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翌日。

韋風雁在用過早餐后,立即找機會溜出白家,昨天強迫曇翙必須當他的情人後,他趁勝追擊的敲定今日的約會。

越過昨日那片不大的樹林,循着昨日的路線,韋風雁在十點準時到達府城高中的操常

他一眼就看到在操場上疾速奔跑的曇翙,他的動作優雅如豹--

倏地,日記本上的字躍進他腦海中,剎那間,韋風雁身體無法動彈,僵硬無比。

揮不去腦海中不斷湧現的字句,盈滿他整個思緒,他怎麼都抹不去--

他的身手依然矯健如一隻使雅的豹,從容不迫的態度營造出一股王者的氣勢。

再次見到他,我的癥狀似乎比上次更為嚴重,心劇烈的疼痛,無以復加的痛楚幾乎將我淹滅……

好象對白風翔的心情有所感應似的,韋風雁撫着胸口急喘着氣。

他的心好痛,為什麼心好象被人揪着般疼痛?手緊抓住衣襟不放,韋風雁的臉一下子刷白,人也跟着軟倒在地。

「風雁,你怎麼了?」

韋風雁坐在泥地上沒多久,頭頂上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他訝異的微仰起頭。

他像秋日裏溫暖怡人的太陽,卻散發著不容忽視的炙熱,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第一次,我知道什麼叫感動,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動。

溫熱的--

心臟的強烈跳動,讓我呼吸不穗,而他,卻輕易的奪走我的呼吸……

屏住呼吸,彷佛在一瞬間掉了魂的韋風雁只能痴痴地望着曇翙,血液彷佛在體內奔竄。

「風雁。」

他是怎麼了?好象失了魂,為什麼不回答他,讓他在一旁干著急。

「求求你回答我好嗎?」

雙手捧起他的臉,曇翙騰出一隻手輕輕撫拍他的臉頰,不敢太用力;與其說是拍打還不如說是愛撫。

「他又怎麼了?又當這裏是皇宮內院睡起覺來了。」雜沓的腳步聲緊跟在曇翙飛快的腳步後來到,首先發言的當屬毒言派文燕集。

「曇翙王子,趕快用你的吻讓睡美人醒過來啊!」令眾人意外的是,余為君非但沒有吐文燕集的槽,還火上加油的說。

「閉上你們的臭嘴,一天不講話會死啊!」羅翼又在這時候跳出來主持正義。

當然,羅翼一開口講話,文燕集只有乖乖閉嘴的份。而少了文燕集這個對手,余為君也少了那麼點興緻再開口說話。

現場靜得出奇,沒人敢再開口說半句話,這當然不包括一直在找機會開口的韋風雁。

抓準時機,他悻悻然的開口:「我沒事。」

掙脫曇翙的手,他兩手互拍,立即彈跳起來站定身子。

他只不過是一時沒站穩,對,就是這樣,他只是沒站穩才會不小心跌倒,並不是……反正他就是沒站穩才會跌倒,就是這樣沒錯。

韋風雁為自己的失態找理由搪塞,他才不承認心中那股異樣的悸動,這一切都只是因為跌倒才引發的錯覺。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他的心裏發出疑惑,令他禁不住猛烈地搖頭否認。

「不、不是,我沒有……」韋風雁不知不覺地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口,引來五人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

四個人心裏同時出現這個疑問,除了徐孤雲之外,因為他正百般無聊的看者天空,天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風雁,你到底怎麼了?」衝過去按住他的肩頭,曇翙墨黑的瞳孔里有掩不住的關心。

「嗄?什麼事?」一時反應不過來,韋風雁呆愣愣的問,當他看見其它三人,他立即反應過來的說:「哦,我沒事,我只是、只是剛才跌倒才一時失常,沒事的。」

「跌倒!?傷到哪裏?」原來他會倒在地上是因為跌倒!一聽到他跌倒,曇翙心急的問。

「沒有,我好得很。」

他強調自己沒事的攤開雙手。

「那就好。」他緊張的口氣,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韋風雁這一跤跌得很慘呢!

「你們今天不用練習嗎?」

「要啊!」

「那你在這裏做什麼?」

「你受傷了啊!」問他跑來這裏做什麼?當然是看他突然倒下,嚇得他丟下練習跑過來,結果他還像沒事人般問他在這裏幹嘛!

「我好得很,你趕快回場上,不要因為我而疏忽練習,縣比賽不是即將來臨?我先聲明,萬一你手腳生鏽跑不動,可不要叫我賠。」

「才不會,我手腳俐落得很,又不是老頭子跑不動,就算背着你我還是能夠跑得像風一樣。」

「誇大其詞。」

「真的,不然你要不要試試看?」

「不要。」

「為什麼?」

「沒為什麼,你還是趕快去練習,不要想吃我的豆腐。」韋風雁故意說道。

「我沒有。」曇翙急忙宣示自己的無辜。

「你堅持要背我嗎?」韋風雁轉變態度,認真地望着曇翙。

曇翙被他瞧得俊臉霎時一熱,他吶吶的開口:「我去練習了,你要等我。」

「嗯,我會在一旁看着,順便等你,好好練習,我等着你縣大會比賽拿個獎盃回來。」

「沒問題。」曇翙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自信滿滿地道。

論實方,他們的球員個個球技好得沒話說,踢前鋒的曇翙技術更是一把罩,算算,他應是屈於有天分及才能的天生好手,至今仍未遇到能與他抗衡的對手,他才不把縣運賽放在眼底。

昨天是他人生第一個轉折點,最幸福的時刻。

經過昨日,量翙與韋風雁成了一對情侶,他們倆的感情進展迅速,曇翙可以說是完全的傾心於他。

如今他一顆心完全放在韋風雁身上,心情隨着他而起伏。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陷得這麼深,潛藏在心中的愛意一發不可收拾,像一團炙熱的火焰朝他襲來,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跟着燃燒,燃燒自己的熱情直到滅亡為止。

曇翙一馬當先的衝進球場裏,而後尾隨而至的是徐孤雲。另外三人在離開前紛紛向韋風雁投注富有深意的一瞥,讓韋風雁警覺的蹙起眉。

那三個人不是簡單的人物,當然也不能說曇翙是笨蛋,只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是永恆不變的定律。

要小心那三個人,不可太大意,萬一功虧一簣,那就太划不來了,看來他可要防着點。

深思良久,韋風雁才將目光投射到球場上,他沒有自覺自己的目光正熱切的緊盯着曇翙的身影不放,近乎着迷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那渴切的目光完全落在一個人的眼裏,徐孤雲迅速地移開視線,唇角微微一揚,但那抹笑大約只在他的臉上停駐一秒的時間即消逝,可能是錯覺吧!

余為君看見這一幕,不由得一愣,因為一向面無表的的徐孤雲永的只有一號表情,怎麼可能會笑?

他搖搖頭不敢置信,因為那若是真的就太恐怖了。

又不是世界未日,徐孤雲怎麼可能會笑?

絕不可能,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剛剛徐孤雲絕不是在笑,可能有一隻蚊子飛到他的臉上叮他,所以他不得不牽起唇角的肉夾死蚊子。

哈哈!他怎麼可能會笑,別嚇人了。

***

「你好厲害!」

練習一結束,曇翙迫不及待的衝到韋風雁面前,韋風雁體貼的遞給他一條毛巾。面對韋風雁的讚美,曇翙靦腆地接過毛巾。「還好啦,隊長他們實力都很強,所以我當然不能比人家弱。」

韋風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不發一語,不過他的唇邊隱約帶着笑。

「你一個人看我們練習很無聊吧?」他會不會覺得他這個人很無趣?曇翙望着韋風雁,不由得擔心起來。

「不會,老實說我還看得十分着迷呢!看樣子你所言不差,你們是有實力在比賽中獲勝,難怪你會這麼有自信。」

真的,一直到剛才為止,他的目光根本就移不開。

「一山還有一山高,我不敢因此而驕傲自滿,不過我倒是滿期待能與我們相抗衡的隊伍能趕快出現。」一說到足球,曇翙興緻十分高昂。

「希望如此。」

「我一直談足球的話題,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趣?對了,你可以多說些你的事嗎?我想多了解你。」除了名字之外,對於他的事他完全不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生活背景又是如何呢?他實在很想知道。

韋風雁臉色倏地一變,不過他很快就恢復,「我人就在你面前,你想了解我什麼?」韋風雁挑逗的拉着他的大手往自己身上摸。

曇翙所知道、看見的從來不是他,而是白風翔,而且他們還是同一所學校,若是跟他說實話,那豈不是露了餡?

不行!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時間還未到,他得轉移話題。

「風雁!」曇翙急忙大喊。「你不要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舉動,那怎麼行!

「你不喜歡我?」韋風雁鬆開他的手。

「不是,我喜歡你,可是現在大白天的……」

「那我們找個隱密的地方,或者去你家,你就沒有意見了吧?」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我……」心一急,旦翙反而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我們才剛成為情人,做愛對我們來說會不會太快了點?」

「做愛?」情人交往到某一階段,當然想藉著肌膚之親來感受對方的情意,這他當然知道,可是他的計畫中並沒有包括這一項。

現在才想到也太晚了,既然已經做了,他不可能再抽手。

「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我倒是沒想到那麼遠。」

意思是,他根本沒想過。

「嗄?」不會吧!他沒這樣想,那麼是他想歪啰?「對不起,那是我會錯意了。」

「沒關係,反正以後我們也會做,只是不是現在罷了。」他聳聳肩回答。

或許他可以用rou體來綁住他,可是他同樣也是男人,身為男人的曇翙對他的身體會產生慾望嗎?

「你有將我們的關係告訴他們嗎?」韋風雁問道。

「沒有,不過我想他們應該看得出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此刻正在談戀愛。

「那倒也是,我們之間明顯的改變,他們若還看不出來就有鬼了。」難怪他們一個個眼神銳利得讓他招架不祝

他還是躲他們遠一點,免得他天衣無縫的計畫被那群人破壞。

「曇翙,你有兄弟姊妹嗎?」

「有,在家我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個強悍的哥哥及潑辣的姊姊,底下還有一個調皮的弟弟,加上一對如膠以漆的爸媽,還有慈祥的奶奶總共有七個人。」

「你家一定很熱鬧。」

韋風雁的語氣有點落寞,曇翙感覺得出來。

「你呢?你家一定不比我家遜色。」

「我是家中的獨子。」

雖然白風翔是他的親弟弟,不過韋風雁卻將白鳳翔當敵人看待,在他的心裏,白風翔根本沒資格當他弟弟。

白風翔是他的仇人!

「真好,我也希望我是家中獨子,那就沒有人會跟我搶飯吃,而且我們家是女孩子比較吃香,身為男生,一點地位都沒有。」曇翙感慨的說。

「是嗎?」

他曾經也過得很幸福,卻因為白風翔而破滅,若沒有白風翔,一切都是美好的,是他,是他破壞他幸福的生活!

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每一次想到白風翔都讓他控制不了心中的恨意。

沒辦法,他沒辦法再繼績待在白家,他真怕自己真的會讓他再死一次。

「風雁。」他在想什麼,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連眼神都變得冷森,讓人不寒而。

「什麼!?」他又陷入自己悲傷的情緒中不可自拔,「曇翙,我想到附近走走。」

他察覺了嗎?

不!應該沒有,他應該收斂自己的情緒,萬一露出馬腳那就玩完了。

「走吧!」曇翙跳起身,順勢將韋風雁拉起,並朝着他愉快的說。

握在掌心的手為什麼如此的冷?曇翙的心冒出好多疑問,他心知肚明,韋風雁並不如表面上溫馴……

此刻的他,英挺的眉不自覺的擰在一起,唇則緊抿着。

現在的他在想什麼?可否有想到他?

***

「風雁,你一整天上哪裏去了?」

剛進門即聽到父親的質問,韋風雁的心陡地一沉,口氣略微不悅。

「我到附近走走,你連我的行動也要限制?」

「風雁,你這是什麼口氣,爸只是關心你!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今天要趕回去嗎?你是故意跟我鬥氣而晚回家的是嗎?」等了一下午,韋諸彥的怒氣高張,語氣難免嚴厲起來。

「我要留在這裏,不回去了。」唯有留下來,計畫才不會被破壞,這點小阻礙他還不放在心上。

復仇遊戲還沒結束呢!

「你說什麼!?」韋諸諺詫異中帶着怒氣。

「我說我決定留下來,待在這裏不回去了。」韋風雁與父親對峙,並大聲宣示。

「你……我不准你任意妄為,跟我回去。」

這孩子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才二天的時間,變化就如此大!他可不准他任性阻撓他的決定。

他已經答應可茵要將風雁帶回去,絕不食言。

「我不要,我要留在這裏。爸,媽怎麼對待我你是最清楚,我不想……我不想再見到那樣子的媽媽,你讓我暫時待在這裏好不好?等我冷靜想過後,我自然會回去,請你答應我的請求,還有,我希望你幫我轉學。」韋風雁使出哀兵政策,悲傷的要求。

「轉學!?」韋諸彥驚道:「不可能,我答應過你媽一定要帶你回去,你若不跟我回去,你媽會怎麼想?你不要任性了。」

「這不是任性。爸,你為什麼不想想,就算要我現在跟你回去,媽看到我不會痛苦嗎?你以為只要我回去就能將事情解決嗎?爸,你不要天真了,連我都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會順利解決,只會使情況更加混亂,不要讓我跟媽都過得痛苦,求求你,爸,現在的我沒有自信能夠面對媽,她給我的打擊太大了,不要逼我可不可以?」

「風雁……」

「我沒辦法,求你。」

韋風雁的眼底凈是痛苦的看着他。

「好吧。」看兒子痛苦的樣子,做父親的怎麼忍心再逼他?

「真的?」

「不過……」

「你有條件?」

「沒錯,我會幫你辦轉學,但是你必須先跟我回去一趟,主要是讓你媽安心,不要讓她胡思亂想,接下來的事我會想辦法,等你們都想通之後,我再接你回去,這是我的條件。」

「那要多久的時間。」他問的是回去之後,要待多久才能回到這裏。

「一個禮拜。」

「不行,太久了。」一個禮拜太長了,他怕曇翙他們會對他的失蹤起疑。「三天,我最多只能待三天。」韋風雁又道。

「三天,不行!我還要上班,沒辦法撥出時間送你。」韋諸彥蹙眉搖頭,表示同意。

「我可以自己來。」

「不行,這地方對你來說算是陌生的城市,太危險了,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來。」

「我有朋友,他會來接我。」

「朋友?」他哪來的朋友,說謊也不打草稿。

韋諸彥對他的說辭根本就不信。

「對啊!他叫作曇翙,是我在這裏認識的朋友,只要我跟他講一聲,他會陪我的。」他真是聰明,反應特快,立即搬出個朋友來,這下子爸總不會反對了吧?

「你來這裏后才認識的?」他問。

「對,雖然才剛認識不久,但我們就像老朋友一樣,雙方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事實上才不是什麼老朋友,而是一對同性情侶,若是讓爸知道,他鐵定嚇得半死,不!應該是氣得半死。

韋諸彥評估他話中的真實性,不過看他的表情,他似乎跟那個叫曇翙的感情還不錯,應該沒有問題才是。

也罷!孩子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主張,總不能一直束縛着他,讓他學不會獨立豈不是害了他?

「我信任你,希望你不會讓爸失望。」韋諸彥語重心長地道。

「謝謝爸,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相信我。」韋風雁愉快的回答。

我是不會讓你失望,但我會讓你對我徹底失望,就像我對這個家一樣。韋風雁暗忖。

相信我,我會讓你失望透頂。

他要毀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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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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