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就因為這個,本來就晚到的她,過了半場的時間才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哎,他打得不錯哦!”阿敏把她推到了法律班的場邊。

鹿墨兒有點尷尬,自己班的球賽不看,跑來給別的班加油,好像有叛徒之嫌。

她悄悄地後退了兩步,卻撞到一個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蕭悅!

“你才來啊?”

蕭悅難得找她講話,鹿墨兒仰頭看看天,是不是天上要下紅雨了?

“你這種不負責任的人還真是難找!”蕭悅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鹿墨兒皺起眉頭:“我怎麼招惹你了?”

“你像是一個風紀股長的樣子嗎?”蕭悅一條條數落着她,“不給我們買水,也沒組織多點同學來看……”

鹿墨兒掏掏耳朵,懷疑他是不是在找茬,她往自己班的場地看過去:“但青不是在那兒嗎?班長給你們都買了水啊!今天我們班的人也來的不少,再說組織人的事該體育委員去管吧?”

“你就可以閑着了啊?”蕭悅的確很像是在找茬,“我們班的籃球隊要買隊服啊!”

“可以啊,這次比賽得了第一就可以考慮。”

鹿墨兒想想不對,他怎麼不去找班長和生活委員商量?她又不管班費,只有投票權而已。

“小氣鬼!一個個都把班費拽那麼緊。”蕭悅顯然也問過別人了。

“你有完沒完啊?又不是我們自己的錢,當然不能隨意亂花的。”鹿墨兒橫了他一眼,這人就沒一句好話!

蕭悅也不馴地看着她,剛想開口,下半場的哨子響了起來。

鹿墨兒懶得看他有沒去比賽,走前幾步,跟魏揚他們站在一起。看了半天,翟社略在場上顯然不太專心,又像上次一樣失誤連連起來。

“咦,他怎麼搞的?剛才還好好的!”阿敏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溜過來,站在鹿墨兒旁邊。

鹿墨兒搖搖頭,想起上次看他打球也是這樣.好像自從認識她后,只要她在場,就沒見他打好過。

翟社略看起來打得有點浮躁,連連失誤后叫別人換下了他。

“打得真糟糕是不是?”他走到鹿墨兒旁邊,仰頭喝了一口水。

鹿墨兒笑着搖搖頭:“只是失誤而已嘛!你不用太放在心上的。”

翟社略笑了起來,她總是喜歡安慰他。

再看看她手裏捏着的東西,一個蘋果和一個黑色的紙袋,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去?

鹿墨兒順着他的眼光看到自己手上握着的東西,才想起來要跟他告別的事,心裏不免又有點難過起來。

“給!你喜歡吃的那種蘋果,祝你平平安安!還有這個,你到了那裏再拆開看吧!”鹿墨兒伸直手臂,把東西塞到他手裏。

翟社略高興地握在手裏,點頭答應:“好啊!”

說完,他把禮物小心翼翼的塞到背包里,好像怕裏面有什麼易碎的東西似的。

這一場球賽結束,翟社略約了球隊的同學一起吃飯,據說他吃過飯就要走了。鹿墨兒站在球場邊回過頭,不忍看着他在自己的視線里離去。

真是“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還是古人有先見之明,為她今天的心情作了最適當的詮釋。

“你不回頭看看啊?”阿敏笑嘻嘻地湊上來。

沒看見人家心情很鬱悶嗎?一點也不同情人家!鹿墨兒橫了她一眼:“你不用笑得那麼開心的吧?”

“我是為你高興啊!”阿敏的確很高興的樣子,她的話立刻惹來鹿墨兒的怒目而視。

阿敏忙解釋起來:“我是說啊,看得出他對你滿有情意的。你是不知道,他剛才走的時候,幾次回頭愣愣地看着這邊呢!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很不捨得你,對你挺有感情的。難道這不值得高興嗎?”

“亂講!”鹿墨兒笑起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她說來逗自己開心的,不過心情倒真的好多了!

“喂!今天是贏的第一場啊!”蕭悅走過來,打斷她們的竊竊私語,“要是今年得了冠軍,記得你說過的話啊!”

“是是是!你羅嗦死了!”鹿墨兒沒好氣地看着他,“要是申請的班費沒通過,我私人出錢給你們買,行了吧?”

蕭悅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你心情不好啊?因為剛才……”

“要你管啊?”鹿墨兒看他望着翟社略走的方向,忙打斷他的話,免得他說出什麼讓自己不好意思的話來。

“別這樣嘛!咱們怎麼說還是有些交情的,這麼說豈不是傷感情?”蕭悅忽然間和顏悅色起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鹿墨兒想不到他說出這幾句話來,和他們平時水火不容的狀況簡直大相逕庭。突然間,她變得迷惑起來,這是蕭悅嗎?跟她說話的這個人真的是蕭悅嗎?為什麼一切都好像脫離了正常的狀況,好像翟社略一走,她周圍的世界就變了,亂了!

“你可別忘了,上次你答應了我媽要照顧我的!”蕭悅見她不吭聲,提起不知道多久前的那件舊事。

“你還說!”鹿墨兒被他勾起了回憶。

以前蕭悅還是副班長的時候,她通知他來開會,他卻已經出門了。蕭悅的媽媽跟她說了好半天話,拜託她照顧他們家蕭悅,多幫助他。難道鹿墨兒會不答應一個長者的要求,跟她說“不”嗎?

可是自從那以後,他們的關係就日趨惡化,本來還稱得上和睦的,不知道最後怎麼連理都懶得理對方了!

鹿墨兒從沒被人這麼討厭過,努力去做了點補救,可情況好像越來越糟,她也就跟蕭悅杠上了。

“想起來了就好!”蕭悅知道她的記性好,又重承諾又有責任感,容易把別人的囑託當成一回事兒,當下套近乎地問,“你跟他到底怎麼回事兒啊?說來聽聽!”

“八婆!”鹿墨兒知道他肯定好奇很久了,冷冷地丟給他一句話,扭頭就走。她才不要理這個忽冷忽熱的變態咧!

“喂,不要這樣嘛!怎麼能這樣對我呢?”蕭悅在後面叫着。

鹿墨爾簡直懷疑他們曾經水火不相容的時代,是不是在夢裏才有過。這一切太不真實了,伴着翟社略的離去,把她弄糊塗了。

不過他這麼一鬧,倒真的沖淡了她心裏的離愁,覺得沒那麼難過了!

秋去冬來,氣溫陡然變低。鹿墨兒拉拉自己的衣領,有點不太適應寒冷的天氣,脖子吹得好冷啊!

她摸着自己的短髮,有點後悔這麼快就剪掉了長發。翟社略走的時候確實還很熱,她覺得難以梳理,馬上就去剪得很短,像個小男孩似的,頭髮連耳朵都蓋不住。可是現在她覺得,也許應該等過完這個冬季再剪掉自己擋風的“遮蓋”。

現在她是省心了,每天早上胡亂梳兩下頭髮,或者是連頭都不梳就跑出去,可脖子卻總是快被凍僵了。

“小略,你好!在那邊習不習慣啊?如果不習慣的話就早點回來啊!為什麼都不打個電話呢?你是不是很忙啊?”

鹿墨兒很專註地在問,旁邊卻突然冒出一個怪聲音:“是啊是啊!所以你不要生氣啊!”“討厭啊!”鹿墨兒瞪着身邊的許林。

“誰叫你每天拿着個小人,對着它說一樣的話?”許林不以為杵地笑嘻嘻的,“你要是真想跟他說話,就去問問他的情況啊!”

鹿墨兒“嘆”了一口氣,小心地把食指般大的小人收在盒子裏。這是她特意去學,親手做的,據說可以保佑自己想念的那個人。

小人是用石榴石做的,這是她的幸運石,鹿墨爾希望能把自己的幸運也傳給遠在異國他鄉的翟社略。雙倍的幸運一定會更平安!鹿墨兒是這麼堅信的。

每當她感到寂寞的時候,就會拿出小人,跟他說說話,雖然沒有回答,感覺上卻好像見到了他一樣。

“這種東西啊,要送給他才最有效!你以後要是永遠見不到他了,做來幹什麼?”許林本來是想逗她開心的,卻忍不住笑她的痴。

“我不知道啊!”鹿墨兒茫然地把小盒子收進抽屜,想起但青說有事找她,和許林說了一聲就出門去了。

“小鹿啊,你總算是來了!”但青看到她,像是碰到了救星一樣,趕忙把她拉過來。

“幹嘛啊?”鹿墨兒看看四周荒蕪的空地,不知道她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說話。

好久沒看見她,聽說她交了個很愛她的男朋友,一直忙着談戀愛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看起來那麼急?

“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但青扭扭捏捏的,沒有了以前的爽快活潑。

“好啊!”鹿墨兒想想自己也沒別的事,“去哪裏啊?”

但青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出來:“是……是醫院……”

鹿墨兒聽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一直都豎起了耳朵,很注意地在聽,才總算沒有聽漏她的話。

她有點驚訝,心裏也做了一些猜測,難怪但青行事這麼詭異,原來……

“你聽見我說的沒有?”但青見她沒有回答,着急地推推她。

鹿墨兒鎮靜地說:“好啊,你不用擔心,我陪你去啊!”

但青這才鬆了一口氣,見她連原因都不問,放下心來。她知道鹿墨兒一向不多管別人的閑事,但只要別人開口,她卻都會儘力幫忙。

這裏還真不是個好地方!鹿墨兒邊走邊看,頭一次來,她覺得滿新鮮的。

裏面坐着很多人,都詫異地看着她,因為她看起來好小,不像是會來這裏的人,而且她的態度也太囂張了一點吧?好像來逛的地方是菜市場。每個走進來的人多半都應該像她身邊的那個女生一樣,頭垂得低低的,一邊走一邊祈禱自己不要碰見熟人,也不要讓任何人記得自己的樣子。

鹿墨兒高昂着頭,左看看右看看,好像要把每個人的臉都記清楚似的。別人都嚇得低下頭,不敢看她,或者更確切說,是不敢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臉。

但青碰上的是個男大夫,但青說了兩句,居然哭哭啼啼起來。鹿墨兒不想聽她的秘密,走到旁邊看看別的醫生和病人。

有個孕婦是來做定期檢查的,看起來都快瘦脫殼了,鹿墨兒簡直懷疑她到時候能不能順利生產,不難產才怪!

回頭再看但青時,她已經跟醫生做檢查去了。鹿墨兒無聊地踱來踱去,想想這裏每天不知有多少未成形的生命死掉,她突然覺得一陣噁心。

本來這裏是個神聖的地方,每天有那麼多新生命誕生,曾幾何時卻變成了一個大墳場,埋葬了那麼多生命。也許這裏每天死的人,比因其他任何疾病去世的人都還要多得多吧!

人類對自己的行為越來越不負責任了!鹿墨兒慨嘆了一聲,覺得很羞恥。如果真有下輩子,她寧願做一株植物,既美觀又可以為環境作貢獻,每天沐浴陽光雨露,根本不會去做什麼破壞。

“走了啊!”但青拉拉她的衣服,臉色顯然沒有來時那麼緊張了。

兩人回到學校,正巧迎面碰上了蕭悅。

“嗨!你們好!你們好!”蕭悅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鹿墨兒看了就想笑,不過還是忍着了。他這種人,是不能對他笑的,還是凶一點好。免得一不小心他就跳到你頭上來撒野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啊?”鹿墨兒看他不像要走的樣子,只得停下來。

“還不是上次那事,我們籃球賽得了第一,你們班委到底商量好獎勵沒啊?”蕭悅說著說著停下來,鼻子動了兩下,移向她們,“你們身上怎麼好像有股消毒水的味兒?”

但青聽了,臉一白,鹿墨兒則笑嘻嘻地說:“是啊是啊,我們料定了會碰見你,先灑點消毒水在身上,免得不小心被傳染了什麼細菌!”

“哎,你怎麼這麼說話呢?”蕭悅不服氣地叫起來,眼睛卻帶着疑問看向但青。

“你問小鹿好了,我的意見跟她一樣。”但青忙先走一步,免得被蕭悅這個機靈鬼看出什麼來。“怎麼樣?怎麼樣?”蕭悅逮到一個是一個。每次一提這事,班委們都閃了,估計就鹿墨兒還願意聽他說兩句。

“我幫你問過大家的意見了,他們說衣服太貴了,全班同學的錢可不敢亂花,所以不太可能給你們買,但是可以一人買雙襪子,你看行不行?”鹿墨兒知道自己被推出來當炮灰,也就直言不諱了。“你們也太小氣了吧?”蕭悅叫起來,卻看見鹿墨兒沒搭理他,泄氣地說:“你去說說嘛!”

“我還說得不夠啊?本來什麼都不給的!”鹿墨兒睜大眼睛,實在不想跟他繼續說了。

這傢伙真羅嗦,自己還是趕快回寢室去比較好!

“哎,那就算了,我本來是想說謝謝的啊!”蕭悅的態度轉變之快還真是令人詫異,居然狗腿得向她道起謝來了。

鹿墨兒看了他一眼,奇怪起來:“那你還在這兒做什麼?還有別的事啊?”

“沒什麼啊。”蕭悅跟着她走了兩步,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的那個什麼人沒跟你聯繫啊?”

“誰啊?”鹿墨兒何等聰明,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可她偏偏就要裝傻。

什麼不好問,問人家的私隱?這傢伙怎麼比但青還八卦?

“就是那個人啊!”蕭悅看看她的表情,心照不宣地笑着。

“不知道!”鹿墨兒看看寢室快到了,不想再跟他打哈哈,說了聲“再見”就跑了。

“喂,我們的襪子就算了,估計也不會有人要的!”蕭悅在後面大叫,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沒有。

快到學期末的時候,寢室里的阿敏有了男朋友,她正頭疼送什麼聖誕禮物去,大家出的主意居然還是圍巾。

“有創意一點好不好?”鹿墨兒沒勁地說,“怎麼說來說去都是這個啊?上次也是的!”

“這次送織的圍巾嘛!反正跟你那個不一樣啊!”阿敏陶醉的笑着,估計已經在幻想圍巾圍在她男朋友脖子上的情形。

“你就不能送毛衣或者手套啊?”鹿墨兒給她出了個高難度的主意。

“小姐,你還要我織得出來啊!”阿敏也很想,可時間不多了,還是織圍巾比較容易,只要會打上針下針就可以了。

哦!鹿墨兒嘟起嘴,看書去了,可是……

她不時地偷偷瞟上幾眼,眼看阿敏越打越多,好像真的還挺好看的!

連續幾天有人來寢室串門,看到阿敏在織圍巾也都想起聖誕節快到了,一時之間大夥群起去買毛線,都想給自己的男朋友織條圍巾做聖誕禮物。

沒搞錯吧?鹿墨兒抱着書,看到每個寢室都必有一人在揮舞着毛線針,專心致志地埋頭苦幹着。這也太離譜了吧?

回到自己寢室,阿敏的圍巾居然打好了,長長的藏青色圍巾看起來好漂亮!鹿墨兒好奇地上去看看,覺得有點心動。

她說起剛才看到的情形,阿娟一點都不奇怪的說:“這很正常啊,據說上了大學以後啊,但凡男生都要得‘麻瘋病\',女生都要得‘愛織病\'?”

“麻風病?愛滋病?”鹿墨兒打了個寒顫。咦,這都是些什麼啊?

“‘麻瘋病\'是指打麻將都打瘋了的病,\'愛織病\'就是指的織毛衣啊!”阿娟橫了她一眼,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想哪兒去了!

“哦,真的嗎?”鹿墨兒摸着那條織好的圍巾,覺得好神奇啊!

打麻將,她是上大學才學會的,以前因為家裏人不讓她學,她想學都學不了,不過打麻將的確很好玩。那麼織毛衣呢?是不是也很有趣?

“我也要織點東西啊!”她忽然宣佈。

“你也要織圍巾?”

“織來幹嘛?”

“織給誰啊?”

其他三個各問各的問題,鹿墨兒不知道先答誰好。幸虧園園長期住家裏,少了個湊熱鬧的人。“我想,大家都織圍巾,那我就織手套吧!小小的,想必比較好織。”鹿墨兒仔細盤算了一下。

“你想得真美,手套可比圍巾難織多了!”阿敏一開始就泄她的氣。

“那怕什麼?反正我學得快,再說我又不趕時間。”鹿墨兒不以為然地說。

“那你打算織給誰啊?”許林賊笑着,顯然是明知故問。

“問這麼多幹什麼啊?”鹿墨兒避而不答,就知道會被她們笑。

“不是,你總要弄清楚吧?手的大小不同,用的毛線也不一樣多啊!你買的時候心裏要有數吧?”許林忍住笑,她媽媽織毛線特別厲害,她身上的毛衣總是獨一無二又漂亮,羨煞了一眾人。

鹿墨兒想了想:“最多的情況要多少啊?”

許林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她媽媽說過的話:“好像半斤該夠了。”

“好啊,那我就買半斤好了!”

鹿墨兒決定了,當天晚上就把全部人拖了出去買毛線,買回她最喜歡的灰色毛線就開始工作起來。

“你去不去上課啊?”第二天大家去上課時叫了鹿墨兒一聲。

“不去!”鹿墨兒頭都沒抬,腦袋裏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叫曠課。她專註地織着手上的毛線,腦袋裏根本不記得別的事了。

“吃不吃飯啊?”中午她們回來,看她仍維持着那個姿勢,好像一動都沒動!

“不吃!”

不會吧?這麼厲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人是不是着魔了?

她們還是給她買了飯上來,像這樣可不行,寢室別鬧出人命來!

“吃了再織,好不好?”許林拽住她的毛線。

鹿墨兒忙叫起來:“別動別動,一會兒就好!”

事實證明,她的一會兒根本就是永無止境,許林只好拿起飯來:“大小姐,我喂你吃,總行了吧?”

“哦。”鹿墨兒眼睛都沒抬,手裏還是動個沒完,不過這次記得要張嘴吃飯了。還真是享受!

“嗚!”突然她瞪圓了眼睛,使勁把嘴裏的飯咽下去,“糟糕了,掉了一針,我找不到了!”

她低頭努力的尋覓了一陣,終於放棄了,邊拆邊說:“慘了,又要從頭來!”

大家一聽,差點要昏倒。誰把毛線帶到寢室來的?許林和阿娟一起瞪着阿敏,都是她開的“好”頭!

阿敏滿臉無奈,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倒霉,居然被當成罪魁禍首進行批鬥!

“哎呀,到底有多大呢?”鹿墨兒抓耳撓腮地比劃着。

“呵呵,不知道人家的手是什麼尺寸吧?”許林聽到她的自言自語,幸災樂禍的放下書。

鹿墨兒撅起嘴,這個問題可不好辦啊!不過,差不多高的人,手也應該差不多大吧?

她突然想出個主意,把手裏的活計交給許林看着,自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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