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敬愛的上帝,」海寧兒跪在房間的窗前,虔誠地懺悔着低語:「請原諒迷失的我,請妳拯救我迷失的心。」
正當她安靜地反省時,房門「砰!」地一聲被用力地推開來。
只見海燕兒滿臉的憤恨,雙眼有着駭人的怨恨眼光,直衝向海寧兒。
「妳不要臉!」
海燕兒的指責比打海寧兒一巴掌還令她難堪。她知道,今晚褚凱吻她的那一幕一定引起海燕兒的誤會。
「海燕兒,妳聽我說--」
「不,不要說,妳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海燕兒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妳明明知道我愛他,而他也是愛我的,我們兩情相悅,而妳卻成為我們之間的第三者,妳橫刀奪愛,妳下賤!」
褚凱吻她的那一幕,對海燕兒造成莫大的傷害,海寧兒雖然心中充滿了莫大的愧疚,但是,她不想讓海燕兒繼續活在沒有結果的迷戀憧憬中。
「妳聽我說,我不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妳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褚凱根本不愛妳,他心中早另有所愛了。」她知道褚凱愛着季蓉芸,但是,海燕兒卻以為她說的是她自己。
「不,褚凱是我的,要不是妳用妖媚之術迷惑他,他也不會變心的。」海燕兒一步步逼近她,臉上的表情,可怕恐怖至極。
海寧兒想開口叫她保持冷靜,誰知她忽然從口袋中拿出一把水果刀,嚇得海寧兒驚退數步。
「妳以為妳真有本事和我搶褚凱嗎?我告訴妳,只要我把妳那張漂亮的臉劃一划,妳就再也迷惑不了他了。」說完,海燕兒像發了瘋般,舉起水果刀就要刺向她,海寧兒連忙用手去擋,刀子劃過她的手腕,鮮血汨汨流了出來。
海燕兒一見到鮮血,立刻發出尖叫聲,其實,她一向是膽小如鼠,剛才強烈的攻擊,只因她一時失去理智所導致的。
雖然鮮血不斷的流,傷口疼痛萬分,海寧兒還是強作鎮定地摀住海燕兒的嘴巴。
「別叫了,爸爸在睡覺了,妳想驚動所有的人嗎?」
「妳……流血了……我殺人了……」海燕兒全身顫抖得有如風中的落葉一般。
「小小傷口而已,是我不小心割傷的,與妳無關,我現在要妳回房去睡覺,明天就當成什麼事也沒有,知道嗎?」
「好……知道……我知道……」海燕兒跑得有如見了鬼似地。
看着流血的傷口,海寧兒卻已忘了什麼叫疼痛,心中充滿了對褚凱的憤怒,這筆帳,明天她一定要跟他好好算個清楚。
褚凱遠遠地見到朝碼頭走來的海寧兒,唇邊浮起一個滿意的笑容,這小妮子還真是準時。令他感到意外萬分的卻是她竟真的前來赴約,一度他還以為她不會來的。
「早!妳比約定的時間還早到了十分鐘,難道妳已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我了是嗎?」他彎了個腰,做了個請上遊艇的手勢。
「你這個混蛋、王八蛋、臭雞蛋,我不會饒了你的。」海寧兒一反剛才的冷靜,手腕的刺痛更令她火冒三丈,她就像只具有強烈攻擊力的小母老虎,對着褚凱又打又踢。
褚凱在毫無防備下,只能節節敗退。
「喂,妳一大早發什麼神經啊!」他作夢也沒料到她會「恰」到這種程度。
「我發神經,要不是你,我哪會遭到指責;要不是你,我的初吻也不會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你欠揍、欠扁、欠踢!」
初吻?!原來真的是她的初吻!褚凱樂得心花怒放,其實,昨天從她生澀的反應,他就已知道她完全沒有接吻的經驗,但從她自己嘴巴說出來,更令他興奮。
好吧!既然她想發泄,他就任由她啰!於是,他像不動冥王般任由她又捶又打的。
海寧兒氣急敗壞地盡情發泄,全然忘記手腕上的傷口,在捶打之間,鮮血從她傷口流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袖子。
「喂,喂,別打了,妳的手怎麼了?怎麼會流血?」褚凱膽戰心驚地抓住她的雙手,不巧地正好抓住她手腕上的傷口,令她慘叫一聲。
「痛啊!快放手啦!」她直接的反應便是踢了他小陘骨一腳,力道可不小呢!
褚凱因疼痛而鬆開了她的手,但馬上被焦慮之情給取代。
「告訴我,妳的手是怎麼受傷的?」他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當他捲起她的袖子,見到那道句但流着鮮血的傷口,倒抽了一大口氣。「妳割腕自殺?」
他一度還以為她是因為被奪走初吻而自戕。
「我還沒那麼想不開!」她啐道。
「那妳怎麼受傷的?」
「是你害的。」
「我?」
海寧兒憤怒地咆哮道:「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落個第三者的罪名;要不是因為你,海燕兒也不會失去理智,瘋了似地拿刀子找我算帳。」
「妳是說海燕兒拿刀子砍妳--」
「沒錯!你如果對她沒有感情,你就不該去招惹她,讓她為你神魂顛倒。」
「我哪有?」他才真該是喊冤的人。「我從來沒有招惹過妳姊姊,我只是當她是朋友--」
「男女之間沒有友誼存在,她愛你愛到不可自拔,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指責的道。
褚凱難以贊同的亢聲說:「感情之事是不能勉強的,況且,她對我只是一時迷戀。」
「那你就該表明態度,你不該誤導她,讓她對你存有幻想!」
「我會對她解釋清楚的,」他擔心的看着她一直流血的傷口,懊惱自己粗心大意。「我遊艇上有醫藥箱,我替妳包紮傷口。」
「不--」「用」字尚未出口,褚凱已不容她拒絕地硬拖着她上遊艇。
褚凱細心又溫柔地替海寧兒的傷口消毒、上藥、包紮。
「千萬別再用手打人,要不然又會流血了。」他戲謔地叮嚀她。
「我的手雖然受傷了,但我還有兩隻腳,踢人總可以吧!」她不服氣地頂撞回去。
「女孩子家就要斯文點,又打又踢的,哪個男人敢娶妳。」他收拾着藥箱半開玩笑。
「我又從來沒有想過嫁人,我要當修女。」完了!她的初吻沒有了,上帝還肯要她嗎?
褚凱錯愕地盯着她,「妳要當修女?」這可比前英國王妃戴安娜的猝死還令他吃驚。
「怎麼?不行嗎?」她睇了他一眼,「當修女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但是,她要當修女--他是不會答應的。
等一下,他是她的誰呀!他哪來的權利說什麼答不答應的?
不行!他就是不答應,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投贊同票,他也要反對到底。
「妳的父母同意妳當修女?」
「我媽老早就死了,她不會有意見的,至於我爸--海燕兒的媽媽已答應我,她會替我說服我爸爸的。」
「我不答應。」他激亢地說。
「你、你什麼?」她愣了愣。
「沒什麼,」他強壓下心中的不滿,決定暫時先不談這個話題,免得兩人又要惡言相向。「我們出海吧!」
「呃……好。」她也想享受一下搭乘遊艇出海的滋味,這在台灣,可是無法享受得到的。
海寧兒注意到這艘遊艇並不是她第一次遇見褚凱,他帶她上船的那艘遊艇,這艘比上次那艘體型小了很多,雖然比不上那一艘的豪華,可是,它卻相當精緻典雅,而且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褚凱把遊艇駛出港灣,經過兩座燈塔,往一望無垠的大海開去。
海寧兒獨自坐在船頭的甲板上,看到海上儘是樂水的同好,有人駕着帆船,或踩着踏板船,還有划著獨木舟,而喜歡刺激性活動的人,則以小型汽艇拖曳着滑水板滑水。
此刻海寧兒的心完全放鬆,她注視着褚凱正用強而有力的雙手駕着遊艇的迷人姿態。
他就像海上的閃耀之星,更像海洋的統治者,他天生王者的風範,會令許多女人心折的。
海上的輕風吹拂着她的頭髮,她忽然滿後悔自己沒有帶泳衣來,要不然她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日光浴。
「船艙小房間的衣櫥里有泳衣,妳可以隨意挑選更換。」褚凱將遊艇停在海中央,然後取來兩杯金黃色誘人的飲料。
「不用了,我坐在這兒享受陽光就行了。」不是她有怪癖,而是她並不習慣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別逞強,我看得出來妳很喜歡游泳、做日光浴的,怎麼了,難道妳變膽小了。放心好了,我見過太多比妳的身材更好的女人,我不會對妳起色心的。」他嘲笑着她。
「哼!」她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什麼嘛!居然說她的身材不夠好,為了不被他看扁,她決定去換上泳衣。
海寧兒走進船艙的小房間,打開衣櫥,她被裏頭多樣款式的泳衣給看得眼花撩亂。
從最保守的連身泳衣到很暴露的比基尼泳衣,應有盡有。
這些泳衣都是誰的?她滿腹疑雲,一度還以為是褚凱身邊的蝴蝶所擁有的,但她卻發現一個挺有趣的問題,因為每一件泳衣竟然都是新的,上面的標示牌都還未拆下。
莫非褚凱有收集泳衣的怪癖?或者他在賣泳衣?這兩個假設性的想法馬上被推翻,因為他不像是有怪癖的人,也沒聽說他在賣泳衣。
不管了,想這麼多做什麼?不過,她很高興這些泳衣都是新的。
穿哪件好呢?她望着泳衣又開始苦惱起來,如果她刻意選穿最保守的款式,褚凱一定又大大嘲笑她一番。剛剛他嘲笑她的身材沒看頭,她一定要讓他滿地找眼鏡的碎片。
她雖然瘦,但是該豐滿的地方可是一點也不遜色,還沒有人說她身材不好,褚凱是第一個!為了雪恥,她特地挑了款式最暴露的比基尼,而且還是純白色的。
待會兒,絕對讓他看得鼻血直流!
褚凱眼睛為之一亮,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選款式最暴露的比基尼穿,一度他還怕她不習慣穿如此暴露的款式,所以特地買了一些款式較保守的泳衣,真叫他跌破眼鏡。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小妮子年紀雖小,但身材可是十分傲人。
海寧兒解開發帶,任頭髮隨海風飛揚,然後躺在甲板上的躺椅,讓溫暖的陽光撒遍全身。
很少有東方女子像她如此大膽地做日光浴,因為大多數的東方女子都較偏愛白膂的膚色。
「擦點防晒油吧!如果妳不想成為煮熱的蝦子或烤焦的麵包,還是快點擦防晒油。」他拿着一瓶防晒油,倒了幾滴在掌心,「我可是很樂心為女士服務的。」
「休想吃我的豆腐!」她伸手搶走他手中的防晒油,為自己擦滿全身--不!只有前面而已,因為背部她根本擦不到。
「躺好,讓我來吧!」他看出她的苦惱,說:「妳放一千萬個心好了,我對妳這種嫩丫頭不感興趣。」
「你!」叫她嫩丫頭?她氣咻咻地瞪視他,但他卻完全不理會,只是用手將她一推,讓她趴卧在躺椅上。
褚凱將防晒油滴在她的背部,輕柔地為她擦拭。
他早知道她的身材很好,可是,這麼親密的接觸還是第一回,她柔軟細緻的肌膚,撫摸起來竟是如此誘人。
雙手沿着她凹凸有致的身體游移,他的小腹竟起了熟悉的騷動感,天哪!她簡直是天生的小魔女,他已被她完完全全地蠱惑,他強烈地想將她吞噬,佔有她。
海寧兒屏住呼吸,她無法了解自己體內的騷動從何而來,褚凱的手就像會變魔術般,在她體內創造無數新奇、刺激的感受。
她知道自己不該沉醉在他雙手帶來的魔力,但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希望被愛撫的慾望。
一隻海鷗從天際飛過,破壞了褚凱的魔力,也讓海寧兒及時清醒過來。
她巧妙地翻轉下身子,避開褚凱的雙手。「我好渴喔!我要去找點東西喝。」
「我去幫妳拿。」他甩了下頭,強壓下體內的慾望,此刻,他也需要喝一點冰涼的飲料,讓自己清醒清醒。
海寧兒意外的發現褚凱的細心,不只是喝的,連吃的食物也都有準備,甚至還準備了一個燒烤架。
但卻不見任何可以燒烤的食物。
「咦,你又沒準備燒烤的食物,這個燒烤架做什麼用?」她問道。
「誰說沒有燒烤的食物上他的手指在半空中劃了個大圈圈之後,輕點了下她的鼻子,「偌,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兒不就有條可口美味的美人魚可以燒烤來吃?」
「哇!」她笑着打掉他的手指,「人肉鹹鹹的,你敢吃啊!」
「怎麼不敢吃,」他佯裝惡狼撲向她,然後毫不憐香惜玉地在她的肩膀咬了一口,「好香、好甜,很可口。」
「喂!你怎麼敢咬我。」她不服輸反撲向他,也有樣學樣的在他肩膀咬一口,不過,是很用力的一口,疼得褚凱哇哇大叫。
「妳咬痛我了!」
「誰叫你的皮厚,不用力咬,根本咬不動。」她又趁機咬了第二口,褚凱馬上不甘示弱的反擊。
兩人像大孩子般在遊艇上互相追逐,玩得不亦樂乎。
「不玩了,我投降了行不行?」褚凱氣喘吁吁地舉起雙手投降。
「人要是年紀大了,就是得服老。」她趁機調侃他。
「說我老?我才三十五歲。」他不服老,畢竟三十多歲還是男人的黃金期,而且,是最富有魅力的年齡。
「三十五歲還不老?比我整整大了十三歲,LKK啰!」
「LKK么意思?」他愣了下,難道自己真的老了,要不然怎麼聽不懂這話是啥意思?
「就是老子ㄎㄡˋㄎㄡˋ呀!也就是說OLDMAN,OK?」她笑嘻嘻地解釋。
褚凱垮着一張臉,像泄了氣的皮球。
「怎麼,生氣了?」見他悶不吭聲,她察覺到自己開的玩笑似乎有些過火,「別生氣了,其實,你一點也不老,你很有魅力,英俊瀟洒、風度翩翩,有很多女子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她說的句句屬實。
「也包括妳?」他眼中充滿光彩。
「很抱歉,不包括我在內。」為何在說這句話時,她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海寧兒避開他專註的眼神,腦海中又浮現他的吻,令她趕緊移開目光上讓頭髮遮住自己的臉。
「這一招可是鴕鳥最擅長的。」他放聲大笑。
「什麼?」她茫然地問。
「不敢面對事實呀!」
海寧兒把頭髮往後一甩,生氣地說:「誰不敢面對現實來着?」
「既然如此,為何要說謊?」他熾熱的眼神如同要吞噬她一般。
「我哪有!」她垂下眼瞼。
「看着我。」他輕捧她的臉,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海寧兒全身一陣顫抖,卻無力推開他。
褚凱像着了迷似地,一次又一次的加深他的吻,汲取更多的甜蜜及火熱,使得海寧兒無法閃躲,只有卸下所有的防備與矜持,任他予取予求。
他饑渴的吻使她陷入神迷,當他從她的唇邊移開,尋上她的粉頸,舌尖的力道剛好令她全身敏銳的神經蘇醒。
「天哪!你會讓我下地獄。」她睜着如夢似幻的眼嘆息地道。
「不會的!」褚凱唇邊帶着滿足的笑意,「上帝會替妳感到高興的,因為吻妳的人是如此英俊、瀟洒、風度翩翩--」
她很快推開了他,界面道:「還有自大、厚臉皮,我警告你,不許你再吻我,否則--」
「否則怎樣?」他挑挑眉朝她逼近。
「就是這樣!」說時遲,那時快,她身子靈巧地一閃,趁他沒有防備,將他輕輕易推,哪知他身子一個不平衡,竟撲通一聲掉入海中口
海寧兒站在甲板上帶着勝利的笑聲,拍掌叫道:「這下子變成落湯雞了吧?」
褚凱沉入海中,雙手在半空中揮了幾下,一副溺水狀地求救道:「救命啊!我不會游泳。」
「如果我上當的話,我就是白痴!」她才不信他不會游泳,她將雙手圍在嘴巴旁,對着他叫:「別演戲了,演技這麼差,我不會相信你的,快上來吧!」
「救命啊--」褚凱喝了幾口海水,雙手又揮動了幾下,然後就失去蹤影。
一、二、三……海寧兒在心中默數到十,她原以為褚凱會因在海水中憋氣太久,而忍不住浮出水面,但是,無垠的海面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開始焦慮不安起來,「褚凱,你別再玩了,快游上來吧!」
回答她的只有海浪拍打聲和海鷗的叫聲,仍不見褚凱的人影。
慌亂中,海寧兒迅速地跳下海,到處搜尋着褚凱的人影。
「褚凱,褚凱!」她急得都快掉下淚來,萬一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不就成了殺人的劊子手,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哇!」褚凱惡作劇地由海中竄了出來,朝她大叫一聲。
「你--你騙我!」她又氣又急,總算鬆了口氣。
褚凱笑嘻嘻地嘲笑她,「剛剛好象聽到有人承認自己是白痴,是不是妳?」
「你才是白痴、智障、秀逗,懶得理你!」她游向遊艇,就在此時,她看見遊艇上的名牌--思芸號。
思念季蓉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