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吃完晚餐,她們隨意地走了兩步,鹿墨兒看着一個方向,一直沒眨眼睛。

“幹什麼?”許林以為她見到了翟社略,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

“我們去那裏好不好?”鹿墨兒指着遠處的樓房。

“幹嘛啊?”許林白她一眼,以前就聽她說過,那是翟社略住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嘛!”鹿墨兒撒起嬌來,“就在樓下看看。”

“你真是沒用啊!”許林嘆了口氣,還是陪她去了。

“好像沒人呢!”她仰頭看了看周圍,“我們在這附近坐坐,好不好?”

“要是撞見他回來怎麼辦?”許林拿她沒有辦法。

“那我們就坐遠一點嘛!”鹿墨兒看到附近的一個大斜坡,拉着她跑過去。

“那你要供應糖果啊,吃完了我們就走!”許林見她要去弄張紙來坐,囑咐了她一句。

鹿墨兒帶回了棒棒糖,並找副食店的人要來了煙紙盒墊着坐,天氣畢竟有些涼,她們不敢隨便坐在地上。

“你說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鹿墨兒剝開糖果的紙,隨意丟在地上。

“你還真是不講公德啊!”許林搖搖頭,“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鹿墨兒吐吐舌頭,一副可愛的樣子,不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但肯定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但青的事你聽說沒有?”許林想到一件事兒,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有所耳聞。

“我已經知道了。”鹿墨兒的語氣沉重起來。

最近要重開群眾評議會,但青指使人去會上編排鹿墨兒的缺點,好讓她自己能上。還到處宣揚現在是鹿墨兒最困難的時候,鹿墨兒肯定自顧不暇,大家都可以去落井下石。

“也許不是真的吧!”鹿墨兒嘆了口氣,卻很了解但青的性格,她一向不服輸,總想位居自己之上,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就別自欺欺人了!”許林不滿地說,“我早就覺得她不是什麼好人了,你還總為她說好話,我看班上根本沒有人喜歡她!”

“她對人好的時候真的很好!唉,我也很痛心,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鹿墨兒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失敗,朋友也趁火打劫,背叛友誼,她還真的是很倒霉!

“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名利心那麼重,看以後還有誰跟她做朋友!”許林這會兒更不值但青的為人了!

“我就不懂她為什麼一定要陷害我,我一直對她那麼好,她在乎的東西有那麼重要嗎?如果她說,我可以讓給她,感情這種東西才是無價的啊!”鹿墨兒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在她看來,但青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魏揚也很了解她,以前和她的關係同樣是那麼熟,可魏揚都說那是她完全做得出來的事。你不要再覺得難以置信,事情都已經擺在眼前了!”許林敲醒她。

“這真是人性的悲哀!”鹿墨兒為自己,也為但青覺得傷心。

“那這件事打算怎麼辦?”徐林朝翟社略住的房子努努嘴。

“我還不知道,沒有想明白。”鹿墨兒的眼神里透着迷茫,她給自己時間慢慢想。

“我只是有些不服氣和害怕。我對他錯誤的看法不服氣,我害怕時間會迫使人不得不改變。”鹿墨兒深知時間是無情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抵禦多久。

“你自己好好想吧!”徐林知道她看起來有些稚氣,卻很有主見,所以沒有提出任何建議去干擾她。

“我覺得他像蓄電池男生,每次出來露一下面后,像充足了電一般,然後消失無蹤,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直等到電力耗盡后,才再一次出現。”

“這種說法倒是很有趣!那麼你是他的陽光羅?這樣才能帶給他能源啊!”許林笑嘻嘻地看着她。

鹿墨兒苦笑了一下:“不敢當啊,我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別那麼謙虛嘛!”許林低頭看看錶,她們在這兒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時候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已經九點了!”

“是嗎?那就回去吧!”鹿墨兒站起來,伸伸僵直的腿,翟社略住的地方還是一片漆黑。

“他怎麼還沒有回來呢?”鹿墨兒有點擔心。

許林也覺得奇怪,想了想說:“也許出去玩了吧,要不你去問問旁邊酒樓的老闆娘,你不是說他們很熟的嗎?”

鹿墨兒想想也是,走出來時順路去問了一聲,想不到他有幾天沒來這裏了,老闆娘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他不會被綁架了吧?”鹿墨兒想起電視裏經常有的情節,頓時脫口而出。

“算了,你不用擔心,他一個大男生,不會怎麼樣的。”許林開始拉着她往回走。鹿墨兒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很可笑,不好意思地跟着她回去了。

學期末到了,同時密集的補考時間也即將開始。全寢室的人都陪着上學期沒考過的傢伙去聽課,其實也就是剩下的三個站在外面聊天,等那一個人聽完課。

“喂,看看你後面。”阿敏推了推鹿墨兒,她轉過頭,正好一個熟悉的人影走到跟前來。

“嗨,你在這兒幹嘛?”翟社略還是那副樣子,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在等同學。”鹿墨兒勉強笑笑,心還在痛,她不想多說什麼。

翟社略走過去,阿敏開始嘰嘰喳喳起來:“你幹嘛?人家可是遠遠看到你,特意過來跟你說話的。你是沒看到,我可看到他故意繞過來的。”

“那又怎麼樣?”鹿墨兒覺得這話題多談無益,說來也只是圖增傷感罷了。

“對啊,好像上次也是這樣!”阿娟跟着阿敏的話尾,還在說個不休。“說這些有什麼用啊?你們到底想幹嘛?”鹿墨兒瞪了她們一眼,也許是頭髮長長了的原因,看起來始終是柔柔的,不具“殺傷力”。

“不幹什麼!”兩人異口同聲地看着她,“只是覺得好可惜啊!”

“無聊!”鹿墨兒沒理他們,“我去看看他們上完課沒有。”

她看見魏揚和翟社略在遠處講話,她走到教室並不用經過他們,便埋着頭,慢慢地踱了過去。探頭看看窗子裏,許林對她做了個鬼臉,比了個手勢,表示還要一會兒。

她點點頭,回到寢室人旁邊,報告了一聲:“好像快完了。”

“你剛才走過去怎麼也不看看人家小略一眼啊?”阿敏覺得鹿墨兒有些過分。

“你沒搞錯吧?我才是那個傷心的人唉!”鹿墨兒不知道她腦子裏想的什麼。

“不管怎麼說,人家跟你那麼熱情地打招呼,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總是不對的!”阿敏居然倒戈相向。

鹿墨兒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好,你們覺得我不對,我現在就去跟他說話總行了吧?”

阿敏和阿娟笑眯眯的看着她走過去,雖然她的速度像蝸牛一樣慢。

“嗨!”鹿墨兒看到他不知何時已經跟魏揚講完了話,一個人坐在花壇邊,強顏歡笑了一下,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你過來有事啊?”

“對啊,老師好像不在。”翟社略側頭看着她。

“哦。”鹿墨兒不作聲了,因為實在沒話可講,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聽說那天你去找過我?”一陣沉默后,翟社略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鹿墨兒眨了眨眼睛,那天是哪天?

“就是你到酒樓去問了我的那天。”翟社略提醒了她一句,她也就想了起來。

“那天順便經過,看你好像不在家,就去問了一聲。”鹿墨兒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句,

“順便經過?”翟社略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你等一下打算做什麼?”鹿墨兒不想多提這件事,轉移了話題。

“跟寢室的人一起出去買東西。”翟社略抬起頭,正好看見他寢室的人開着摩託過來。

鹿墨兒看過去,他們轉眼間到了跟前,其中一個對他大叫着:“走不走啊?”

“馬上就走!”翟社略應了一聲,看着他的包說,“買了些什麼啊?給我看看。”

坐在車後面的人跳下來,把自己買的書包和衣服遞給他。

鹿墨兒冷眼旁觀着,心裏在想,這包和翟社略以前背的那個好像,至於那件衣服,真是沒有品位,看起來跟路邊攤的沒什麼兩樣。

“你這包跟我那個差不多嘛!”翟社略放下包,拎着衣服,看了看標籤上的價錢,丟還給他,“這件衣服你肯定買虧了,漢正街多的是!”

鹿墨兒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想不到他的看法居然跟自己的有着驚人的相似,他還知道漢正街,真是有意思!

“那──我走了啊!”翟社略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土,跟鹿墨兒打了個招呼。

“哦。”鹿墨兒沒站起來,看他們三人像夾肉餅一樣,擠在一輛摩托上,漸漸去遠了。

可憐的摩托!那三個男生都比較高大,至少有四百多斤吧,壓得人家摩托都快拖不動了!

鹿墨兒看他走了,也站起來拍了拍褲子。

“人都走了。”魏揚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後面,突然出聲,把她嚇了一跳。

“你幹嘛啊?”鹿墨兒轉過身,疑惑地看着他。

魏揚很認真地說:“我覺得他對你還是很有感情的。”

“哦?何以見得?”鹿墨兒不知道他怎麼忽然間說出這句話來。

“你剛才不是從車棚走到教室去,”魏揚看鹿墨兒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當下得意了些,“雖然你離我們還很遠,但你一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他的眼睛就一亮,然後眼神一直尾隨着你,飄過來又飄過去。我看他表面上是在和我交談,心早就飛不見了!”

“你騙人的吧?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麼誇張?”鹿墨兒懷疑地看着他,臉上卻露出了點笑意。

“我騙你幹嘛?我就站在他對面,看得清清楚楚!”魏揚“哼”了一聲,顯然是在不滿自己的話受到質疑。

鹿墨兒看了他一眼,沒吭聲,現在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回到寢室,阿敏湊了上來:“我聽魏揚說了的哦!”

“哦。”鹿墨兒並不是很起勁。

“你不想再去試試,跟他溝通一下嗎?”阿敏在一旁慫恿着,上次她沒趕上,真是可惜啊!

“你覺得有這必要?”鹿墨兒懷疑地看着她,她承認自己總有些放不下。

“對啊!”阿敏努力地點點頭。

就因為這句話,鹿墨兒去做了最後的努力。經過怎麼樣她始終不願說出來,但卻在回來後轉述了翟社略的一句話:“他說外國的女孩子更適合他些!”

“他怎麼能這麼說?”眾皆嘩然,“他是不是中國人啊?這種人不要也罷!”

鹿墨兒見大家全都一臉憤怒,好像認為他像賣國賊一樣,也懶得為他辯解了,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她清清嗓子,鄭重地宣佈說:“我決定放棄了,以後要是誰再慫恿我,小心我跟他翻臉!”

“真的放棄啊?”阿敏看她一臉嚴肅,“好可惜啊!”

“你做得到?”許林斜眼看着她,有點不信。

“現在做不到也會慢慢做到!”鹿墨兒認真地看着每一個人,這次似乎下定了決心!

“今天我在寢室那邊看見小略了,”“大胖”看了看鹿墨兒的臉色,“他和一女的手牽着手。”

鹿墨兒佯裝沒聽見,想着論文的結尾怎麼寫,手裏的筆轉啊轉的,突然掉到地上。

“你是不是很傷心啊?”“大胖”懷疑地看着她平靜的臉。

鹿墨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研究自己的表情這麼好玩嗎?大家究竟想看到她怎麼樣呢?

“沒有,都說過不會管他的事了,他要怎麼樣,隨他去吧!”她搔搔頭,論文實在寫不下去了,那麼就計劃一下評選“優秀畢業生”的事吧!

“大胖”詫異地問:“你不會吧?真的放棄了?”

“你以為我胡說八道的啊?”鹿墨兒白了他一眼,看他還想問的樣子,自己主動開了口。看來大家也都很關注,說清楚也好,“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我現在很好。我一直認為人的一生中只有一個命定的人,如果他現在找到了他命定的人,那麼就說明我找錯了。我恭喜他找對了人,我自己也會努力去尋找正確的人,這麼說大家明白了吧?今天我明確表態,希望大家不要再擔心了!”

“真的啊?”許林等大家散開,悄悄地問着她。

“本來是有點猶豫,現在我沒話可說了。你知道我的,我最討厭的就是濫情!”鹿墨兒苦笑着,語氣很冰冷,心也涼了。

“哦。”許林摸摸鼻子,翟社略真是個大笨蛋,現在都快畢業了……

“可你的記性那麼好,我看不是說忘能忘的人!”阿敏可恥地站了出來,剛才看她們倆悄聲的交談,她早就留上了心,在一旁偷聽着。

“那就慢慢地忘羅!”鹿墨兒聳聳肩,“我並不強求自己要一下子全忘掉,這和現實情況相去甚遠,只會起反效果,說不準會記得更牢。”

“心理素質真好!”阿敏羨慕地看着她。

鹿墨兒又苦笑了一下:“我是沒有辦法,才不像你說的那樣!”

“這回就看你怎麼\'慧劍斬情絲\'了!”許林祈求上天保佑自己,不要再受到鹿墨兒的荼毒了。

轉眼間就到了畢業的時候,鹿墨兒慶幸自己已經能比較平和地看待那些前塵舊事,也許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她也會漸漸的淡忘。

雖然有時思念總是突如其來,但畢竟淡了許多,只剩下偶爾的黯然神傷。

也許一切就這樣了!她這樣想着,上了一輛車,不經意的抬眸間,她整個人忽然呆住。

好像!她走上前去,站在一個白色的人影旁邊。真的好像,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幾眼,這麼近的距離都讓人無法分辨,產生一種錯覺。

但不是他!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只因為這樣盯着人看有些失禮。雖然眼前的人和翟社略長得很像,穿着一套白色的運動服,腿上隨意擺着一個類似的運動包,但鹿墨兒直覺地知道,這不是他!

儘管他坐着,無法確切的目測他的身高,但他臉上帶着一抹稚氣,更像翟社略十六七歲時的樣子,鹿墨兒雖然沒見過他那時的樣子,卻似乎可以猜想得出來。

她回過神,看到有位子可坐,立刻像逃跑一般趕過去,不敢再往那邊看一眼。失神之下差點坐過站,她心情沉重地下了車,看到約好的人已經到了。

“你還是留長發更好看!”“大胖”一見她就誇讚了一句。

“是嗎?”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髮,“我只是懶得去剪罷了。”

“不要剪了,留着多好!”“大胖”剛回老家過完年,跟她說好了一起出來聚聚。

“大家都去工作了呢,看來只有我們倆比較閑。”鹿墨兒扯開了話題,頭髮多長只是小事吧,比較讓人好奇的是,不知道他考研的情況如何。

“是啊,你是不是在家沒什麼事做啊?跟你說過到我家來作媳婦好了!”“大胖”還補充了一句,“女孩子不要浪費自己的青春!”

鹿墨兒笑笑說:“我還小啊!再說我要是還喜歡小略呢?”

“胖子”無奈地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你神經啊?”鹿墨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似的。

她抬腕看看錶,記起自己答應了君文,等一下一起吃飯的事,聊了一會兒,便向“大胖”告辭離開。

“你才來啊?”到了約定地點,君文似乎是等了一會兒,但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不好意思。”鹿墨兒告罪了一聲坐下來,“又要你破費了。”

“你要願意來,我天天請你吃飯都可以!”君文笑容滿面,一點也不介意。

“那怎麼行?”鹿墨兒知道他的意思,卻聽過就算了,“先祝你生日快樂,不過沒有禮物啊!”

“謝謝!”君文笑眯了眼,“沒禮物不要緊,重要的是你能陪着我過生日!”

鹿墨兒低頭淺笑,假裝沒有聽見。這傢伙該不會想讓她食不下咽吧?

君文凝神看了她半天:“你的頭髮好長了,這樣更好看,一定要留着,不要剪了!”

鹿墨兒捏起一縷頭髮看了看,又想起往事,出神地說:“如果是小略,肯定會說,你短髮也蠻精神的。”

君文皺起眉來:“你提起這人幹嘛?真是煞風景!”

“只是想到了,所以就提到了。”鹿墨兒笑笑。

君文不苟同地看了她一眼,看她神情一直有些恍惚,不免有些擔心。什麼時候她才能真正忘了翟社略這個人?

鹿墨兒心不在焉地吃完飯,與君文告別後,慢慢地走回家去,今天見到熟悉的人,她不免想起了那些熟悉的事,再加上在車上看到的那人,更是勾起了她的回憶。

“咚”的一聲,她捂着頭停了下來,原來她想得太出神,頭撞上了路邊的廣告牌。

好痛!她揉着自己的左額,發現有些路人奇怪地看着她,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她的臉“刷”地紅了起來,趕緊逃離現場。

真是丟人啊!她揉着自己的額頭,發現已經腫了起來,裏面的骨頭像是撞平了一點。該不會破相了吧?如果是像哈利波特那種傷她倒是蠻喜歡的。

回到家裏才扔下包,電話鈴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原來是以前一起進麥當勞的同事,邀她出去玩。

鹿墨兒很想休息一下,卻仍然答應了。畢竟人家一直都記得她,一年中還打了好幾次電話給她,她不去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本想再邀一個大家都認識的女孩子,結果卻沒聯繫上,她只好捂着頭獨自前往。

大家玩了一會兒遊戲機,鹿墨兒想起上次玩這個好像還是在她14歲的時候,不免有些感嘆,時間過得真快,可她怎麼就是沒完全忘了翟社略呢?

男孩子提議兩人去廣場上吹吹風聊天,鹿墨兒雖然覺得他的建議無聊透頂,卻什麼也沒說。

隨意地坐下來,鹿墨兒被風吹得瑟縮了一下。天好冷!白天似乎還好,太陽一落下就降了溫。隨意聊了一下以前打工時的趣事,鹿墨兒冷得實在不想坐下去了:“我們回去吧?我有點冷!”“再坐一下嘛!好久都沒見,才見你就要走啊?”男孩子攔住她。

“那我們換到麥當勞里去坐,好不好?”鹿墨兒想起那裏會有暖氣,退讓了一步。

“裏面又悶又熱,我坐着心裏就發躁。”男孩子否定了她的話。

真是自私!鹿墨兒在心裏抱怨了一聲,講起話來越發不起勁了。

“你冷,是嗎?”男孩子注意到她的瑟縮,“我抱着你取暖,好不好?”

鹿墨兒嚇得站了起來,男孩子突然拉住她的手,鹿墨兒使勁掙脫着,他卻握得死緊。

“你的手好冷!”他笑嘻嘻地看着她。

“放手!”鹿墨兒的臉上罩上一層寒霜,連翟社略都沒有拉過她的手,他憑什麼?

“你聽我說完話,我就放手!”男孩子把自己的意識強加到她身上,令她惱火起來。

“放了再說!”鹿墨兒瞪着他,心裏浮上翟社略的影像,為什麼這種時候他不在?如果他能從天而降來解救自己就好了!

男孩子看她要生氣了,終於放開了手:“你記得前些天在QQ上碰到的一個人嗎?”

鹿墨兒記起前些時有個莫名其妙的人,非拉着她一起講話。

“他不是說一直喜歡一個女孩子卻不敢說,因為身邊的人都很喜歡她,她對每一個人也都一樣的好。他問你該怎麼辦,你告訴他,想說就去說。你記不記得?”

鹿墨兒記起這麼一回事兒,吃驚的望着他,心裏有點明白他想說什麼了。她當時也只是隨便說說,早知道跟自己有關,她就不會那麼說了!如果是翟社略這麼做,她或許會很高興,但他不是!

“你現在猜到了那人就是我吧?”他看着鹿墨兒,小心翼翼地說,“我本來想多跟你說幾句,多了解一點你的想法,才跟你說的,但後來一直沒在網上見到你……”

鹿墨兒翻翻白眼,廢話!她一向隱身,不想跟不認識的人多說些什麼。

“不行!”鹿墨兒斬釘截鐵的說,“你比我小!”

“只是因為這樣?”他不服氣地看着她,“也只是晚生一年半,才511天而已!”

鹿墨兒呆住了,想不到他連這種數字也說得出來。不過這本來就是借口,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在她看來,朋友和戀人一早就界定了,她的朋友從見第一面時開始就是朋友,永遠都不可能變成她的戀人。反之亦然!翟社略是不是她的朋友?這問題讓她很迷惑,她也說不清!“我有喜歡的人了!”她拿出擋箭牌。

“他在哪裏?”男孩子追問了一句。

鹿墨兒頓時語塞,那人好像太遙遠,沒什麼說服力。

“反正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她懶得多說了。

“你們關係滿好嗎?”男孩子仍在追問着。

“很好!”鹿墨兒違心地點點頭。

“我真的都沒有機會嗎?”男孩子近似哀求地看着她。

鹿墨兒索性撇過臉去,她只會對翟社略一個人心軟,別人對她這麼做沒用。

“你再考慮一下啊!”男孩又要來拉她的手。

她趕忙把手縮到身後,頭上撞到的地方一直在隱隱作痛,現在痛得更厲害了。

“我要回家了!”她冷着臉,不想再跟人糾纏下去。

“再留一下下,好不好?”男孩子一向認為她心軟,“我還想和你一起坐公車,繞市內一圈再回去的!”

鹿墨兒睜大了眼睛,陪他去的人是瘋子吧?

“我很冷,我早上又撞到了頭,而且我媽不許我八點以後還待在外面。”她開始連連扯理由,跟這人多待一秒鐘都會瘋的!“那我送你回去總可以吧?”男孩子見留不住她,殷勤地說。

“又不順路,我不喜歡別人送我。”鹿墨兒說出的話全是否定。

“你就當我是不認識的人也行啊!我只送你下車。”男孩並不氣餒。

鹿墨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氣鼓鼓的沖回去,下車時,男孩又對她說了一句:“我最近想考程式設計師,這兩天打電話叫你一起去自習啊!”

鹿墨兒呆站在車站前看他走掉,腦子裏升起一個念頭,今天晚上她就收拾行李,到小姨家去住兩個星期,先避避難再說!

回到家裏,老媽告訴她,江睿奇打過電話來,聽說她不在後,說是等會兒還會打來。

“江睿奇這孩子不錯,雖然是在外地工作,離你這麼遠,都記得時常問候你,你在想些什麼啊?”臨了,老媽抱怨了她一句。

鹿墨兒應付似的“哦”了一聲,正好電話響起來,她猶豫了一下,接起來。原來還是江睿奇打來的!

他聽出鹿墨兒的語氣有些奇怪,追問了半天,鹿墨兒只好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

“你上街帶不帶眼睛啊?今天算你幸運,人家沒拉你進旅館都是好的!”江睿奇的責備裏帶着關心。

“怎麼可能?不會的啊!”鹿墨兒有點慚愧,為什麼她剛才想的不是任何一個關心她的人,而是翟社略?她說過要忘了他的啊!“你別在外面亂跑了,我下一次回來給你補生日禮物。”

江睿奇一直都對她好得不得了,也從沒像剛才那人般讓她感到不快。真可惜!為什麼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呢?那麼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今天還真是熱鬧的一天!鹿墨兒掛了電話,躺在床上,卻怎麼都想不明白。

她什麼時候才能忘了翟社略呢?那一天似乎還很遙遠。她撫着自己的額頭睡著了,與以往的每一天一樣,她希望第二天早上起來,自己患上了失憶症,不再記起這個名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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