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謝彪論勢 （下）
只說這“絕生虎”謝彪眼見群雄皆被自己感染，更是信心滿懷地說道：“再說天上出現的真龍，大夥一見心中俱是驚駭，可是我見之心中卻又幾分歡喜。其一，眼見這真龍的神通並沒有傳說中的神乎其神，只不過可以行風布雨而已。想來其若真是神異非常，無可匹敵，今日也不會放任這‘血甲鐵騎’輕易離去。”
“這其二，咱們此次費盡心機，吃盡苦楚，更搭上不少武林同道的性命所為何事？不就是想要屠龍得寶。此時見了真龍為何卻反要退縮？誠然這真龍飛騰在天，高高在上，它能攻擊到我們，我們卻很難攻擊到它。可是大夥也不必擔心，自從我得知天下間尚有‘屠龍九技’這種古傳秘技之後，立時傳令我關外三十六家‘綠林聯盟’的數萬兒郎四處探察消息，已經得到確切消息，尋到一位也身懷‘屠龍九技’奇人的下落，並且這位奇人所習秘技稱為‘落龍訣法’，據說此訣一經施展，便可破真龍乘雲飛騰的神通，到時這龍落在地上，比起一隻巨蟒也強不了多少。”
“我已命人攜重金去請這位奇人前來相助，此外尚探知到另兩位據說也身懷‘屠龍九技’的奇人訊息，不日便會有確定消息。如此一來，我方陣中便有三位身懷‘屠龍九技’的高人，若另兩位也能尋到，便足五位。再加上‘青雲道長’所率領的武道天下第一的昆崙山‘紫聖道觀’眾位豪俠，施展威力絕倫，天下無雙的‘碧海劍陣’相助，屠龍之事必會成功。”
“人云龍之全身，一筋、一鱗、甚至一滴血液皆是異寶，並且這真龍之性最好收集奇珍異寶，巨量金銀。等到咱們屠龍成功之後，不但可以先分龍身，後分財寶，更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屠龍者，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人生方不算虛度。”
只說一番慷慨之詞便將這許多，本就是熱血豪邁多過心機謀略的江湖漢子，感染得心潮澎湃，群雄中不少人都帶着滿面潮紅不住點頭贊同，先前想要退出的心思全部拋到九霄雲外。
這“絕生虎”謝彪靜待群雄消化吸收一下自己的言語，又振臂壓下眾人的議論，再次朗聲說道：“在下還有一言，請大夥聽真。那便是還有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咱們也不能不防。”此言一出，包括“青雲道長”在內的群雄都是心中一驚，更是全神貫注地聽“絕生虎”謝彪的下文。
這“絕生虎”謝彪便帶着幾分鄭重說道：“真龍現身，不但讓咱們知道今後面對的幾方敵人的強勢弱點，更提醒大夥小心提防暗處的敵人。為何如此判斷？大夥是否記得前日第一批出得‘迷霧大陣’之人如何宣稱？雖然當時脫逃之人心神恐慌之下，難免誇大其詞，不過都眾口一詞，言之鑿鑿地說這‘迷霧之陣’乃是真龍所布，大夥也都信以為真，入陣之後，面對奇悚詭異的陣勢，想來乃是真龍所布，心中也不敢覺奇怪，更從未有過懷疑。”
“可是此次真龍現身，卻現出此事的蹊蹺之處。若此‘迷霧之陣’果然是真龍所布，那麼‘血甲鐵騎’入內與青色猴子相鬥，為何這真龍先是毫無表示，後來也只是興雲布雨相助？為何不動陣勢向助？此疑問使我又想起迷陣之中的不少疑點，最後總算現一個與你我生死攸關的大秘密，那就是此‘迷霧之陣’並非真龍所布，卻是有人假借真龍之名而布。”
此言一出群雄不少人感到震驚，又有不少人難以完全明白。這“絕生虎”謝彪眼見眾人如此，便清清嗓子，接著說道：“我為何斷定此陣乃是人所佈置？主要是通過以下幾點。這第一點，佈陣者似乎不想取我等性命，只想困住我等一段時間。只在這第一陣式之中，有多少兄弟被困，可是卻都只昏睡不醒，卻未有人丟了性命。不過據前日脫困之人所說，真龍厭惡人身氣味，若此陣果是真龍所布，又怎會任其在陣中昏睡？若此陣果是真龍所布，又怎會放過對其心懷殺機之人？”
“這第二點，那位隨着我等一同入陣的貌若天仙，卻冷若冰山的紅衣女子，想來大家也都印象深刻。她乃是道術邪派‘無處谷’的傳人，一身本領修為皆是精神幻術一類。不知大夥有沒有人留意，此女子連同身邊兩位跟隨，入陣之後，很少受到陣式影響。因此我判定，此奇悚詭異並非一般陣法，可能皆是虛假幻象。”
此言一出群雄倒有不少人點頭，因為眾人都在迷陣之中經過生死歷練，“青雲道長”破去“迷霧之陣”時也說過迷霧乃是幻象。連過兩陣之後，更感覺陣中只用各種離奇景象迷惑人眼，並無實際攻擊，此時這“絕生虎”謝彪一說倒也不算意外。
“這也能夠說明為何紅衣女子在陣中不似我等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尤其在破解怪樹密林之時，咱們大夥皆被怪樹汁液噴濺得渾身都是，可這紅衣女子身上卻乾乾淨淨。此紅衣女子入山之前，本來答應‘青雲道長’互相幫扶，共同屠龍。可是入山之後明明懂得陣勢，卻不對我等有絲毫的提示幫助，‘青雲道長’詢問之際，也只是吟了極為隱晦，無人能解的迷詩，這是為何？以我之見，紅衣女子與這佈陣之人必是相識故舊，交情亦是不淺。”
“推斷出此點，我便猜測佈陣之人的身份。終於在出了怪樹密林之後，尋到一點線索。當時大夥費儘力氣，打通怪樹密林，脫困出身之後，回身一望，卻好似從身後的一片草地中出來。我不知大夥當時如何心中作何感想？在下雖被人推為綠林盟主，處於一呼萬應的高位，當時卻心如死灰，只覺得自己不過是佈陣者眼中的螻蟻一般。”這“絕生虎”此言一出群雄多有同感，紛紛默默點頭。
這“絕生虎”謝彪露出一絲苦笑又說道：“大夥之中有難以置信之人，還回身查看，卻果真在草地上尋到一條小草伏倒的細路。當時真的認為我等與佈陣者的實力差距比天地之別尚多，試問可將我等變為螻蟻一般大小，我等又如何與之相敵？”
“可是我一直難以相信有人能在我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之下，將我縮小千百倍。我當時又仔細探察草地，終於被我尋到破綻，並以此推斷出佈陣之人為誰。”
群雄聞言更感驚異，一個個雙眼睜大，靜聽“絕生虎”謝彪繼續說道：“那片草地寬不過常人二十步左右，若我等果真變為螻蟻一般大小，想掙脫出來確實也得大半天的時間。不過有一點，佈陣之人卻是不知，我等剛一入這怪樹密林之時，走過一圈彎路，在沒有路標指引之下，曾繞過一個圓圈，又回到過起點。當時多虧一位‘巧工門’的英雄指點，這才覺。其後咱們在‘指向神石’的指示下，沿着一條直線，打通通道才得以脫身出來。”群雄回憶前事，不住點頭。
這“絕生虎”謝彪又繼續說道：“如此說來，在草地之上所留痕迹便應該是一個圓圈連着一條直線才對。可是經我仔細查看，草地之上只有一條直線而已，沒有絲毫別的痕迹。因此我斷定，草地所留痕迹乃是佈陣之人事先所划。”
群雄聞聽此處，都覺恍然大悟一般，心中對“絕生虎”謝彪的心智謀略也是由衷欽佩。這“絕生虎”謝彪又說道：“當時我又怕自己推斷失誤，更是趴在草地的痕迹上細細查看。卻見這痕迹果真是人為所划，不但使小草伏倒，地上也留有淺淺的划痕。試問我等破怪樹密林之際，只是將樹伏倒，打通一條通道，卻沒在地面留有任何攻擊痕迹。”
“並且這道划痕中間深兩邊淺，呈現弧形。以我多年江湖經驗斷定，必是有人用一圓形鈍物故意劃出這道痕迹，擾我等視線。咱們江湖人士日常所用的武器兵刃為圓形鈍物卻只有……”話到此處微微停頓，群雄中便有心急口快的人喊道：“棍棒一類的兵器。”
這“絕生虎”謝彪讚許地點頭說道：“就是這棍棒一類的兵器。而這位似乎不對我等趕盡殺絕，又使用這棍棒一類的兵器者，與這道術邪派紅衣女子相識有舊，似乎還能得到這位視天下男人如無物的絕色佳人包瞞袒護之人，卻只有……”
這時滿臉是傷的“青雲道長”的愛徒“金劍玉面生”沈萬兆帶着無比嫉恨的聲音說道：“只有那個身纏軟棍，一貫目中無人，狂妄不羈的名為小五子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