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艾斯集團的會議廳里,兩個漂亮的秘書正忙碌着。

“奇怪,總裁幹嘛要召集全體同仁到會議廳?”莎莎一邊準備會議廳的茶點,一邊喃喃自語。

“不錯啊,反正還有東西吃,這種會如果能多開幾次,不知道有多好。”另一位幫忙的小秘書,顯得很興奮。

“梁姊也是神秘兮兮的,從頭到尾問她怎麼回事,都不肯說。”

“哦!那一定是很特別的事。”

“沒錯!是很特別的事。”梁姊在會議室門口接着答,“待會兒就知道了,所以就別再囑舌根啦,快乾活吧。”

兩個女人頓時面紅耳赤的加快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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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琴忙着手邊的資料,無暇去理會大家正討論的事。

“艾琴,該到會議廳集合了。”梁姊提醒她。

“好,我馬上去。”艾琴把最後一個字鍵入電腦後,才匆匆趕到會議廳。

所有員工均坐定位,等待着紀傑上台主持。

紀傑用目光全場掃瞄一遍,然後眼光定在艾琴身上。

全場出奇的靜默,艾琴被他的炯然眼神,看得忐忐不安起來。

他到底想要耍什麼花樣?艾琴擔憂着。

紀傑開始說話了,然後是一陣騷動及竊竊私語……

因為他宣怖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艾琴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接着是哥哥艾豪的氣憤離席。

散會後,許多艾斯的員工走向艾琴,簇擁着她頻頻道賀。

“艾琴,下個月起,你就是我們的新任經理了,別忘了要多照顧我們這些好姊妹啊。”現實的人立即選擇有利的一方擁護。

“謝謝、謝謝,不敢當。”她東謝西謝忙個不停。

艱難的應付完同仁,她心中壓抑甚久的怒火,已然快要引爆!

艾琴迅速的來到紀傑辦公室,敲開他的門。

“你為什麼這樣做?這樣叫我怎麼面對父母親和大哥!”艾琴氣憤地說道。

“我想給你一份保障,難道你不明白我的苦心嗎?”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大哥他情何以堪!”艾琴恨恨的瞪着他,這是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頭一遭發這麼大的脾氣。

紀傑和艾琴互相對峙着。

半晌,他先讓步,眼神里有着體恤,然後深嘆一聲——

“我離開台灣后,怕你會過得不好,你家人對待你的方式,讓我很不放心,所以……”紀傑眼光越來越溫煦。“我必須安排好你的一切,才能放心的離開。”

“你肯離開這裏?”艾琴心突地緊揪成一團。

這個答案她已期盼許久,現在盼到了,卻心生悲涼與不舍。

“為了讓你快樂一點,我只好滾這一點。”紀傑故意忽視自己心底的傷痛,裝作無所謂的說道。

艾琴正想再說什麼……忽然,推門而入的聲音驚擾了他們。

“小琴,你是怎麼辦事的!”艾母氣沖沖的走進來,劈頭就是一陣怒吼,她揮手要打艾琴,艾父及時攔住她。

“這裏是總裁辦公室,你別亂來。”艾父低聲勸阻。

“我教訓自己女兒不成嗎?”艾母尖銳的嗓音,在辦公室里迥盪着。“她把哥哥的工作搞丟了,不應該教訓嗎?”

“艾夫人,請你冷靜一點,這件人事異動案與艾琴完全無關。”紀傑對艾母的行為雖覺得不屑,但看在艾琴的面子上,他仍耐心解釋。

“還說無關,她都搶了艾豪的飯碗啦!”艾母氣得無法冷靜。

“紀先生,艾琴沒經驗,要擔任總經理的職務,不如艾豪來得恰當,就再給小犬一次機會如何?”艾父放低身段,近乎低聲下氣。

紀傑沉默半晌,沉思片刻后,決定不再給艾氏夫婦有絲毫期待。

“只有兩條路——一是撤資,艾斯是誰任總經理,我無意見;二是維持現狀,總經理必須由艾琴擔任,而我會完全放手退居幕後,不再插手艾斯任何運作。”

“也就是說——一是艾斯面臨倒閉;二是維持現狀,就得接受事實?”艾父開始擦汗。

“沒錯,二選一,隨你。”紀傑斬釘截鐵的說。

“那……”艾父跟艾母使個眼色,暗示她別再鬧了。“那……就依您的意思吧,反正艾豪、艾琴都一樣是我的孩子,誰當都一樣。”

“算你們聰明。”紀傑坐回座位。“可以請回了嗎?”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這對偏心的父母。

艾父拉着艾母往外走。

艾母臨出門前又回頭說了一句:“艾琴,當我沒生你這個女兒,咱們母女情分到此為止!”

艾琴的腦子一片混亂,她突然覺得好疲累!

看着艾琴父母離去,紀傑說:“我走了以後,你就住我的房子,別回艾家了,或者……去找吳大禹把婚事辦一辦。”

艾琴低下頭,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朦朧,她得趕快離開,離紀傑遠遠的,要不然她會前功盡棄,又讓紀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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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傑走了,艾琴正式接下掌管艾斯的重擔。

面對父母親與她斷絕關係的態度,為了想讓父母親冷卻因她而起的火氣,艾琴選擇繼續往在紀傑租的房子裏。

日升東方時,便是她強打起精神接受挑戰的時刻;而當夜幕低垂時,她卻仍無法獲得歇息,因為對紀傑的思念,會在黑夜來臨時,啃噬她的心靈。

艾琴的胃部不適越來越嚴重,終日靠着胃藥過日子。

這天,她正與下屬開着業務會報,突然間—只見豆大的汗珠不斷冒出她的額際,她的胸口發問、噁心的感覺猛然竄起……

艾琴不支的昏趴在會議桌上,霎時,會議室里的人慌亂成一團。

醒來時,艾琴已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只覺得虛弱的不想說任何話。

“艾小姐,你的病更嚴重了。”陳醫師關心的說:“我想幫你換藥,但是必須連續服用八周,效果才會出來。這段時間你得配合我的指示,正常作息、按時服藥。”

艾琴偏過臉,看向病房外的窗景,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她依然不語。

陳醫師不放棄的又說:“按時服藥后,你的病況就會慢慢好轉,但是如果不小心控制病情,潰瘍有可能會變成胃穿孔的。”

工作壓力太大,過度思念紀傑……這些都是病因吧!艾琴想。

“胃病是慢性病,要穩定控制需要時間,除了吃藥之外,還得有愉快的情緒,這些都需靠自己努力。或許有紀傑陪在你身邊照顧你,你的病就不會變嚴重了。”

“我會好好的活着,我要親眼看到紀傑過得很幸福。”她吃力的笑着,只為了想讓陳醫師安心。

“那就好。”陳醫師滿意的點頭。“你多休息,我不打擾了。”陳醫師輕聲的掩上門離去。

艾琴閉上眼,淚珠不知不覺的滑落。

她也不解,怎麼會讓病魔輕易的侵害自己……或許沒有紀傑的日子裏,她的人生早已失去意義……

艾琴再次望向窗外天際,嘴裏喃喃的說:

“傑,你現在好嗎?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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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美國—

潘家豪華的客廳里,紀傑與潘玲的父親,正下着國際象棋。

“先喝杯熱巧克力吧。”潘玲端着兩杯白玉磁杯,空氣中洋溢着濃濃巧克力香氣。

潘父和紀傑一人取了一杯品嘗着。

“我女兒好像變得比以前溫柔體貼喲。”潘父忍不住取笑寶貝父兒。

“爸,您又來了,老是要取笑我。人家不管啦,今天您要跟紀傑解釋清楚,不然他會被我嚇跑的。”潘玲不依的向父親撒嬌。

“哈……說清楚也是。”潘父將目光轉向紀傑,“紀傑呀,我這麼看重你,就快快點頭吧,總不能要女孩子家跟你求婚吧。”

紀傑從台灣回來后,潘父又跟他提了一次訂婚的事,只是紀傑仍然不予正面回答。

“伯父,我一直當您是父親,對您十分尊重,但是結婚的事,我想……”

“唉,就是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待,才會把OBS託付於你,如果你娶了潘玲,不就真的成為潘家的人了嗎?我還有多少事業等着交到你手上呀。”

紀傑面色凝重起來。

這看在潘玲的眼裏極為光火:他對艾琴還念念不忘吧!

“爸,別求他!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潘玲氣憤的扭身就上樓去。

她知道父親怕她難過,一定會搞定一切的。

看潘玲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潘父也收斂起臉上笑容。

“結親的事全是我的意思,正好潘玲對你很有好感,所以才會跟你提,除非你已有結婚的對象,我就不再勉強。”潘父點燃雪茄,“你有沒有對象呢?”

紀傑遲疑幾秒后回答:“沒有。”

“那就好,我明天會找你父母親談,婚事就別再拖了。”潘父心意已定,不容紀傑再有任何理由拒絕。

“伯父,但是……”婉轉而不願正面拒絕,是因為紀傑尊重潘正德。

“我知道你是個人才,甚至不需要我的資助就能獨當一面,所以認為潘玲配不上你是嗎?”潘父面容嚴肅起來。

“不是的,伯父,我只是認為感情的事不能決定的太匆促。”

“那還不簡單!先訂婚,一年後再結婚,這段時間你們兩個可以好好培養感情。”

“伯父,或許在工作上我是您的得力助手,但未必是女婿的最佳人選,相信潘玲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

“你、你這是在拒絕我嗎?”潘父臉上明顯有着怒意。

“紀傑不敢。伯父對紀家有恩,但我希望是在其他方面有所報答,而不是以婚姻回報。”紀傑神情自然平和、目光誠懇。“況且我還不想結婚。”

“夠了,別再說了。”潘父大手一揚,制止紀傑再說下去。“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明顯的送客意圖,讓紀傑不便再開口說什麼,他恭敬的告辭后離開。

在他腦海中,艾琴的影像仍清晰浮現,思念的心,不曾因為時間與空間的阻隔,而變得淡薄。

他想:今生,他將註定一輩子為她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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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傑在父母親苦苦勸導下,依然不願答應和潘玲先訂婚。

向來孝順的他,為了不拂逆父親的意思,勉強給了潘父一個承諾:先培養感情,一年後再訂婚、結婚,但是屆時,若仍無法將與潘玲的友情升華為愛情,他便不能同意。

這對潘家父女來說,無非是一個不小的勝利。

而潘玲也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個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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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音樂界的國際盛會,在美國紐約擴大舉行,台灣艾斯亦在邀請之列。

身為總裁的紀傑,因艾琴透過越洋電話告知不便參加,而偕同潘玲一起代表艾斯集團出席。

頒獎典禮結束后,主辦單位在飯店舉行餐敘,接待各國參加的貴賓。

隆重而華麗的夜宴,在五彩繽紛的水晶燈下熱鬧的展開。

紀傑挽着潘玲,輕鬆的穿梭在各國代表之間。

“紀總裁,我要介紹敝公司一位傑出的人才跟你認識。”此次盛會奪得銀座獎盃的台灣邦尼智負責人,愉悅的告訴紀傑。“敝公司能在短短一年內崛起,完全靠着他過人的智慧及銳利的眼光。”這位音樂界新銳,對旗下大將讚不絕口。

“恭喜你有這麼能幹的助手。”紀傑舉杯。

“艾斯也不差呀,艾總在台灣把艾斯經營的有聲有色,在在顯示,當初紀總裁令人跌破眼鏡的舉才,是明智的選擇。”

“喔?”紀傑聽聞邦尼智老闆的一番話,不免替艾琴擔憂起來。

難道他當時的決定,讓艾琴承受許多外界及公司內部的壓力?

在他思緒飄這時,邦尼智的老闆已將他得力的助手從人群中拉過來。

“紀總裁,我來介紹一下。”

渾厚的嗓音喚醒沉思中的紀傑,將眼光調向來到眼前的人…

吳大禹?

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紀傑顯得驚奇。

當他稍稍調整好情緒之後,定睛一看,吳大禹正親昵地摟着身邊女伴,心中又湧上了怒氣。

這個傢伙想背叛艾琴?

“紀先生,很高興在這裏遇見你。”吳大禹一身名牌,看起來混得不錯。

“恭喜你得獎。”紀傑忍住胸口膨脹的怒氣。

“我也要恭喜你,剛才在會場和人閑聊,聽說紀先生就快要和潘玲小姐訂婚了。”

紀傑皺緊眉看了身旁的潘玲一眼。最近她又到處放風聲,以為一年到了,他就該娶她回家。

潘玲高興地接口說:“我們訂婚和結婚會一起舉行。”

顧慮是公眾場合,紀傑不想傷及潘玲顏面,他隱忍下因潘玲自作主張的言論,而勾起的怒氣,轉而淡然的對吳大禹說:

“這種事怎能跟得獎的榮耀相提並論。”

“或許待在艾斯,我永遠都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吳大禹得意的說。

“有了成就就想遺棄為你付出的人嗎?”紀傑被他的倨傲惹恰,眼光向輕挽他臂彎的女人打量一番。

吳大禹護衛似的擁緊女友,“為我付出的女人,我當然不會虧待她。”他親了一下女友臉頰,“我會把獎座當作求婚的信物獻給你。”他溫柔的對着懷裏的女人說。

憤怒難抑的,紀傑一把抓住吳大禹的衣領。

他們身側的人一陣驚呼,潘玲也拉住紀傑的手臂。

可是紀傑仍不顧眼目睽睽之下,會有損形象,和吳大禹怒目以對。

“你要置艾琴於何地?”他字字清晰吐出,額上冒出青筋。

艾琴、艾琴,他心裏只有艾琴!當這麼多人的面,拿她的面子在腳底下踩!

潘玲氣憤的朝紀傑的手臂掐下去!

紀傑一陣吃痛便鬆開了手。

潘玲狠狠瞪他一眼后,扭頭離去。

紀傑頓時冷靜下來。

吳大禹整理好衣服后說:“看來你是真的關心艾琴,為什麼不去看看她?”

難道吳大禹和艾琴沒有在一起?紀傑對他的說法感到困惑。

吳大禹不忍心,只好再多說一些,“我和艾琴之間的一切都是假的,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要自己問她。”

終於把憋在肚子裏一年多的話說出來了,吳大禹覺得,從未有過如此輕鬆的感覺,他拍拍女友肩膀,領着她離開餐會現場。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為什麼?紀傑腦中有着許多問號。

他常趁着公務電話詢問她的近況,從彼端傳來的訊息,讓紀傑深信,她一直過得自在又愉快。談及感情事時,艾琴也總是會將話題放在吳大禹身上,言談之間洋溢着享福。

當他對艾琴刻意製造的假象深信不疑時,卻得知一切都是假的……

他決定到台灣一趟,問艾琴為什麼要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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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艾琴把玩着紀傑用過的咖啡杯,她剛把僅剩的幾滴花茶唱光,貪戀的沿着杯綠輕吮,彷佛紀傑正和她親吻。

有時候,她會搖頭笑自己這些痴傻的動作及想法。

“艾總,下班羅。”莎莎推開門探頭進來問:“要不要和我們去逛街?”

艾琴的病不能讓生活太悶,所以她貼心的小秘書們,總會熱心的邀請她加入購物行列。

“今天是月底了嗎?”發薪日到了吧,同事們習慣這個時候去血拚。

“嗯,而且是周休狂歡夜。”

“糟糕,看我都忙忘了。莎莎,星期一上班,幫我把我父母親的零用金匯過去。”

雖然父母親不諒解她接下艾斯總經理的位責,但為了表示孝道,她每個月都會寄錢給他們當零用金。

“好。”莎莎不放棄的又問:“那……你去不去?”

“你們去吧,我想回家休息。”

莎莎無奈的聳聳肩說:“好吧,拜拜。”

走出公司,披上大衣及圍巾,艾琴走在寒流來襲的台北街頭,看着熠熠閃爍的街燈亮起,仰望天際繁星點點—看來明天的天氣將會好轉。

她不習慣開車,雖然擔任總經理的職務,仍然選擇搭乘捷運。

若是天色尚早,艾琴會散步回到家;如果夜深了,則會在捷運站搭計程車回去。

今天時間晚了點,她走出捷運站,招來計程車。

她沒發現,一輛凱迪拉克的黑色房車,一路尾隨着她。

到家后,計程車馬上倒車揚塵而去。

她掏出大門鑰匙,尋着鑰匙孔插入。

紀傑在她身後停車。

他夢系魂牽的艾琴就在眼前……她長發依舊,但身形卻消瘦許多。

他不忍出聲驚擾她,只是靜靜的走到她的身後。

願長的陰影籠罩住她,她緊皺眉轉頭看看是誰。

紀傑在她轉身前,用右手扶住門柱,將她圈在自己胸前。

待她旋身過來,正好和他的臉相對。

她緊縮的眉心鬆開了,然而呼吸卻紊亂了起來。

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兩個人才恢復意識,聽見彼此的喘息聲。

“不請我進去坐嗎?”紀傑嗓音因情緒紛亂而喑啞。

一年來,他不清楚艾琴過得怎樣,或許這間曾有他們甜蜜回憶的屋子裏,住着另一個等她回家的男人。

“方便嗎?”他問。

“當、當然方便,請進。”她艱澀的一笑,領他進了客廳。

紀傑像客人一般,彷若從未來過的審視屋內一番。

一切都沒有改變——裝演依舊和他住的時候一樣,毫無變化。

但……人與事卻變了。

“一個人住?”紀傑看着正端出茶水的艾琴問。

她小心的將茶杯交到他手中。

“嗯。”艾琴不想多說話,好陌生的感覺,彷彿和紀傑是初相識的朋友。

艾琴的外表儘管冷漠,內心卻情潮澎湃,她偽裝的好辛苦。

“沒有請傭人?”紀傑再問。

“沒有。”艾琴又簡短的答。

紀傑急了起來,輕輕抓住艾琴的手腕——

“不要這麼冷漠好嗎?我大老遠的飛來看你,不是要看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壓抑一年多的思念,此時化作句句表白。

“我很擔心你,知道嗎?”

擔心!他們之間只剩下擔心了嗎?艾琴突然悲傷起來。

晶瑩的霧光閃在她的眼底,她堅強的眨下盈眶的淚水,然後裝出不自然的笑容對紀傑說:

“你和潘玲該結婚了吧,我等喝這杯喜酒很久了。”艾琴提醒自己,不要再對紀傑存有幻想。

艾琴的生疏,讓紀傑覺得無奈。

他苦悶的想:自已跑這一趟,是不是大衝動了些?

“我結婚,你會來參加嗎?”他賭氣的問。

“我一定會去,我會親自祝福你。”艾琴說出違背心意的話,下顎悲傷的抽搐着。

她就這麼不想要他嗎?非得把他推給別人?

無論如何,紀傑決定表白這次來台灣的目的。

“你沒有和吳大禹結婚,也沒有繼續交往,當初懷孕也是騙我的,是嗎?”

艾琴圓睜黑眸,訂異的看着紀傑。

他怎麼知道?

紀傑總算有了絲快感,“我在美國遇見吳大禹,他已經有了論及婚嫁的女朋友。”

“是嗎?”艾琴不知道一年前的謊言,是否即將被拆穿,她開始憂慮起來。

“那……我祝福他。”

紀傑忍不住扶住她的雙肩,要她直視自己——

“他告訴我,你和他之間的一切都是假的,為什麼?難道對你身邊的男人離你而去,你都只是說祝福他?還是你喜歡被男人拋棄的感覺?”

艾琴被逼問得步步後退,呼吸急促起來。“對,我就是喜歡被拋棄的感覺,而且是不同的男人,你懂嗎?”

“住口!不要再輕賤你自己。”紀傑越來越靠近她,把她逼進牆角。

“我本來就是那種女人……”

他用唇封住她的口,不再讓她有機會說下去。

由他身上傳來思念已久的氣息,頓時讓她覺得溫暖和安全感,艾琴不由自主的閉上眼回應他的熱切。

長長的吻讓她的淚決堤,滾燙的淚珠滑下臉龐。

而紀傑彷若想吻盡一年的相思,讓艾琴的清淚灌溉他荒蕪的心田。

門鈐乍響,分離了兩個忘我的人兒。

紀傑放開她,眼光仍是依戀不舍,手忍不住輕撫她的臉龐,撥弄她垂落胸前的髮絲。

艾琴面頰如醉酒般量紅,讓她看起來嬌媚如花。

“我去開門。”她害羞的低着頭。

“我陪你。”他眼神滿是籠溺、嘴角帶着帥氣的笑。

打開門,落入眼帘的人是潘玲。

“嗨!對不起,我來晚了。”潘玲露出愉悅的笑容,眨着一雙機伶的大眼。

“我一聽紀傑來台灣,就急忙的跟來了,我擔心是不是你發生什麼事了。”她一古腦兒說了一大串,臉上凈是純真的表情。

“傑,下次一定要記得帶我一起來,你別忘了我和艾琴是好姊妹呢。”潘玲一邊說,一邊走進屋,打量着屋裏的狀況。

算算時間,他們應該還沒空到房間去親熱,潘玲打消到樓上偵查的念頭。

紀傑忍耐着,艾琴沉默着。

氣氛有點詭異。

潘玲終於願意坐下來,讓兩人神經松馳一下。

“我去幫你弄點喝的。”艾琴說完便到廚房去。

紀傑終於有機會發脾氣,他低吼着:

“你跟來做什麼?”

潘玲斂起笑容瞅着他,“我明明知道你是來台灣找她的,我會不跟來嗎?我不認為我是大肚量的女人。”

“我做任何事並不需要顧忌到你的肚量,而你更無權干涉。”他受夠了她一副將要成為她妻子的模樣。

“她是不是又用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打動你?是不是吳大禹不要她了,她又回來勾引你?難道她不能沒有男人嗎?”

“說話別那麼尖酸,艾琴並沒有對不起你。”

“嘖……你看你,馬上就護着她,在你的眼裏,就只容得下她這個女人嗎?”

“夠了,這是別人的地方,不是你家。”他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不準胡鬧。”

“你……”潘珍正欲反擊,艾琴卻在此時走了進來。

“我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我給你煮了咖啡。”艾琴端了杯咖啡放在潘玲面前。

“謝謝,我已經沒心情喝了。”潘玲站起身,推開站在面前的艾琴,“我走就是了,不會留下來礙你的眼。”她狠狠瞪了紀傑一眼,持着皮包就往外走。

“她……誤會了嗎?”艾琴憂心忡忡的問。

“別理她。”潘玲的任性,他早已司空見慣。

“你……該跟去看看她,我不方便留你。”

她為什麼就是不懂他?難道要他把心掏出來,她才肯相信嗎?

去他的潘玲,誰在乎!

一年來的剋制,在見到她的剎那全告瓦解。

紀傑恨不得將心裏的思念及愛意一次傾吐個夠,但是看艾琴仍然隔着一道心牆,他告訴自己不要太急。

“好……我回飯店去,明天再來找你。”他轉身走到門邊,忽然停下腳步旋過身來,“以後別一個人搭計程車回家,太危險了。”

“你怎麼知道?”

“我打電話到公司找你,警衛說你搭捷運回家,我在你下車的站口等你,尾隨着計程車回來的。”關心與擔憂全寫在紀傑臉上。“為我保護好你自己,好嗎?”

“我會很小心的。”

他看着艾琴低垂的蜂首,情不自禁的攬她入懷,親吻她的發頂、額際。“明天見,Bye。。”

艾琴沒說話,默許他再次造訪。

就算是給自己一些慰藉吧,讓她再多看他幾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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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愛頭等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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