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虎鏡到底在哪裏?
丹雪沒好氣的踢開腳邊的石頭,她在這白虎寨也住了好些個日子,整個白虎寨她幾乎都察看過了,就是沒有白虎鏡的影子,再這樣下去,她到底要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拿白虎鏡回去交差?
經過了住進白虎寨時的轟轟烈烈、熱鬧滾滾,這些日子簡直就像白開水一樣的平淡無奇,自從馬汗青和李鴻義對她豎起白旗之後,每次看到她都客氣得像什麼似的,害她想整人也覺得過意不去。
而白非寒更不用說了,丹雪非常確定他根本就是在避開她,雖然這白虎寨就這麼大,但是有心的話,她和他也很難見上一面的。
哼!要不是她忙着找白虎鏡,她一定要好好的整整他,誰教他把她看得像是什麼洪水猛獸,還說她是“水禍”,他也不想想,那些事他自己可得負上絕大部分的責任,她沒怪他就很寬宏大量了。
走着走着,丹雪發現自己走到一個江南庭院式的園子裏,就連裏面的花草也多是南方的植物,這在關外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原來白虎寨里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不知道住在裏面的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一抬頭,園子前的拱門上落款了三個大字……暗香苑。
丹雪轉念一想,這裏大概就是非煙姊姊那個不見外人的母親,李盈袖的居所,而暗香苑的名字大概取自那句“有暗香盈袖”吧!
既然主人不喜見客,本來她是不該這麼貿貿然的闖進去,可是為了找尋白虎鏡的下落,她也只好做一次不請自來的擾人客了。
於是,丹雪左顧右盼,確定兩旁沒有人看見之後,便悄悄的溜了進去,決心來個尋寶記,說不定她遍尋不着的白虎鏡就在這裏。
“什麼人?”
一個溫柔但略顯得沙啞的聲音從半個人高的花叢中響起,着實把丹雪嚇了一跳,她只顧着注意四周有沒有人,一點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藏在花叢之中,看她的樣子,大概是在種花吧!
“對不起,你一定是非煙姊姊的母親。”丹雪有些赧然的說。
眼前這位女人,一看就知道有着良好的教養,而且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幾乎仍可看出昔日江南第一美女的模樣。
她溫和的笑容,不知怎的令她覺得好親切,在她寬容慈愛的目光下,一向不容易臉紅的丹雪,竟然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垂下了雙眼。
“你是……”
李盈袖看着面前的陌生人,雖然她一向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可是這位有着絕色容顏的少女,令她也不得不起了幾分疼惜之意。
“我叫緋丹雪,是暫住在這兒的客人,因為好奇,所以就闖了進來,希望你不要見怪。”
“原來你就是煙兒說的那個女孩。”李盈袖點點頭,她曾聽非煙談起這個竟然能給非寒下馬威的女孩。
“非煙姊姊提起過我?”
“你和寒兒的事在這裏可是無人不知了。”李盈袖微笑的說。說真的,她發現自己挺中意這看起來靈巧纖秀,卻有辦法殺寒兒銳氣的女孩了。
丹雪整人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被李盈袖這麼一說,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她整的可是人家的兒子。
“你不會生氣吧?”丹雪小心的看着她問。
李盈袖給了丹雪一個慈愛的笑容,然後搖搖頭,“寒兒從小就霸道慣了,看你的樣子,我覺得你不會沒有理由就這樣對寒兒,一定是寒兒做了什麼事,是吧?”
她看得出丹雪雖然刁鑽,但是卻不是一個任性的女孩。
“是啊!你就不知道他有多過份,明明是他自己的錯,還要賴到我身上,既霸道又不可理喻……”丹雪突然想起她說的那個人,正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兒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人家脾氣再怎麼好,大概也聽不得別人在面前批評自己的兒子。
“寒兒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了解他的性子,他雖然脾氣不好,口氣又凶,可是仍不失為一個好孩子,而且,他會變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好,你就多擔待些,好不好?”
“什麼原因?”丹雪好奇的問。
“這……”李盈袖似乎有難言之隱的皺起了眉頭,但隨即像是忍受什麼痛苦的捧住了胸口,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夫人,你沒事吧!”丹雪急急的問,扶着她到旁邊坐下,然後一手握住李盈袖的手腕,替她把起脈來。
接着,她拿出懷中的銀針,對着李盈袖的胸口扎了三針,說也奇怪,這三針一紮進李盈袖的身子,她的臉色就慢慢的轉好,連呼吸也漸漸的平穩下來。
“你會醫術?”李盈袖訝異的說。
平常她心痛的毛病一犯起來,就會痛上個大半天,所以,為了怕嚇到人,她才不喜歡見生人,可是,這小姑娘只是輕輕的扎了幾針,就讓她好了很多,實在是太神奇了。
“我這幾針只是治標,暫時控制住好的疼痛罷了。”
“這樣就很好了,我這毛病,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大夫,可是每一次痛起來,仍是要大半天,像今天這麼快就沒事,可還是第一次。”
“其實,你的病也不是治不好,剛剛我幫你把了一下脈,你這病是積鬱胸中傷及心脈,可能是常年憂鬱所致。”
丹雪看了李盈袖一眼,看來,這位秀雅的夫人一定有一段往事,而且很可能跟她剛剛問的問題有關,所以才會讓她發病。
李盈袖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的醫術竟然這麼高明,只替她把了一下脈,就知道她這病源的由來。
“如果夫人不嫌棄的話,讓我開個葯幫你調理一下,如何?”丹雪好意的提議。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盈袖夫人了,從小她就沒有雙親,在她的想法中,她的母親就該是像盈袖夫人這樣的人,所以,不自覺對這夫人親熱了起來。
“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除非你覺得我不夠資格,那我會好傷心的。”丹雪調皮的眨眨眼,惹得李盈袖愛憐的撫了撫丹雪的臉蛋。
“你真是個好女孩。”
“這你可別說出去,從來就沒人會這麼說我的,他們都叫我‘鬼見愁’。”丹雪對李盈袖的稱讚不自在的連忙搖搖頭。
“鬼見愁?”
“是啊!”丹雪鄭重的點點頭,“我整起人來連鬼都會發愁,所以,你別說我是好女孩,說出去會笑死人的。”
“我看人是不會錯的,可惜你和寒兒不和,不然,我還真希望能有你這樣的女孩做兒媳婦。”李盈袖愈看丹雪愈滿意。
像丹雪這種才貌雙全的女孩子實在少見,而且她還敢和寒兒針鋒相對,而不被寒兒的霸氣嚇住,像這樣適合寒兒的女孩到哪裏找去?
“我和他?”
丹雪愣了一會兒就抱着肚子大笑起來,而且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你別開玩笑了,我和他碰在一起准沒好事。”
又不是要變天了,把她和那個大概被她嚇得不敢看到她的男人放在一起,這傳出去豈不笑死人?
“真的不可能?”李盈袖皺起了眉頭,她真的覺得這女孩和寒兒會是很好的一對。
“絕對不可能。”丹雪一臉篤定的回答。
※※※
白非寒遠遠就看到丹雪走了過來。
原本他還想像這些日子一樣的避開她,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服氣,這裏是白虎寨,而他是白虎寨堂堂的寨主,憑什麼他得避着她?這裏可是他的地盤呢!於是,原先踏出轉身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然後向著丹雪的方向直直走去。
丹雪被白非寒的出現嚇了一跳,她挑起一邊的眉頭看着他,她還以為他打算從此躲着她,直到他離開這裏為止呢!
“有事嗎?”她在他的面前停下來。
“這裏是我的地方,沒事我就不能出現在這裏嗎?你大概以為我不敢出現在你的面前,會一直避着到好離開,是不是?”他雙手抱胸看着丹雪。
丹雪頗覺有趣的看着白非寒,她點點頭微微一笑。“差不多。”
“你也未免太自信了吧!你以為我白非寒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大概不會是什麼聰明的人。”丹雪笑笑。
她倒不是存心侮辱他,只不過她從小講話就是這調調;但是這在白非寒耳邊聽起來就頗不是滋味,光看他的霸氣,就知道從小到大可沒什麼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你……”
白非寒止住自己的怒氣,不生氣、不中計,他幾次和她對決會輸得那麼慘,有一半是因為被這個女人激得失去理智。
“一個女人不該這麼嘴利,總有一天你會吃虧的。”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長這麼大,什麼都吃過,就是沒吃過虧。”丹雪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對女人的評價似乎不高,這種態度才會讓你吃虧。”
“女人本來就是種感情用事,又容易受騙的東西。”白非寒冷哼的說。
“這不是用來形容你的嗎?”
“男人才不會感情用事!”
“是嗎?”丹雪投給白非寒一臉的不信,“不知道是誰一聽到‘土匪頭子’,就變得不可理喻,十足十的感情用事。”
白非寒發現自己的下顎緊得發痛,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一時衝動之下,白非寒轉過身背對着她,然後用像是強忍悲痛的語氣說:“是!我是感情用事,但是,你又怎麼知道從小被人叫這種字眼的感覺?四周的人無時無刻不拿異樣的眼光看你,又是什麼樣的一種痛苦。”
天!這男人還真是說變就變!
對於白非寒這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現,丹雪一時間被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時,她才想起白虎寨以前曾是土匪窩,他一定曾被這些字眼傷得很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丹雪這個人一向是遇強則強、遇弱就更弱,一看到這樣子的白非寒,倒教她心中好是不忍,連說話的口氣也軟了下來。
“你還好吧!”丹雪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難過的,那些人會說那種話,只是因為無知,而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是無心的,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白非寒轉過身來看着丹雪,“我早該習慣了,畢竟連我的母親都是被我爹強娶而來的,我的血管中流的不就是土匪頭子的血嗎?”他像是自嘲的笑了笑。
“別這麼說!”丹雪連忙搖搖頭。“不管你爹做了什麼,你是你,你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又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麼呢?”
“你……”白非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丹雪。
“說真的,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就不會快樂,像我也曾很在意叩人說我是個沒有雙親的小孩,直到我領悟了這件事之後,我才重新找到我生活的方式,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想起自己以前的心情,丹雪將心比心的想安慰他,她投給他一個真心的微笑,就像小時候傷心時,希望有人會給她的那種鼓勵的笑容。
她是嘴巴壞了點,可她也有副軟心腸,雖然她總是給人硬邦邦的感覺,可那大多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軟弱被人發現的自我保護方式。古人說得好,“柔能克剛。”要比硬起性子,丹雪可以比所有的人都硬,但是現在白非寒這個樣子,卻激起了丹雪內心深處原本深藏的脆弱。
白非寒看着她,表情有着一瞬間的不自然,然後甩了甩頭,像是要搖去什麼想法似的,突然,他的神情為之一變,在唇邊浮起了一個譏誚的笑容。
“這下,你該承認女人真的是感情用事,又容易受騙的吧!”
丹雪呆了好一會兒,原來剛剛的一切根本是白非寒在作戲,而她竟然傻得上了他的當,還被騙得對他獻出她的真心,希望能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你……”
風水輪流轉,這次該丹雪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不是只有你才會整人的。”他對她得意的笑笑。
“算你行,這次是我栽了!”
丹雪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踏着恨恨的腳步,轉身離開。
白非寒!真是好樣。本來看在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的份上,丹雪對他早已不存敵意,可從現在起,他們之間的梁子結大了!
白非寒看着丹雪憤怒的背影,他知道他應該大肆慶祝一番才對,因為他總算下了緋丹雪一城,好好的吐了一口怨氣,可是此時,他不知怎的,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到是怎麼一回事?
丹雪的腦海中轉着千百種想置白非寒於死地的方法。
一刀殺了他,實在太便宜他了;把他綁起來一刀刀的凌遲至死,又太累了;下毒毒死他,需要的毒槳大概要像一隻大象那麼多……
不過,想歸想,丹雪知道自己不說別的,光是為了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她就不可能做這種事,更何況,她長這麼大,除了整整人之外,可從沒對人下過毒手。
但這麼放過她又令她不甘心,想來想去,最後她決定要找個機會放一堆巴豆在他的食物中,讓他至少腹瀉個三天三夜。
主意一定,丹雪整個人的怒氣就消了大半,終於能將心思從被白非寒騙了這件嘔死人的事上拉了開來,這時,她才看到前方不遠處的白非煙。
“非煙姊……”丹雪陡地止住了正要出口的呼喊,因為她突然發覺了白非煙的目光。
雖然丹雪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她並不笨,白非煙的臉上是一雙飽含愛慕的眼睛,這麼明白的事兒,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她順着白非煙的眼光望去,落在一個長相溫文、俊雅儒秀的男子身上。丹雪說得這個男人好象叫柳若谷,總是安靜的站在白非寒的身邊。
她轉了一下眼睛,臉上又露出不懷好意的賊笑,慢慢走到白非煙的身後,然後出其不意的拍了一下白非煙的肩。
“回魂了!”她在白非煙耳邊說。
白非煙不防有人會突然出現,結結實實的被嚇了好一大跳,她捧着胸口,“還回魂呢,三魂七魄都被你嚇跑了!”她對丹雪的調皮搖了搖頭。
“姊姊的魂是跑了沒錯,但可不是我嚇的,應該是被柳公子給勾去了吧?”丹雪壞壞的取笑她。
被人說中心事的白非煙,一下子漲紅了雙頰,“你別胡說,教人聽見有多難為情?”她連忙伸手捂住丹雪的嘴。
“我是胡說的嗎?怎麼我一點他不覺得?”丹雪裝出一臉的疑惑,旋即又賊賊的看着白非煙,“我去找柳公子問問看好了。”
丹雪的話可急壞了白非煙,只是她急急的扯着丹雪的手臂,好象不這樣做,丹雪就會馬上去找柳若谷一樣。“不要!”白非煙急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了。
丹雪只是天性愛作弄人,可是她很少存心傷人的,一看到白非煙雙眼霧蒙蒙的,她連忙反手拍着白非煙搭在她手臂上的手。
“好姊姊,我只是開玩笑的,你可別哭呀!”她一臉不知所措的咕噥着,“難怪人家老是說女人是水做的。”語氣中好是無奈。
丹雪的樣子讓白非煙嘟起了嘴巴,“說得好象你不是女人般,難道你不哭的嗎?”
一看丹雪急得不知所措,原本一臉快哭了的白非煙不由得噗哧一笑;沒想到丹雪可以一個人面對白虎寨所有的人,還整得所有的人俯首稱臣而臉不改色,可是,不過幾滴眼淚,竟然可以把她嚇成這樣。
“當然不了,哭哭啼啼這種事我實在做不來,打我有記憶以來,哭這文件事跟我一向沾不在一塊的。”丹雪連忙搖頭。
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對哭這種事的評價一定不高。
開什麼玩笑,哭泣對丹雪來說,就好象是要她豎起白旗和人投降似的,這對一向不認輸的她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難道你長大之後就不曾哭過?”白非煙瞠目的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她倒聽過,可是,她從不知道這句話也可以用在女人身上。
“是有那麼一次啦!”丹雪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
“發生了什麼事?”這下,白非煙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丹雪一臉的鬱卒,好象那是什麼丟臉的事,“你真的要聽?”她皺起眉頭,一想起那件丟人的事,到現在她還會臉紅。
白非煙用力的點頭,她當然想知道有什麼事能讓丹雪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
“還不是我那個迷糊三妹。”她嘟嚷的說。“你三妹,是不是叫丹雲的那個女孩?”
白非煙曾聽過丹雪提過她們四姊妹的一些事,每一次都讓沒有姊妹的她好生羨慕,所以,自然而然就把丹雪對她姊妹的描述都記得很清楚。
“就是呀!我從沒見過比她還迷糊的女孩,講上句話可以忘記下句話,有時候我還懷疑她的頭要不是連在脖子上的話,怕不早丟個千兒八百次了,有這種笨到無藥可救的妹妹,真是我最大的不幸。”她一臉的衰樣。
丹雪嘴上是這麼念着,可是白非煙卻可以聽出她其實是嘴硬心軟,若真讓那個丹雲不做她妹子,只怕她還不肯呢!
“她做了什麼事?”
“你知道嗎?有人真的可以笨到在自家門口前迷了三天三夜的路,別懷疑,就是丹雲這個沒腦子的傢伙,害我們全放的人把鳳凰山找得快翻了過來,才發現她睡在離家不遠處的黑熊洞中。”
“黑熊洞中!她沒事嗎?”白非煙吃驚的說。
“她是沒事,但可把我們所有的人給嚇死了。當時我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大概是急瘋了,想罵人的話一句也沒有出口,結果反而……,真是丟死人了!”
她還記得當時所有的人臉上不信的表情,她會哭這件事簡直比看到丹雲和黑熊和平相處更令他們驚訝,整整一個月,每個人看到她總是一臉的怪異。
害她鳳凰山鬼見愁的名號差一點就毀於一旦,到現在想起來,她還很想狠狠的掐住丹雲的脖子,給她裝一些東西到腦子裏。
“雖然這樣說,其實,你很喜歡她們每個人吧!”白非煙的瞭然盡露於話中。
丹雪對白非煙的說法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回答了白非煙的問題。
“有這麼多姊妹真好,我真的好羨慕你,雖然我也有哥哥,可是感覺就是不一樣。”白非煙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我哥哥除了霸道些,其實對我很好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說。“有什麼好羨慕的?你不是也有你的柳公子嗎?”丹雪不想談那個可惡的男人,她把話題一兜,又轉回了白非煙的身上。
“你別再說了,人家柳大哥對我根本一點意思也沒有。”白非煙說得有些黯然。
“是嗎?”
丹雪可一點也不覺得,這種事向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又不是沒見過柳若谷以為沒人看見時,偷看白非煙的神情,只不過她都當沒看見,因為他的心情對丹雪來說沒什麼重要。
但是,現在知道原來非煙姊姊也對他有意思,那看在非煙姊姊的份上,她不出手拉他們一把實在說不過去了。
“我想,柳大哥並不喜歡我,而且,似乎還有意避着我。”白非煙一想起柳若谷的態度,連語氣都變得失落起來。
“非煙姊姊,你真的喜歡他,是不是?”丹雪的腦子不知道又在轉什麼心眼。
白非煙低垂着頭,小小聲的回答:“說這些做什麼,這只是我單方面的事。”
丹雪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我卻不這麼覺得。既然我們有不同的意見,那麼,我們來玩一個遊戲,讓他說說他的真心話,要不要呀?”
“真心話?怎麼做?”白非煙臉上的表情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只要你聽我的話去做,保證一定能讓你聽到他的真心話。”丹雪自信滿滿的說。
※※※
“非寒,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馬汗青的聲音讓心思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的白非寒頓時回過神來,這時,他才發現他竟然在討論鏢局事務的會議上發獃,而所有的人全一臉不解的望着他。“你剛剛說什麼?”白非寒清了一下喉嚨,收斂心神問,可是,不一會兒又神遊太虛去了。
“你沒事吧?”馬汗青皺起了眉頭,白非寒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
“沒事!”白非寒搖搖頭,“我像有什麼事的樣子嗎?”他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刻意顥出他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馬汗青好象一點也沒有被他說服。“你的問題一定很大。”他對白非寒說。
“我會有什麼問題?”白非寒一臉馬汗青太多心的樣子。
“你知道你剛剛喝的是我的茶嗎?”馬汗青像是忍笑忍得好辛苦的說,臉上的表情十足十的怪異。
白非寒這才發現,他自己的杯子正好端端的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那他手中的是……
“你怎麼不早說?”他沒好氣的瞪了馬汗青一眼。
“還說你問題不大,我喝的是烏龍,你喝的是香片,喝錯了你都沒感覺,不會你喝的茶也是烏龍吧!否則,怎麼擺起‘烏龍’來了?”他好笑的說。
白非寒“砰”一聲站了起來,沒好氣的瞪了在場所有的人一眼之後,冷冷的喊了一聲:“散會。”
然後,也不管所有人吃驚的模樣轉身就走,留下他們在身後面面相覷,心中直納悶白非寒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葯,否則怎麼這麼火大,連開玩笑也不行。
白非寒當然也知道他的舉動太莫名其妙,可是,他心煩的顧不得這麼多,自從對那個緋丹雪扳回一城后,他非但沒有一點欣喜之意,反倒是有一種愈來愈失落的感覺。
不知怎的,他一直就是忘不了丹雪在安慰他時,投給他的那一抹笑容,他知道她當時是真心對他的。他不知道原來緋丹雪在放下她充滿尖刺的外殼后,竟然也能有這麼溫柔的心,當她的小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時,那暖暖流入他心中的感受是他從不曾擁有過的,而這一切都是他在想報復時始料未及的。
她當時急欲安慰他的神情,讓他內心對自己的做法交戰了好久,曾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動得想放棄報復,可是,最後他好勝的自尊心還是略勝一籌,於是,他們之間難得的休戰也劃下了休止符。
不!該說一場新的戰爭才正要開始。
他到底是怎麼了?像緋丹雪這種盛氣凌人的女人,活該被人殺殺她的銳氣,讓她知道女人再怎麼說還是個女人,也讓她知道不是只有她會整人而已。
是的!他沒有錯,他實在不需要覺得抱歉,而且也不應讓覺得有什麼好後悔的……
根本沒什麼好後悔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