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爹，聽說你在找我？有事嗎？”屠仲衡懶洋洋的玩着手裡的古物。
“我聽說你最近迷上了堡里的一個丫頭？”屠冀朗不悅的看着他。
“爹，我玩丫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你突然想到要問呢？”屠仲衡冷眼一掃，他心知肚明身邊一定有爹的眼線，所以消息才會傳得這麼快。
“玩玩丫頭是不礙事，但若是想把她納為正室，這是我絕對不允許的。”屠家向來的傳統是當家主母的位置肯定要門當戶對才行。
“爹，你不覺得你管得大多了嗎？現今屠龍城做主的人可是我。”屠仲衡刷下臉，語氣不甚高興的提醒著。
“別的事我都可以不管你，但唯獨這件事，絕不能壞了咱們的傳統。”屠冀朗心想就算造成兒子不快，也要主導這件事。
“行了，我自有分寸。”屠仲衡擺擺手，作勢要離開。
其實，他根本也沒想要立誰當正室，只不過他對黎朵的熱勁還沒消，他不想讓他人來干涉他的事情。
“你真的會有分寸嗎？瞧瞧你現在的模樣，簡直就像墜入了女人的情網中，我經過的風浪比你多，難道會看不出來陷入感情是什麼德性嗎？”
屠仲衡停下了腳步，悶聲不語，心中一顫。
他對黎朵……可能嗎？
“孩子，千萬別對女人動真感情，否則最後傷心的肯定是你，我已相中南宮世家的女娃，近日她就會到達我們城中，聽說她的容貌與才德皆屬上乘，屆時你得好好同她親近親近。”
屠仲衡不發一語，冷哼一聲，便揮袖離去。
南宮女娃來得好，正好可以轉移他對黎朵的狂熱，屠仲衡心忖。
※※※
黎朵簡直是要恨死自己了。
為什麼總是無法逃脫屠仲衡下在她身上的魔咒，而她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她的心底也是喜歡那分微妙的感覺。
她不是該恨他的嗎？
但她為什麼會無法拒絕他對她的索求與觸碰呢？
“黎姑娘，有人來看你了。”
黎朵望着房門，訝異著會是誰來看她。
“阿環姐？”黎朵吃驚的站起身。
“黎朵，你還好吧？”阿環興奮的摟住黎朵的身子。
“我沒事，阿環姐你和趙大哥沒事吧！”好意外，竟會是阿環姐！
阿環微笑的搖著頭，“我和趙謙一點事都沒有，可是我們好擔心你，怕你跟少城主做對，而遭遇不幸。”
“我……有分寸的。”黎朵不想說出她和屠仲衡之間的約定，怕阿環姐替她難過。
“只要你沒事就好，而且現在看你的氣色像似很不錯，尤其還聽說少城主對你很好。”
黎朵苦笑幾聲，她的情況，自己最清楚了，誰也無法明白她的處境。
“別說我了，少城主沒有為難你們吧？”這是她最擔心的，所有的委曲求全，只願能保住他們的命。
“當然沒有，少城主對我們好的不得了，我現在的工作更輕鬆了，而且薪俸也比以前多了許多，就連趙謙也都升職了。”阿環打從心底感激少城主的恩澤。
“少城主有沒有再提當日你們替我送飯的事？”黎朵有些訝異，沒想到屠仲衡竟會做的比她預期中的好。
“少城主怎麼會把那種小事記在心上，你可別怪他，少城主的心胸寬大，一點都不計較我們曾違抗他的命令。”
“只要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黎朵不明白，那為什麼屠仲衡至今還拿這些事要脅她？
“黎朵，少城主一定很疼愛你吧？”阿環俏皮的對她眨眨眼。
“阿環姐，你在胡說些什麼！？”她和屠仲衡早已結下堅不可摧的梁子，怎麼可能會有愛呢？
“別瞞我了，現在整個堡里都在謠傳，當家主母的位置非你莫屬。”
“這怎麼可能？”況且我也不想要呀！末句話，黎朵並沒有說出口。
“怎麼不可能，少城主以往自己立的規矩，通通為了你破了戒，而且為了討你歡欣，他也會去注意女人家的東西，所有的姨娘都因為此事，而心有不快，就怕自己的位子不保，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阿環一個勁的敘述著，完全沒察覺黎朵臉色的不對。
那些首飾，真是他為了討她歡欣，那些衣服，難道也是同樣的用意……
黎朵的腦袋轟轟響，怎麼可能呢！那個萬惡不赦的惡人，會只為了討她歡欣而費這些功夫？
“黎朵，你有沒有在聽？”阿環總算注意到黎朵的魂不守舍。
“有……”黎朵勉強答了聲，心中仍是懸念著，不相信屠仲衡對她的好，是沒有條件的。
“那你得好好珍惜少城主對你的感情哦！其實少城主這人雖然是脾氣暴躁了點，但屠龍城的人民個個都過的豐衣足食，這全都是少城主所賜的恩澤。”
“你們不討厭他嗎？”黎朵訝異阿環姐口中的話。
“當然不，雖然少城主脾氣不大好，但是他從不虧待下人，而且我們在西域的生活，聽說比中原的人好過太多。”
她從不知道屠仲衡也有這一面，她一直認為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有空再來找你。”
黎朵思緒紊亂的點點頭，她還未從阿環口中的話，回復過來。
※※※
屠仲衡好些天沒來看她了，這樣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為什麼她會覺得落寞呢？
屠仲衡不來吵她、煩她，不是她最想要的嗎？
為什麼她會想見那個討厭的人呢？
這幾天，腦海中總會不斷浮現阿環姐對她所說的話，那些都是真的嗎？
不行，她不應該去想他的，想想他是怎麼待她的，她應該要恨他，要把他恨到骨子裏才行。
正當她輕嘆著氣，門外傳來大吼大叫的吵鬧聲音。
“朵丫頭，你給我滾出來！”
“八姨娘，請你小聲一點，黎姑娘正在休息。”小三知道八姨娘也是少城主的寵妾，所以也不敢得罪她。
“什麼休息，那個賤丫頭也配，你快開門讓我進去，否則我立刻命人辭退你。”八姨娘架勢十足，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黎朵不想使小三為難，便主動開了門。
“你這死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我搶男人，你以為拿身體陪少城主，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不要臉的下賤東西。”八姨娘二話不說，揮手便給了黎朵一個巴掌。
“你怎麼打人呢？”黎朵撫著熱辣辣的臉龐，一下子無法反應八姨娘的行為。
“打你還算給你面子，你這死丫頭，不好好盡丫頭的本分，竟不知廉恥的勾搭上我的男人，我不只要打你，還要踹你。”八姨娘瘋了似的，劈頭對著黎朵猛打。
黎朵急忙閃躲，但嬌小的身軀敵不過八姨娘高大的身子，瞬間身上就多了好幾道抓痕。
“不要臉的騷蹄子、浪蕩貨，我倒要看看你是憑什麼本事誘惑讓他迷了心。”八姨娘惡狠狠的撕裂黎朵的上衣，拿出系在腰間的鞭子，快速的朝她揮打着。
“八姨娘，不要啊！這樣會把黎姑娘給打死的。”小三讓八姨娘帶來的丫鬟阻擋著，沒法子上前營救黎朵，只能在一旁着急的苦勸著。
“臭丫頭，敢再多嘴，我連你一塊打。”八姨娘怒瞪小三一眼，隨即又揮鞭如雨。
屠仲衡許久未曾去看她，她心中滿腔的怨恨，正無處發泄，全都怪黎朵這隻騷狐狸，不知哪來的魅惑本事，竟讓少城主許久不再踏入她的閨房。
“小三，別管我。”黎朵怕八姨娘遷怒小三，便咬緊牙關，忍受着肉體上的鞭笞。
“翡翠，你這是在做什麼？”
屠仲衡一踏入房門，便見到八姨娘瘋了似的對黎朵揮鞭，他急忙制住了八姨娘瘋狂的行為。
八姨娘一接觸到屠仲衡冰冷的目光，心中忍不住打顫。
“翡翠，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的地盤生事！”屠仲衡丟下鞭子，便急着要看黎朵的傷口。
“少城主，我……我……”八姨娘嚇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從來不曾見過屠仲衡這麼生氣的模樣。
“你這放肆的下賤胚，我看你是嫌活得太膩了，竟敢帶人來行兇，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你，你就連我也不放在眼裏了。”屠仲衡陰鷙的眼神，惡狠狠的盯着她。
“少城主，饒命啊！奴家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八姨娘這時才驚覺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她實在不該在老虎的身上捋虎鬚的，這下不僅要不回屠仲衡的心，還有可能會去了性命。
“不敢！現在才說會不會太遲了？”屠仲衡上前一把掐住八姨娘的頸項，在手勁上逐漸加力。
“呀……少城主，饒命、饒命……”在屠仲衡的使力下，八姨娘根本吸不到空氣，臉色逐漸發青。
“你別殺她，她會這樣做也是因為愛你。”黎朵不忍心見八姨娘就這樣香消玉殞，連忙上前想要扳開屠仲衡的手。
“她這樣打你，你還幫她？”屠仲衡有些不敢置信，他認為她理應要恨八姨娘的。
“大家同是女人，我了解她的心情，她不是有心傷我，你放了她吧！”見八姨娘的呼吸漸急，黎朵心急了起來。
“你為她求我，我就放了她。”屠仲衡又加重了手的力道，他喜歡黎朵開口求他。
“我……”黎朵猶豫著，她實在不想再求這個惡人了。
“你再不做決定，她就要因你而死在我的手下了。”屠仲衡邪魅的微笑着，他喜歡聽黎朵軟語的哀求他。
“我求你放了她，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就是了。”黎朵忍着氣，轉過頭去。
屠仲衡輕笑，手一松，八姨娘的身子便軟軟的向後倒去。
“把她關入地牢，不許給任何食物和水，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黎朵挑眉看他，這不是變相的要八姨娘的命嗎？人怎麼可以不喝水、不吃東西的呢？
“別這樣看我，我已經照你的意思放了她，只不過呢！我不能容許任何人在我的地盤上撒野，這些規矩不可廢。”屠仲衡遣走了眾人，拉着黎朵的小手，仔細察看她的傷勢。
“我沒事。”黎朵縮回手，拉緊了前襟，不想接受屠仲衡多餘的關心。
“轉過你的身子，我要看。”屠仲衡強硬的語氣，不容人拒絕。
八姨娘痴心一片，屠仲衡卻半點情意也沒有，兩人至少也耳鬢廝磨了一段時光，屠仲衡卻絲毫都不念舊，這樣薄情寡義的人，簡直是令人心寒。
黎朵拗著脾氣，硬是不轉身。
但屠仲衡卻強力扳過她的身子，摟緊了她的腰肢，把手探進她的前襟。
“啊！你要做什麼？”親密的接觸，令得黎朵忍不住驚呼。
“看你的傷勢如何。”屠仲衡扯開她的外衣之後，再解開她的肚兜，觸目所及儘是傷痕纍纍。
黎朵立刻雙手環胸，想遮住重點部位。
“該死的臭女人，我剛剛應該將她千刀萬剮的。”屠仲衡感到心好疼，面對黎朵血跡斑斑的傷勢，他恨不得受傷的人是他。
屠仲衡的話，像似一顆石頭，投進了她的心湖裏，激起了串串漣漪。
“疼嗎？”屠仲衡拿出隨身攜帶的藥包，小心的幫黎朵上藥。
黎朵搖搖頭，當屠仲衡的手指滑過她的前胸，她身體忍不住打顫。
好奇妙的感覺，身上的傷痕明明應該是很痛的，但她的心卻不在這上面，心裏亂糟糟，雜亂的思緒，怎麼也理不清。
“躺在床上，背過身去。”看着黎朵身上的傷，竟比刀割在他胸口上還痛。
黎朵聽話的照做，她赤裸著上半身，趴在床上。
屠仲衡細心的塗著每處的傷口，見到如雪般白嫩的肌膚，他心神一盪，忍不住低下頭去，吻起那光滑的裸背。
“呀……”屠仲衡突如其來的行為，黎朵驚的想翻身，但在屠仲衡的壓制下，她根本辦不到。
“別亂動，否則傷口會裂開。”屠仲衡溫柔的警告著，他撫摸著那知瀑布般的黑髮，舔舐著黎朵背上的每吋肌膚。
屠仲衡的愛撫，像似魔咒般，令她無法動彈。
“喜歡我的愛撫嗎？”屠仲衡褪下黎朵的褻褲，順便也脫下自己的衣裳，將自己的身軀熨貼在黎朵的身上……
“你這個愚蠢的笨女人。”屠仲衡收起了熱情，冷冷的撂下話，便起身穿衣離去。
當屠仲衡的背影遠去，黎朵突然覺得心裏像似去了什麼……而且恐怕再也難找回了。
※※※
“小三，我想去看看阿環姐。”屠仲衡已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只要有小三陪着就可以四處走動。
“黎姑娘，你真的要出去嗎？在花園逛逛就好。”最近堡里來了一名嬌客，各種謠言傳得漫天飛，小三怕黎朵聽了難過。
“為什麼不出去呢？我每天只在花園逛，人也會悶的慌。”自從那天的不歡而散，屠仲衡再也沒來看過她。
“那……好吧！外面風大，黎姑娘先披上衣服再出去吧！”
黎朵察覺到小三似有話要說，卻又只是吞吐沒有開口，其實發生了這些事後，再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嚇到她了，但小三不明白。
不過小三不說，她也不會強人所難。
兩人在經過一個迴廊，聽到假山後頭似有嬉笑聲。
“黎姑娘，我們走另一條路比較近。”小三慌慌張張的想拉着黎朵轉向。
“別急，我想到前頭去看看。”那調笑聲音轉來好熟悉，黎朵的胸口不禁開始加速的怦怦跳着。
“黎姑娘，那裏沒什麼好瞧的，咱們還是走吧！”小三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她擔心……
“不打緊，我瞧一眼就好。”黎朵靠在假山的石頭上，清楚的看見屠仲衡摟著一名漂亮的女子，做着親密的動作。
這樣的畫面映入眼帘，讓她胸口不由得一震，她緊緊揪着衣襟，手竟然微微顫抖著。
打黎朵的腳步聲靠近，屠仲衡就知道了，他故意摟著南宮雁調笑，不把視線往黎朵身上挪。
那女子的衣襟已被掀開，艷紅的肚兜在陽光的照射下，特別明亮，她看見屠仲衡摟著女子的腰肢，一手解開女子的肚兜，吻住那高聳雪白的胸脯。
黎朵覺得自己心頭好難受，胸口像有刺梗住般，什麼都喊不出聲。
女子銀鈴般的嬉笑聲，此時轉來好刺耳，她見女子雙手緊摟著屠仲衡的頸項，抬起堅挺的渾圓，磨擦在屠仲衡的臉上，而屠仲衡的表情是高亢興奮的，她忽然覺得鼻頭有些酸。
“黎姑娘，咱們走吧！”小三不忍見黎姑娘難過，這些天相處下來，她覺得黎姑娘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小三，我突然感到不舒服，咱們回房，不去阿環姐那兒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黎朵沒辦法處理好自己的思緒。
屠仲衡對別的女人有興趣，不就是她想要的嗎？為什麼她要感到傷心難過？
在黎朵走後，屠仲衡馬上厭惡的推開南宮雁。
“仲衡哥，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南宮雁一踏進屠龍城，就深深的被屠仲衡的翩翩風采所迷倒。
“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失了興緻，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南宮雁的確長得很美，原本屠仲衡以為可以藉由南宮雁的美貌，而轉移他對黎朵的注意力。
但熟料不僅沒能忘記黎朵，反倒促使他對黎朵的慾念更熾，南宮雁的容貌，他竟沒辦法往心頭上擱，腦海里、心裏，所想的一切，全是黎朵那丫頭的倩影，誰也沒辦法佔據那個位置。
“仲衡哥，伯父要你好好陪我的耶！你忘了嗎？”南宮雁撒嬌的摟著屠仲衡精壯的腰身，還故意把自己雪白的胸脯靠在屠仲衡的胸膛上。
憑她南宮雁的美貌，不知有多少名門大少上門求親，只不過一向眼高於頂的她，誰也入不了她的眼，唯獨屠仲衡，她簡直是一眼就對他情有獨鍾了。
恨不得能趕快和他結為一體，屠仲衡是她這輩子見過長得最俊俏也是最有個性的男人了，所以她豈能輕易的放掉這個好機會！
“我爹說的話，不代表我說的，趁我還沒發脾氣之前，你最好識相點，自動消失，否則別怪我不懂待客之道。”屠仲衡冷冷的瞟她一眼，不想讓爹的客人太難看，否則依他平日的個性，早開口叫她滾了。
“你……是認真的？”屠仲衡瞬間陰冷的臉龐，嚇得南宮雁向後退了幾步。
她不敢置信，向來沒有人可以拒絕得了她的柔媚嬌態，怎麼屠仲衡像似不吃她那一套，不過，越有個性的男人，她就越有興緻挑戰。
“不要懷疑我所說的話。”屠仲衡的怒氣已提至飽和點，要是南宮雁再不滾，他恐怕會把她轟回老家去。
“那我先離開了，如果你想我，別忘了來房間找我，我會在床上等你的。”南宮雁臨走前，不忘再做出一些淫蕩的誘人動作，這無非都是想拐到屠仲衡的心。
像屠仲衡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起才貌雙全的她，所以，這個男人，她要定了。
剛剛黎朵難過心痛的表情，盡收在他的眼底，他感到一絲快意及不舍。
屠仲衡心想，自己會這麼在乎黎朵的神色，莫非真讓爹給說中，他真的喜歡上黎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