀狂龍,眼中霎時出現慌亂的神色。

“你在怕什麼?怕我見了她會看上她,還是怕你會失責?”神刀狂龍瞅着她眼中流露的複雜感情,突然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蘭靜言撇過頭,窘意一閃而逝。

神刀狂龍貼着她的耳邊低語:“你對我動心了。”

她身子微微一顫,頰上飛紅。“誰會對你這個風流男人動心!”

他哼笑幾聲,心情莫名開心起來。“你不動心,不表示別的女人不會。”說罷,他起身走向門邊。

蘭靜言氣悶的看着他的背影,等着當他見到刀夫人絕麗容顏時的驚嘆。

樓小華看到他步步逼近,表情愈加不安,死命的擋住刀夫人,不讓人窺見她的容貌。

“你怎麼還沒走?一葉庄可不是你的飛霞島,要來就來!”

“你三番兩次的指責我擅入一葉庄,那麼我正好見見主人,讓她同意我留下啊。”神刀狂龍刻意道。

“刀夫人不會見你……”

話未落,樓小華只覺一條金鞭迎面而來,她舉劍想擋,金鞭卻似長眼繞了一圈,繞到她背後,刀夫人驚呼一聲,已連人帶鞭被卷到神刀狂龍的懷中。

“神刀狂龍,你快放了刀夫人!”樓小華對他的身手既氣又驚。

他低頭看着顫抖不已的美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但僅止於此,再也挑不起他更多的興趣,這個察知讓他濃眉微蹙,什麼時候起,美麗對他似乎不再絕對重要?

背後注視的目光讓他更故意摟緊刀夫人,特意曖昧的挑笑道:“果真是美人,難怪世人如此為你痴迷。”

刀夫人蒼白着臉,美眸盛滿驚慌。“你、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嘛,”他偏首一笑,“只想請刀夫人留我在一葉庄為客。”

“留你在一葉庄?”刀夫人是見過幾名江湖人物,卻從沒有人的氣勢像神刀狂龍張狂得讓她害怕。

“對,只要你這個主人親自留我,那個女人就不會再啰唆了。”

“靜言師姐在房裏,你的手還抱着刀夫人做什麼?快放開她!”他口中的“那個女人”在一旁氣得跳腳。

“我要抱誰、在哪裏抱,關她什麼事?”神刀狂龍揚聲大笑。

“主子小心!”

一陣無聲刀風瞬間攻至神刀狂龍的背後,關洛驚叫一聲,瞬即出手格開刀勢,反手就想打向來人,但當他看清來者何人時,連忙收手往後躍。“蘭姑娘|”

神刀狂龍將刀夫人推向樓小華,回身一鞭捲住蘭靜言拿刀的手,一個使勁將她捲入懷裏。

“中了毒還動武!你是在找死嗎?”神刀狂龍怒眸瞪她,圈住她的手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我說過,你若是動刀夫人,就是死我也會動手。”蘭靜言喘息着回答,紊亂的氣息在體內翻騰,喉間湧起一陣噁心,張口嘔出一口鮮血。

“蘭靜言!”神刀狂龍抱着她低吼,忽見她臉色一變,驚慌的抓着他的衣裳。

“快叫師姐來……快!”話才說完,她的衣裳下擺即被鮮血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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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全被趕出房間,包括那個暴跳如雷的神刀狂龍。

“師姐……”蘭靜言抓住她的手低叫。

“不要說話,你剛吃藥,需要休息。”

“告訴我實話,孩子是不是不在了?”

“嗯。”白依月小聲的嘆道。

蘭靜言聞言,淚水由眼角緩緩流下,一瞬間生氣全無,蒼白得令白依月心驚。

“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我不該動武的,是我害他留不住的!”蘭靜言掩面低啜,還未感受到懷有孩子的喜悅,就先承受失去他的慟。

“也許我說這話你會恨我,但本就是留不住的孩子,與其在感情更深時失去他,不如現在就讓他離開。”白依月輕握她的手,溫柔的眼中泛起霧氣。

“我明白,可是還是會難過……師姐,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淚眼輕含,低聲請求。

白依月輕嘆一聲,“我讓你靜一下,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自責,更不準胡思亂想。”

蘭靜言低垂眼睫,不知有沒有聽到白依月的話,只是靜靜地流淚。

白依月長嘆一聲,起身離開。

蘭靜言在她出門后,立即拖着孱弱的身子下床。她撫着自己的肚子,一想到前一刻孩子還在她腹中,此時卻已早夭,眼淚又無法自抑的奔流。

“孩子,是娘對不起你,娘本來就決定和你生死與共,你放心,娘不會讓你等太久。”她低聲呢喃。

她走到門邊,才拉開門,就見神刀狂龍站在外頭,如紅焰的眼中流動着熔岩,聲音卻冷得入骨。“你想做什麼?”

蘭靜言開門一見到他,下意識的想關門,卻慢了一步,他推開門走進房間,用力關上門。

她走到窗邊背對他,心中分不清是愧還是懼,只知無法面對他。

神刀狂龍盯着她瑟縮的肩頭,因她的欺騙而沸騰的怒氣不自覺地消散,心口莫名的揪疼。

“你不該下床,回床上休息。”他壓低聲音道。

就這樣,他沒有暴怒的指責她說謊?沒有恨她流掉孩子?

蘭靜言抓緊窗緣,啞聲道:“你知道了?”

“雖然我沒見過女人懷孕,但我也明白怎麼回事。”他撇唇道。

“你……不氣我?”

“我當然氣,甚至氣得想掐死你,但是那個女人說你中了毒,孩子本來就留不住,所以我要報復的對象不是你,而是讓你中毒的那對兄弟。”

神刀狂龍的怒眸揚起冰冷的殺意,敢動他的女人,他早就決定要雙鬼付出代價,而今更害得他的孩子死了,雙鬼的命他是要定了。

“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你會不會殺了我?”蘭靜言轉身直視他,臉上帶着怪異的渴望。

神刀狂龍眼神一黯,一手握住蘭靜言纖細的頸項,只要稍一施力,她潔白的頸項就會裂碎斷氣。

“你想激怒我殺你嗎?”他輕聲道。

“我不是想激怒,而是說實話,我根本就不要這個孩子,所以我是故意動手流掉他的!”她揚唇清冷的笑。

他看着她,手輕撫她的頸頰低喃,“若你是故意的,我不會那麼簡單殺了你,我會廢了你的武功拘禁你,你愈不要我的孩子,我就愈要你生,直到你心甘情願為止,這才是我的報復。”

“你……瘋了。”她瞪着他。

“在別人的眼中,我神刀狂龍本就不是正常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再騙我,我可以原諒你說沒有懷孕,但絕不會原諒你蓄意流掉孩子,懂嗎?”

他一字一句的說,看着她低垂下頭,他明白她懂,她那麼說不為氣他,只想求死。

抱着她這幾日明顯消瘦的身子,胸口那股揮之不去的抑鬱又加重。“你現在先解毒,之後跟我回飛霞島。”

感受到她身子一僵,他收緊手,讓她無法掙扎離開。

“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蘭靜言抬眼看他,不解又驚慌。

“因為我不想聽到你尋死的消息。”

她心虛的反駁:“誰會尋死?我才不會死!”

“那是誰想激我殺人的?”神刀狂龍冷嘲道。

“我只是……傷心罷了。”掙不開他的鉗制,她只能任由他抱着。

被他堅實的臂彎抱着,心中因失去孩子而撕裂的傷口奇異的不再那麼痛,他一定不知道,其實他的溫暖帶給她安慰,教她不再那麼空虛無助。

女人一旦愛了,真的就變得膽小怕孤單嗎?

蘭靜言無奈的低嘆,她發現在他懷中,她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你真為了‘我的’孩子傷心?”

“我是為‘我自己’的孩子傷心。”她埋在他胸前的臉微微一紅。

神刀狂龍揚唇一笑,沒有理會她的否認,“你不解毒是因為怕傷了孩子?”

她靠在他的胸前悶聲道:“這個問題現在已無關緊要了。”

“雖然我不怎麼喜歡孩子,但若你想,我也許可以忍受幾個小孩。”他輕撫着她的背脊,輕淡的說。

蘭靜言被他的話嚇到,心猛地一縮,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話由我嘴中說出,我怎麼會不知道。”神刀狂龍揚眉道。

“你討厭小孩卻要我生……你的小孩?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不清醒。”蘭靜言詫異地直搖頭。

他早對她老是質疑他的話而感到不悅,一聽到她這麼說,立刻狠狠用力吻她的唇,重重咬了她一口才說:“不要再質疑我的話,我的腦子清楚得很。”

她用手撫着被咬的唇,臉上浮上紅暈,氣惱的瞅着他道:“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你不要動手動腳。”

“你全身上下早被我摸遍了,還矜持什麼!”他不以為然的哼道。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有求於你自然得屈服,現在我什麼都不要。”

“你不要,可是我要。”

“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我是那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這個男人自大得讓她生氣。

“要是你是那種女人,我也不會在這裏。”神刀狂龍冷哼一聲。“不管你反對或同意,我都會帶你回飛霞島,你要孩子,我會給你孩子。”

“我沒說要孩子,更不要你的孩子!”蘭靜言氣紅了臉,口是心非的低叫。

“你以為我會讓別的男人碰你嗎?”

“如果你是在擔心這個,我可以告訴你我不需要男人。而且你從不曾執着特定的女人,被你拋棄的侍妾不都成了別的男人的女人,我也不見你吭過一聲,我也是隨時可以被取代的女人之一,你到底在想什麼?”蘭靜言真的搞不清他的想法。

他反覆無常的舉動,教她的心忽上忽下,有時覺得他對自己是在乎的,可有時又覺得他只是不甘心,不願放手罷了。

他在想什麼?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不在意,任性而為是他的個性,他從不去想理由和原因。

“我只想要你,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身體的觸感,別的女人無法讓我產生相同的感覺。”神刀狂龍的手由她的背脊滑下,低啞地說。

蘭靜言的臉開始發熱,背上大掌傳來的熱力讓她心跳加速。

這個男人不需要任何的甜言蜜語,只要用吞噬人的眼神和火熱的手撫摸她,她就虛軟的想要投降。

“我不舒服,想休息了。”最終,她只能用最無能的方式逃避。

“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俯耳低笑,“現在,我就讓你休息,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回飛霞島。”

她望着他,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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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戀邪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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