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席諾爾,待會兒你看我怎麼做,便學着怎麼做。”
甫下駁船,走在前頭的約瑟夫不斷地頻頻回頭,向席諾爾說出所有的經過,要他配合自己的演出。
他向來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對於企圖算計他、背叛他的人,他絕對不會輕易饒過!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的狀況,但是,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席諾爾頗為豪氣地拍拍胸脯。
席諾爾搭着約瑟夫的肩走到巴塞斯堡的大門圍欄前,在堡內的一片綠草茵上,散佈着一處處的林木,圍欄旁還有一叢叢吐露芬芳的薔薇。
“看着,就是前頭那個馬夫。”
約瑟夫慢慢地走到圍欄邊,微眯着眼望向前方正掃着落葉的迪克。
“距離遠了一點,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席諾爾眯起銀色的雙眼,看着前方模糊的人影。
“那咱們進去吧。”約瑟夫瞟了他一眼,便邁步走向堡內。“直接面對面接觸,這樣好嗎?”席諾爾跟着走進去。
他的意思是說,若是當面讓迪克難堪,這樣子會不會逼得狗急跳牆。
“放心,迪克精得很,他不可能就這樣向我認輸。”約瑟夫扯起一抹詭邪的笑。“況且,我還等着看他如何表現呢!”
他絕對不會打草驚蛇,他會將一切準備就緒,等着迪克和瑪麗亞露出馬腳,他會讓他們知道,他們找錯凱子了!
他可不是一個任人予取予求的善心人士。
“爵爺。”
迪克像是在想什麼,直到約瑟夫走到他的身邊,他才猛然發現。
“迪克,做得還習慣嗎?”約瑟夫淡淡地凝睇他,嘴角勾出一抹魔魅的笑痕。
“習慣,當然習慣!”
迪克一臉諂媚的笑,卻驚見約瑟夫身後的席諾爾,兩眼登時瞪得老大,一張嘴也錯愕地合不攏。
溫莎子爵怎會在這裏?
難道……爵爺已經知道他所做的事了!?
不!要他眼看着已經到手的肥肉就這麼飛了,他可不能接受,橫豎爵爺已經知道,他倒不如將錯就錯、將計就計。
“溫莎子爵。”他收起詫異的臉,努力地扯出一抹佞笑。
“咦,你知道溫莎子爵?”約瑟夫故作驚詫地問着。
“當然,爵爺身上的那把匕首,是我拿去向溫莎子爵兜售的。”迪克故作鎮定地道。
與其讓他人揭穿自己的罪行,倒不如先讓他全盤托出。
“是嗎?”約瑟夫唱作俱佳地將眼瞳瞠得更大。“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從哪裏拿來這把匕首的?”
“這是瑪麗亞從小帶在身上的匕首。”迪克一想到機會難得,便開始自導自演。“我聽爵爺說,那把匕首是奧倫治大公的東西,所以我便開始想,瑪麗亞會不會就是奧倫治大公的女兒?”
是的,要是他能夠讓爵爺相信他說的話,那麼,他這一輩子肯定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
迪克在心底打着如意算盤,卻沒想到約瑟夫的臉也益趨森冷。
“真有此事?”約瑟夫微眯起眼瞳,不怒而威的氣勢立時顯現。
“當然、當然。”迪克在他陰鷙眸子的盯視下,不由得感到心虛,滴滴冷汗自他的額上滑落。
“那麼這把匕首呢?”約瑟夫輕勾出一抹邪氣的笑痕,拔出皮靴上的巴塞斯匕首。
“這……”一見到巴塞斯匕首,迪克更是驚慌得不知所措,自他的背脊升起一陣冷冽的寒氣。“那是瑪麗亞偷的,我只是替她拿去兜售……”
迪克被約瑟夫的威勢所震懾,逼不得已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瑪麗亞身上,私下卻又覺得不妥。“但是,爵爺,這件事不能全怪瑪麗亞,因為,畢竟她在外頭流浪了好多年,會這麼做,也是為了生存……”
約瑟夫眉一挑,斂下眼眸,卷翹的長睫遮去他隱忍怒氣的眸光,聽他的言外之意,是說——只要是貧窮的人,都可以視奸淫擄掠為正當的事情嗎?
簡直是笑話!
“我可以體會。”儘管心底極度的忿忿不平,約瑟夫的俊臉上,依舊帶着一抹令人難以理解的笑容。
“爵爺,那麼你願意相信瑪麗亞是奧倫治大公的女兒嗎?”一見自己蹩腳的推託之辭沒被拆穿,迪克一時喜不自勝,打算打鐵趁熱,趕緊驅使着約瑟夫相信瑪麗亞的身世。
“我……當然相信,但是……”約瑟夫笑睨着他,望了望手中的匕首,又繼續說:“不過,我還需要一些證據。”
“這哪裏還需要證據?”迪克急急地說著。“有這一把匕首,不就可以證明瑪麗亞的身份?”
眼看事情就要成功,自己發財的美夢也即將實現,他怎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在這個時候打住!
“我還是得斟酌、斟酌。”約瑟夫挑了挑眉,戲弄着他。
“但是……”
約瑟夫伸出手,制止迪克再說下去。
“你去忙吧。”他的俊臉一凜,不容他人反駁。
一見迪克走遠,約瑟夫便轉過身去,拍了拍席諾爾的背,對他說: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席諾爾。”
“不用客氣,我根本沒有做什麼。”席諾爾心裏也明白約瑟夫在玩什麼把戲,倒也不戳破他。
???
約瑟夫緩步走入堡內,打開自個兒的房門,想不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幕他意想不到的畫面——
在他凌亂的床上,竟躺着衣衫不整的伊凡和瑪麗亞!
約瑟夫瞪大了藍綠色的眸子,難以置信眼前荒唐的景象——他的女人居然和他的親哥哥躺在他的床上!
這算什麼!?
他的血液像是瞬間在體內凝結成霜,凍結了他的呼吸……
“約瑟夫?”伊凡像是被驚醒一般,立即自床上爬起,露出赤裸的身軀,活像是故意讓約瑟夫知道,他似乎真的和瑪麗亞做了什麼似的。
在床上睡得極香甜的瑪麗亞,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一臉酣睡的模樣,一直到她迷濛的雙眼看到站在門邊的約瑟夫,她的雙眼才慢慢找回焦距。
然而,下一秒鐘,她卻發現自己身上竟不着寸縷……
“啊——”
瑪麗亞緊抓住純白的絲被,凌亂的髮絲落在她細白的頸項邊,更令人不得不相信,這個房間裏剛才才發生了一場雲雨。
“誰能告訴我,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是在明知故問。
約瑟夫斜倚在門邊,低哽着嗓音,緊抿着薄唇,俊臉上依舊面不改色,但是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已然顯示他的怒不可遏。
“我……”瑪麗亞原是迷濛的雙眸,在剎那之間盛滿悚懼和疑惑,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約瑟夫,原諒我,我……”伊凡顯得有點慌亂,但是綠色的眼眸里卻沒有半點懺悔的痕迹。
是的,這一切皆是他蓄意造成的,所以他壓根兒不會覺得歉疚。
他一直很恨約瑟夫,只因約瑟夫是弟弟,憑什麼他無法繼承巴塞斯堡的爵位;為什麼他想得到的一切,全被約瑟夫奪走了?
所以,他要報復,要搶走約瑟夫的一切。長久以來,他一直找不到約瑟夫最掛心的東西,現在可不同了,他總算找到一個最令約瑟夫心繫意牽的人。
“你看起來不怎麼有誠意。”
約瑟夫依舊冷冷地斜倚在門邊,一雙冷酷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在床上啜泣的瑪麗亞。
他慢慢調整自己不規則的呼吸,強迫自己壓下心底那股亟欲破口而出的憤懣。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伊凡發覺自己的偽裝似乎瞞不過約瑟夫的眼睛,索性大剌剌地正眼對着他。
是的,對他的怨恨日積月累,他甚至不在意約瑟夫是怎麼看待他的;他才是巴塞斯家族的長子,理應是繼承爵位的人,今天卻讓給約瑟夫,而他只能做着微不足道的產業管理工作,這一切早已令他心生恨意。
他根本不在乎惹怒約瑟夫,他是哥哥,他不相信約瑟夫敢對他如何。
“以後不準進入我的房間!”
約瑟夫沉着臉,雙眸凌厲地瞪着伊凡一絲不掛的身軀。
“誰規定的?”伊凡不甚在意地望着他,直視着他盈滿詭邪魔魅的雙眸。
伊凡狂囂地瞟了他一眼,氣定神閑地穿上衣裳。“你的房間太冷了,記得再多加一點兒柴火。”
“出去!”約瑟夫瞪大雙眼,暴凸的青筋在雙臂上跳動着,顯示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你憑什麼?”
伊凡穿好衣服,不客氣地走到他的身旁,臉上有着被蔑視的憤恨。
“憑我巴塞斯伯爵的命令!”
約瑟夫抿緊雙唇,怒焰狂燃燒灼着他的心。
“我是你的哥哥!”伊凡抬出血緣與他抗衡。
“是哥哥又如何?”約瑟夫抿起嘴,揚起一道噬血的笑痕。“若是惹我生氣,我可管不了你是誰,我一定會殺了你!”
約瑟夫的語氣陰森噬人,俊臉滿是不容忽視的王者威嚴,森冷的眼瞳帶着笑意,而眸底卻是不容置喙的怒濤。
伊凡氣憤地望着他,張口想再說些什麼,卻又懾於他的怒氣,遂轉身就走。
他這麼一走,整個房間頓時一片空寂寧靜,只有木柴的燒裂聲,還有瑪麗亞驚惶失色的啜泣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約瑟夫關上房門,一步步如獵豹般輕盈地走到床畔,低頭望着低泣不已的瑪麗亞,雙眸冷凜地教人害怕。
“我……”瑪麗亞怯怯地仰起滿布淚痕的小臉,一雙水漾般的紅寶石眼眸,凝視着怒不可遏的約瑟夫。
“我什麼我,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考驗我的耐性!”約瑟夫一掌打在床柱上,四柱大床頓時一晃,嚇得瑪麗亞手足無措。
瑪麗亞拉住絲被就想往下跑,小腳還沒有移動半步,便已讓約瑟夫狠狠地擒住腳踝,粗暴地定在他身下。
“你還想逃去哪兒?”
約瑟夫藍綠色的眼瞳詭邪地瞪住瑪麗亞驚慌的雙眼。
他對她已算是非常仁慈、非常讓步,他還沒有向她發火,她就打算逃跑,她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我……沒有……”瑪麗亞腦袋中仍是一片混沌。
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他要她說……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沒有?”約瑟夫狠狠地揪住她滑順的紅髮。“你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和伊凡睡在一起?說!”
該死,她簡直是上天派來考驗他的妖精!
對她,他已經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容忍,不但容忍她和迪克,現在還得要他容忍她和伊凡的淫事。
她大概錯把他當成聖人了!
“我不知道……”瑪麗亞楚楚可憐地瞅着他,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眸,活像是浸在泰晤士河裏似的,波光流轉。
淚水不斷地淌出,順着柔美的臉龐滑落,是因為心痛,更是因為他的雙手緊揪着他曾經最愛的紅髮。
“你不知道?”約瑟夫森冷地乾笑兩聲,嘴角噙着詭魅的笑。“你都已經和他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你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約瑟夫突地仰頭狂笑數聲,隨即俯下憤怒的俊臉,大手粗暴地扳開她的大腿,長指殘虐地探入她的兩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