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拍攝工作由下午三點進行到晚上七點左右，文盈盈坐在攝影棚一角，眼神專註的看着換上數十套服裝的崔可兒，孟映谷為她拍下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並且在攝影棚所搭的佈景之中，由里斯特拍攝MTV最後的一些場景。
她第一次看到孟映谷如此認真專註的樣子。平常的他看起來總是活潑開朗，沒想到也有這麼嚴肅投入的時刻。由他身上不停散發出的自信光輝，教她看得轉不開視線。
“好了！終於完工了！”里斯特字正腔圓的北京腔在棚內響起，宣告眾人從今天忙碌的工作解脫。
工作人員開始整理攝影棚，將一些電纜、電線收起，孟映谷、里斯特和一些高階工作人員則帶着崔可兒及她唱片公司的企劃人員，準備前往會議室挑選沖洗出來的毛片。
“馬上就好了。”孟映谷在離開前對文盈盈這麼說，而文盈盈則是回他一個微笑。
只是，她的笑容在孟映谷轉頭和唱片公司的企劃人員交談時，悄然凝結，因為她看到崔可兒絕美的眸子正對她釋放出敵意的冷光。
崔可兒不可一世的瞥了她一眼，眼神有着彷彿文盈盈連當她腳下的一顆塵沙都不夠格的輕蔑。她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文盈盈的衣着，隨即露出一抹冷笑。
文盈盈有些受傷的抓緊自己米白襯衫的衣擺，垂下頭去．不敢面對崔可兒犀利的眼神。她的雙眸緊緊盯着自己被廉價牛仔褲包裹起來的修長雙腿，這跟崔可兒身上那些動輒十數萬元的名牌服裝是不一樣的。崔可兒像是天生就該待在鎂光燈聚焦下的女人，而自己根本就是一株路旁不知名的小草，只是在因緣際會之下，不小心闖進華麗的宮殿。
感覺敏銳的里斯特好像發現到兩人之間的異樣。聰明的崔可兒隨即換上甜美無害的笑容，並詢問里斯特工作上的專業問題，里斯特摸摸頭回答她的問題，認為是自己想太多了。
崔可兒的眼神讓文盈盈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她知道崔可兒在笑自己，但是她已經答應了孟映谷及里斯特要一起去吃飯，不告而別實在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所以她只好硬着頭皮留下。
好不容易，他們都前往會議室去開會了，文盈盈終於脫離崔可兒的逼視。她跳下自己所坐的木箱，開始幫忙工作人員收拾一些較簡單的東西。
她需要做一點事情來分散自己不安的情緒，否則一定會衝動得不告而別。畢竟，她剛剛一踏出電梯就想做出這種事了。
由於工作人員大都看過孟映谷為她拍的照片，大家都對她十分和善。而且留下的人員都是跟文盈盈差不多年紀的工讀生，一群年輕人非常輕鬆愉快的就開始聊起天來，互相分享自己的打工經驗。當他們聽到竟然有洛莉薇卡這種無厘頭的老闆娘時，眾人不禁都笑眯了眼睛，這種歡樂的氣氛讓文盈盈因為崔可兒而七上八下的心得到一些舒緩。
就當文盈盈帶着笑容，抱着一堆壓扁的紙箱，蹲到棚內堆置雜物的一隅整理的時候，那股駭人的刺透感又在她背後浮現。文盈盈有些顫抖的轉過身，發現崔可兒正站在她的身後，冷冷的看着她。
“崔小姐，你……你好。”文盈盈試着向崔可兒打招呼，可是崔可兒臉上像是結了一百年的霜。
“你就是阿YIN拍的那個女孩吧？”崔可兒以優雅卻冰冷的語調說著，看着她的眼神毫無溫度。
文盈盈微微的點了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這麼年輕的女孩卻不學好，虧你們K大還是知名的大專院校，真是一屆不如一屆。”崔可兒邊玩弄自己修剪整齊的美麗指甲，邊語氣輕蔑至極的說。
“什麼？崔小姐，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文盈盈有些莫名其妙，她只是讓孟映谷拍幾張照片，跟她學不學好、念什麼學校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多少明星、名模捧着大把鈔票，都還不一定請得到阿YIN幫她們拍照，而你一個平凡無奇的小女孩，要不是用了什麼特殊手段，阿YIN怎麼會幫你這種黃毛丫頭拍這些照片？”崔可兒尖銳的說著，她走到一個布幕之前，伸手將布幕揭掉，文盈盈喝着礦泉水的照片，再次重現她眼前。
文盈盈有些訝異的看着這張放大后的照片，她不知道孟映谷竟然會把它擺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我……我沒有用什麼手段——”是他自己來拍她的。文盈盈試着為自己辯解，只是話才說到一半便被崔可兒的冷笑截斷。
“哼！誰都知道你跟阿YIN上了床，還在那邊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也難怪，阿YIN長得那麼帥，在床上的表現也很棒，相信你也跟我一樣，對他十分的迷戀吧？”崔可兒美麗的臉孔被一隻嫉妒的惡魔盤據着，顯得十分刻薄。
文盈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只不過我真懷疑阿YIN的眼光，他怎麼會挑上你這種貨色？既不會梳妝打扮，長相又差。該不會你對他下了什麼葯吧？我看也只有這種辦法了，否則像你這種醜小鴨，阿YIN怎麼會看得上眼？”崔可兒越說越難聽，將文盈盈的自尊敲得連碎片都不留。
她的話像尖銳的刀尖，劃破她的心臟，她感覺自己正無力的淌着血，向來不擅言詞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崔可兒犀利的攻擊。
才不是像她所講的那樣……
她沒有……她沒有這樣做……
“我才沒有跟他上過床！是他自己問都沒問就來拍我的！長得不美又怎麼樣？我的確是沒有你的好運氣，但這是我父母給我的，誰都沒資格批評！”文盈盈流下屈辱的眼淚，一雙手緊握成拳，隨即衝出了攝影棚，連孟映谷送她的照片都沒拿。
她邊哭邊走，路上的行人都奇怪的看着她，一路哭到捷運站，又從捷運站哭到租屋門口，眼淚就像泛濫的河流流個不停。
她沒有按門鈴，因為這個時候室友都在外面打工。她顫抖着雙手，拿出鑰匙想將門打開，卻怎麼也對不準鑰匙孔。她挫敗的捶了幾下鐵門，坐在樓梯一角，好一會兒才止住了哭泣，抹了抹眼淚之後，終於開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自衣櫃角落翻出了那些洛敏清帶她去買的，從未使用過一次的化妝品，一古腦兒的全都堆到梳妝枱上，忿忿的拆開包裝便往臉上塗抹。
但是她再怎麼塗，再怎麼抹，醜小鴨終究還是醜小鴨……
“文盈盈！你根本就不是當天鵝的料……”她看着鏡中塗得花花綠綠的自己，眼淚又不禁流了下來。
是啊！她根本就不是當天鵝的料，否則程偉廷也不會甩了她，和漂亮的學妹在一起，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孟映谷呢？
手機的鈴聲一直不斷的響起，全都是孟映谷打來的。但是現在，她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她拿起手機用力的往床鋪一摔，又伏在鏡前痛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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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她到底是怎麼了？連東西都沒有帶走！你們都沒有看到她怎麼離開的嗎？”孟映谷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沒人接聽，他火大的看着在場的工作人員，幾乎是咆哮出聲。
“阿YIN，你冷靜一點！”里斯特畢竟長了些年歲，也比較沉穩。
“總……總監。”一個綁着辮子的女工讀生唯唯諾諾的喚着。
孟映谷眼神銳利的掃了過去，害得那女孩又是一陣瑟縮。
里斯特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安撫着，女孩才鼓起勇氣說道：“剛剛我們在整理東西的時候，崔可兒小姐好像找礦泉水女孩講了一些話，然後……然後礦泉水女孩就哭着跑出去了。”女孩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戰戰兢兢的把話說完。
又是你惹的風流債！里斯特責怪的瞥了孟映谷一眼。
孟映谷不用想也知道崔可兒會對文盈盈說些什麼。他煩躁的爬梳頭髮，隨即說道：“里斯特，幫我聯絡約瑟芬唱片公司跟彗星經紀公司，告訴他們，我跟崔可兒小姐的一切合作關係到本次終止。”
“阿YIN？！”面對孟映谷的舉動，里斯特啞口無言。
“等着要我們工作室拍照的人多得是，還怕沒錢賺嗎？”睨了里斯特一眼，孟映谷煩躁的說著。
里斯特小心翼翼的再問一次，“你是說所有關係嗎？”
里斯特當然知道，憑工作室的名氣，要接多少工作都有。他只是有些懷疑，他要為了這點小事跟崔可兒完完全全斷絕關係嗎？他向來不都是不理會女人這種爭風吃醋的小事嗎？
“我再說一遍，所有的關係，全部都在今天OVER，若是他們有什麼異議，就把他們旗下的藝人一起拒絕掉。”孟映谷不耐煩的說著。“還有，我鄭重的跟你們說清楚。文盈盈只是我的學妹，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關係。我很珍惜和她之間的友誼，若是讓我知道誰跟崔可兒一樣，在她耳邊講什麼風涼話，那誰就準備捲鋪蓋走路。”
孟映谷像暴風雨似的狂吹亂打，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看什麼？！還不趕快去吃飯！”面對眾人畏懼、驚訝的眼光，孟映谷有些難堪的吼着。
在這種情形之下，里斯特只好擺出一張大大的笑臉，安撫眾人先行離開。
送走所有人之後，里斯特又靜靜的回到孟映谷身邊，像是要等他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氣氛就在沉默、尷尬之中凝結，孟映谷抓着手機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倔強的不說一句話，但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我……”
“什麼都不用說。去找她吧！”里斯特體諒的對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深深的看了他幾眼，便隨着眾人一同吃晚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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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映谷跳上積架跑車，車身在黑夜的籠罩下呈現一條銀灰色的流線。他邊用免持聽筒話機不斷重撥文盈盈的手機號碼，邊向K大方向疾駛而去。
車上的電子鐘顯示着八點十二分。他只知道她是個外宿生，所以住的地方應該靠近學校，到底住在哪裏他也不知道。看來也只有等她接電話了。
趴在梳妝枱上的文盈盈，氣憤的轉頭看着床上響個不停的手機，終於忍耐不住的拿起手機罵道：“你煩不煩啊！我現在根本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以後也不想見到你。你別再打電話來了！”文盈盈用儘力氣呼吼着，隨即就想把電話掛斷。
孟映谷卻快她一步。“文盈盈！你如果敢掛我電話，我馬上就去把裴晨挖出來，讓他帶我去找你。”他強硬的語氣不容置疑。
“這又不關他的事，你幹嘛鬧到他那裏去！”文盈盈氣急敗壞的說著，要是鬧到裴晨那裏去，明天她一定又得挨洛敏清一頓刮。
她已經很煩了，不想再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挨刮。
“那你就告訴我你住哪裏，我們見面好好談一談。”孟映谷漸漸掌握住優勢，口氣也開始變得和緩。
“不要，沒什麼好說了。我不想也沒資格跟你玩你那種遊戲，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文盈盈的聲音轉為苦苦哀求，最後又開始啜泣。
“你不要聽崔可兒亂講，我給你十秒鐘考慮，你不說，我就打電話給裴晨。十、九、八、七、六、五、四、三……”盂映谷開始倒數讀秒。
“我說，我說！”文盈盈無奈的報出自己的住址，生怕他真的打電話給裴晨。
“你等等！我馬上到。”孟映谷猛地轉動方向盤，輪胎髮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后，疾速地朝文盈盈的住所前進。
超速駕駛加上連闖四、五個紅綠燈，孟映谷終於在八點半鐘左右來到文盈盈的住處門口。
“文盈盈！開門！”孟映谷用力拍打着鐵門。
文盈盈故意頂着一張花臉前來開門，她自暴自棄的想，最好能把他嚇走，這樣他就再也不會也不敢來煩她。
“盈盈……”孟映谷看着她自己亂畫一通的蒼白容顏，上面還有數條淚痕，七零八落的交錯着，原先的怒火頓時化成對她的憐惜。他將默默無語的她帶進了屋內，讓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到廚房沾濕自己的手帕，就往文盈盈的臉上擦拭。
文盈盈緊抿着雙唇，努力的不讓眼淚溢出眼眶，可是在孟映谷冰涼的手帕貼上自己的面頰時，一切的堅持都崩塌了。
“很醜對吧？你實在沒有必要跟我這種女生打交道的。”文盈盈倔強的撇過臉蛋，不去看孟映谷的雙眼。
孟映谷默默無語的繼續擦拭她臉上的殘妝，動作既輕且柔。
“崔可兒說得沒錯，我長得又不好看，又不會打扮，就算打扮了，醜小鴨還是醜小鴨，根本不可能有變天鵝的一天。”文盈盈自嘲的笑着。
“我說過了，你有你的優點，你就是你自己，何必去和別人比較？”孟映谷淡淡的說著，手上的動作不曾停止。
文盈盈扁了扁小嘴，眼淚又一顆顆的墜下。他為什麼就不能讓自己好好的清靜一下？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溫柔？
將文盈盈擦拭乾凈之後，孟映谷一把將她扯入自己的懷中，大掌拍撫着她的背。
“想哭就盡量哭吧！”
文盈盈將雙手攀上孟映谷的頸項，整個鼻腔都充滿了他身上煙草混合男性麝香的味道，一張臉埋在他的肩窩，像是要流盡一年份的眼淚似的哭個不停。
“喂！先說好了，抱一次五百元，三天前就得挂號預約，你現在算急診，要多收五百塊喔！”孟映谷低頭在文盈盈的耳邊故作正經的說道。
“奸商。”文盈盈捶打他一下，又哭又笑的。
“嘖！看在你是我學妹的份上，勉強給你打個八折好了。”孟映谷一手放到下巴處摩擦，一副很吃虧的表情說道。
“哼！不用你來假惺惺。”文盈盈推開他，轉過身去，將頭臉埋在曲起的膝蓋間。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將他推開，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這種貪戀的資格。她是一個很單純的小女生，渴望一份很單純的愛情，這是身處於花花世界之中的孟映谷無法給她的。
文盈盈知道自己不是那種有能耐跟他玩遊戲的女人，所以她選擇放棄。
看着文盈盈背對自己的身影，歉疚感在孟映谷的心中油然而生。
“盈盈，我很抱歉，因為我私人的男女關係傷害了你，但是我希望我們還能當好朋友，好嗎？”若是一般和他交往的女人，孟映谷根本不會花心思安撫她們，他對於女人的原則向來就是來者不拒、去者不追。一個走了，自然會有另一個來補上。在他的感情世界之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今天的情況不同，文盈盈並不是他眾女友中的一個，而是他所珍惜的一個“朋友”。
文盈盈默默無語。朋友？！她深埋在膝間的小臉露出苦澀的笑。就像崔可兒所說的，他真的看不上她，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朋友罷了！
“我跟里斯特，這幾年來，為了存到國外去念書及旅行的經費，一直不停的拍攝一些商業作品。有時候，我們不禁會有些垂頭喪氣，也不敢放棄眼前穩定的收入及安逸的生活。但是，自從那天在K大拍出你的照片之後，我跟里斯特的信心又回來了。所以我們感謝你的出現。因為你，我跟里斯特再度充滿挑戰的信心。若是沒有你的出現，我跟里斯特可能會耽於現狀，拍那些賺錢的商業作品，一直拍到手指不能動為止。”孟映谷誠心的對文盈盈說出內心的感謝。
在這行打滾了這麼多年，他和里斯特着實享受到了名與利、美女環繞的生活。更何況，在台灣有姑丈裴遠的贊助跟合作，工作室永遠都不愁沒工作，這樣日復一日下去，他跟里斯特可能會永遠失去離開的動機。
但是，就在自己跟里斯特決定就這麼過下去之時，文盈盈出現了，並且在他們的生命之中擦出了火花。她讓他們知道，當初的自己其實並沒有遠離，只是藏在靈魂之中的某一處，等待一把適當的鑰匙再度將它開放。
而文盈盈，就是那把鑰匙！
房內又陷入沉寂，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女人的孟映谷，心中瀰漫著緊張和不安。
文盈盈突然一個回身，再度撲向孟映谷的懷裏。
”給你一個擁抱，代表我了解你所說的話，但是以後別再對我那麼好，我只是個單純的女孩。”文盈盈將臉貼在他的頸項，幽幽的對着他這麼說。
她想開了，雖然自己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至少她有欣賞跟暗戀的權利，她不想失去孟映谷。如果他們只能當朋友，那就當朋友吧！或許這樣的關係會比較輕鬆，也比較長久。
“嗯，我知道了。我們去吃飯吧！”孟映谷知道文盈盈是個期待溫暖愛情的女孩，而這是自己不可能允諾給她的，所以他和她一樣，選擇友情。他知道，像文盈盈這樣的女孩，是不適合在他的遊戲裏生存的。
文盈盈有些依依不捨的離開他的懷抱，她知道這麼一抽身，很多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但是她不得不這麼做，因為這是對兩人都好的方式。
他天生璀璨不凡，適合流浪；她天生樸實無華，適合安定。他們兩人是極端的個體，各自安穩的立在天秤的兩端，彼此遙遙相望，卻永遠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
不過這也無妨。她相信，孟映谷會是一個相當好的朋友。
“臭孟映谷！都是你，害我哭得快脫水、又餓得快發暈，今天不狠狠敲你一頓你別想回家。”文盈盈帶着一抹釋然的笑容，一隻粉拳打上他健碩的胸膛。
“不怕你吃，就怕我點太多你吃不完。”孟映谷也笑着說。
他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這種奇異的新關係。因為除了工作上的關係，他身邊的女人大都是性伴侶。他很少跟女人演變成這種毫無利害關係，成為可以單純吃飯、談心的朋友。但是，他知道文盈盈不會讓他失望，他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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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盈盈輕快的站在櫃枱后擦拭着銀器及瓷盤。昨天和孟映谷飛車到淡水瘋狂的玩了一晚之後，她的心境反而莫名其妙的開朗起來。
她終於體會到，男女之間，即使只有友情，也可以很輕鬆愜意。
以往總是將自己保護在象牙塔之內，只要和男生多說幾句親密的體己話，就想跟對方交往；牽了手，就幻想着進禮堂。想想以前那個戴着玫瑰色眼鏡看世界的自己，突然覺得有些幼稚。如今，她已經開始慢慢去了解孟映谷那日在K大對她所說的話了。
只是，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成為另一個孟映谷。
或許這就是男女之間天生的不同吧？男人總是毫不厭倦的遊戲世間，而女人則是在心底的某一個角落，悄悄的祈禱着安穩的將來。
“噢！盈盈，你變了，變得不再像是你了。”眼尖的洛莉薇卡驚訝的看着文盈盈。雖然說不出她到底哪裏變了，但是她的確散發出一種以前在她身上沒有過的氣質。她的眼神不像以前一般，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是開始懂得向外探索……
“洛莉薇卡，我沒有變，我還是我啊！”文盈盈有些好笑的看着洛莉薇卡道。
是的，這就是盈盈的改變了。以前若是向盈盈發出這種問題，盈盈一定會手足無措的追問，自己究竟是哪裏不對勁？而今的盈盈的確變得更有自信，更加成熟。
“看來你昨天發生了不少好事。”洛莉薇卡開心的笑着，很高興見到文盈盈的身上有着如此的轉變。
“才不呢！我被罵得狗血淋頭。在東區回到我家的路上，差點哭光了一年份的眼淚呢！”文盈盈蹙起眉頭。雖然經過孟映谷昨夜的開導，但是不能否認的，崔可兒的話還是對她造成一定程度的殺傷力。
畢竟每個女孩都不希望被別人說是醜小鴨的，不是嗎？
“不會吧？難道你失戀了？”洛莉薇卡的嘴驚訝的張成O型。怎麼盈盈發生的事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呢？
“才沒有呢！連個對象都沒有，我怎麼失戀啊？”文盈盈揮了揮手，噗哧一笑，“不過，洛莉薇卡，我倒是交了一個很棒的好朋友喔！”文盈盈拿起一個雪白的瓷盤，放在胸前擦拭着，眼裏嘴角都笑得很燦爛。
“這樣啊……呵呵！雖然戀愛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不過美好的友情有時候比愛情來得讓人穩定安心呢！”洛莉薇卡對文盈盈露出一個肯定的笑容，若有所感的說道。
“嗯，對啊！”文盈盈點了點頭，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她放下瓷盤，接過客人的帳單，“一共是四百六十元，找您四十元，這是您的發票。”
文盈盈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有活潑的年輕朝氣，連常來的客人都有點驚訝於文盈盈的改變。
洛莉薇卡微笑地看着文盈盈忙碌的身影，心想，這個戀愛假真是放得太美好了！
雖然沒有讓文盈盈交到一個好男友，但是有什麼關係？只要能活得開心、及時行樂，不就行了嗎？
“洛莉薇卡，我昨天在淡水發現了一間不錯的餐廳，我們改天一起去吧！”文盈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興奮的對着洛莉薇卡說道。
昨天孟映谷帶她去的那家餐廳真的是太棒了！她相信喜歡美食及音樂的洛莉薇卡也一定會很喜歡那裏。
“真的嗎？”說到吃跟玩，洛莉薇卡的水藍色眼睛馬上就發亮。人生在世，就是要享受戀愛，享受美食，享受一切美好的事物嘛！
“對啊！我昨天才去過喔！下次店裏公休時一起去吧！”文盈盈笑着，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洛莉薇卡分享。
“還等什麼？明天就公休啦！”洛莉薇卡笑着，像個任性活潑的大女孩。
“不行！這個月開店的日子太少了，你不能再亂休假啦！”文盈盈伸出手指，在洛莉薇卡面前晃了晃。
“盈盈……”洛莉薇卡馬上變成要不到糖吃的可憐小孩。
來這套！“裝可憐也沒用。”文盈盈搖了搖頭，老神在在的說著。
“盈盈……”洛莉薇卡裝死的趴在櫃枱上，祈求文盈盈改變心意。
“不行！不行！”文盈盈笑着。
洛莉薇卡悻悻然的站直了身，嘴巴噘得老高。盈盈實在是越來越啰唆了，簡直比爹地媽咪加起來還要厲害！
無妨，那就等吧！畢竟等待跟期待，也可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