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不行,她得走,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木子宓左思右想,待伊於棠走遠,她便起身將那已破碎的衣物套上,躡手躡腳地走出木屋外。

可才走出屋外,她卻不知到底該往哪走。

魍魎寨四面環山,唯有南邊有着一道瀑布,她猜想那瀑布可能是她唯一的生路,可想歸想,她仍不知該用什辦法才能讓自己安全的離開。

儘管她深諳水性,可那瀑布迎面而落,若自己不能在水中保持平衡,只怕這一落,不是跌斷了手便是摔斷了腿,若是運氣不佳,只伯連她這條小命都得賠進去。

停在原地,木子宓再經一番細思量,終於下定決心。

不如就照那伊於棠所說的,先吃頓飽再好好地想想法子,肯定會有比現下更好的法子。

她現下可不能逞一時之氣,讓自己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她可就對不起嬤嬤和宸兒了。

主意一打定,木子宓便往膳房走去。

伊於棠雙手背握於後,踏着一貫輕逸的步伐,步如潛行,徐徐來到大廳外。

"仲冥,你回來了?"

"大當家。"

這立於廳堂上的男人旋過身、屈了身子、拱了拱拳,對着甫人廳堂的伊於棠扯開一抹促狹的笑容。

"事情辦得如何?"

伊於棠對他的笑視若無睹,逕自坐在廳堂里的上座,單手枕於椅手上,將俊朗的臉斜斜地靠在舉立的手背上,一派優閑颯爽,無可比擬的剽悍凝聚在他雙唇勾起的笑上。

"有仲冥出馬,大當家何需憂心?"

對於他的視若無睹,樊仲冥倒也不介意,只是輕輕地揚起一笑。

"哦,那你可是查得徹底了?"伊於棠幽如寒星般的眼眸倏地乍現一道嗜血的光芒。

''是的,這次寨里所鎖定的對象,仲冥已勘查得非常清楚。"他走近伊於棠的身旁,傍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逕自地端起木几上的茶杯,悠然地呷了口茶,十足地吊著伊於棠的胃口。

'"路線和時間呢?"伊於棠倒也不動怒,只是瞟着一雙迷人的眼,督促着他往下說。

"路線若無變更,會是在咱們九龍山下,時間的話,應是明日未時。"挑釁的意味十足,他問啥,他便答啥。

他才剛踏到寨裏頭山魁這老小子便跑到他身邊嚼舌根,要他將一些事同大當家問個明白。

是啊,他也知道在這寨裏頭,有些事總要問個清楚,可若是大當家不說,他也沒輒不是嗎?

"人數?"伊於棠一斂眼逕自思量,隨地又問道。

"若加上老弱婦孺,大約是三十來人。"樊仲冥定眼瞧他,明白伊於棠對於他的挑釁冒若罔聞,他也懶得早提起方才山魍所說的事。

橫豎那老小子總愛誇大其詞,說不定這次也是誑他的。

"怎麼,是打算一同遷居嗎?"伊於棠一聽,低低地笑了兩聲,眸底餘光凈是掠奪的狂喜,話中凈是嘲弄的意味。

原來魍魎寨有個習慣,若要行搶必當先行通知,好讓對方能有個準備,這讓他們更能達到獰獵的快感。

可這京城外的富商劉氏一家,居然打算在他們所定下的行搶日之前舉家遷移,這倒也是頭一遭,莫怪乎伊於棠會如此謔笑。

"八成是吧。"樊仲冥笑了笑繼續道:"或許是有所聽聞於魍魎寨的行事法則,才會嚇得他屁滾尿流。"

"笑話,那也是他自找的。"笑容一斂,俊秀的臉上凈是一抹令人膽戰心寒的黯沉。

魍魎寨並不如一般隨意強搶的山賊,可也不是行俠仗義之輩,只要是不犯他伊於棠,他也不犯人,可若是有人擺明地挑起戰火,他定是不饒。

而魍魎寨之所以會讓人聞風喪膽,完全起因於伊於棠的殺人不眨跟——無關老弱婦孺,他定是殺無赦,從未曾有過例外。

"那劉員外倒也是貪得無厭之徒,得了財富還想要權勢,欲以自身財富勾結官府,以達到將咱們魍魎寨驅逐於外的目的,更想在天子腳下覓得一官半職,可他千想、萬想,倒錯把魍魎寨當成烏合之眾,這合該也是他該死的主因!"

樊仲冥一笑,笑痕乍現,顯示他原是個愛笑之人,只是世事變遷,輾轉之際才淪落為莽。

"還有其他事?"伊於棠臉色一凜,斜睨着樊仲冥。

現下除了劉員外這事,他尚有一事掛心,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心愿吧!

"仲冥無事稟報。"

樊仲冥並非嗜血之人,只因理念上和伊於棠能有所契合便和他同於一路,而其餘的山賊更是慕名而來,甘願投在伊於棠之下聽令行事,任其差遣而無怨。

唯有一點他不能認同於伊於棠,那便是他的殺人如麻,在他的眼中只有該殺與不該殺,並無男女老幼之分。

關於這點,更是讓樊仲冥束手無策,幾經勸解他卻依舊毫不受教。而今,他又要尋那當年滅他全家的仇人,這更讓樊仲冥憂心仲仲。

若讓伊於棠知曉他的仇人已然找到,他又會是怎樣地大開殺戒?!

這他可不能說,也說不得呀。

"仍無赤虎寨的消息?"伊於棠一雙冷肅凌厲的眼緊盯着樊仲冥,研判着他話中的真實性。

"仲冥尋遍各地,仍尋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樊仲冥頓了頓又繼續道:"這赤虎寨早已在多年前銷聲匿跡了,聽說那赤虎寨的大當家已然歸隱山林,不管世間俗事,而其餘黨羽要不是投靠其他山寨,便是回歸良民,現下事隔已久,當然是找不到這些人了。"

他可不能說這赤虎寨還存在,而且還棲於九龍山的另一頭。他若是不慎開了口,想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殘酷屠殺。

"是嗎?"低垂的眸子細細端詳着樊仲冥,腦中回想着他所說的一字一句,猜測着其中的可信度。

伊於棠站起身,端起杯子淺呷了口茶說道:"待明日那場戰掠后你再替我下山查他一查,其他人我不管,可我一定要知道大當家赤翔的下落。"

每說一句他的眸色就益發深沉、嗓音益發低嘎、神色益發狂佞,彷彿那滿腹的仇怨必要以那人的命償還。

"大當家,這冤冤相報何時了?"瞧他那神色,樊仲冥不禁脫口勸道。

大伙兒在一起已近十年,他的性子樊仲冥豈會不懂?可偏是懂了卻仍然無法感化他,無法讓他以德報怨。

"家破人亡的人不是你,背負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的人不是你,你又豈能懂得我心中疼痛難安的憤恨?"伊於棠旋過身立於樊仲冥的面前俯視着他,緩緩地勾出-抹迷人的笑徐徐說道。

"可……''正當樊仲冥還打算說些什麼,卻瞥見伊於棠舉起手向他搖了搖,示意他閉上嘴。

樊仲冥不明所以,遂便順勢閉上了嘴,只見伊於棠走向大廳外輕鬆地拎了個人進來,他仔細一瞧,這裝扮不就是個乞兒嗎?莫非她便是山魎口中所說的怪異乞兒。

可她明明是個女娃兒,山魎怎會說是個小鬼?

"我不是要你在房內休憩着,你怎會跑到這兒來?"伊於棠的嗓音低低柔柔地響起,像是在哄騙着小孩。

"我是到膳房用膳去了,可這回來的路卻……卻……"木子忘吞吞吐吐地語不成句。

她確實是到膳房去用餐了,可待她填飽了肚子,她便到這魍魎寨裏頭隨處溜溜以便找到出寨之路,豈料她找呀找的,卻找上這大廳來了,才躲在門外便被他給逮了出來。

"你是迷路了?"伊干棠瞧她答不出話來,索性替她答了話語。

"是啊,"除了這麼回答,她還能夠說什麼呢?

木子宓更加抱緊了懷中的東西,這東西是她方才到膳房去的時候,順便藏在懷裏以備不時之需的。

''這魍魎寨就這麼大,你也能迷路?"伊於棠勾在嘴邊的笑容益趨詭譎,薄唇更是不斷地抿緊,才能壓抑這滿腔的火焰。"丫頭,你很不聽話喔。"

真是見鬼了,他何時變得如此容易動火了?平穩的性子向來是他的驕傲,更是自信早已無事能讓他怒髮衝冠,而這小小丫頭真地好本事,居然能夠三番兩次地逼他怒火燎原。

"我……"木子宓無言以對,瞅着-雙媚眼瞟在樊仲冥的身上,再回首瞧瞧伊於棠,心想他該不會同那個人在這兒就要了她吧?

"大當家,這……"樊仲冥乍見這小乞兒楚楚可憐的眼眸霎時被迷了心魂,於是為她挺身而出。

"她就是山魍同你說的小乞兒,現在你見着人可滿意了?"伊於棠沒好氣地說道,不懂自個兒為什麼控制不了火氣。

"她是個女人吧?"樊仲冥被伊於棠口中的怒氣驚醒,驀地想到這小乞兒是個女人,而伊於棠怎會留個女人在寨里。

魍魎寨有個不成文的法今——絕不能在寨裏頭攜家帶眷!

而他居然自己先壞了這個規定,這代表着……

"可別瞎猜,我只是想要個傳宗接代的女人罷了。"不待他細想,伊於棠隨即告訴他緣由。

"可這……"樊仲冥仍不明白他何以想成家立業。

"待我毀了赤虎寨,我便要除去這山賊之身回歸良民。"伊於棠斂了斂眼,隨即勾起一抹惑人的笑。

這算是他的心愿吧,待他了了心愿他便要從良了,沒有人會願意當山賊,當山賊對他而言,只是方便行事罷了。

不待樊仲冥多說,伊於棠逕自抱起木子宓往木屋走去,只留下仍是一頭霧水的樊仲冥。

"你在打什麼主意?"甫回房,伊於棠將木子宓置於木椅上便開口問道。

"我哪裏有什麼主意。"木子宓雙眸炯炯有神地注視着他,小手則緊緊抓住懷裏的武器。

"你是逃不了這兒的,我勸你還是不要痴心妄想的比較好。"伊於棠笑睨了她一眼,逕自將全身躺在柔軟的床榻上。

木子宓瞧着他,這才倏地想起,這幾日他和她共睡一床,他總是在她入睡之後才上床,而在她睡醒之前就已先行下床,這人……到底有何居心?

"你當山賊是因為你要報仇嗎?"木子宓心裏猜想着或許可以對這個人曉以大義,遂又開口道:"可……不-定得當山賊才能報仇,你也可以……"

"住口!"木子宓話未說完便已然被他打斷。

木於宓瞧着斜躺在床榻上的伊於棠,驚愕於他臉上的冷厲猙獰。

"還用不着你來同我說教。"伊於棠冷眼道,幽深如寒星的雙眸寫滿了仇恨和輕蔑。

"我……"木子宓瞧他臉色大變,立即噤若寒蟬。

"脫掉你的衣裳。"他驀地說。

"啊?"木子宓不解地望着她,猜想着自己有沒有聽錯。

"脫掉你的衣裳到我這裏來。"他倏地坐起身將身上的衣袍脫掉,露出堅實的胸膛。

"你……"她羞得垂下眼。

她想起方才的事了,她怎會傻得忘了方才的事!

"趁着我還沒發火前到我這裏來,否則我定會讓你後悔。"伊於棠不帶情感、殘忍地一字一句說著。

"我……"她的一雙眼鎖在他的身上,握着武器的小手冷汗涔涔。

"丟掉你手中的匕首,將身子上的衣物脫掉,否則……"伊於棠輕輕地揚起一陣低笑。"否則我會立時遣人到京城外殺了你妹子!"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語氣中卻有着一股不容抗駁的邪魅。

"你!"木子宓擰皺了雙眉,不可置信他的冷酷無情,心中氣得無端打顫。

"還不脫?"他作勢欲自床上站起。

"我……脫……"木子宓一咬牙,丟了手中緊握的匕首,緩慢地解着身上的繩結,心中凈是說不出的怒火。

絕不能讓他找上宸兒,若讓他找着了,下場肯定比那日大廳上的姑娘們還慘;而她從沒想過要將自己委於何人,就如他所說的,她不過是個乞兒,有能和誰有什麼婚配呢?

若是將自己給了他,以一身的清白換回宸兒寶貴的-條命,這還算是便宜她了,她應該知足了。

她緩緩地脫掉上衣,再緩緩地解開裏頭的中衣,一身的雪玉凝脂幾乎毫無隱藏地展露於他的面前。

"接着呢?"他又笑了笑,一雙眼染上愛欲的氤氳。

"你還想要怎麼做?"木子宓羞憤欲哭,只着褻褲、胸前纏着長布,緩步移至伊於棠的面前……

在他的暴行下,她竟然可以感覺到體內有着-股莫名的喜悅在滋長,排山倒侮地席捲她的心智。

在她欲喪失神魂之前,她只記得她是緊緊地依附着他,靠擺在他的身邊,,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她覺得羞恥,更覺得不明所以。

只覺得,自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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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皇染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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