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想聊什麽？」珊咪啜了口服務生送來的拿鐵，濃濃的咖啡奶香滑入喉中。
「你真的不記得我嗎？」他忍不住問。
「嘎？」
「除了在公司，我們之前見過面！你想起來了嗎？」他提示道。
「我記得啦！謝謝你當時救了我。」她吐了吐小舌。
原來他早就記起來了。
「你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就在你問我為什麽擅自開車的時候。」她還記得當時的緊張。
「我還以為你忘了。」
「這怎麽可能，你長得這麽像休傑克曼！」她脫口道。
「休傑克曼？他是誰？」他揚眉。
「嗄？你不知道他哦！他是澳洲明星，長得跟你好像！」
「你很喜歡他？」他的語氣平平，但心裏卻有些不悅。
她居然拿他跟別的男人相提並論？
「當然！他好有氣質呢！」提起自己欣賞的明星，珊咪的眼睛就迸出傾慕的火花。
「是嗎？」她的回答今他更悶了，打定主意要回去看看那男人是何方神聖。
「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明星啊？」
「沒有。」
「說的也是，你這麽忙，怎麽有空去想些有的沒的。」她聳肩，自顧自地幫他找答案。
「我是很忙，那你呢？平常不上班的時候，在做些什麽？」他不想在這話題上繼續打轉。
「騎腳踏車、逛街、買東西，偶爾學一點東西，我想你這麼忙，應該沒空做這些事吧！」珊咪回得很隨意。
「學東西？開貨車嗎？」
「開貨車不過是我的興趣之一。」她聳肩．
「那麽你的興趣還有什麽？」
「手工藝、居家佈置，現在考上貨車駕照，我還想去學油畫、學潛水。」要看她每個月有沒有多餘的預算。
「看來，你還真是興趣廣泛，很少有女人像你這樣。」她的確很特別！學的東西更是能靜能動。約翰對她的好感更添幾分。
「不一定吧！我倒覺得懂得學習的女人應該不少，只是你沒有遇到吧！」
想起同事曾說的八卦，他不只是公司總裁，更是幫派老大，想必遇到的女人不是千金小姐，就是情婦級的人物吧！
「應該是吧！」他不否認。「不過，我在想你的家人應該很支持你，才會讓你學這麽多東西。」
「我沒有家人，他們幾年前就不在了。」珊咪半垂眼睫，語氣變得有些悶悶的。
好久沒有人問起她的家人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約翰很快地道歉。
「沒關係，都是過去的事了。」她試著揚起笑容，端起杯子，灌下大半有些變涼的咖啡，卻無法將長久以來的孤獨一併灌進胃裏。
約翰抓住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痛，有股衝動想拉過她的手，給她安慰，卻怕太過唐突，只好轉移話題：
「那男友呢？！男友支持你學東西嗎？」
「我沒有男友，不然怎麽會有時間學這麽多東西。」她誠實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男友就會放棄學習嗎？」約翰揚起眉角。
要是她真是這樣想，那就太不值得了。
「當然不！怎麽可能放棄，只是時間上必須再做調整而已。」
雖說她長這麽大都沒談過戀愛，但還不至於笨到不懂戀愛也是需要時間來經營。
「看來，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還好啦。說是這麽說，誰知道以後會怎樣？」說不定等她碰到時，早就愛得昏天暗地，哪管得了學東西呢？
「說的也是，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如何，要碰到才算。」約翰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真怪！她幹嘛跟上司談論她對愛情的態度？更好笑的是，她好像回得太順了點。再喝一口咖啡，珊咪狐疑的想道。
「要不要再喝一杯？」約翰注意到她的杯子快空了。
「不用了。我還有事，可以先走嗎？」珊咪揚起一抹甜笑。都陪他聊天了，她應該可以閃人了吧？
「這麽急嗎？不能多留一會兒？」約翰意猶未盡。
「是啊，我是真的有事急着要辦。」珊咪只差沒有舉手發誓了？
「好吧！」約翰不再勉強。
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不差這時候。
「那先走了。」珊咪主動地從口袋中掏出錢包。
「等等！你在做什麽？」約翰皺眉，很快地握住她的手腕．
「付帳啊！」不然咧？珊咪覺得他的問話很好笑。
「這該由我付。」約翰沒有放手的意思。
「但是我們之刖並沒有說是你請啊！」珊咪想掙脫他的大手，卻沒成功。
「我現在說了。」約翰定定地看着她。
「好吧！如果你這麽堅持。」珊咪不想為了付帳的事跟他僵持不下。
「珊咪，我希望有機會可以和你再碰面。」他脫口道。
「好啊！」她很乾脆的答應。
反正她人就在他旗下工作，跑也跑不掉。
「還有，如果你想學潛水，我有執照可以教你。」
「謝謝你，」她笑笑的應道，心裏卻在想，她又不是瘋了，還跟老闆學潛水咧！
「那我可以走了嗎？」這一次，她終於掙脫他的手，起身走人，之後卻發現他在她手腕上留下的熱度，久久不散。
望着她瀟洒而窈窕的背影，約翰再一次對她的作風感到新鮮．以往他交往過的女人總是眼巴巴的坐着等他付帳，她卻是主動掏出錢，完全不想占他便宜似的。他真的已經不知該用什麽話來形容她了。
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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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室，只有一盞暗黃的燈泡，室內顯得有些幽暗，氣氛更是陰沉，一個男人就站在燈光的死角．黑影掩住了他大半的身體。
咿呀——老舊的門緩緩地打開，發出刺耳的聲音。
進門的是一個頭髮灰白的老男人，他的表情十分凝重。
「怎麼辦？事情還要繼續下去嗎？」老男人劈頭就問那人。
「當然要繼續！」男子沉聲道。
「可是他已經知道了。」老男人有些擔心。
「知道又怎樣！反正都是底下的人在辦事，再怎麽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別忘了，這事關好幾億的利益啊！」男子根本不把那人放在眼裏。
「我當然知道，但警方那邊——」
「哼！警方那裏也一樣！了不起就是交出幾個小嘍羅讓他們交差而已！不會有事的！既然都涉入了，還怕惹來一身腥嗎？」
「話是沒錯！可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要暫緩一下，畢竟現在還在風頭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增加自己的風險呢？」
沉吟了好一會兒，男子才開口答應：「好吧！暫時就先緩緩。」
「那事情我就先交代下去了。」
「嗯！」
「我走了！」
「小心有人跟蹤。」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說完，老男人又開門走出去，留下男子一人在屋內。
他的眼瞳一合，一臉若有所思，彷佛在計畫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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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流沙繼續再走，約翰仍然投入工作，處在常態性的忙碌中，但他卻多了一絲奇怪的渴望。
這樣的渴望不是工作就可以滿足，他試著用性愛來消除那股渴望，卻在完事之後感覺更加空虛。
至此，他不再徒勞無功的想用性愛去解決渴望，但體內的那股焦躁卻越升越高，急需平復。
「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特助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放着．順便將批好的文件拿走．」
「是。」
關門聲讓辦公室又恢復安靜，約翰重新找回注意力，全神貫注在工作上、直到桌上的文件處理完畢，已經是晚上八點。
深深的吁出口氣，他躺進椅背，感覺一陣疲累上身．
離上回見面，有半個月了吧！不曉得她在做什麽？就像她說的，考上貨車駕照之後！又開始學油畫了嗎？
很奇妙，幾次的見面與談話都像刻在他腦海里似的，時常浮現在他腦中，就連這會兒，他都可以想像她畫著油畫，弄得滿身是顏料的模樣。
他不禁揚起笑容。
也許，他不該浪費太多時間。
他的手移動滑鼠！游標在螢幕上移動—選定位置按了幾下，看着螢幕上珊咪的個人資料，幾秒後，他起身拿着外套離開。
這大概是他此生做過最瘋狂的事：動用直升機，從亞利桑那的鳳凰城飛到加州洛杉磯，再飛車到達她家。當他抵達目的地時，已經午夜時分了。
「我真的瘋了！」約翰拍拍自己的額失笑。
「這時間，她應該睡了吧！而我居然想都不想的就跑到這裏來！」他抬頭看向公寓五樓的陽台，並沒有燈光透出來。
可是！他卻沒有想走的意思，就這麽坐在車裏。
「啦啦啦——」
忽地，遠處傳來一陣歌聲，由遠而近，不多久，約翰就從後照鏡里見到一名女孩，騎著腳踏車出現在街道上。
是珊咪？！
她去哪兒了？都這麽晚了。
約翰居心一皺，不假思索的開門下車。
「喝！」
奮力騎著車，珊咪沒想到在半夜時分還有人待在車裏！還突然開門，她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緊急煞車。
「珊咪！」約翰語氣嚴厲。
「總裁？！」這下子已不是驚嚇二字可以形容的了！珊咪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在現在這個時間？」他眉頭打結，厲聲質問。
「呃——」這話應該是她問吧！珊咪在心裏念道。
「你去約會了？」約翰繼續追問。
「算是吧！」她點點頭。
「約會到這麽晚？」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塊的景象，他的心頭就有莫名的不悅。
「是啊！玩得太開心了，都沒注意到時間呢！」珊咪沒注意他的臉色，還兀自笑道。
「這麽晚，一個單身女子在街上騎腳踏車—不怕危險嗎？你的男伴沒有阻止你？」他的臉色一凜，不太欣賞那男人的作風。
「有啊，她有留我，但我還是覺得自家比較好，就堅持回來了。」終於看到他臉上的不悅，知道他誤會了，所以珊咪乾脆強調「她」這個字。
「這是你的習慣嗎？」她的解釋讓他緊繃的情緒，瞬間放鬆了下來。
原來所有的揣測，是他想太多。
「算是吧！雖然只是租的，但我很喜歡現在住的地方。」
「你住在附近？」他裝作不經意的問。
「是啊！就是那楝公寓。」珊咪指著不遠處，覺得沒什麽好隱瞞的。「呃——那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終於忍不住反問。
「我剛好送人回家．」他隨意地編個藉口。
「哦！」原來是送人回家，想必是送女人吧！一股莫名的不舒服油然而生！但她沒有多想。「呃——很晚了，我想回家了。」
「你上去吧！早點休息，我也該走了。」約翰說道。
「那再見。」珊咪朝他揮手，就牽著腳踏車往公寓走。
望着她進公寓的背影！約翰感到焦躁已消失了。
原本他以為會失望而歸的，但現在見到了人，即便話題沒什麽建樹，他卻很滿足。
她到底擁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他有如此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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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的兩次出現，珊咪沒有想太多，仍舊照着自己的步調在生活。
今天是星期假日，難得不用上班，生理時鐘仍讓她在早晨八點起床，梳洗過後，她拿着之一刖收集到的補習班資料，打算騎腳踏車去看看情況。
但沒想到走出公寓，還沒騎上車，卻先看到人。
「珊咪，早安！」約翰又從東岸飛到西岸來看她。
「總裁，早。」他怎麽又出現了？不會是在附近過夜吧！
第三次看到人，珊咪已經沒有那麽驚訝了。
「叫我約翰。吃過早餐了嗎？」約翰笑着糾正她．
她搖頭。
「一起吃吧！」
「好啊！」她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這附近有家店不錯。」她提議。
「那麽上車吧！你帶路。」
「呃——麻煩請等我一下，我把車子牽進去放好。」珊咪說完就把腳踏車牽回公寓，幾分鐘後，她已經坐在約翰的車裏。
「你說的店在哪裏？」約翰發動車子，準備滑出路邊的停車位。
「從這邊走，第二個紅綠燈左轉到底就是了。」她很快的比道。
照她所說的！他們很快就到達目的地，原來是一家專賣甜甜圈的店。
「早餐啊，來個糖霜甜甜圈是最棒的享受了！」珊咪笑道，」等他停好車，便率先下車。
點好東西，服務生的動作非常怏，不到一分鐘，兩人份的餐點已經送來。
「約翰，你可以吃看看！真的很贊！」珊咪招呼着他，手可沒停，拿着沾有巧克力的甜甜圈大口咬下．
唔——天賜的美味啊——她滿足地眯起眼睛。
瞧她的模樣，不過就是麵粉加糖嘛，真的有這麽好吃嗎？約翰好奇的咬了一口糖霜甜甜圈，那軟綿且香甜的口感的確很好吃，但從她的表情看來，好像沒有比這個更好吃的東西似的．
「怎麽樣？很棒吧！」珊咪連指尖都不放過的舔著。
「很好吃。」雖然她的動作沒有任何引誘人的意思，但約翰幾乎移不開眼。
「你再喝看看他們煮的咖啡，也不錯哦！」當然，她點的仍是一杯拿鐵。當她開懷地喝咖啡時，拿鐵的奶泡就在她的唇上留下半圈泡沫的痕迹。
「珊咪——」
「嗯？」她不解地望着他。
「這裏！」約翰比了比唇邊。
「哦！抱歉！」珊咪下意識的伸出小舌，劃過唇線。
這個動作又讓約翰倒吸口氣，感覺身下」陣火熱。
「怎麼了？」她覺得他的臉色怪怪的。
「沒事！」他搖頭。
這幾個小動作，讓他確定一件事！他對她的好奇已不是興趣而已，更多了慾望。
「你怎麽不吃呢？」珊咪都已經啃完一個甜甜圈了，他才咬了一口。
「東西要慢慢品嘗才好啊！」他笑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果然煮得恰到好處，不輸給任何昂貴的咖啡。
「約翰，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
「呃——你是刻意在那裏等我嗎？」珊咪忍不住要問。
「也不算是，我昨天就在洛杉磯工作了，想說今天休息就來找你。」約翰笑笑的說道，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啊？那你不就在樓下等很久了？」原來如此，她點頭相信他的說詞。
「沒有很久。」這是實話，依照以往的經驗，他以前的女人大多不到中午是不會起床的，他本來還在想，說不定會等到近中午才看到人，沒想到他才停好車不到半小時，她就出現了，現在還在慶幸！沒有撲空。
「哦！」
「除了上班，你平常也這麽早起來？」
「還好啦！生理時鐘就是這樣，就算假日也會自動醒來啊！你不會嗎？」她反問。
「原來我們都一樣。」約翰笑道。
「你平常都幾點起來啊？」
「通常早上六點就會起來。」
「這麽早？是起來工作還是運動？」比她還早耶。
「工作。」
「什麽？早上六點就開工！那你都幾點休息啊？」真是有夠早的。珊咪咋舌。
「不一定，有時候一天只有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他的睡眠時間跟事業的擴展成反比，事業擴展得越快，他的睡眠越少。
「天啊！你真厲害！要是我只睡三小時，上班時一定會常點頭的。」
「常點頭？」他不懂。
「就是打瞌睡啊！」
「原來這就叫常點頭啊！」約翰想像那個畫面，忍不住大笑。
看他笑，珊咪也笑了。
「等會兒，吃完早餐，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補習班看看。」珊咪拿出幾張傳單出來攤在桌上。
「準備學油畫？」他注意到傳單上頭寫著油畫開課的時間。
「對呀！」
「那你想不想先學潛水？」
「現在？」
「當然。」
「你真的要教我？」
「我答應過的事，沒有做不到的。」
「那——好吧！不過，先說好，要是我學得慢，你不可以笑我哦！」珊咪可不想被嘲笑，這樣她的信心才不會大受影響。
「我不會笑你的。」約翰笑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