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想去哪裏?」曇翙一把抓住想要逃的韋風雁。
「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你。」討厭,為什麼他甩不開他的手,都跟他說過一切都是他設計的,為什麼他就是不放過自己?
弄到最後他還要賠上自己,搞什麼鬼!他的計畫又沒完成,他也沒什麼損失,為什麼要糾纏他、干擾他呢?
「你走得了嗎?更何況你就這麼離開,誰來解決我的生理需要?」望着拚命想甩開的手,曇翙不由得握得更緊。
叫他放手,休想!這輩子就別提了。
上天明鑒,他曇翙是真的愛慘了這個存心戲弄他的小惡魔。
「天下女人何其多,你又何必對我如此執着?我知道你只是咽不下被我惡整的這口氣,是男人就不要計較這麼多,顯得小里小氣的完全失了風度。好了,隨便你要找誰都可以,就是別來找我,若是你要上男人才會痛快,老話一句,我建議你用買的比較快。」他的那裏還隱隱作痛,提醒着他剛剛才發生的事,令韋風雁不由得惡言相向。
「可是我本人覺得剛剛那個洞大小剛好適中,挺適合我的Size,也符合我的口味,我不想再多花心力找其它的代替品。」
「抱歉,我是非賣品,請另擇符合你高級品味的東西。」
「想不到你還真是牙尖嘴利,讓我刮目相看。」
「不敢,我還比不上你,平常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想不到你的真面目是如此霸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讓我甘拜下風。」韋風雁不甘示弱的反譏回去。
「這才是你本來的面貌吧?」
「是啊!那又怎樣?嚇到你了嗎?」
「沒有,反而讓我更加愛你。」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感動嗎?沒用的,我不會上當的。」韋風雁管不住自己的心,為他的話而劇烈的跳動。
「算了,就算我說破了嘴解釋,你也會當我是別有居心,與其在這裏與你爭論,倒不如做一些比較實際的事。」說完,曇翙大手一扯,韋風雁防範不及,整個人跌進他的懷裏。
「等等……你想幹嘛?」雙臂抵住他裸露的胸膛,韋風雁心怦怦的狂熱跳動。
「那還用說,當然是先餵飽我。」曇翙意有所指的說。
「你餓了不會去吃飯啊!」假裝沒聽懂他的暗示,韋風雁正經的回答。
「我正要吃啊!」曇翙臉上閃着一抹狡猾的笑。
「你的意思是……」要想當作沒聽懂是不可能了,韋風雁當然知道他想幹嘛!
「沒錯,擺在眼前的美食,不懂得享用的人就是傻瓜。」
「我寧願你當傻瓜,也不願我被人當作一道美食。」
「好吧,我就寬宏大量的退一步好了。不然我當美食,由你來享用,這樣你就沒有話說了吧?」沒關係,既然他想當受方,那自己就委屈一點,自己痛總比看他痛得生不如死的模樣好。
這下子他應該不會反對了吧!他都讓步了,還能說不嗎?他可不允許。
聽到這段話,韋風雁真的是啞口無言了。
面對他的提議,韋風雁的表情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天!進去男生那個地方,也就是曇翙剛才進去他的地方,他連想都不敢想,怎麼敢做呢?
天,殺了他吧!這是什麼爛主意,他才不要跟臭男生做愛,他的第一次要留給美麗的女人,才不要失身給男人,打死他都不要。
「你考慮清楚了嗎?你要攻方還是受方?」
哈哈哈,他怕痛,可是他更不想上男人,兩樣他都不想要,留給他自個兒享受吧!不過,他若這樣回答,不知道會不會被他追殺?韋風雁忐忑不安的想着。
「有需要想這麼久嗎?」曇翙不耐煩的催促。
「你真的不放過我?」
「我捨不得放開你。」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攻受兩方都由你自己包辦吧!我不會跟男人上床的,打死我都不要,更何況我又不愛你,又怎會跟你做愛,你少作夢了。」
「是不是作夢,待會兒我就會讓你知道。」曇翙語氣堅定的說完,對着韋韋雁伸出手。
「你不要過來!」避開他的祿山之爪,並將曇翙推倒后,韋風雁迅速跳下床往大門衝去,還不忘回頭對着朝他火速而來的曇翙喊道。
「你以為你走得了嗎?告訴你,你不可能在這場遊戲中全身而退,死心吧!乖乖到我的懷裏,我會好好疼你的。」曇翙忽然在他面前三步之遙停下。
「豬頭,別以為我會相信你,我才不怕,我就不信我甩不開你。」望着兩人才隔三步遠的距離,背抵着門扉的韋風雁緊張地看着曇翙,手往後摸索着門把。
找到了!握着門把,韋風雁朝曇翙漾開一個燦爛得意的笑容。「曇翙,我只能說很可惜,這場遊戲是我贏定了。」下一刻,他在曇翙面前迅速奪門而出。
對於韋風雁的脫逃,曇翙是一點動作也沒有,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你錯了,風雁,這是一場愛情遊戲,我們之間的情感是沒有分輸贏的,若你真的那麼喜歡玩遊戲我就奉陪到底,你可別輸不起啊!」
曇翙對着半掩的門扉緩緩說道,唇角微微往旁一勾,雙眼迸出狡詐的光芒。
***
為什麼會這樣,他明明就甩開他了啊!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迷路?為什麼逃出這間屋子卻逃不過大自然的迷宮,走不出這片廣闊的森林?偏偏在這個重要的時刻讓他的方向感失靈,迷失了方向。
短短十分鐘的自由,他便失去了這得來不易的勝利,他還沒有真正享受到勝利的快感,就陷入這樣的窘境。
危險一觸即發,韋風雁採取先下手為強,明知打不過眼前這個運動好手,他還是咬着牙硬上。
打架對韋風雁來說,根本就是從未有過的事,肉腳的他馬上被曇翙矯健的身手打到落花流水、毫無還擊的地步。
於是,打不過曇翙的韋風雁很小人的撿起一根頗為粗大的木棍當武器,對付赤手空拳的他。為了保命,他當然無所不用其極,就算被罵卑鄙他也認了。
致命武器在手上,不怕他打不過雙手空空的曇翙,就算他是運動好手……哼哼,他就不信拼不過他。
韋風雁手持木棍往曇翙身上猛擊,無奈卻被他靈巧的閃開,躲過他致命的一擊。
韋風雁猶不死心的運揮出三棍,但都沒有打中他,心一急,他毫無章法的用木棍猛打亂揮,就是打不到曇翙,索性咬着牙豁出去的衝過去用力一擊。
咦!怎麼會?不可能!
韋風雁瞠大了眼,看着只用單手便輕易抓住木棒的曇翙,「不可能!你放手。」
「你認命吧!」
曇翙反握住木棍稍微一用力,緊抓着木棍的韋風雁便跌進他的懷裏。
「嗯……」韋風雁悶哼一聲,全身虛軟的躺在他懷中。
一拳擊向韋風雁的腹部,曇翙環抱着他癱軟無力的身軀,「我警告過你,是你不聽,這下子吃到苦頭,可以乖乖聽我說了吧?」抱着他,曇翙一步一步踏着穩健的步伐,帶着他的獵物,準備好好的享用一番……
半晌后,精疲力盡的曇翙猶如一隻饜足的野獸滿足的沉沉睡去。
***
你愛我?呵呵呵……韋風雁勉強睜着迷濛的眼凝看着曇翙,接着微諷的揚起受傷的唇,那笑容好似在諷刺般。
不!曇翙,這句話不該跟他說,而是對白風翔說。
到頭來,他只是人家的替身,不過是一具供人發泄性慾的娃娃。
他永遠都翻不了身當主角,永遠不能!韋風雁,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你只是個替代品,可有可無,太可悲了你,你還活在世上做什麼?
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你什麼都沒有了,一個破碎的家他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想報復白風翔,到頭來卻害慘了自己。
他只是白鳳翔的替身,替身!
曇翙愛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白風翔,他們兩人或許是一見鍾情、相互傾心,白風翔死了,他只是撿了個便宜趁虛而入,還自鳴得意的真以為曇翙愛的人是他,原來,他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曇翙早就愛上了白風翔,他只是白風翔的影子,一個再怎麼樣努力也取代不了正主兒的影子。
為什麼他的心這麼痛?韋風雁痛苦的摀着胸口。
韋風雁,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承認吧!承認你早已愛上曇翙,不要再逞強,卸下你臉上令人作嘔虛偽的假面具,承認吧!你這個膽小鬼,你是愛他的。
但是,現在說愛已太遲,驕傲的自尊心讓韋風雁無法拉下臉向他表白,他只能往死胡同里鑽,陷入絕境。
後悔、沮喪到心灰意冷,現在的他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與其當別人的替身、洩慾的工具,不如讓他死了算了,現在的他活着比死去還要痛苦萬倍。
韋風雁拿開橫放在他腰際的手,曇翙身子一動,倏地睜開眼,他冷眼旁觀,也不阻止地看着韋風雁行動不便困難的翻身下床。
雙腳才踏上地板,一陣痛感立即傳來。他全身抽痛不已,膝蓋一軟,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穩穩的將他的手牢牢的攫祝
憤而甩開曇翙好心救援的手,韋風雁憑着自己的意志力站起來,雖然搖搖晃晃的,不過他還是咬着牙,挺住像是被大卡車輾過般疼痛的身軀。
好險!見韋風雁差點跌倒,曇翙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雖然自己強行佔有他的身體,不過他並不後悔。
他還真是倔強,站都站不起來了,還不屑他的幫忙,真是頑固,這顆頑石何時才會點頭呢?
看樣子前途渺茫,這條路還有得走,他得要再多加把勁,早日將他頑固的情人收納至他的羽翼下保護。
拖着身心俱疲的軀體,每走一步便扯動傷口,如電殛般的痛苦竄過,他總是咬住牙忍住喉中的申吟,不願被背後炙熱視線的主人看笑話。
倏地,韋風雁倒抽了一口氣。
曇翙墨黑的眼出現複雜的神色,定在他全裸的背,視線下移,來到雙股間……
韋風雁當然知曉那濃稠的味道是什麼。
此時此刻的韋風雁巴不得立刻死去,羞憤難當的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任曇翙對他為所欲為、予取予求。
為什麼他做人得做得這麼可悲?不要了,他統統不要了,什麼幸福的家庭,母親、父親、復仇,統統涼到一邊去,他全部不要了。
該結束這場鬧劇了,韋風雁忍着撕裂的痛楚,朝着房間的另一扇門走去;曇翙望着他走去的方向,緊張的躍下床。
只見韋風雁打開門,走出卧房站在陽台上,背倚着欄杆面向曇翙,心灰意冷的眼望向焦急走來的曇翙。
韋風雁發出真心的對着曇翙一笑,他緩緩的道:「遊戲結束了。」
最後一眼,韋風雁貪婪地將他挺拔的身影盡收眼裏,印在腦海中。
韋風雁手心抵着欄杆讓自己的身子撐起,往後一仰,上半身幾乎掛在欄干外。放開支撐的雙臂,他任由自己墜落,同時間他緩慢的合上眼,風從他耳際呼嘯而過,倏地,他失去所有知覺。
不!
曇翙心中快速閃過恐怖的駭意,「不--」他仰天長嘯,跟着也縱身躍上欄杆,奮不顧身的一躍而下。
撲通!
水花四濺后又跟着撲通一聲,激起一陣更大的水花。池水內波濤洶湧,激起的花朵在瞬間綻放,隨後迅速歸於平靜。
失去知覺的韋風雁掉入游泳池后直往池底墜,跟着跳下的曇翙則迅速移動身子泅泳着,雙眼焦急的梭尋韋風雁的身影。
看到了!就在他觸手可及之處,曇翙快速的往深處疾游而去,撈住他不斷往下沉的身軀,忙不迭地往上游。
將韋風雁拖上岸,曇翙慌忙的拍打他蒼白的臉頰。
「風雁,你醒醒,不要嚇我,醒過來吧!我求求你,你要怎樣我都依你,我只要你醒來,不要嚇我啊!」
倏地,韋風雁緩緩的掀開厚重的眼臉,「對不起……放我走……」全身都虛脫的他,頑固的想抬起虛軟無力的手,無奈試了好幾次仍無法抬起。
曇翙雙手包住他顯得柔若無骨的手牽到唇邊,印上一吻,眼神深情無比,卻又透着無限悲哀、濃愁。
「沒錯,戲早就落幕,是我霸道強制要你陪我演下去,我會遵守承諾的。你放心,我會放你走。現在你全身都濕了,會感冒的,換上乾淨的衣服之後我就載你回去,離開這裏。」曇翙硬逼着自己放開手讓他走,儘管這樣做會讓他痛不欲生,他還是得放手。
瞠大的眼中滿是詫異與驚惶,「我說放我是耶!」韋風雁激動的攫住他的手腕。想不到他的回答如此爽快,令他的心不禁微微刺痛,雙眼泛起一層薄霧,韋風雁緊咬着下唇,不讓眼眶中的淚落下。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若是你怕我食言,儘管放心,我以人格向你保證,我從今以後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這樣你可以相信了吧?」曇翙信誓旦旦地道。
相信,他千百個相信、千萬個相信,只是--
為什麼你要輕易放開我的手,是不是因為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子,所以你拿得起放得下,就這麼簡單的放開我?
如今,自己是真的一無所有了,撇開頭,暗自淌下悔恨的淚,曇翙默默的抱起他,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疼痛無比……
***
淚在一瞬間流完,再也擠不出半滴眼淚的眼變得空洞而無神,韋風雁神情木然的下車。
不需要說再見吧!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言語,彼此都了解對方,卻築起一道牆,看不透彼此,傷痕纍纍的心經不起一再的折磨,需要療傷的破碎心靈怎麼補也補不完整,失去的那一部分是遺落在哪個地方?或者在誰身上?
「風、風雁,你不是跟朋友去玩了嗎?怎麼跑回來了?」剛進客廳的白曉蘭看見韋風雁,一時間還以為他乖巧的風翔回來了。
無視白曉蘭的問話,韋風雁越過她,僵直的身軀感到寒冷,白曉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只相處一個禮拜多的兒子,啞口無言地看他步上樓卻又無力阻止。
回到房間的韋風雁,冷漠的面具瞬間脫下,面具下的他只是一名為愛受了傷的少年,自尊心極強的他不願在人前示弱,只有不斷的偽裝自己,帶着假面具不斷的欺騙他人,更欺騙自己。
連自己也被自己的虛偽給騙了,欺瞞自己的心,逞強鬥狠又不願認輸,其實在這一場復仇遊戲中,輸得最徹底的就是他自己。
連心都輸掉了,剩下一個空殼,猶如行屍走肉的活着,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韋風雁無力的任自己的身體像個破布娃娃般沿着牆壁滑坐在地面,散落一地的雜物中有一本眼熟的本子映入他的眼帘。
日記!白風翔的日記本,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韋風雁以爬行的姿勢拾起那本日記,打開便撕下一頁,拿出打火機點燃紙張。
火開始蔓延,快速的吞噬着紙上的一切--
掙扎了好久,終於克服恐懼下了一個決定。
我想要告白,告訴他我愛他。無論結果如何,我絕不後悔我曾下的這個決定。
我愛上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我永遠不會對自己的心意感到後悔,這是我不變的情、最真的心。
愛他,我選擇告訴他,上帝啊!請傾聽我的聲音,祈求一切能夠順利。
祈求他能聽到我最真的告白,我愛上了一個男人,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我可以大聲的說我盡全力了。若是什麼都沒做,我一定會抱憾終生,然後不斷嘗
到同樣的悔恨滋味,我不想成為這種懦弱無用的男人,否則我永遠無法長大。
以後我一定可以驕傲地對著兒子愉快的談起這段回憶,沒有任何後悔,有的只有當時無限甜蜜的回憶與當時的感動,我會永遠將這份情記祝
銘記在心,永誌不忘。
火燃燒了一切,被火紋身的白紙染成灰黑色,而地面只剩下幾片僥倖逃過的零星碎片,再也湊不完整……
***
曇翙在車子裏天人交戰十分鐘之後,決定遵從自己的心意,衝動的跑進白家,卻看到靈堂上那幀遺照,驚得他當場變臉。
心臟一瞬間停止跳動,待他看清楚后,曇翙疑雲滿腹的顰眉蹙額。
他還以為是碰到鬼了,當然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而且他還曾進入他火熱的身體……
而後出現的白曉蘭,也就是風雁、風翔這對雙胞胎的母親,她的出現適時為他解答了一切。
前因後果串連起來,他還是滿頭霧水搞不懂,為什麼風雁報復的對象會是他?雖然這疑點有待釐清,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風雁向他問個明白。
沒想到依照白曉蘭的指示來到他的房間,只看到紊亂的房間及地上燃燒過後殘留的碎片及一些灰燼。
他一定是從後門落跑了!
曇翙靈光一閃,彷佛知道了他的落跑情人溜去哪裏了。
曇翙來到忘情湖!沒想到才帶他來過一次他就記得路線,這裏的路又難找又曲折,而且現在又是晚上,他真不簡單,竟然沒有迷路。
等等!這麼複雜難找的小徑他都找得到,為什麼會在那一片森林中迷路呢?
撥開橫亘在前方礙眼的樹叢,曇翙眼尖的瞟見坐在湖畔邊的孤獨身影。
找到了,這次你可跑不掉了。
風雁!他在心裏深情默念他的名字。
曇翙的唇擒着一抹笑,眼熠熠發亮,他要捕獵了,而獵物正是他偷跑的愛人,這次,他別想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