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天公司的氣氛相當奇怪,聽說有位總公司的重要稽核官員,將從紐約派來台灣分公司,什麼時候來,不知道;來做什麼?不知道。
就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每個人莫不戰戰兢兢,就怕一個偷懶,讓這位稽核人員撞着,等着回家吃自己,當然,如果能從什麼人口中套出什麼消息來,這是最好不過。
「君佩,妳知不知道總公司的人什麼時候會到?還有是來做什麼的?真的是來考核我們的績效嗎?還是有其它目的?」
「君佩,妳知道那個人是男是女?職務頭銜到底是什麼?」
從電梯口走出來,姚君佩卡還沒刷,就被一群如見了蜜就蜂擁而上的蜂群給團團圍住。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讓人擠到牆腳的姚君佩,一臉抱歉的說。
「我說君佩呀!妳怎麼會不知道?妳跟總經理是同學,在公司里也常看你們一起進出,他怎麼可能沒跟妳說?」五樓大主管呂經理,也是虎頭蜂之首,發出不滿的嗡嗡聲。
「我真的不知道。」在一雙雙指控的眼神下,姚君佩知道沒有人相信。
「君佩,大家好歹同事一場,妳就別瞞着我們了。」呂經理表情急躁,音量不自覺提高。
「喂喂喂,你們大家過不過分?人家都說不知道了,這是幹嘛,想逼人家硬說知道嗎?」兩手扠腰,鄭美伶穿過重重人群,像母雞護衛小雞一樣,擋在一干人面前,「你們是想和君佩一塊找總經理喝茶聊天是不是?好,想去的人就跟君佩報名,下班后,包準你們可以親自問總經理任何想知道的事。」
提出總經理果然有效,嘈雜聲乍止,識相的人紛紛退去。
「美伶,我們又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知道實情,偏偏上頭又沒消息下來,所以才急着找君佩問嘛!」
鄭美伶瞟了下呂經理,目光透露一絲怪異。「經理,我沒想到你也這麼在意,竟然和那些小職員一起瞎起鬨,是誰來很重要嗎?只要沒做什麼對不起公司的事,有什麼好緊張?」
「哈哈,美伶,妳說得是。」尷尬笑了笑,呂經理驅走剩下看熱鬧的人。
不理會呂經理不甘的目光,鄭美伶護衛着被蜂群嚇到的姚君佩,在最後一分鐘刷了計時卡。
「美伶姊,他們說總公司要派人來查核,這是怎麼回事呀?」
鄭美伶四下瞄了瞄,拉着她拐到樓梯間,確定沒什麼人後才開口,「妳應該聽過七年前天擎公司發生的危機吧?」
「嗯!是說董事長的舅父盜走公司基金,結果董事長一氣,就病倒了。」
「是呀!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那時,公司其實還發生另一件事,有職員將公司所有私密數據全部外泄出去,賣給其它企業,造成天擎幾乎一蹶不振。」
「還有這件事!」這不就算是商業間諜嗎?
「為了不造成員工緊張,只有公司高階主管知道,那段期間,許多老顧客紛紛解約,為了攬回客人,總經理和大家辛苦的幾天都沒睡……」鄭美伶突然嘆口氣。
「算了,都是過往的事,沒什麼好提,我可以告訴妳,公司雖然表面上沒有公開,但高層還是有在調查,當初究竟是誰出賣公司。」
「查到是誰了嗎?」
「沒那麼好查,我們唯一只知道那個人還在公司,只是身分不明,不過我聽說上頭似乎已經有眉目了。」
「那就快把他抓出來呀!這麼可怕的人還留在公司不是很危險?」
鄭美伶點點頭,「這就是為什麼美國公司會派人來,我想,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是誰了。」
姚君佩眼睛驀然瞪大,「哇」的一聲叫出來。「妳的意思是公司里……」
「沒錯沒錯,那人就在我們公司里,君佩呀!妳的反應真是愈來愈快啰!這次只花了十秒鐘想耶!」鄭美伶取笑。
「討厭,我是遲鈍,但不代表笨嘛!對了,美伶姊,妳怎麼會知道得那麼詳細?」
咦?這丫頭的反應真的一次比一次快呢!「妳忘了我住在美國嗎?那時我就是在總公司工作,公司讓我調來台灣分公司工作,對於公司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她眨眼。
「原來如此,對了,美伶姊,我想麻煩妳一件事……」
除非真的有事,平常在公司,嚴灝是不會這麼莫名其妙突然召她上樓。
「總經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站在門邊,姚君佩懂得先敲門,禮貌性的詢問裏頭坐在皮椅上的男人。
周圍瀰漫的氣氛讓她知道,某人心情不大好。
「把門關上,進來坐好。」
她聽話照做,兩手交迭乖乖坐在他手指的位置。
皮椅發出響聲,有人站了起來,接着,一個影子便罩在她頭上,姚君佩怯怯地抬頭。
嚴灝兩手撐在她左右,牢牢將她困在他和椅子中間,這樣才不會在他拷問的同時,讓人溜走。「妳為什麼要請人幫妳找房子?」
「誰……告訴你我在找房子?」
他怎麼可能知道她……啊~~是美伶姊!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妳為什麼要搬走?給我一個理由。」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而她卻依然想離開他!
「你總有一天會回美國吧!我事前先做準備不是很好,而且,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早點搬走也好。」不畏懼他眼底跳躍的火焰,姚君佩很勇敢的把昨晚決定的事講出來。
嚴灝命令自己冷靜,免得被她氣死,還以為她昨天主動算是一種表態,真是……
他把左手探到她臉前,故意將無名指轉到燈光下,照亮套在上面的戒指。「就因為這個,妳要逃離我,不肯接受我喜歡妳,也不敢承認妳為我動心。」她甚至連問也不問一下他這個戒指的事,就判他出局!
「你結婚了呀!」她道出事實,小臉難過得低垂。
「是呀!我已經結婚了,但是誰規定結婚的男人就不能喜歡上別的女人呢?」
「你不能這個樣子!既然已經結婚了,就該對你的太太專一。」
看見她眼底盛着傷心,他才稍稍平衡了心底的不悅。
她害他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多麼不安,甚至為她挂念了這麼多年,這女人居然一點都不領情,要他不小小報復一下下,怎麼對得起自己身為商人不吃虧的原則?
「那又怎樣,我妻子人又不在這裏,我喜歡誰是我的事,只要我愛的是我妻子就好了,我寂寞時想找個人陪陪玩玩她不會在意的。」
「你……你真是這樣想的?」水眸變得霧茫茫的,他的意思是,自己是他無聊找上的對象?
這樣夠了,懲罰她就到這裏,嚴灝可不忍心看她在自己眼前落淚,可就在他正要坦承一切的同時,桌上電話卻響了起來,力求安靜好說話,他不耐地先接電話。
「喂,是我。」他的表情在聽見對方聲音時,瞬間和緩下來,「……現在,有沒有搞錯?要來也不事先講一下……神秘感?得了吧!要神秘給誰看?好好,我馬上趕到機場,行了嗎?」
那溫柔的嗓音讓姚君佩的心好不安,這段日子來,除了對她,她從不曾聽過嚴灝用這種口吻跟其它人說話。
掛了電話,嚴灝筆直的朝她走來。「我有急事,必須離開公司,剛剛我是跟妳開玩笑的,等我回來,我會向妳解釋,而且繼續剛剛的談話。」
開玩笑?什麼意思?
姚君佩怔怔看着他轉身的背影,難以相信剛剛那些讓她聽了很難過的話竟然是開玩笑的。
「我會叫鄭美伶陪妳吃晚飯,我警告妳,別讓我發現妳晚上什麼都不吃,我會打電話查勤,順便叫司機去載妳回家,妳別想溜走,聽到了沒?」他穿起西裝外套,也叫司機準備。
姚君佩心裏竄過一陣不安,就好像嚴灝即將離開她的感覺,這種感覺多年前好像也有過。
因為他臨走前的那句話,她想聽他的解釋,所以她願意等他回來,但老天爺卻印證了她的不安,今天晚上,嚴灝並沒有回家。
連着兩天,嚴灝都在公司加班,夜宿在辦公室的小套房裏,即使兩人沒見面,但他仍不忘安排司機接送姚君佩上下班。
她有聽聞總經理和總公司派來的人正在為揪出公司內的商業間諜而忙着搜集證據,就連晚餐有時都忙得沒時間吃,虧他每天還不忘交代她三餐都得吃,但他呢?
於是這一晚,姚君佩和鄭美伶用完晚餐后,在路邊買了點消夜,叫司機載她回公司,決定陪他加班去。
九點,公司幾乎沒人了,她搭乘電梯直達二十七樓,除了總經理室那端門底有燈光外,整層樓就只剩緊急照明燈微弱的黃光,一片昏暗。
拎着一袋又香又熱的滷味,姚君佩來到嚴灝辦公室門前,發現門未關緊,才想推門,裏面傳來的清脆笑聲讓她擱在門把上的手頓住。
嚴灝不是在加班嗎?為什麼裏面會出現女人的笑聲呢?
「哈哈哈,我就說吧!只要放出有人要來稽查的風聲,那隻狐狸一定會忍不出露出馬腳來。」
「是,還是妳最行!」
寵溺的聲音熟悉到令姚君佩心一驚,她從門縫裏悄悄往裏面窺去,有一個高姚的長發女人正背對她站在嚴灝的辦公桌前。
「哼!那傢伙害得我們這麼慘,絕對要給他一個顏色瞧瞧,君子報仇,七年不晚!」
女人不客氣的往辦公桌上一坐,纖細的身段和那頭飄逸的長發,讓姚君佩一下子恍神,這感覺似曾相識。
「終於,明天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這幾天為了找證據真的很累人。」嚴灝揉了揉眼睛附近,疲憊的說。
「我也很累呀!大老遠趕回台灣來,在機場弄丟戒指已經夠慘了,你看,這幾天為了幫你,害我都有黑眼圈了。」女人故意彎下腰,把臉貼近嚴灝。
「真是可憐。」嚴灝敷衍的四個字,引來女人不滿的抗議聲。
「好啦!這個東西夠彌補妳的辛苦吧!」嚴灝從抽屜取來一個紅色錦盒,打開它。
「哇~~我天呀!你怎麼找到它的!快快,幫我戴上它。」女人驚喜的尖叫。
嚴灝失笑,從錦盒裏取來戒指往女人的……無名指上一戴。
門邊一道小小的抽氣聲,則是讓辦公室內女人的狂歡聲淹沒。
「天!真是一模一樣,你怎麼找到的?」女人高興得不能自我,跳下桌撲向坐在椅子上的嚴灝。
「我託人在台灣各家金飾店尋找。」
「天!我真是愛死你了。」女人開始大方的送上親吻,親得嚴灝滿臉是口紅印。
「我也很愛妳,但是青青,拜託!妳快下來好不好,妳好重!」
一聲「青青」,讓門外的人兒如被雷劈中般僵直了身子,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女人讓她感到熟悉了,柳青青,就是那個讓嚴灝重視的人。
原來,他的妻子就是她呀!
「哎呀!敢嫌本小姐重,我記得那時候有人成天把我抱在身上,就怕被其它男人拐去。」
「青青,那時妳才五歲好嗎?還有那些人不是男人,是男孩子,妳小時候那麼可愛,我當然要保護妳免受那些小男生的欺負。」想推開又怕摔着她,嚴灝只好認命讓她繼續享用他的大腿。
「不過拜託,別再用妳那張血盆大嘴偷襲我的臉好嗎?」他沒有被口紅沾滿臉的習慣,好在他的君佩不喜歡濃妝。
「喂喂喂,我這可是最新一季的口紅,還是亮麗的橘色,只有你才會說這顏色像鮮血。」柳青青跳下他的身子,不滿的撇嘴,突然,她鼻子嗅了嗅。「有沒有聞到一陣香味,好像……吃的東西?」
那味道像從外頭傳進來,柳青青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咦,地上怎麼有包東西,啊!是滷味耶!我好懷念台灣的小吃,剛好肚子餓有東西可以吃,可是這包滷味怎麼會放在門口呢?」
她把頭探了出去,一片昏暗,唯一有亮燈的只有電梯上不斷下降的數字。
「有人在外面嗎?」嚴灝跟着走過來。
「好像有人送來這東西。」她拎起一袋滷味給他看,另一隻手比了比電梯。
「然後就搭電梯走了。」
嚴灝蹙眉,思考着可能會是誰,此時,柳青青提包里的手機響起。
「喂,媽,什麼?沒有,沒見到人呀!哦!好,知道了,我會同他說。」柳青青掛上電話,一臉不妙地回看嚴灝。「不用想了,哥,我知道是誰來過了。」
推開大門,家中客廳內一片寂靜,嚴灝不敢多想立刻朝卧室的方向沖了過去,房門被他用力地推開,硬生生地撞上門板后的牆壁,發出好大的聲響,但卻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所有她的東西還擺在房裏……但立即房裏無人的感覺讓他恐慌起來。
「佩佩、佩佩!」這情景就像七年前,他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失去了她的蹤影。
翻遍了房子裏裡外外,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姚君佩根本不在這間屋裏。
他叫自己冷靜,她可能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但當他發現桌上同七年前擺放着一張寫滿黑字給他的字條,他的心當下涼了一半。
愈讀下去,他的眉頭愈糾結,當他讀完后,何止用暴龍來形容,庫斯拉在世都不足以形容他想噴火的慾望。
灝:
今天我看到柳青青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耀眼,恭喜你娶到一個這麼漂亮的妻子。
我好羨慕柳青青,她漂亮、聰明,又能夠得到你的喜愛;而我,什麼都比不上人家,教你不準喜歡我是假的,其實,我好高興能夠聽到你說那句話,不管你是真心也好,還是真如你說只是寂寞所以才找上我,都沒有關係。
因為我喜歡你,灝,七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那時候知道你喜歡的是柳青青,所以我才決定搬走;我知道你結了婚,現在不該對你說這句話,但是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像我這種腦子迷糊的人,妒婦這個角色似乎大難了,為免柳青青誤會,我決定自動離開。
最後,謝謝你曾好心的照顧我,還幫忙解決了我父母的事,讓我有段非常快樂的回憶,你說過你愛你的妻子,現在柳青青來了,希望你們永遠都幸福快樂,我祝福你們。
君佩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是笨蛋呀!都跟她說是開玩笑了,居然還不相信他,氣死他了,還有,他什麼時候跟青青結婚了!
她怎麼還不明白,他這輩子只會有一張結婚證書,那就是跟她,姚君佩,那個笨蛋簽的!
話說留了信便衝動離開的姚君佩,竟然迷糊到忘了帶錢出來。
她走進一家便利商店,碰巧遇到一位急需打電話的婦人,卻因為便利商店沒賣電話卡而着急,姚君佩主動借出手機解決那名婦人的困難,婦人為了答謝她,給了她幾百塊錢答謝,她便利用這些錢搭火車到南部的任盈盈家裏。
五天後,她才想到自己沒跟鄭美伶知會一聲,一聲不響的走人,這才連忙撥起電話給鄭美伶解釋。
「我的天呀!君佩,妳總算打電話來了,妳不曉得我多擔心妳,妳現在人在哪?什麼時候回公司?」
「美伶姊,對不起,那個……我打電話給妳,就是要告訴妳,我不打算回天擎了,我要離職。」
「離職?等等,君佩,妳想離職得辦離職手續才行。」
「可以請美伶姊幫我處理嗎?」
「不行,公司有規定,辭呈得本人簽名,我沒有辦法幫妳耶!君佩,如果妳真的決定要辭職,那就一定要親自過來寫辭呈,不然公司會以曠職紀錄,這樣對妳不好。」
「是嗎?」於是,一個禮拜后,她回到了台北。
彷佛她身上裝有監視器,她前腳才剛從電梯出來,迎面衝來抱住她的就是鄭美伶。
「美伶姊,讓妳擔心了,我是回來寫辭呈的。」
「還寫呢!妳不知道總經理找妳找得要抓狂了。」
「等等,美伶姊,妳要帶我上哪?」一手扒在電梯外,她不讓自己的身體進入電梯裏。
「總經理室呀!」鄭美伶回答得理所當然。
「不,我是回來寫辭呈的,我不上去!」
「放心,總經理不在那裏,妳別緊張,想離開也等上去后再說。」
咦?什麼意思?
才一分神,她就被鄭美伶給拉進電梯,快速按了二十七樓鍵,硬是不給她機會逃脫。
「君佩,妳知道誰是出賣公司的人嗎?」
「誰?」
「五樓的呂經理。」
「騙人,怎麼是他?」進公司以來,雖然他待她不能算非常好,但起碼也不像個壞人。
「呂經理本來是在總公司工作,當初台灣成立分公司的時候,他自願調派來台灣,無非就是怕有人調查到他身上,他有一點做得相當成功,就是表現得不起眼,所以才不容易讓人起疑心,妳一定不相信,他到現在仍私下收集公司內部情報,打算賣給其它企業……啊!我們到了。」
她已無路可跑,在連秘書的招呼下,被人半拖半推的送進總經理室去。
出乎意料,她沒見到應該在辦公室的男人,卻見到了柳青青。
鄭美伶在她身後介紹。「這位是總公司派來的副總柳青青,目前負責接續總經理手下所有事務。」
咦?那嚴灝呢?
姚君佩來不及問出口,眼前就伸出一隻有禮貌的手,向她示好。
「姚小姐,不曉得妳還記得我嗎?好幾年前,我們曾在一家書店見過面,當時妳幫我找書,不曉得妳還記不記得?」
姚君佩點點頭,禮貌性的回握。
「哦!老天!幸好妳回來了。」柳青青像是鬆了口氣。「我快抓狂了,我先生一直在問我,為什麼我得留在這裏不回美國去?」
「因為現在總經理在鬧失蹤記,理當由妳這個代理人負責。」
姚君佩回頭看着發言的鄭美伶,表情十分困惑。
「姚小姐,這次全靠妳了,我先生還在美國等我團聚,求求妳趕快把我那不務正業的哥哥找出來。」柳青青又是抱怨又是請求。「我看他這次真的氣極了,躲去哪也不通知我們。」
「君佩,妳一定不忍心看我們一家不能團圓吧!」
身前身後的兩人像唱雙簧,妳一言、我一語,這一來一回間讓聽的人一頭霧水,終於,十幾分鐘后,她們的嘴巴休息了,姚君佩才提出疑問。「請問,妳們是在跟我講嚴灝的事情嗎?」
狂笑聲頓時響徹整間辦公室。「天呀!哥說得沒錯,妳的反應真的……好有趣。」
「哥?」姚君佩擰了眉。
「是呀!我是嚴灝的妹妹。」柳青青親切的笑着。
「妹妹!」
「我是嚴灝的親妹妹,因為父母雙亡,從小我們就在孤兒院長大,哥應該有跟妳提過,他是讓人領養的,那戶人家就姓嚴,後來他們搬去了美國;而我則是讓柳家帶回。」
「七年前,哥回台灣打算陪我一起念書,誰知道那一年我的養父母卻因一場突來的火災逝世,幸好那時候有哥陪着我……」
柳青青難過了一會兒又道:「後來,嚴爸舊病複發,哥回美國時,也帶着我一塊回去,嚴爸和嚴媽認我為乾女兒,讓我保留柳這個姓氏。」
現場突然出現了一根呆愣愣的人柱,別懷疑,那就是姚君佩。
「我就知道哥一定沒把前因後果跟妳說清楚,才會讓妳誤會我們的關係。」柳青青不免數落起嚴灝的不是,「媽,乾脆我們帶着姚小姐一起回紐約好了,看那個跑得不見蹤影的人會不會自動現身?」
「媽?」人柱動了一下,機械性的轉頭,尋找柳青青口中的「伯母」,可她橫看豎看,她的身後都只有一個人……
不會吧?!
瞬間,兩眼不信地瞪大、瞪大、再瞪大!
鄭美伶則是回給她一記溫柔的笑容。「我說過我領養了兩個兒女不是嗎?就是他們兄妹倆。」
鄭美伶走到姚君佩身前,給了她一支鑰匙,這鑰匙上掛了一個陶土動物。
「這個……」姚君佩接過鑰匙。
「我那頭痛的兒子很氣妳就這樣離開,而他也知道妳一定會來找我,就在交給我這支鑰匙后,自己也不見了,妳別看他都二十八了,一遇到妳的事還是會耍孩子脾氣,他甚至還念我沒有好好照顧妳,害妳被妳父母欺負。」
「雖然我這笨兒子沒跟妳解釋清楚是他的錯,但看在他對妳一往情深,甚至為了妳自願帶上結婚戒指斷絕其它女人犭肖想的份上,麻煩妳幫我把他找回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