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到底……是怎麼惹回一個大麻煩的?
坐在沙發上,雙腿抬上桌面,望着電視屏幕,聽着廚房裏哼傳出來的西洋老歌。
一整夜,齊妃舫難眠。
以為是個夢;沒想到早上醒來,夢是真,那個在新加坡認識的男人的的確確進駐她的家裏了。
“早餐好了,要在這裏吃,還是到陽台?”昨天他就發現妃舫家裏有個很棒的陽台,剛好對着西邊,落日餘暉下,頗富情調。
在陽台——讓全社區的人都知道她家裏有個男人?被管理伯伯知道已經夠教她着急了,還要自己招認?
“就在這裏。”
“那麻煩請放下腳。”
待齊妃舫放下腿,於薄海才把早餐端出。
看着豐盛的早點,齊妃舫不得不佩服他很有一套,居然可以從她的冰箱變出這麼多東西,不過她已經有好幾年不曾吃過早餐。
冷着一張臉望向他,“你做的早餐很豐富,可是我沒有這麼早吃東西的習慣。”
於薄海喊住她欲回房的腳步,“妃舫,我知道你很不高興我住下,可是……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好嗎?”
明明是自己的原則問題,怎麼會讓他以為是自己在鬧性子?最後不但應了聲好,還乖乖地坐下吃早餐。
即使到了深海之魚,齊妃舫依然不解自己今天早上的行徑。
走入辦公室,蕭宇言見到齊妃舫,僅淡淡一問:“來我這裏做什麼?”
齊妃舫大刺刺地側靠在沙發上——當然是來避禍的。實在無法與於薄海同處一個屋檐下,只好離家出走。
本來嘛!她都回到自己家裏了,也不會再去想新加坡的事情,浪漫因子已灰飛湮滅了,那個男人竟還追了過來,怎不教她傷腦筋?
“小杜說你在新加坡好象不是很愉快,怎麼了?”蕭宇言打開計算機,邊看今天的例行公事,順口邊問。
喝着小秘書倒給自己的咖啡,齊妃舫覺得有些苦澀。
“學長,你換咖啡了?”這是唯一可能的理由。
蕭宇言聞言,視線投射到齊妃舫臉上,見她一副苦瓜臉,抿唇一笑,“大概是你心裏有事。是不是真的在新加坡出了事?”
瞪着天花板的目光渙散,齊妃舫雙手交握在肚子上,“學長,你覺得我了解女人嗎。”
“不了解的話,每個月都有上百封女讀者來信稱讚是假嗎?”
“那你覺得我清楚男人嗎?”
這會兒,蕭宇言頓了頓,“不清楚的話,就不會每個月有百來封男讀者的信責罵你了。學妹,你到底怎麼了?”
察覺齊妃舫真的很不對勁,蕭宇言為了不讓下個月快要上市的《沉醉海》開天窗,決定下海充當心理諮詢師,誰教她上一本書紅了,現在深海之魚的當紅作家便是她了。
睨了一臉擔憂的學長,齊妃舫心情慢慢好了。果然哪,她還是喜歡有人陪着自己一塊煩惱,要不,她會心理不平衡。
“原來也有跟學長不一樣的男人。”
“你在說廢話嗎?”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不是假的。
望着天花板發獃,齊妃舫下意識地喃道:“以前也有不少人追求過我,不過都因為我的個性而被我輕鬆打發,可是這個很不一樣……”
蕭宇言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問:“怎麼不一樣?”他倒要聽聽這個學妹口中“很不一樣”的男人。
“發覺他是個很溫柔體貼的男人,尤其是對我,更是好到令我覺得怪異的地步。”
“別不知足了,有人對你好還嫌棄?”
“學長,你該知道我的情況,我很難去信任男人。”對她而言,每個男人都是滿口甜言蜜語,不足採信。
信了,是代表自己智商不足而已。
“妃舫,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那樣的,你這樣想只會困住自己。”
齊妃舫不以為然,頭一偏,“那是因為你是男人,又遇上一個好女人。”
蕭宇言淺笑,清楚學妹又鑽入死胡同了,“難道你是女人,就不能遇上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不是同性戀就是已經死會,喔,不!死會還能活標,應該更正,好男人不是還沒出生,就是剛剛過世。”
“太消極了。”
“哈!你又不是最近才認識我。”
“總之,那個男人讓你困惑了,是不是?”蕭宇言一句話射中齊妃舫的心坎。
齊妃舫想了一會兒才點頭承認。
於薄海的確讓她頭疼了,因為她不曉得該如何讓他放棄。
人生還長得很,她可不想被綁得死死的,她的人生屬於自己,絕對不要讓個男人插手。
女人不靠男人也能走出一片天,她可以證明。
“結婚又不是要你進墳墓。”蕭宇言道出自己的心得。
在他家裏,沒有硬性規定誰必須下廚,反正誰先回家就先準備,然後等候另一半回到家共享甜蜜時光。
齊妃舫挑眉,語調暗諷,“不知道是誰還曾經說絕對不結婚的喔!”
蕭宇言搖搖頭,“你真是愈來愈無聊了,早八百年前的事情還能跟我計較,人是會變的,不可否認,現在的我喜歡婚姻、喜歡有人作伴。”
“那是因為你遇上你現在的老婆,她願意包容你的缺點。”
蕭宇言笑得溫柔,“你遲早有一天也會遇上願意包容你缺點的男人。”
“我想……大概很難了。”她還是想一個人就好。
“有時間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去寫稿,你那本《沉醉海》的截稿期快到了。”
“學長,我能不能在你這裏寫?”回家去面對薄海,她不要。
清楚學妹逐漸恢復正常,蕭宇言又回去處理公事,“不行,你不是最愛賴在家裏?”
齊妃舫來到他辦公桌前,雙手撐住桌面上,皺着臉,“家裏不行啦!”
蕭宇言頭也不抬,“為什麼?終於亂到不能住人了?”
“拜託,我家裏很乾凈——”
“真的?”蕭宇言口吻十分懷疑。
齊妃舫吞吞口水,“只有截稿期前會……亂一點吧!”她語帶心虛。
“老實說……”終於,蕭宇言抬眼,“我才看要不要答應?”
“老實說?”齊妃舫瞠目,“就是……”非常清楚學長有追根究抵的個性,不老實說就等着被踹出辦公室。“他在我家啦!”
蕭宇言眼帶興味地盯着學妹發窘的模樣,“誰在你家?”
依學長的高敏銳度會猜不出來?根本是明知故問。
在萬般無奈之下,齊妃舫嘴巴努了努,極不甘心地回道;“就是我說的那個男人啦!”
眯着笑眼,唇微微上揚,蕭宇言一副“終於輪到我看好戲”的表情。
看穿學長的意圖,齊妃舫求饒着,“學長,別在這時候落井下石,我好歹也是你的直系學妹,別見死不救。”
“學妹,學長絕不是那種冷血無情到底的人,只要你有難,學長我絕對會伸出援手,只是這次……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依學長看來,是該放手讓你成長了,跟男人同住雖不太道德,不過也不算壞事,不是嗎?”
眼見唯一的浮木快要棄她不顧,齊妃舫委屈極了,“學長——”
蕭宇言起身,推着齊妃舫的背往門口送,“這件事說不定對你來說是好事,你看看,你的文章多半為女人着想,經常把男人批得太過火,經過這次的“兩性溝通”后,你的文章應該會更上一層樓吧!”
開了門,蕭宇言硬是推她出去。
齊妃舫轉身還想把握最後機會,“可是學長,我——”
蕭宇言笑得迷人,“沒有可是,這也算是人生的歷練,好好回去學習。”
跟着,門板無情地在她面前輕輕合上。
她總覺得學長還在記恨。
垮下肩膀,與小秘書打過招呼,齊妃舫只得回家了。
誰教她可憐無依,平時就很少打人際關係,現在是“友到用時方恨少”。
天空無雲,艷陽高照,她的身邊卻是一股冷風吹過,彷彿在陪襯她的心境。
她能與男人成為朋友,就是不知怎麼當人家的女朋友,所以第一個男朋友遺棄她,當然了,她絲毫不介意。
原以為不過是場短暫、將來或許能成為她筆下故事的“異國之戀”,卻演變成如今的“長期抗戰”,究竟是誰的錯呢?
到底該怎麼解決?
唉!學校有教的,她學得不錯;補習班有上的,她也能融會貫通,但“女朋友”這門學科,她鐵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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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門口來來回回徘徊數十趟,齊妃舫離開深海之魚后便到網咖泡着,直到肚子餓了,才回到家裏,只是又在門外徘徊。
終於,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進門,齊妃舫掏出鑰匙開了門。
反正麻煩已經惹上,不快點解決就永遠都是個麻煩。
靜悄悄地。怎麼沒聲音?她在心底納悶。
直到門全部推開,才看見委屈躺在她雙人沙發上的於薄海,沙發短窄,讓他的睡姿頗不合人體工學,腰上還擺着一本打開的書,書名極為眼熟,不就是《如果一個女人》嘛!
齊妃舫以為是於薄海自她書房拿出的,有些不高興,她最討厭有人擅自動她的東西。
不過見了他的睡臉,一時間,她內心很複雜。於是蹲在他身邊,仔細打量,先前在新加坡,每晚都是自己比他早睡、比他晚起,根本很少有這種機會。
將他的臉看得仔細,齊妃舫更加覺得他配自己實在可惜了,這麼一個不錯的男人何必讓她糟蹋!失神之際,她想起過去也經常看見母親睡在沙發上,盼望父親前來,每每她都是又難過又氣憤地要母親進房睡,可是母親偏不,執意非等到父親來不可;但換來的還不是夜夜難眠。
所以對父親,她始終沒好感,但對母親的執着與傻勁,她也不能諒解。
難道就因為愛得比較多,註定就得受另一方的氣?
驀然回神,齊妃舫把於薄海和母親的心境重疊了,此刻的她不也正做着與父親相同的事嗎?
那個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父親,是她最不齒的;沒想到如今的她也是這麼對待於薄海,那她與父親又有何兩樣?
想要個不會有麻煩的異國之戀,就順手拖一個人下海當墊背等到對方真的付出真感情,就想一腳踢開,瀟洒離去。
這樣,她與自己筆下遭她批評的男人有何不同?
她不過是以女人的身分做着與其它男人相同的事罷了!
不知不覺,眼淚悄悄淌在臉上。
“哭什麼?”一聲溫柔的問語隨着指尖的撫觸而來。
齊妃舫沒有答腔,直拉着他的手,不停落淚。
於薄海坐起身,抱着她回房,“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先睡一會兒,等有精神了,再告訴我,我會幫你想辦法,好不好?”
齊妃舫拉着他的衣擺不肯放,然後一手拍拍自己床的另一邊。
於薄海瞅着她一會兒,不發一語地躺下。齊妃舫自然地偎入他懷裏,讓他有節奏地拍着她的背,安撫自己入睡。
她清楚的,縱使嘴巴不說,她的身體卻十分懷念於薄海的擁抱與關懷。
正因為對他有感覺,所以這男人才讓她很疑惑。
直至熟睡之後,齊妃舫抓着於薄海衣服的手仍沒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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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風總是有點涼。
風拂過她的臉,喚醒了她的精神。
眼睛先是眨了眨,最後才睜開,映入眼帘的是於薄海俊俏的臉。
過去要她早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沒想到昨晚七點多偎在他懷裏,竟讓她一夜好眠到天亮。
齊妃舫嘴角不禁揚高几度,又好奇地伸手玩弄於薄海的頭髮,伸入他發內又搓又揉地,也不見他醒來,玩性大起的齊妃舫乾脆兩隻手一塊用上,捏着他的雙頰。
不信這樣他還不醒。
果然,雙頰都快紅了,於薄海才吐出幾個字,“玩夠了吧?”
齊妃舫這才肯放過他,“睡得很好喔?”
“沒睡多少。”於薄海張開眼睛老實說。
昨晚,他不否認自己讓妃舫的舉止弄得心裏七上八下,早上才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模樣,晚上回來就有些改變,竟肯主動靠近他。
讓他又喜又憂。
喜的是妃舫開始肯對自己認真,憂的是不知何時妃舫又會轉身離開他。
對妃舫,他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絕不同於其它的女人,若是她要離開,他想,什麼理由也挽回不了她的。
就算如此,他仍要妃舫。
因為愛她,他甘願冒險。
“為什麼?”
於薄海以手代梳,細細梳開她的發,希望也能藉此解開她的心結。
“因為怕閉上眼會失去你。”
兩人相識短短數日,當他動身要來台灣時,好友還勸他不要太衝動,更不要盲目而行,但他問過自己的心了,他一點也不衝動,也不盲目,或許他對妃舫的感情一下子的確放得太重,但他對她,絕對不假。
他清楚的,妃舫對他亦有情,只是她父親的事令她卻步,愈認識她便發覺她是個心結很深的女孩子,他由衷盼望自己能成為解開她心頭憂鬱的鑰匙,能成為她背後的依靠。
於薄海的表情患得患失,語調更將他的心情表露無遺,聽在齊妃舫耳中,分外地心疼。
父親讓母親沒有安全感,而她讓他也沒有安全感。
握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額上,齊妃舫藉此動作想拉近彼此的距離,有些話說出來也難教人相信,倒不如以實際行動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妃舫,我不會要你一下子接受我,只是……給彼此一個機會吧!我明白你錯過我不會有感覺,但是我會。”
在於薄海眼底,齊妃舫看見的不只深情,還有無限的包容。過去正因為自己這種任性的性格,讓對她有好感的男性統統打退堂鼓,導致她現在男性朋友比女性多。
“薄海,我——”正當齊妃舫開口,想解釋自己也決定好好正視兩人的感情時——
“咕嚕……”不怎麼搭調的聲音頓時破壞了這美好的畫面。
“咕嚕嚕……”還二叫一后的呼應。
聽着自己餓肚子的聲音,兩人相視幾秒,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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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肚子問題,於薄海在廚房裏洗碗,齊妃舫動手收拾客廳,當她把沙發上的書本拿回書房擺妥時,才發現自己的書柜上井沒有少任何一本書,於是她向問於薄海。
“來台灣前買的。”於薄海如是回答。
“為什麼?”
於薄海邊洗碗邊回答:“我跟我媽稍稍提過你,她說你和一個作者很像,要我去買她的書回來看看。”
“喔,感想呢?”
“你和“寒非”果然真的有些相似的地方,由她的文中看得出來,其實她有些壓抑,對男人也不怎麼喜歡。若是有機會,你們認識認識交個朋友應該不錯的。”
齊妃舫在心底苦笑,都認識了,還熟到不能再熟說。
“呵呵!”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幹笑。
“你怎麼那副表情?”於薄海不明所以。
“沒有啦,她的書……你以後都別買了,我書房裏有。”為免日後還得解釋,自己先行說出來比較沒事。
“覺得我看這種書很奇怪?”
“還好。
“對了,你的工作是什麼?”見她不是假日也能在家裏閑晃,於薄海順口問問。
“呃……”舌頭打結,聲音硬生生卡在喉嚨處。
什麼時候不問,偏偏挑在她最沒準備的時候。
過去她便不愛將自己的作者身分供出,一來為免有人問東問西,二來也是覺得作家畢竟不是一門正當職業,人家她可是很想當個正常的上班族,只是老尋不到適合她的工作,才轉而找上學長覓職,沒想到誤打誤撞還撞出一個好成績來。
“嗯……啊……呃……”她平時不是掰功一流,無論何時都能進出一個天馬行空的故事?怎麼會在今天卻絲毫沒有頭緒?
瞧妃舫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字,於薄海體貼地補上一句,“只要不是害人的工作就好。”
“對啊……”不曉得有多少男讀者暗地裏責罵自己,算不算害人、造孽?
於薄海輕輕一笑,算是接受她的答案。
“嗯……待會兒我們出去逛逛?”為了不讓他繼續問下去,齊妃舫迅速轉移話題。
“也好。”
“我注意到你沒帶太多行李,衣服夠嗎?”齊妃舫帶點討好的口吻。
“隨便。”
“我們去買衣服?”怎麼他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啊?
“都行。”
“你怎麼了啦?”
“沒事。”
都是兩個字的回答,再也受不了他這種愛理不理的表情,齊妃舫稍稍靠近,與他貼着手臂。
“那個……我是個……”說作家太抬高自己,“靠寫作維生的,“寒非”就是……就是我啦!”既然要說,就一次說完吧!
原以為說出口后自己會有些後悔;沒想到齊妃舫卻發覺心情好似輕鬆許多了。她是個很難藏住秘密的人,但連她母親也以為她是個平凡的上班族,整個社區內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寫作;沒想到她守護到底的秘密輕易就遭他解開,真失算。
話才說完,於薄海的碗也洗光了,只見他擦乾手,轉過身,捧着她的小臉蛋,一臉幸福樣。
“我喜歡聽你對我說實話。走了,我們不是要出門嗎?”
啥?就這樣?
“你不再多說一點嗎?”
“說什麼?”
“比如這工作不長久,這工作不太好之類的。”她清楚時下的人對她這類作家都沒什麼好印象,都以為她是拿着筆桿在騙錢。
於薄海摸摸她的頭,“我不是說了?只要不是害人的工作,什麼都好,再說,這是你選擇的工作,你也得心應手,要我說什麼?走了,快去換衣服。”
齊妃舫眨眨眼,心弦因為於薄海這一席話而受到震撼了。沒想到她自己很不看在眼底的工作,卻因為他而有些改觀。
她逐漸發覺於薄海或許不是麻煩,而是個很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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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好男人,不是麻煩。
才怪。
兩人相偕下樓,在社區內遇上那些婆婆媽媽,見她們高興地和於薄海交談,齊妃舫這才知道,昨天自她出去后,於薄海便公然在社區遊盪,還與這些婆婆媽媽相談甚歡,她們甚至帶他去附近的超級市場。
上述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婆婆媽媽嚴然就是社區的廣播站,廣播站也沒什麼,壞就壞在於薄海以她男朋友自居向她們自我介紹。
喔,讓她死了吧!
這根本就已經昭告整個社區,她齊妃舫公然與一個男人同居!她雖不在乎名聲,但也不想成天讓人注意哪!
最壞的說過了,那麼來說說最糟糕的部分,那就是婆婆媽媽們都開始期待他們的喜酒了。
天!於薄海究竟說了什麼?
僵硬地笑着離開社區,齊妃舫雙手掐住於薄海的頸子,“說!你到底跟她們說了什麼?”
於薄海含着優雅的笑容,輕輕拉下她的手,“其實也不算我說的,就是那天我跟管理伯伯說我跟你的關係時,她們——”
不敢聽接下來的事實,齊妃舫睜着大眼,“不會吧?”
於薄海仍是惡劣地說完,“她們“恰巧”就站在一邊。”
“天!”齊妃舫兀自雙手掩蓋着臉,低喊着。
沒想到自己一世冷淡的英名,竟會敗在他的手上,盡量不與社區的人有互動,是為了讓自己得到平靜:沒想到……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陷入無限的難過中,齊妃舫沒空注意於薄海眼底的一抹狡詐。
“妃舫,我是你男朋友,不想跟你暗地裏來往。”
其實他是故意公開兩人的關係,至少日後也有人站在他這邊為他抱不平。
他要一步步地融入她的生活圈子,不會企圖改變她或是影響她,他只是要她完全接受他的加入,遲早她都必須嫁給他。
齊妃舫回道:“我也沒打算暗地裏,只是暫時不公開而已。”聽出於薄海有些委屈的語調,她還得趕忙安慰。
“那就好。我們走了。”他笑。
齊妃舫笑得很醜。
於薄海——麻煩?
不不不,麻煩還不是以形容,他根本就是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