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姐,你今天心不在焉哦,怎麼老是在發獃?”在辦公室四下無人時,欒若薰蓄意試探着。
“我……沒事,只是有點睡眠不足,呃……昨天和諾情討論一些細節,談得太晚了。”趕快把放肆的思緒收起,否則若薰會發現的。
“是嗎?可是我看小哥的精神倒挺好的。他現在已經和工作人員打成一片了,場景、器材都已敲定,已經準備要開拍了。”欒若薰還是不死心地繼續盤問。
“是嗎?他的動作還真快,我想這幾天就可以拍攝完畢了吧。”也不知道是她上了年紀,還是男孩子的體力本來就比較好,他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而她卻是全身酸軟、體力不振!
看欒若良顧左右而言它,欒若薰也只好拍拍屁股走人。反正大姐不悅,她還是可以找另一個人下手。
由於欒氏本身有自己獨立的攝影,所以欒若薰很輕易即找到覃諾情相片地方。
“小哥,你看來氣色不錯。”欒若薰像鬼魅般,無聲無息地挨近覃諾情身邊。
還在拍攝當中、全神貫注的諾情着實被欒若薰嚇了一大跳。“丫頭,你怎麼還在玩這種把戲?”
從小到大,欒若薰就愛這種足以嚇死人遊戲。
不管覃諾情的輕斥,欒若薰挑起眉看着他:“昨天和大姐過得可好?”這樣的問話,他應該聽得懂吧。
一聽聞此話,覃諾情半眯起星眸打量了欒若薰好一會兒,然後喊了聲休息,便把她拖至一邊。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相信以若良的個性,掩蓋事都來不及了,恨本不可能把事情告訴若薰。那麼……若薰是怎麼知道的?跟在後頭偷窺嗎?如果真是這樣,他就要好好地糾正一下她的行為。
“你不用糾正我,我才不會無聊到去偷窺你們。”欒若薰神色自若地斜睇着覃諾情;
“你……”這是怎麼回事?她怎會知道他心在想什麼?
“我沒那麼可怕,你用不着用那種眼神看我。”雖然她已習慣別人一旦知道她的這種特殊能力,總是會帶着驚恐的表情看她;但她可不希望小哥也會這樣看她,她只是想幫忙罷了。
“我倒不是怕,而是很驚訝你怎會有這種能力。”之前若良模糊的交代應該就是指這個吧。
他總算是恍然大悟。
但是她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覺得大姐最近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癥結”欒若薰微蹙着眉細想。
“你既然有這種能力,看一下她不就知道了。”這個傻丫頭,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處理。
“不簡單,一點都不簡單!”欒若薰仰視着他。“我和大姐協議的,不能任意地窺看她的內心世界。她說這樣是不道德的;更何況大姐心中有着重重濃霧,我也窺看不了。”
“是嗎?”看來,他在她心中也沒什麼分量,否則為何她不曾跟他說過任何心事。
難道她真的不愛他,真的只是把他當成康靖傑的替代品?
“康靖傑是誰?”欒若薰一臉茫然地問着覃諾情。
“若薰,不可以偷窺我的心。”他剛剛都沒有碰到她,為什麼她還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是我騙大姐的,我不想讓她擔心。其實我只要看着別人的臉,就可以讀出那個人心思,除了像大姐那一型的人之外,其餘的都可以輕易的窺視,不想知道還不行。”欒若薰的笑容里有着一抹苦澀。
看到欒若薰這麼脆弱的樣子,覃諾情忍不住將她擁人懷。
“嗯,我知道了!”在覃諾情懷中的欒若薰沒頭沒腦的蹦出一句話。“知道什麼?”覃諾情將他堅毅的下巴頂在她頭上。
“我知道大姐今天為什麼會那麼沒精神了。”欒若薰的聲量越來越小,以致草諾情必須仔細地聆聽,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昨天不應該把那個放進大姐的那裏,而且次數太多次了,所以大姐才會那麼累,下次要注意一點。”欒若薰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着。
這番話聽下來,覃諾情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就好像交通號誌在閃爍一樣。
唉,他不應該抱着她的。
“小哥,我不介意你當我的姐夫。”欒若良迅速離開他僵硬掉懷抱,逃離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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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
雅成,你所說的那支廣告片,我們已經拍攝完畢,預定這幾天會排好檔期,馬上可以推出。”昨天終於完成拍攝工作,雖然還只是毛帶,但是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多了。
“那麼你是願意讓我們公司名稱加柱你的廣告片中?”康雅成佯裝卑微的聲調問道。
“當然,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她沒讓其他人知道,全是由她一個人作主,只因她覺得無傷大雅。
或許她是真的希望能夠補償什麼吧,所以才會在毛帶完成之後,馬上邀他出來,告知他這個好消息。
她真希望在天上的靖傑能夠不要恨她,因為他是她最好的哥兒們,她很惱怒自己當年的幼稚,讓存在她腦海中的最後一個畫面,竟是康靖傑肝膽俱裂的悲憤模樣,她多希望時間能倒轉。
“相信大哥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很欣慰。”是啊,大哥所受的苦,他要欒若良拿整個欒氏來賠。
等他把毛帶偷拿到手,而到時她又交不出毛帶時,欒氏就可以算是信用產,他要張人眼睛看她怎麼敗光她的家產!
康雅成十足十的演再加上盈淚的眼眶,更是唬得欒若良一愣一愣的,對他完全沒有防備。
“希望他真的可以快樂。”欒若良由衷說著她的想法。
“來,乾杯,讓我們為今日的合作和大哥的欣慰乾杯,今天絕對要不醉不歸!”康雅成煞有其事地舉杯慶祝。
今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將欒若良灌醉,然後再讓她自己一個人背負這個錯誤。
他的心愿就快要達成了!
康雅成打橫抱起欒若良驅車來到欒氏傳播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里,將醉醺醺的欒若良丟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則四處尋找毛帶。
“奇怪,曉恩所說的毛帶應該是放在這,怎會找不到?”康雅成在欒若良辦公桌旁的檔案櫃始終找不到那一捲毛帶。
“給了我鑰匙,卻找不到東西,這一切還不是白搭!”康雅成氣‘憤地踹了檔案櫃一腳,猛地想到:“對了,曉恩有時候一些重要物品會放進她的儲物櫃裏。”
康雅成馬上進入隔壁的秘室里,東翻西找后,總算讓他找到想要的束西。
康雅成走出秘書室,站在醉倒欒若良身旁佞笑着:“有勞你了。”
這一捲毛帶是他打跟“田津多”毛遂自薦的好東西,也是他要用來鞏固自己事業的寶貝。
他只能跟她說聲:“只能怪你識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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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良……醒醒……若良……你在搞什麼?”覃諾情在奔波了一夜之後,終於在欒氏大樓辦公室找到她。
一進到滿目瘡痍的辦公室,他不停狂跳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遭小偷了!
看欒若良似乎沒清醒過來的跡象,心急地將她一把從沙發上—抱起,坐在他的懷裏。
他將耳朵貼在她的胸上,聆聽她的心跳,直到他覺得一切都很正常后,他才輕捏着她的臉頰。
“欒若良,你夠了沒有?”覃諾情從她的氣息中聞到輕微酒味,立即知道她是喝醉了。
至於這為什麼會像遭小偷一樣亂,就等她給他一個答案。
半夢半醒之間,欒若良好像聽到覃諾情在叫她,隨即她笑了笑,痴笑着自己,她在家裏頭睡覺,他怎會過來?
回家……她回家了嗎?她不是和康雅成外出慶祝……然後呢?欒若良蹙緊眉頭仔細地想着昨天的事。
沒有回家呀……她現在在哪裏?
欒若良奮力睜開眼,突地看到眼前臉部大特寫的覃諾情,嚇得她又趕緊閉上了眼。“我在作夢……我在作夢……”
“作夢?你在說什麼傻!”罩諾情將她緊緊地摟住。對於她初醒來的憨傻樣覺得興味十足,對她是又心疼心憐。
嗯,真的是諾情?“諾情……你怎會在這裏?”
欒若良勇敢地睜開雙眼面對他鐵青的面容。
“諾情,你不是和你哥哥們出去了嗎?怎會在這裏?現在幾點了?”她四處環顧了下之後,發現自己竟然在辦公室里,心中不禁詫異萬分。“我怎會在公司里?”
“你一整沒有回家,若薰快要擔心死了,所以我就出來找你。你還敢問我你怎會在這裏!”他快要抓狂了,她居然還問他,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一整晚沒有回家?”靠在他汗濕的胸前,她知道他並沒有騙她,但這到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已經快天亮了,你先打個電話回去給若薰吧。”覃諾情有些不舍地推推她,讓她離開他的懷抱去打電話報平安。
還好沒有發生什麼事,否則他會瘋;看着欒若良尚有些迷糊地撥着電話,覃諾情胸口積塞的鬱悶總算紓解。
當他回家之後發現若薰居然坐在門口,他就覺得事有蹊蹺,一上前詢問,沒想到若良竟還沒回家,心頭猛地一震,彷彿世界末日般地將他捲入暗黑的無底深淵。
這種突來的折磨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他開着車在大街小巷裏穿梭,心念的想的都是若良迷人的身影。
天知道他有多怕她出事,他多怕她在他所不熟悉的地方發生.了什麼可怕的意外。
這種感覺很苦,但是找到她之後,那抹苦澀立即退去,取代的是甘甜的喜悅,像是久早逢甘霖般,令他不禁感謝上天賜予這一份甜美滋潤他的靈魂。
但……他還是要將事情問清楚,他要知道她昨天到和誰出去。
“諾情,這是怎麼一回事?”欒若良高八度的驚叫聲,讓蹙眉沉思的覃諾情馬上循着她的叫喚聲看去。
“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呢!”他看到欒若良在亂七八糟的當案櫃前,歇斯底里地翻弄着。
“我……我不知道。”欒若良一臉茫然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她連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都覺得詭異。
“你昨晚跟誰出去?”覃諾情邁開步伐走到欒若良的身旁。
“我……我康雅成出去……”為了慶祝毛帶完成,她喝了不少。酒,然後……然後……
奇怪,之後的事她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的酒量是從小跟在父親身邊養出來,她從來沒有醉過,最起碼從來沒有醉到記不起任何事情的紀錄。
她記得她昨天才了白蘭地,這樣的酒量,沒道理讓她醉得不省人事。除非……
欒若良沉着的回想每一個小細節,臉色益發沉重,她突然站起身奔向隔壁的秘書室。
看到半開啟的秘書專用儲物櫃,欒若良立即跌坐在地上;她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若良,康雅成是誰?”看着欒若良急促地沖向秘書室,覃諾情也馬上跟進,但開口問的卻是他最在意的男人名字。
可是看見跌坐在地上的欒若良,覃諾情對她的行為感到不解,趕緊將她攙扶起坐在一旁的辦公椅上。“怎麼了?”
“毛帶不見了,我被騙了!”欒若良頹然的臉上浮起一絲凄愴的苦笑。
剛趕到公司的欒若薰馬上詢問所有的事情經過。“大姐,你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嗎?”
“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我是被康雅成給騙了。”尚未到上班時間,整棟大樓只聽得到欒若良懊惱的聲音。
欒若良將應康雅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欒若薰和覃諾情。
“大姐,這種說法並不合理;你怎麼可能會喝醉?而且那個人又怎會有我們公司的鑰匙?”欒若薰沉着冷靜的分析每一個疑點。
“我想我大概是下藥了。”否則依她乾杯不醉的海量豈有被灌醉的可能?
欒若良一邊回想着,一邊為自己的公私不分所得到的後果懊悔不已。
欒若薰坐在欒若良身旁的沙發上,輕着欒若良背,安慰着她:“大姐,可是我記得你所保管的鑰匙還在家裏,你本就沒有出來,康雅成怎會有機會拿到鑰匙?”
欒若良將頭斜倚在欒若薰肩頭上。“只一個可能……可是她卻不願意相信這個可能性。”
欒若薰看着大姐緊鎖的眉頭和滿眶淚水,已明白她的意思,但……可能嗎?“大姐是懷疑……曉恩姐?”
是啊,全公司的人部知道彭曉恩是大姐左右手,所以大姐將所有重要物品都放在她那邊,包括公司印鑒、支票、重要檔案、重要機密,還有可以找到這些東西的鑰匙。
“我不相信曉恩姐會做出這種事!”欒若薰一口否決,卻否決得有點心虛。
“我也不想相信,但……你要我怎麼想?”全公司只有兩把鑰匙,一把她保管,一把交給曉恩。
然而現在發生這種事情,她要怎麼說服自己能不去懷疑她。
“難道曉恩姐和康雅成是女朋友,而康雅成逼迫曉恩姐幫他做這些事?”不行,她一定要找些借口來粉飾曉恩姐罪行。
她和曉恩姐相處很久了,她知道曉恩姐有一顆最善良、最善解人意的心,這樣的人……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對了,曉恩姐前一陣子確實怪怪的,她總是感嘆她年紀漸增……而且好像一個年紀比她還小的男朋友。”欒若薰突然想起彭曉恩確時會流露出很滄桑、疲累的表情。
“康雅成今年應該是二十五歲,如果的像若薰所說的……我覺得很有可能。”那麼換句話……康雅成是利用恩為他帶來一些消息,然後……伺機要打擊欒氏!
那麼,前幾天尚未公佈的“田津多”廣告片消息,很叫可能是曉恩泄露出去的!這下子所有的疑點都有了答案。
但……她想要更確切的證明一切。
“若薰,你馬上撥個電話給曉恩。”欒若良馬上冷靜地指揮欒若薰做一些善後工作。
欒若薰起身走至旁邊的辦公桌撥電話,而坐在欒若良對面的覃諾情是神情凝重,深深地睇視着她。
“諾情,你怎麼了?”欒若良他看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開口問他。
“我在想……康雅成是不是康靖傑的弟弟……”覃諾情斜倚在沙發上,只手托腮。
“沒錯。”欒若良看着愈來愈淡漠的臉,心中流竄過一股疼痛。
“那麼……你是因為他是康靖傑的弟弟,所以才給他這種特別優待?”覃諾情在心中一次次地吶喊,希望她別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康靖傑,他不想再和一個死去的人爭奪她的情感。
“是的,這是靖傑和雅成的心愿,我這個義務幫他們完成。”欒若良—字一句艱辛地回答。
“你為什麼有這個養務,你和他們兄弟倆是什麼關係?”不想承認自己是在吃一個死人的醋,可是……
該死的康蜻傑,死死了,為什麼還要據着若良的心。若良的作法,分明是在否定他的感情;她是在拐着彎告訴他,她心裏只有康靖傑嗎?
“我……”欒若良不解地看着覃諾情,他宛如一頭負傷的獅子般在她面前瘋狂地咆哮。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全都懂了。”覃諾情沉浸在自己的假設之中,走不出嫉妒的死胡同。
猛然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