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胡說。」阿志看起來比前些時候要落魄許多,大概錢花光了,又不肯好好去找份工作。
「是嗎?」鍾瑪竇問,「阮小姐,你的說辭可有人為你證明?」
「我。」魏懷軒道,「我可以證明她就是我要娶的人,現在請保全人員,把這個惡棍請出去。」
「喂,你這個大笨蛋,她不是阮月宜,真正的阮月宜在……喂,別拉我,我話還沒說完……喂,魏懷軒你聽我說,喂……」
「我現在宣佈你們為夫妻,奉聖母瑪麗亞之名。」鍾瑪竇平穩的口氣,就好像方才啥事也沒發生過。「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魏懷軒向前一步,揭開蕭子琳的頭紗,深邃的黑眸閃着陰鬱微慍的星芒,他的吻又深又重,臨了還警告意味濃厚地在她朱唇上咬了下,讓蕭子琳痛得措手不及。
儀式完成後,熱鬧的喜宴就設在教堂外的大草坪。歡樂的樂音,吸引一對對的戀人,相擁起舞。蕭子琳換了一襲粉紫色的曳地禮服,和魏懷軒開舞后,就跟花蝴蝶一樣,來者不拒地和每一位上前邀請的男士熱舞,看得魏懷軒滿腔怒火排山而來,特別是當她的手輕輕搭在安華肩上時,他簡直就快發狂了。
是什麼在作祟?鍾瑪竇說的鬼迷心竅?他的反應激烈得連自己都不免嚇一大跳。
才第幾回合交手,他已經一敗塗地了。再也按捺不住,他走向前,很失風度的從安華手中將蕭子琳帶走。
「抱歉,我們有些話要說。」
「晚點再說不行嗎?」反應遲頓的蕭子琳,邊走還邊不斷回頭請安華等她一下下。
「忘了你今天是新娘子?」把她帶向一株大樹后,他張牙舞爪的活似要將她生吞活剝。
「沒有啊!」她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特別費力招呼每一位前來祝福我們的賓客呀。」
「那是招待的事,你該賣力逢迎的是我。」拉着她走出大樹后,選中一個確定每個角度的賓客都能望見他們的地方,他托起她的下巴,索求一記掏心掏肺,纏綿悱惻的吮吻。
「等、等……等一下。」蕭子琳喘着大氣,奮力推開他。「非要用這種方式昭告世人,我已經是你的所有物?」
「你呢?非要在這麼聖潔的一刻,表現得像一朵交際花,丟你自己也丟我們魏家的臉?你就那麼篤定,我媽媽不會深究那男人鬧場的事?」魏懷軒眼神犀利得可以殺人於無形。
「我那只是……應觀眾要求,略盡主人之誼嘛。」愛玩、愛瘋原就是她的本性,人家只是一時之間興奮得過頭了一點點而已嘛。
實在有夠掃興,蕭子琳見樹旁有顆大石頭,她這位大姐撩起裙擺就坐了上去。
「起來!」魏懷軒怒吼。
「又幹嗎啦?」糟糕,起身太猛,無肩帶的禮服因為裙擺被踩着,忽然朝下滑落。「呵!」好理加在雙手扶得快,不然就春光外泄了。
「喂,喂,」她推了下魏懷軒的手肘,「幫我一下。」
「怎麼啦?」兩手這樣捧着胸脯,像什麼樣子?!
「我後面的扣子掉了。」蕭子琳粉臉乍紅,羞答答的模樣倒為亮麗的裝扮更添妖嬈。
「要我在這裏幫你扣?」那豈不是天下皆知。他只覺眼前黑雲罩頂,一股氣不知往那兒發泄才好。
「不然呢?」她也算天才,腦筋轉得很快,「到洗手間好了,那兒人少。」
「男廁還是女廁?」標準的老婆笨笨。「回去,只有回我們的新房最安全。」
【第八章】
當魏懷軒抱着她臨坐進禮車前,忽聽得露天喜宴上有人大聲喊着Cindrella。
蕭子琳皺皺鼻,她才不是灰姑娘咧,她也不喜歡灰姑娘,那個童話故事既奸詐且荒唐。靠着一大票貓、狗、鳥、鼠輩和仙女鼎力相助,灰姑娘才嫁給王子。可她不同,她沒依賴任何人幫忙,嫁的也不是王子,當然要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也是難上加難。
坐進禮車,魏懷軒仍沒放下她的意思,將她放在膝上,像對小嬰兒一樣緊緊擁在懷裏。
這姿勢逼得她不得不仰他的鼻息,很有一種受人鉗制的屈辱感。
「從今以後,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必須與我分享,你現在一定很後悔沒及時要我簽下財產協議書。」這是她第一步詭計。
「沒錯,從今以後,你也必須燒飯洗衣,伺候我吃的、喝的。」魏懷軒臉上的笑靨比她還狡詐。「過兩天我就把周嫂給辭了。」
「為什麼?」
「有一個免費台佣使喚,足矣。」
蕭子琳被他的台佣二字嚇得心口一突。她瞪大眼睛,微張着嘴望着他,這號表情久久未變,僵了半天肌肉都酸了。他是什麼都知道了?那既然已經掌握了她的底細,他還娶她?
「那麼你應該也已經查出來,蕭子寒就是我的姐姐。」
「沒錯,你們真是一對姐妹花。」
他話一出口,蕭子琳心中的怒火再也忍抑不住,挺起身子,朝他左臉結結實實賞了一巴掌,接着也不管車子正駛在快車道上,猛力推開車門,就往外跳——
「子琳!」魏懷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忙叫司機停車,旋踵追了出去。
他的動作夠快的了,前後應不超過二十秒,但怎麼就不見她的蹤影?
六線道的馬路上,車子川流不息,好像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這真是……太離奇了,怎麼會這樣?
魏懷軒站在安全島上,前後左右瞧了一遍又一遍,確定蕭子琳是平空消失了,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停候在路旁的禮車。
這是一個陰暗又髒亂的地方,小小一盞十燭光的燈泡,低低懸在簡陋的方桌上,阿志和阮月宜各據一方,四隻眼睛全釘在她身上。
他們可真有心,一路跟着她和魏懷軒,在她跳出車外的下一秒鐘,就被阿志給「撈」上了計程車。
可惡透頂的傢伙,害她美美的新娘妝毀去了一大半,身上的白紗禮服更勾破了好幾個洞,左腳的高跟鞋鞋跟還折斷了。
「要錢?」她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直來直往省得浪費彼此的時間。「可以,我現在就回去拿。」「不必。」阿志邪惡的咧開一嘴黃牙,「這次我們找的是魏懷軒,他可比你要乾脆多了。」
「你們用我當人質,去跟魏懷軒勒索?」蕭子琳憤怒的擒住靜靜坐在一旁的阮月宜。「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把剩下那筆錢給你的,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一旦魏家的人報了警,你們就會遭到遣返的命運,而且一毛錢也要不到。」
「魏家的人不會報警的。」阿志信心滿滿的說。「我警告過那姓魏的,只要他一報警我就殺了你。況且,阮月宜也在我們手上。」
「也在你們手上是什麼意思?」這句話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沉靜的阮月宜倏地把臉低垂理進胸前,不敢看向蕭子琳。
「難道你不是……」不會吧!縱使她再怎麼不肯相信,她那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很簡單。」阿志老是搶話說。
「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蕭子琳就是要「阮月宜」親口告訴她。「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