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潘玲回美國了。

雖然麻煩送走了,但是紀傑心頭上卻更添愁緒。

艾琴從墾丁回來之後,便有些陰陽怪氣,和他之間多了份疏離感,不似以往的無話不談,親昵的動作也減少許多。如果不是紀傑主動,艾琴絕不會對他投懷送抱,這令紀傑敏感的覺得……她似乎有些勉強,像是在應付他一般。

一個秋陽高照的正午,紀傑與艾琴剛結束一個冗長的會議。

“我們去喝杯咖啡吧!”紀傑提議道。

艾琴這陣子的冷淡態度,令他非常苦惱,或許他們之間缺乏浪漫氣氛來調劑生活——紀傑想。

“我有點累,想直接回辦公室休息。”她用這些天以來一貫的態度,找藉口拒絕。

“也好。”他又一次的失望。

兩人在電梯前停下來,準備回到位於十六樓的總裁辦公室。

這時,正欲踏進電梯的艾琴被吳大禹喊住。

“艾琴,我買了兩個便當,一起吃吧。”吳大禹臉上堆滿笑容。

已經步入電梯的紀傑,面容倏地冷凝起來,他不發一語的看着他們。

“好啊。”艾琴走向他,歡悅的立刻答應,“我肚子好餓呢!”

背對着紀傑,她才有辦法裝出不在乎他的樣子。

內心凄楚的煎熬,表面上卻要表現得輕鬆愉快,艾琴可以漠視心中的痛,但卻無法對紀傑的傷心視若無睹。

紀傑依然按着電梯的開關,不讓它關上,兩道冰寒的眸光,射向旁若無人的兩個人。

她的態度好像完全忘記,電梯裏有個人等着和她一起上樓。

艾琴和吳大禹儼然一副情侶模樣,無視於他的存在。

一直讓他想不透艾琴冷淡的原因,似乎已經有蛛絲馬跡可尋了……

異樣的感覺正在他的胸口發酵。

電梯的門,在他冷冽的目光中緩緩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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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四樓是交誼廳,有着假山假水造景,讓員工可以在此休休息,藉以減輕工作壓力。

吳大禹和艾琴挑了一個角落,一起吃着便當。

“你這樣故意冷落他,不太好吧。”吳大禹說。

“只有這麼做,才能讓他反感、今他生氣。”艾琴毫無食慾。

由於這陣子的自我折磨,艾琴明顯瘦了許多。

“我怕把他惹毛了,你的日子不好過,別忘了你現在和他住在一起。”

“放心,我承受得住。”艾琴眼眶泛淚。“只要他回美國以後,能保住屬於他的一切,再大的誤會都值得。”

“艾琴,你真傻。”吳大禹掏出手帕為她拭淚。

“紀傑曾經為了愛我,受了許多折磨,我為他做這些又算什麼……”艾琴幽幽的眼神中透着哀怨。

“如果他真的愛你,知道你為他做這些犧牲,會很難過的,你們兩個人都不好受。”吳大禹慨嘆着。

“除了讓他怨我、恨我,沒什麼好辦法了。”

想起將被紀傑怨恨,艾琴禁不住又悲從中來,她頻頻低頭拭淚,吳大禹則拍着她的背安撫她。

紀傑禁不起妒意的驅使,在電梯上樓之後又下樓,在交誼廳找到了艾琴和吳大禹。

他陰鬱的佇立在不遠處,將兩人之間的親密互動,全看進眼裏……

艾琴參加音樂人聚會時,是和吳大禹一道出席的,難道兩人之間真的關係匪淺?

那天艾琴從墾丁度假回來,急於約會的對象,會不會是吳大禹?

醋海的巨浪襲擊着紀傑的腦子,讓他無法冷靜下來,疑問在心中越擴越大。

今晚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不可!

他轉身離開今他氣惱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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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臨,寧靜的紀宅內似乎醞釀著一場風暴。

“先生,這是今天收到的信件。”陳嫂一見到紀傑回家,便馬上取出收到的信件交給他。

“哦?”他仔細看了看來函,然後說:“謝謝。”

艾琴則逕自走上樓去。

紀傑輕鬆坐進柔軟的沙發中,拆開信用卡帳單,才坐下不到一分鐘,便又倏地站了起來。

他瞠眼逐項閱覽帳單上的消費紀錄……竟全是男仕用品專櫃的消費!更令他氣結的是——帳單是副卡刷的,使用人則是艾琴。

那些男仕用品是怎麼回事?他從未收到艾琴送的禮物呀!

正欲上樓問個究竟時,又瞥見電信費用也在其中,於是一併拆開看清楚。

看完艾琴行動電話的帳單后,他聞始懷疑,沒有交際、不談生意,甚至很少撥電話給他的艾琴,居然也能花掉五千元的電話費?

“她到底在搞什麼?”他想起了吳大禹,恐懼的圈圈在他心間越泛越大。

難道他真的要失去艾琴了嗎?

紀傑邁開修長的腿,一階階步向二樓。

艾琴正要走進浴室盥洗,聽見有人敲着房門而停住腳步。

她才將門打開,紀傑便毫不客氣的大步跨進去。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他將信封在她面前晃了晃。

“刷卡買東西啊,是你給我的卡不是嗎?”艾琴故作無辜的模樣。

“你刷的全是男人用的東西。”他怒容滿而。

“既然賦予我使用的權利,就別管我怎麼用。”艾琴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你買東西送吳大禹是嗎?”他幾乎是用吼的。

好吧,既然要算帳就算個總帳!

紀傑把白天憋了一肚子的怒氣,全發作出來。

“是不是連電話費也花在他身上?”紀傑扯住艾琴的手腕,“說,這幾天對我不理不睬,是不是也是為了他?”

“我!”從來不曾看見紀傑發怒失控的樣子,艾琴驚駭的張大了嘴。

但她隨即恢復了理智。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不是嗎?就只差一點了……

“是又怎樣?你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我當然要回去找我的舊情人。”

“你……你說什麼?”紀傑突地放開她,因訝然而倒退幾步。“你利用我?”

他禁不住要問,老天爺在開他玩笑嗎?一直以為是溫柔善良的艾琴,竟然說出令他震驚的話?

“是,我一直在利用你,因為我們艾家需要你的錢重振旗鼓。”艾琴狠下心說著違背自己心意的話。

“你……”

“我不得不和你親近,因為我必須得到你的資金,雖然我愛大禹,卻不得不出賣自己。”

她別過臉、咬着唇,淚珠差點滾落下來。

“你竟然如此輕賤!”紀傑怒目相對,頭腦因錯愕而無法思考。

“既然艾斯該獲得的金援都得到了,我也不必再取悅於你,不如……”艾琴深吸口氣,繼續說著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話。“不如……讓我回我愛人身邊吧,反正你也不吃虧,我的第一次也已經給了你。”

紀傑咬緊牙關,高高揚起了右手——

艾琴閉上眼,知道將承受一記火辣的耳光。

紀傑再怎麼氣急敗壞,面對曾是深深眷戀的她,揚起的手也只能頹然的放下。

不論她如何對他,他還是愛她呀!

為了掩飾受屈辱的心,紀傑不得不提醒自己,在艾琴面前要裝作不在乎。

他緩緩轉過身背對她。

“別以為只有你能玩弄我,我會讓你嘗嘗被人玩弄的滋味!”冰冷的嗓音從他的喉間迸出來。

說完,他頭也不日的走出艾琴的房間。

關上門,艾琴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悲戚,她伏進被窩哭泣,悲苦的想着——

天哪,救救她吧,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傑,傷你比傷我自己還痛啊……

不行,她要再多忍耐些時日,只要紀傑能獲得幸福,她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呀。她只能在、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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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里,籠罩着一股低氣壓,並且迅速蔓延至整棟艾斯企業大樓。

秘書室里的小秘書們,也不停的交頭接耳,因篇身為總裁特別助理的艾琴,突然搬回秘書室工作。

同事們對於這個變動很好奇,艾琴擔任總裁特助以來,表現出不同以往的精幹,常聽見總裁在公開場合中,稱讚艾琴是埋沒已久的人才,而他是識得明珠之人,怎麼狀況會變成這樣?

“難道你得罪了總裁?”梁姊看着艾琴猜測起來。

“或許吧。”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紀傑已經開始要報復她玩弄他的感情,只是……

有必要弄得眾所皆知嗎?同事們對她被調回秘書室,假設了許多狀況。

“我看才不是艾琴得罪他,是他心理變態。”莎莎插進來發表意見。

“你又知道什麼了?小心總裁下個目標瞄準你。”梁姊睨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喂……”莎莎往四周環顧一圈后,小聲挨近兩人身邊,神秘兮兮的說:“你們知不知道啊,那個心理有毛病的傢伙,剛才開除了吳大禹。”

艾琴臉刷的一片慘白。

她害了吳大禹!

“啊?你怎麼知道的?”梁姊驚呼。

“剛才我去倒茶水時,看見吳大禹在打包東西,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不做了,想換個工作環境。”莎莎撤了一下嘴角。“我看哪,八成是那個變態看人不順眼,隨便就開除人。”

“莎莎,還沒弄清楚狀況,別亂說。”梁姊輕斥道。

艾琴則認為不無可能,因為吳大禹表現出追求她的態度,讓紀傑很生氣。

但是,事實卻不若大家臆測的那樣——

昨天,紀傑利用下班前十分鐘找來吳大禹,因為那個時候,艾琴正幫他送一份機密資料去給客戶,所以不用擔生艾琴在場,而不方便兩個男人的對話。

跳過上司與下屬之間的客套,紀傑不等吳大禹開口,在他進門時便直截了當的問:

“你在追求艾琴是嗎?”紀傑坐在偌大的黑檀木辦公桌后,盯着吳大禹的瞼。

“而且她也樂於與你交往?”

吳大禹忠於艾琴所託,不否認的回答:“是的。”

“你對她是真心嗎?”紀傑對於求證的結果,感到心灰意冷。“你能保證給她幸福?”

“我相信我可以。”吳大禹肯定的說。

“好,就這樣。”紀傑懶懶的靠在椅背。“沒事了。”

吳大禹沒有離開的意思,紀傑看了他一下,用疑惑的眸光看他。

吳大禹才又開口:“有件事,我原本明天才要說的,既然你找我來了,我想還是先當面向您報告。”

“喔?請說。”

“我找到一份符合我志趣的新工作,所以明天會遞上辭呈。”

“不是為了怕與我共事遭到刁難吧?”紀傑苦笑的自我嘲諷。

“不是。”

“良禽擇木而棲,我不勉強留你。祝福你。”

紀傑站起來伸出手,吳大禹也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禮貌握着。

想不到吳大禹的離職,在今天也成了八卦——

正當三個女人談論着吳大禹時,紀傑推門而入,目睹了一切情況。

“原來秘書室的人,上班都是這樣上的啊。”他挑眉冷眼看向三個女人。

莎莎馬上回到座位,梁姊則安撫艾琴也坐回位置。

“總裁,有何吩咐?”梁姊恭敬而小心的問着。

“沒事,我只是來告訴艾小姐,從今天起,負責我辦公室招待茶水,及打掃的工作。”紀傑看向艾琴,而她則低頭不想迎着他的目光。

“總裁,那些事都是由小妹做的,艾琴是個秘書啊。”梁姊為難的說。

“小妹的工作秘書不能做嗎?這麼說,秘書豈不是只能當花瓶?”

“總裁,你言重了。”梁姊臉色凝重起來。

艾琴忽然抬起晶眸望着紀傑,站起身來恭敬的說:

“總裁吩咐的事,艾琴定會照做。我們身為秘書的並不是花瓶,也請紀先生今後,言語之中多一些尊重。”

紀傑挑釁的笑笑,“好,那就看艾小姐的表現。”

他銳利的眼神環視一周后,便離開小小的秘書室。

“艾琴,你幹嘛要委屈自己呢?”梁姊說。

“我不會讓他有機會找我麻煩的。”艾琴表面堅強,心裏卻十分憂傷。

傑,我不是要和你對立啊,我只要你快回美國去,得到該有的幸福呀。

我好怕!好怕熬不下去,!艾琴在心底痛苦的吶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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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總裁辦公室,紀傑將自己重重丟入沙發里。

他為剛才惡言對待艾琴,氣惱不已,但是在面對她時,卻又忍不住生氣,想對她發泄情緒。

他就是氣她的欺騙,氣她不在乎他的感情,於是想藉由折磨她消消火氣。

他想看看,為了達到利用他的目的,她到底能忍受多少屈辱?

他也想要知道,她不在乎他到什麼程度?是不是看他摟着別的女人談情說愛,她都無所謂?

他取出戒掉多日的香煙,一根接一根地抽……情緒卻始終無法平靜。

最後,他下定決心,將試驗她的想法付諸行動。他按下電話給司機小周,“立刻找個小姐來伺候我。”

話筒那端傳來驚訝的聲音,“現在?在公司里?”小周差點叫出來——總裁瘋了嗎?

紀傑冷冷的說:“就是現在,馬上去辦。”

“呃……是、是。”司機小周不敢再多說什麼,放下電話立刻去辦。

約莫一個鐘頭以後,秘書室便通報,有位小姐來訪。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請進。”他以毫無情緒的聲音回答着。

輕推開門走進來的,是一位長發的清純女子。

“紀先生,我是周先生安排來為您服務的。”薄施脂粉的臉蛋,看不出來半點風塵味。“我叫安妮。”

“嗯。待會兒,你只要發出聲音即可。”他顯得不耐,不願多看安妮一眼。

“什麼意思?”安妮覺得這個客人很奇怪。

“就是……等一下請你到那個房間去。”他指指辦公室里那間曾經與艾琴溫存過的套房。“假想和男客交易時,通常會發出什麼聲音,來博取客人好感。你盡量發揮就是了。”

安妮點點頭,“懂了,簡單的說,是想讓第三者誤解。”

他訝然!這位風塵女似乎聰慧過人,為何不謀正業卻要以身體謀利?實在可惜。

“那你先進去等着。”

紀傑按下對講機說:“叫艾琴準備兩份點心進來。”

吩咐完,他也朝那間小套房走進去。

十分鐘后,艾琴端着花茶和甜點,送進辦公室。

“咦?怎麼不見人?”她納問着,先將手中的杯盤一一從托盤上取出,擱到茶几上。

突然,清晰的女聲隱約傳來,曖昧嬌噶的聲調,有如正享受着極大的歡愉……

艾琴心中起了疑竇,管不住要往套房走去的腳步。

“嗯……傑……”陶醉的女聲不斷的呻吟。

艾琴吃驚的用手指往口,制上自己差點發出的驚呼聲。

他……找女人,在公司做這種事……

艾琴臉上一陣腓紅,因為她想起,自己曾經和紀傑在那裏,製造了許多歡愛。

可是現在,他正用吻過她的唇,去吻着別的女人,用對她說過的愛語,去對別的女人說……

想到這裏,艾琴的心抽痛起來,麻木的雙腿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

套房的門,在艾琴措手不及下被拉開,站在門邊的她嚇了一跳。

紀傑先走出來,無視艾琴的存在,逐自朝沙發坐了下去!並伸手招來安妮。

“寶貝,過來坐我腿”。”他看着安妮笑得燦爛。

安妮在走出門前,偷瞄了艾琴一眼,知道這位女孩,是今天演戲的重要觀眾。如果她配合的好,或許可以多拿此小費。

安妮很自然的跨坐在紀傑腿上,紀傑則撫着她的長發,用小湯匙舀了一小塊草莓蛋糕,喂進安妮口裏。

“這茶太燙了,我吹涼再喝。”紀傑端起花茶吹着。

“我來吹,你喝。”安妮嘴也湊過去吹着。

艾琴強忍着酸楚呆立着。

他怎麼、以把她的愛心分給別的女人享用?

花茶可是為了幫他戒掉咖啡,特地去迪化街買的!他怎可如此不屑她的心意,輕易與人分享……

尷尬伴着心酸,艾琴選擇自動消失,她輕輕走到辦公室門邊,正欲無聲告退,誰知紀傑立即開口道——

“艾小姐,我房裏有些亂,你去整理一下。”他冷淡的道,不看她一眼。

“是。”艾琴只好踅回,走進套房。

凌亂的被褥,在在說明了之前的激情。

艾琴眨回欲奪眶而出的淚珠,強打起精神整理着床鋪。頃刻間—房間即快復了原有的整齊,但卻抹不去留存在她心底的污穢不堪。

紀傑打發安妮走後,默默立在門旁,靜觀艾琴清理房間的嬌小身影。

“看人相愛的滋味不好受吧?”紀傑在她身後冷冷的說。

艾琴背背一僵,他什麼時候走近她身後的?

她忙斂下哀傷的神情,臉上裝作無所謂。

“這是私人的事,不予置評。”她冷漠的從他身旁退出房間。

“你覺得安妮怎麼樣?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紀傑手臂交疊,斜睨着艾琴收拾茶几上的杯盤。

“新交的女朋友嗎?看起來不錯,只是……在外人面前稍嫌大方了點。”話里明顯有着醋意。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個應召女郎。”紀傑嘴角有着輕蔑的笑容。

艾琴驚訝地回身看他,“應召女郎?”

她放下刀叉,走向紀傑,“只是個風塵女子,萍水相逢你也能和她打情罵俏?”

“別一副質問我的樣子。”紀傑扯住她右手腕,“你和她又有哪裏不同?只是手段不同,目的卻是一樣的。”

她伸出左手欲揮向他的臉頰,被他警覺的攔住。

“別怪我貶低你,你為了獲得我的金錢,而騙取我的感情,和那些出賣靈肉的人有什麼不一樣?”他逼近她的臉,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鼻息。

“你儘管恨我吧,用什麼方法都可以,但是不要傷害無辜的人。”艾琴眼中閃動的光芒,依舊是對他的依戀。

紀傑有了片刻的迷思,因為他讀到她眼中的窒息。

隨即,艾琴的一句話粉碎了他的希望——

“為什麼要開除吳大禹?”

如遭雷擊一般,他倏地放開箝制艾琴的手。

吳大禹為什麼這樣告訴她?為了製造艾琴對他的仇視嗎?

而她竟然相信吳大禹的片面說辭,認為他是氣度狹小的男人?

“因為我覺得他不適合再待下去。”他冰冷的說,面容也黯下來,既然她認為他是這種人,那就是吧。

“他哪裏不適合?”艾琴追着問。

“我是老闆,要開除誰,不需要理由。”紀傑轉身不想再面對她。

“你不能獨斷獨行啊!”她不放棄的迫在紀傑身後。

該死!她挑起他心底的妒火。

“好,我告訴你理由——”他眼中有着灼灼逼人的火光,“因為你愛他。”

不想繼續留在辦公室內和他單獨相對,艾琴奔出紀傑的辦公室。

是她害他變得這麼無情、這麼冷血的呀!

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他死心呢?

溫柔相告深情分手嗎?

不……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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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艾琴奔出辦公室,紀傑懊惱的撫額苦思。

不!她是愛他的,他不相信艾琴心裏只有吳大禹。

他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棄艾琴,八年來的思念與痴戀,不能說斷就斷。

再試她一次吧!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他拿起電話,按下剛才要安妮留下的電話號碼。

“安妮?我是紀傑,今晚請你到我的住處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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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艾琴與紀傑的關係日趨惡劣,但是紀傑仍然要艾琴和他一同上下班。

一路上誰也不願開口,這幾乎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共乘一輛車的相處模式。

車抵家門,艾琴便先行下車,回到自己房間。

因為胃部不適,她趕緊找出備用藥片服用。

這個胃疼的老毛病,從小就跟着她,斷不了根只能靠保養。通常醫生都會叮嚀她,情緒不可太激動,要少量多餐、不可不定時吃飯。怎奈近日,一直處於自我折磨的悲苦情緒當中,胃疾不複發也難哪。

陣陣酸水嘔至喉頭,艾琴吃力的伏在洗手台上,眼眶因乾嘔而泛着淚光。

好不容易順了氣,稍稍平息了不適感,她微喘着坐在床上休息。

奇怪?最近犯的胃痛怎麼癥狀不太一樣,而已吃了葯也不見效果?

“是不是變得比以前嚴重了?”艾琴撫着胃部,自言自語的說著。

突然,陳嫂在房門外喊:“小姐,紀先生和客人在等你吃晚飯。”

客人?是誰呀?

“我馬上下去。”艾琴隨即應了聲,但心裏仍不免疑惑。

她洗把臉,然後把長發紮成馬尾,換了一套休閑服便下樓去。

尚未走到餐廳,她便聽見一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是個女客!

會是誰呢?

“聽完我小時候的糗事,現在該聽你的啦。”女客說。

“我沒什麼饃事,倒是有一些蠢事。”紀傑眼睛掃向剛下樓來的艾琴。

“什麼樣的蠢事?說來聽聽嘛。”女客的聲音嬌滴滴。

“唉!還不是被女人欺騙感情的蠢事,不談也罷。”紀傑眼睛仍盯着艾琴瞧。

艾琴聽出他意有所指,便垂下頭慢慢向餐桌靠近。

“不知道有客人嗎?讓客人等了這麼久。”紀傑毫不給面子的指責她。

“沒關係啦,自己人嘛。”女客嗲嗲的替艾琴解圍。

誰是自己人?艾琴猛然抬眼,看向今晚家裏的客人。

誰是自己人來着?紀傑瞪向安妮,給她一個警告,告訴她別自己往臉上貼金。

“啊……是你。”是今天下午,和紀傑在辦公室親熱的風塵女,怎麼晚上就登堂入室了呢?艾琴訝然。

“嗨!是我,安妮。”她甜甜一笑,到目前為止表現的很稱職喲。

安妮暗喜,紀傑傍晚打電話給她,表示要包她一個星期,管吃管住,還外加可以刷卡購物呢!簡苜是“麻雀變鳳凰”里茱莉亞蘿勃茲的翻版際遇嘛。

所以羅,她拚了命也要好好表現,說不定會被長期包養下來呢。

只是……眼前這個女人,和她的僱主好像有些糾纏不清,不知道會不會壞了這筆好生意!

管它啦,見機行事。

“來、來、來,坐下來吃飯吧。”安妮拍拍身邊的座位,要艾琴坐下。

艾琴默默吃着飯菜,只見另外兩個人,對她視若無睹,逐自親密的談天說笑。

紀傑時而尢她殷勤夾菜,時而用愛慕的眼光看着她;而她……安妮,宛如一個沉浸在愛河中的幸福小女人,嘴角一直掛着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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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愛頭等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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