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她死了嗎?

為什麼她沒見到吾爾昱?難道他沒聽到她的呼喚,逕自投胎去了?

不!他怎麼可以拋下她不管呢?

“昱!昱!”她放聲大叫。

“東東,醒醒,求求妳快醒過來,我就在妳身邊,別離開我……”

除了瘋狂的親吻着她,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之外,吾爾昱一籌莫展。

“昱……”

一股莫名的力量終於把東東從極度哀傷的夢境中拉回現實。

“昱?”她驚喘地睜開眼,自然地響應吾爾昱印在她唇上的熱吻。

“妳終於醒了!謝天謝地,妳終於醒了!”感覺到她微弱的響應,吾爾昱幾乎喜極而泣。

“昱……”在見到吾爾昱的剎那,兩行淚滑下東東的頰畔。“你沒有離開我……你一直在我身邊……”

“是的,我沒有離開妳,我一直在妳身邊……”他溫柔地揩去她臉上的淚珠。

“我作了好可怕的夢,夢見我親手殺死你……”

“沒有的事,我不是好好的陪在妳身邊嗎?”他不敢告訴她實情。

“如果你死了,我絕對會跟你一起死的……”她伸出雙手輕撫他早已濕濡的臉龐。

“不許妳這麼說!”他大驚失色。

要是道姑遲了一步,他可能早已失去了她。

其實,他應該感謝那半塊玉佩,因為它擋在胸前,讓利刃偏離了他的心口,使得他死裏逃生。

“昱……為什麼我覺得好虛弱?我生病了嗎?”

“嗯!妳受了風寒,一直發高燒,昏迷好幾天。”他將額頭熨貼着她的,探測她的體溫。“已經退燒了。妳渴不渴?餓不餓?我去替妳倒水,再拿些東西給妳吃好不好?”

“不,不要離開我,我要你陪着我……”她覺得眼皮好沉重。

“好、好,我會一直陪着妳,不會離開妳的。”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輕輕地在她耳畔低語,“睡吧!好好的睡,不要再作噩夢了。”

東東彷佛睡了好長的一覺,燒退了,毒解了,而她也不再作噩夢了。

“昱!昱!”她一睜開眼沒見到他,馬上緊張的叫喚。

“格格,妳醒了?”小玉笑吟吟的捧着人蔘茶進來。

東東錯愕的看着她,彷佛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似的,她用力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小玉,妳怎麼會在這兒?”

“格格,這兒是妳的寢宮,我當然會在妳身邊服侍妳啊!”

“我的寢宮?”東東困惑的揪緊眉心。

怎麼睡了一覺后,她的腦子變得不靈光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在東國,怎麼現在卻在自己的寢宮裏?

霎時,許多影像在她的腦海中翻湧──

有個人一直在保護她……

有個人說愛她……

有個人把她擁在懷中,對她輕聲細語……

她怎麼樣也無法忘卻那個人的容貌……

他是她心中最深的摯愛──

吾爾昱!

“發生了什麼事?”東東彈坐起來,“為什麼我會回來?昱呢?他為什麼沒陪在我身邊?”

“世子沒事,妳別擔心。”小玉安撫她,“只是世子受了重傷,又不眠不休地照顧着格格,才會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不過,他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哎呀!糟了,世子交代我不能說,我又忘了,真是笨!”

“昱受了重傷?他在哪裏?快帶我去!”

東東跳下床,拉着小玉就往外沖。

“格格,妳跑慢一點……”

小玉跑得氣喘吁吁的,她還以為主子有了心上人,就會改變這種急驚風的個性,看來她錯了!

“昱!”

推開房門,一見到吾爾昱正在包紮胸前的傷口,東東的淚水便不聽使喚的流了下來。

不是噩夢,她腦中浮現的景象是那麼的清晰。

她曾想殺死他!老天!她怎麼下得了手?

“東東,妳別哭。”吾爾昱揮手要其它人退下,將她摟在臂彎中。“我沒事的,只是小傷而已。”

“一定很痛……”她的心更痛。

“不痛,一點都不痛。”他吻着她的髮絲,“只是小傷而已。”

“我怎麼下得了手?”她撫着他胸前的傷口,好輕好輕,像怕弄疼她。“我是怎麼了?我怎麼捨得動手傷你?”

“不是妳的錯,是張衡讓妳服了邪毒,控制妳的意識,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的眼淚讓他心疼萬分。

“都怪我貪吃,如果我不去御膳房,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她漸漸回想起一切。

“不能怪妳,不是妳的錯。”他輕撫着她的頰,“但妳得記取這次的教訓,下次不可以再一個人獨自行動,知道嗎?”

“我看你睡得那麼熟,好象很累……”發現他眼中的促狹笑意,她不禁問:“你笑什麼啊?”

“我哪有笑?”但笑意就是不受控制的逸出唇角。

“你明明在笑,還說沒有!”她掄起粉拳捶過去,一聲慘叫從他的口中發出──

“哦!痛啊!”

“我不是故意的。”她居然粗心地忘記他身上有傷。“真的很痛嗎?我這就去請御醫過來!”

“我的痛只有妳才能醫得好。”

他眼中的曖昧光芒令她的雙頰着了火。

“人家都快緊張死了,你還這樣!”

“我怎樣?”他低沉的嗓音引人遐思。

“你──你──”發現自己說不過他,她乾脆吻上那堅毅性感的薄唇……

雖然張衡死了,但禍害並沒有完全剷除。想到父王正受張毅所控制,和東國的百姓即將面臨的磨難,吾爾昱決定回東國去對付他。

“我也要跟你去!”東東說什麼也不讓他一個人去面對危險。

“不,妳留下來──”

“我一定要去!”她的神情十分堅決,“你答應過不會離開我的。”

“我保證,等我解決國師的事後,一定會馬上回到妳身邊。”他明白自己回東國后將會面臨怎樣的危險,他絕不會讓她身陷其中的。

“不,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況且,你的傷才剛好,要如何跟國師對抗?”她一針見血的說。

“但現在我的國家有難──”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道姑走進來。

“師父!”

“我要教你們一套劍法。”道姑胸有成竹的說:“我知道國師的死穴,只要你們同心協力,國師絕不是你們的對手。”

“師父,謝謝您。”東東想到自己以前對道姑的抱怨,偶爾還會頂撞她、偷罵她,不禁感到十分慚愧。

“好好的練劍法,別以為妳跟我撒嬌,我就會放鬆對妳的教導。”道姑先來個下馬威。

“我一定會很努力學的!”東東保證。

只是,對功夫底子深厚的吾爾昱而言,練劍法並不是件困難的事,但對東東來說卻不容易。

可為了要幫吾爾昱除去張毅這個大魔頭,就算再苦,她也要咬着牙撐下去。

看到東東為了練劍,身上常常青一塊、紫一塊的,吾爾昱十分不忍。

但是,他知道無論他怎麼勸,她也不會改變決心的。

一練完劍,吾爾昱馬上取出藥酒為她輕輕推拿。

“東東……”

“不許你再勸我不要練劍!”她先聲奪人的說。

“痛嗎?”看她纖細的手臂上有好幾處瘀青,他真的好心疼。

“不痛!”再痛她也會忍耐的。

“東東……”

“如果你覺得心疼,那就給我一個吻好了。”她將紅唇高高地噘起,那俏麗的模樣令人怦然心動。

吾爾昱纏綿而細密的吻帶着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東東……妳知道我多想要妳嗎?”他火熱的舌尖急切地探索着她唇齒間的甜美芬芳,雙手緊緊地擁着她柔若無骨的嬌軀,任情慾在他們之間熾熱燃燒……

貼滿符咒的密室陰暗得彷佛藏了巨大的鬼魅般,隨時會將人生吞活剝。

腐臭的味道撲鼻而來,更增添幾分恐怖的氣氛。

“東東,小心一點!”吾爾昱一邊提高警覺注意四周的動靜,一邊叮嚀着。

“嗯!你也一樣。”東東也嗅到這裏詭譎的氣氛不太尋常。

雖然她沒見過張毅,可是,從這間密室,可以看出他定是個十分邪魅的人。

就在他們仔細地觀察四周時,數支銀針從黑暗中咻咻地朝他們射來。

“東東,小心!”吾爾昱心驚的大吼,機敏的將她帶往安全的地方。

“沒想到真被師父料中了,這密室裡布有重重機關。”東東喃喃地道。

“妳一定要集中精神,小心應對!”吾爾昱開始後悔讓她跟來了。

“放心啦!我懂得保護自己的。”她一副“你別小看我”的表情。

在銀針攻擊后,四周又恢復寂靜,靜得幾乎可以聽見兩人的心跳聲,讓人打從心底發毛。

“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是國師那個大魔頭!

“縮頭烏龜,有種就出來!躲在暗處傷人,簡直是個歪種!”東東不服氣的叫陣。

“出來吧!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做個了斷!”吾爾昱鎮靜地喊道。

“吾爾昱,你死到臨頭還不知道,今天我要為我的兒子報仇,你就等着受死吧!”

黑暗中突然飛來一條毒蛇,落在東東的腳旁,還發出滋滋的可怕聲音,牠露出銳利的牙齒,眼看就要朝她的腿上咬去。

吾爾昱迅速的拉過東東,以劍將毒蛇一分為二。

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吾爾昱決定引他出來。

“張毅,你不是想雄霸天下?如果你不殺死我,你的願望永遠不會有實現的一天,你何不出來跟我一決死戰?”在他大喊的同時,數十條毒蛇朝他們竄來。

他們迅疾地使出雙人劍法,將毒蛇一一斬斃。

“除了這些毒蛇外,你就沒有其它的招數了嗎?看來你也不過爾爾嘛!”東東也加入激將法的行列。

“好,既然你們這麼狂妄,那我就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張毅面目猙獰的從密室的角落現身,幾十條大大小小的毒蛇披垂在他身上,模樣十分可怕。

下一瞬間,地上也開始爬滿毒蛇。

“看劍!”

吾爾昱和東東沒有多加猶豫,一一斬除地上的毒蛇。

但可怕的是,那些被斬斷的毒蛇沒多久竟然又活過來,而且一化為二,數量多得令人咋舌。

“哈!哈!你們死定了!”國師狂笑不已。

吾爾昱和東東冷靜地應付,漸漸地,他們看出那些一化為二的毒蛇根本就是國師的邪術所造成的幻覺,所以,他們根本一點也不害怕。

“我送你們一起去見閻王爺吧!”說著,國師用力甩開身上的毒蛇,每條毒蛇都筆直的飛向吾爾昱和東東。

“雙劍合一!”

他們敏捷的避開毒蛇的攻擊,並將手中的劍猛力地往前射去,雙劍準確無誤地穿過國師的心口,所有的毒蛇也在瞬間不見蹤跡。

“不!怎……怎麼會這樣……”國師的雙眼暴凸,身體僵直的倒在地上。

在確定國師真的死在他們的劍下后,吾爾昱帶着東東步出國師府,放火將這幢陰森鬼魅的宅院燒掉。

東國的百姓總算避免了一場浩劫……望着漫天大火,吾爾昱欣慰的想。

東王從邪術中清醒后,馬上下令停止對大滿皇朝的叛變行動,同時將王位傳給了吾爾昱。

大滿皇朝的皇帝為了讓東國永遠歸順於他,決定讓東東嫁給吾爾昱為妃。

“為什麼要我去和親?”東東不平的問。

“妳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這麼計較做什麼?”皇后取笑着女兒。

“我當然要計較!”東東嬌嗔地道:“額娘,現在他是東國的王上,而我嫁過去就是王妃,到時我必須看他的臉色,我才不要哩!”

“呵!妳別給人家臉色看就謝天謝地了!”知女莫若母,她哪會不明白女兒“馴夫”的能耐。

“皇額娘,您怎麼這麼說?我是您的女兒,萬一我被欺負了,您不心疼嗎?”

“妳會被欺負?妳的個性我還不清楚嗎?吾爾昱已經被妳吃定了,妳別欺負他就已經是萬幸了!”皇后好笑地說。

“皇額娘,您怎麼把人家說得像個母老虎似的,我不依啦!”她噘着嘴跺腳。

“真的不依?”

“不依!”

“好,那我也不想讓妳說皇額娘不疼妳。”皇後起身,領着貼身宮女就要離去。

“皇額娘,妳要去哪裏?”她趕緊拉住母后。

“去跟妳阿瑪說,讓南南去和親。”

“什麼?妳要讓南南嫁給吾爾昱?”她絕不會答應的!

“是呀!反正妳又不答應──”

“我哪有不答應?”

“那妳是答應啰?”皇后得意的笑了。

“皇額娘!”東東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您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把我掃地出門?”

“是吾爾昱迫不及待的想娶妳進門。”皇后笑道:“除非妳要等到挺了個大肚子再嫁過去。”

“我才不要咧!”那豈不成了天下百姓茶餘飯後的大笑話?

“那妳對妳阿瑪的決定沒有異議啰?”

“反正我怎麼說也說不贏您,不是嗎?”東東嬌羞地點點頭。

紗帳內交纏的身軀,和隱隱約約傳來的嬌吟聲,讓在外頭守候已久的小桂子不由得臉紅心跳。

見時辰已過,他忍不住輕咳一聲,揚聲問道:“王上,今天……不上早朝了吧?”

“沒錯!”

一聽到指令,小桂子馬上識趣的去向文武百官宣佈今天早朝取消的消息。

“昱……可以嗎?”

自從他們大婚後,吾爾昱就沒上過早期,雖是太平盛世,有沒有早朝都無所謂,可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東東的氣息紊亂,幾乎無法承受他的挑逗。

“那個是哪個?”他邪魅的笑問。

“我是說你已經很久沒上早朝了,那些文武百官會不會說……”

“說什麼?”他的律動時快時緩。

“說我是……紅顏禍水,害得你無心朝政……”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的話惹來吾爾昱一陣狂笑,他的黑眸閃過一抹狡獪。

“那妳說妳是不是?”

“當然不是!”她才不想當紅顏禍水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

“欸!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一察覺他要退出她的體內,她不由得夾緊雙腿,不讓他離開。

“可是,我若是不上早朝,我怕妳會被說是紅顏禍水──”

“那……那就讓他們去說好了!”拜託,現在喊停,她才不答應呢!

“那妳不介意當紅顏禍水啰?”

“不介意,如果你可以再狂野一點……”

對於這大膽而甜蜜的邀請,吾爾昱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失望。

他開始在她緊窒的體內馳騁……

沉浸在歡愛的愉悅之中,東東的小臉浮現了幸福的笑容。

反正太平盛世,哪來的紅顏禍水?

那些人敢這麼說她,她就詛咒他們──

嘴巴長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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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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