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徐彩彤被劉不群抱着從牆頭躍下來,她又羞又怒,當覺得腳踏實地了,迅速掙脫劉不群的懷抱。突然巷前傳來一陣刀刃相交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

徐彩彤驚得說不出話,以為楊府的人又找來,便扯着劉不群的衣袖不放。楊府的人比身邊的男子可怕,她拉着劉不群,臉色微變。

“別怕,有我。”

劉不群拉着徐彩彤,躲到附近一棵大樹後面。只見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困難地向前跑幾步,後面二個穿着黑衣黑褲的男人追上前。

“看你還逃到哪裏?”一道空洞洞的聲音傳來。

前面的男人停下來,後面二個男人一齊舉起大刀,男人挺劍招架,“錚”刀劍相交,在陰森寂靜的夜晚,令人心膽俱寒。

其中一個黑衣男人迅速抽出大刀,向著男人門面刺去,男人把劍一架,大刀卻斜斜地劃在男人臉上,倏時男人的臉血流如注。

“你走不了了,受走吧。”空洞洞的聲音冷笑道。

劉不群把徐彩彤的臉按在自己懷裏,不讓她看見這血腥場面。徐彩彤拚命掙扎,雖然身邊的男人對她夠輕薄,可能不會傷害她,甚至只要有他在,她一定不會有危險,但她如何能全心信賴他?

“快把寶劍交出來。”又是一道空洞洞的聲音。

身受重傷的男人冷笑一聲,硬挺起身子,反手一劍。劉不群從地上抓起幾粒石子,輕輕一揚,石子打在黑衣人的手上。

黑衣人“啊”的一聲,大刀脫手而出。男人把劍刺入黑衣人心窩,結,果了他的性命。劉不群向另一個黑衣人丟出一粒石子,男人窮盡全身力氣,一劍刺中黑衣人。

劉不群放開徐彩彤,奔到男人身邊,只見男人氣色微弱,身上到處傷痕纍纍。

“好漢,你現如何?”劉不群問道。

男人睜開眼睛,臉上現出欣喜的笑容。

“謝謝……你,終於……見到你了。”男人說著,困難地從後背拿出那個用絲綢包着的長盒遞給劉不群。“我是東南山……守護莫邪劍的守護神……東合,我在山上守護莫邪劍……數萬年。今天……今天……只有紫月……的血才可以……解開劍上的封印,只有……莫邪才能令劍出鞘。要滅天地的……扶休復活了,莫邪劍……還給你了,你到……北方的鳶鳴山,山上有鳶仙,鳶仙能夠幫助你。”

男人說得斷斷續續,說到最後氣絕身亡。

“好漢,好漢。”劉不群叫喚了幾聲,男人緊閉雙目臉帶笑容,似乎完成了他要完成的任務。

劉不群放下那個自稱東合的男人屍體,默默地看着那具屍體。

徐彩彤走過來,蹲在一邊,看着滿地鮮血,徐彩彤心裏打了個寒顫。

突然,男人的屍體發出點點金光,就好像氣體般徐徐向上升。徐彩彤和劉不群睜大了眼睛看着向上升起的金點,地上的屍體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彩彤看得目瞪口呆,誰說沒有鬼神傳說?這一切都那麼令人匪夷所思。

金光閃閃的碎點稟成男人生前的模樣。

“儘快到鳶鳴山去,否則生靈塗炭,三界必墜入萬劫不復之中。記住用紫月的血才能打開劍上的封印。”

虛幻的人像說完,如一陣風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不群大感不解,解開男人用絲綢包裹的長盒,長盒是用檀香木製成,盒蓋雕着花紋。劉不群打開木盒,只見盒中放射出萬道光芒。

在黑夜中那道光芒更耀眼更明亮,光芒處只見一把寶劍放於木盒之中,劍鞘雕着古舊的花紋,細看之下是日、月、山、河。

“寶劍,這把就是天地傳說的莫邪之劍?”劉不群撫摸着劍鞘上的雕紋,心裏湧起股莫名的情結。

傳說莫邪就是用這把寶劍劈開天地。劉不群想抽出寶劍,想一睹寶劍之風采。但無論如何,他無法使劍出鞘。

誰是莫邪?又到哪兒去弄紫月的血?北方的鳶鳴山?把劍送到山上,就能找到莫邪和紫月?

天色逐漸發白,他們一整夜沒睡。徐彩彤在清爽的早晨才看清,一直在他身邊說愛她的男子,原來長得英俊非凡,氣宇軒昂。

“你是誰?”

她呆愣愣地看着他,只覺得一陣暈眩,一份熟悉而親切的感覺流淌在心間,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我見過你嗎?你是誰?”

一個千年前的男子,她會見過他?在夢中嗎?在靈魂深處嗎?她對這個古代的男子,會產生這種感覺?

她的心油然升起一份莫名的悸動,也許是經過了昨晚的驚濤駭浪?又或者是因他昨夜的吻?或是他說他愛她?

劉不群見徐彩彤帶着滿面倦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他露出溫和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徐彩彤。他要安全地先把徐彩彤送回徐府,然後到北方尋找鳶鳴山,也許到了鳶鳴山,所有謎團都會弄個清楚明白。

只是北方戰亂,劉崇稱帝,契丹入侵,年年戰事不斷。

“累了嗎?”劉不群把徐彩彤拉過來,擁進懷裏柔聲說。

徐彩彤事實上已經很困,她獃獃地任由他擁抱着自己,她把所有的戒備和武裝都卸去,是因為他的外表令她迷惑?還是因為他說他愛她?

有那麼一刻她真希望就這麼樣一輩子依偎在他的懷裏,她覺得他的懷抱是那麼溫暖,那麼令人貪戀。

“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我要到鳶鳴山去,我要先把你送回徐府,徐福和翠蓮還在客棧等着我們。”

“我不回徐府。”徐彩彤斬釘截鐵地道。

“為何你不願回徐府?你是自己離開徐府的嗎?何事要離開徐府?”劉不群有點不解地問道。

“他們,他們要我跟一個我從未見過面的男人成親。他們從來沒問我願不願意,我不知他長什麼樣子的,是胖是瘦?是矮是高?我和他會有感情嗎?人生大事啊,不是小孩子玩家家。你說你會愛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嗎?你根本不了解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品格如何。他們時常在我跟前說他有多代秀,—定要我非他不嫁。多麼荒唐滑稽,我不願意嫁給他,我不能這麼樣就嫁給他,我不嫁他。”

劉不群被徐彩彤口口聲聲不嫁他的話,猶如利劍般刺進他的心房,刺得他心緒大亂臉色駭變。他以為他愛她就已經足夠了,她有什麼不滿意不願意的呢?

“你不願嫁他?”劉不群陰沉着臉問。

“不願意。”徐彩彤斬釘截鐵地道。

劉不群臉色變得更難看,想他十三歲從軍,立志要做一番事業,十多年來在刀口上出生入死,縷立戰功,成為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說媒的人不計其數,他卻沒一個看上眼的。一年又一年過去,高堂二老急了,裝病要他回家成親,他沒法,為了告慰父母,他答應只要有合適,他就成家立室。

說媒的人幾乎踩破了門檻,但劉不群有個條件,就是每個拿着女方生辰八字來說媒的,都要帶他偷偷去會會對方,一見之下令劉不群大失所望,於是劉不群的婚事總是告吹。

徐朴然是劉翁深交多年的朋友,他六十大壽大擺宴席,派家丁送來賀貼,劉不群與老父到徐府賀壽,徐朴然一見不群,已然喜歡。

“令郎可有妻室?”徐朴然試探地問劉翁。

“唉,還沒有。”劉翁搖頭晃腦唉聲嘆氣,他正頭痛不已。

徐翁捋着鬍子,越看越喜歡。

“老朽有一女,年方廿二,有出水芙蓉、閉月羞花之貌,不知配令郎如何?”劉翁搖搖頭,看去兒子。

“謝徐老錯愛,只怕不群不配。”劉不群面無表情地道。

“這……”徐朴然想說什麼,卻被劉不群的冷漠神情弄得不知該說什麼。

劉不群討厭圍過來訶諛奉承的人,悄悄走到花園之中,花園內種栽着各種名貴花草,劉不群在花園漫步賞花。

忽聽一陣琴瑟之聲,悠揚如流水。劉不群順着琴聲來到後花園,但見琴瑟前坐着一個標緻美人。好美的小娘子,正是他劉不群渴望的美人兒。

劉不群一見之下大喜,急急回到前院,稟知老父,讓老父代為打聽。

“劉翁,后花院住着何人?”劉翁聽兒子這麼說,問道。

徐翁笑說:“正是小女。”

於是托媒人,下聘禮,定婚期。每次劉不群到徐府,都躲到後院花園花叢中,偷偷窺望他未過門的娘子。

但是現在,她說不願嫁給他。

“喂,你怎麼了?”徐彩彤自顧自的說,見他臉色大變,原本柔和含情脈脈的目光變得冰冷,她被那道寒冷的目光刺得不知所措。

這個大男人真是莫明其妙,說變臉就變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是怪我不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嗎?對了,不知如何稱呼救命恩人?”徐彩彤問。

“劉蘭。”

“留難?”徐彩彤見他語氣冷淡,心想有這麼樣的名字?留難誰?她嗎?看樣子他似乎真在留難她了。

劉不群冷冷地瞄她一眼,轉身便走。

徐彩彤搞不清自己到底那兒得罪了他,心裏悻悻的,也不知道劉不群要到哪,如果要把她送回徐府,她絕不跟着回去。

“喂,去哪?要到客棧讓徐福帶我回府嗎?”徐彩彤高聲問道。

劉不群見徐彩彤問,轉過身來。

“你打算留在這兒?”他的語氣並不友好,天色已經大亮,再不離開就會被人發現他穿着一身夜行衣的人,在夜裏別有企圖。

“你要帶我回徐府我就不走。”徐彩彤嘟起嘴巴道。

“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劉不群生硬地道。

“你這是怎麼了?我哪兒得罪了你?我不回徐府,不行嗎?”徐彩彤惱怒非常,她真是搞不明白這個大男人,真是太奇怪了,昨天夜裏仍是柔情似水溫情脈脈說愛她,現在一大早就臭着一張臉。

“不行。”劉不群冷硬地說。

“我跟你到北方去,去找鳶鳴山,好嗎?”她真的不想回徐府,她又困又累,她好想休息。

劉不群的臉色仍然冷冰冰的,一個不願嫁給他的女子,卻願意跟着他到北方找尋鳶鳴山?他沉吟不語。

昨晚斃命倒地的二個黑衣人,突然從地上起來,迅速地向徐彩彤撲過來。那二個黑衣人沒有鼻子沒有嘴巴,只有二個黑黑的眼洞,徐彩彤看着那二個死而復生如鬼魅如魔鬼的人,“哇”地嚇得尖聲大叫,暈倒過去。

黑衣人衝過來一把將她抓起就跑。

劉不群聽見徐彩彤的慘叫聲,迅速轉過身來,只見昨夜斃命的黑衣人把徐彩彤扛起已跑出數丈之遙。劉不群大吃一驚,抽出佩劍,身影一變,跟隨在後。

黑衣人扛着徐彩彤飛跑出城池,劉不群緊迫不舍,一直追到城外一間破廟前。黑衣人眼見擺脫不了劉不群,其中一個倏然停下,抽出大刀砍向劉不群。

劉不群舉劍相迎,反手抽劍,“刷刷刷”連刺數劍,招招欲取人性命。

“寶劍在此。”劉不群邊舉劍攻敵人下方,邊大聲說道。

“寶劍留給你,我們只要她。”空洞洞的聲音從黑布後傳出來。

“那就問問我手中的寶劍。”

劉不群必須在短時間內擊斃敵人,才可以救回彩彤。只是令他不明白,昨晚這二黑衣人要搶寶劍,現在寶劍在他身上,卻搶走徐彩彤,到底為何?

“放下她。”

劉不群連發數招,向黑衣人上中下三路攻擊。只見劍影隨形,靈光一閃,劉不群把黑衣人的面從中間劈下,黑衣人立刻倒地斃命。

不群向前躍去,追趕扛着彩彤的黑衣人,黑衣人眼見劉不群已然追上,把徐彩彤向他扔去。劉不群情急之下,把手上佩劍飛出,縱身向前一躍,把差點摔到地上的徐彩彤接住。

黑衣人被劉不群的劍穿心而過,撲地而亡。

劉不群抱起昏迷中的徐彩彤,看着她因驚嚇過度而發白的臉容,心裏又痛又恨,他緊緊把她擁進懷裏。

“娘子,娘子。”劉不群在徐彩彤的人中處用力揉捺着,彩彤悠悠醒過來,她瞪着一雙述茫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劉不群。

“你醒了?”本來焦慮萬分的劉不群,見彩彤醒過來,倏時又變得冷冷的,他站起來,把彩彤推開。

彩彤抬起頭,有好一會她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覺得頭暈目眩,無精打采。但是當她的目光看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她想起驟然復活的鬼怪。

“哇,哇。”徐彩彤尖聲叫喊起來,驚惶失措兩腳無力地倒在地上。她臉無血色,整個人像落葉般瑟瑟發抖。

“你怎麼了?你怎麼?”劉不群沒想到徐彩彤會受驚如此,他趕緊俯下身來,二手扶着彩彤肩膀,濃眉緊鎖。

“鬼.鬼。”彩彤指着地上的屍體道。

“沒有鬼。”劉不群轉過頭去,看見地上躺着的屍體,“真的沒有鬼,他們已經被我殺死了。”

“不,不。”徐彩彤哭起來,把頭埋在劉不群的懷裏。她—雙手無助地扯緊劉不群,像是害怕一鬆手,他就會離她而去。

劉不群把徐彩彤抱起來,把她抱進破廟。破廟內殘垣敗瓦,一片破敗滄涼。當中一尊佛像倒塌地上,到處灰塵堆積,老鼠成群。

不群找了處乾淨地方,把彩彤放下,看着她嬌小無助、弱不禁風的樣子,他的心又憐又痛。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劉不群安慰道。

徐彩彤坐在地上,帶着滿臉的驚惶和淚痕看着劉不群,她又累又無助,他的輕薄,他的忽冷忽熱令她又痛又恨,更令她不解。想自己從扭曲的時空來到這個世界,孤獨無援,越想越傷心,徐彩彤止不住又放聲大哭。

劉不群見她哭得傷心欲絕,一時手足無措。

徐彩彤只是一個勁地哭,劉不群更加無措。想他堂堂七尺男兒,在沙場縱橫馳騁,擒賊殺敵,哪遇到過這等兒女私情?他從沒跟女子如此親近過.更別說哄女孩子了。

徐彩彤哭累了也哭夠了,昨夜一整夜沒睡,又驚嚇過度,她真的累了。她合上眼睛帶着滿面倦意沉沉睡去。

當徐彩彤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影西移。破廟內收拾得乾乾淨淨,徐彩彤站起來,不見劉不群,徐彩彤心裏一沉。

徐彩彤趕緊走出破廟,只見劉不群就在廟前,不知打哪兒弄來了一匹馬,正幫馬兒洗刷身體。他已經脫掉夜行服,穿着一身輕便短打服裝。

徐彩彤依在廟門前,獃獃地看着劉不群。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裏又湧起莫名的悸動,他到底是誰?她和他為什麼總覺得早就認識?她會見過他嗎?在夢中?在……?

劉不群轉過身來,見已醒過來的徐彩彤依在門邊,那張帶着迷茫而嬌媚美麗的面容,令他心裏狠狠一震,這個女子,這個女子,總讓他心潮湧動。

他把馬拴在一棵樹上,轉過身來走進破廟。

“肚子餓了吧?”不群盛滿碗地薯遞給彩彤。

“你呢?”彩彤接過碗筷,柔聲問道。

“填飽肚子我們就趕回城去。”

“你要把我送回徐府嗎?”徐彩彤撥着碗裏的地瓜,什麼胃口都沒了。

一隻老鼠從她腳邊走過,嚇得徐彩彤幾乎把手上的碗筷丟掉。

“即使你不願嫁劉不群,也無須離家出走。”劉不群站在彩彤背後,面向廟門說道。

“我,”徐彩彤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回徐府,你帶我走好嗎?帶我一塊到鳶鳴山,可以嗎?”

徐彩彤心想徐府就像牢籠,她好比籠中的鳥。她來自一個自由開放的二十一世紀,他能明白沒有自由的感受嗎?

其實在徐彩彤的心裏,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鳶鳴山說不定是座仙山,到了那兒也說不定可以藉助仙人的力量,讓她回到二十一世紀。

“在下雖然愚魯,卻從不做不忠不孝之事。羊有跪乳之恩,何況人呢?做令二老傷心的事,如何對得起父母?”

“我……”徐彩彤聽劉不群如此說她不是,她藏着滿肚委屈,她掉下淚來,哇哇哭着走出破廟,走到廟前一棵樹下,她百感交集,傷心不已。

既無法回到生長的地方,既無法不回到徐府去,想及生她養她疼她愛她的親生父母,只怕已當她不在人世了。徐家莊失女痛苦如斯,更何況她的父母?想及至此,徐彩彤更是泣不成聲。

劉不群站在徐彩彤的身後,他搞不懂彩彤何以哭得如此傷心。

“你既不喜歡劉不群,也該回去退婚。”劉不群心煩意亂地說,見她如此,他怎麼能夠逼她與他成婚,否則他與楊昆又有什麼分別?

徐彩彤抱着樹榦,默默地看着天邊,天邊的紅日已落到西山。在天的哪一方,哪一塊雲彩,才是她夢魂縈迴的地方?

“你別傷心難過了,劉某答應你,帶你一起到鳶鳴山。

徐彩彤慢慢地掉過頭來,看着劉不群,看着他眼眸里那抹堅定的目光,徐彩彤忍不住撲進劉不群的懷裏。

“謝謝你。”她哭着說,緊緊地摟着他。

劉不群被徐彩彤摟着,呆若木雞,有好一會兒,他才輕輕推開徐彩彤。

天色逐漸黑下來,破廟罩在一片夜色之中,劉不群和徐彩彤回到破廟之內。劉不群把油燈點亮,廟內有了一絲光亮。

“今晚我們在這將就一下,明天到城中跟徐福打個招呼,然後我們到北方。”劉不群背着徐彩彤說。

“這兒可以住人嗎?”徐彩彤打量着破廟,雖然破廟在劉不群的收拾下,顯得乾淨整齊,但廟裏破敗不堪,屋頂見天,牆壁進風。

“這附近沒有人家,廟雖破,但總可以遮風擋雨。”

徐彩彤拿起剛才沒吃完的地薯,才吃了一口,一隻小老鼠從屋樑上掉下來,正好掉到徐彩彤的碗。

“哇——”徐彩彤嚇得連碗扔到地上。

“什麼事?”劉不群迅速走到徐彩彤身後,徐彩彤驚惶失措地轉過身來。

兩人幾乎臉碰着臉,徐彩彤發現她和他的距離是這麼近,近得連他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二人眼睛瞪着眼睛,互相獃獃地看着對方,在那一剎那,在那一刻,一切都靜止了,他的眼裏只有她,她的眼裏也只有他。

“你是誰?”恍惚過去了數十個世紀,徐彩彤夢囈般問道。

“在下劉不群。”

徐彩彤當聽是劉不群時,她瞪大了一雙眼睛。這個英武不凡的男人就是她要嫁的人?

“你是劉不群?”徐彩彤走到他身後驚問。

劉不群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呆了一呆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口,又馬上糾正道,“是劉不群的兄弟劉蘭,對,是劉蘭。”

劉不群走到廟門前,左手扶着門框,努力使自己平緩下來。

徐彩彤搞不清自己何以會對這個古代的男子有份別樣的感覺,她的心流過一股暖意。她和他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在她的靈魂深處,就好比認識了上萬年般遙遠。

“留難?”徐彩彤恍恍惚惚念着這個名字,獃獃地看着劉不群,他不是劉不群?她努力想擺脫心裏的迷惑,她來自二十一世紀,不可能見過他。

“你不是劉不群?真不是他?”徐彩彤盯着他問道。

“不是。”劉不群掉轉面道。

“不是?”深深的失望襲上她的心頭,徐彩彤也說不清為什麼會失望。

她不是希望跟他解除婚約嗎?難道他是他,她就不解除婚約嗎y

她的內心很迷惘,為什麼她見到他之後,就好像着了魔般,難道她真希望嫁給他嗎?她是一個沒有理智的女人嗎?她為什麼要希望他是劉不群呢?是因為昨夜他的吻和他的話,所以希望他是劉不群?

“為什麼我總覺得認識你,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你?”徐彩彤喃喃地問。

“你在說什麼呢?”劉不群苦笑道。

是啊,她在說什麼呢?她和他一見鍾情?這怎麼可能?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你給我一份熟悉的親切感。”徐彩彤繼續道。

徐彩彤並不知道,正是眼前的男人喚醒了她靈魂深處已久遺了的情愫,這份情愫在很久遠很久遠之前,他和她就已經是一對深戀着的愛侶。

劉不群走到神台前,瞪着神台上那盞時明時暗的油燈,高大的身軀把搖拽的燈光遮擋住,破廟內顯得更陰沉。

“你真願意帶我到鳶鳴山?”徐彩彤柔聲問,以確定他並沒騙她。

“我劉某人並非言而無信之徒。”劉不群不帶一絲感情地道。

徐彩彤看着他寬闊的背,弄不懂他為什麼又變得這麼冰冷。而自己更奇怪,昨夜還擔心他會對自己做出不軌的行為,而如今卻願意跟他去鳶鳴山。“我不是這意思。”徐彩彤委屈地道,他不是說愛她嗎?這就是他的愛?

遠處傳來此起彼落的豺狼野獸嚎叫聲,風吹草木的沙沙聲,透過牆縫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夜空下暗影重重樹影搖拽,破廟周圍恍惚埋伏着千軍萬馬。

徐彩彤眼前又浮現死而復生的屍體,那些死屍恍惚就在破廟外鬼哭狼嚎。徐彩彤不寒而慄,她只想攀附着破廟內的男子,她相信他會保護她。

她長這麼大,頭一次遭遇到目前這種困境。

徐彩彤驚驚慌慌地走到劉不群身邊,她要告訴他她害怕,

“你別過來。”劉不群在神台下席地而坐,見徐彩彤過來,他神情冷漠地制止道。他害怕她過來,他怕她過來,他會剋制不了自己要親熱她的渴望。

徐彩彤被劉不群冷漠的神情嚇得止步不前,他眼眸里的冰冷像劍一樣深深刺痛她的心。她的心好痛好痛,好像有劍刺進她的胸膛般

徐彩彤傷心得捂着胸口退到牆邊,蹲在破牆下,胸口的疼痛令她冷汗淋漓,滿心的恐怖、傷痛令她淚流滿面。她把臉藏在臂彎,無聲飲泣。

突然一陣狂風頓作,“沙——”。劉不群從地上霍起而起,抽出身上佩劍,迅速來到徐彩彤身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他聽到屋外有輕微的腳步聲。

“怎麼了?”劉不群看見淚流滿面的徐彩彤,不解的問。

又一陣狂風從牆上的破洞破窗吹進來,搖拽不定的燈光被吹滅。門外窗外瞬間竄進幾個黑衣人,屋頂嘩啦啦一聲巨響,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劉不群抓牢徐彩彤,生怕一個閃失又把她弄丟。他看清竄進破廟內總共有五個敵人,他有把握把他們幹掉,只是要照顧彩彤,未免有點礙手礙腳。

黑衣人把二人團團圍住。凄風嘯嘯,長夜漫漫,破廟內刀光劍影,鬼哭狼嚎。劉不群長劍揮舞,如點點寒星流動。

“錚錚錚”,黑衣人手上兵器全被震落,劉不群反劍一擊,剌倒身邊的黑衣人,殺出一條血路。挾着徐彩彤從窗戶躍出,飛身跨上栓在門外,的馬背。黑馬背着二人,向著北面飛奔而出。

黑衣人如鬼魅魍魎般“嗖嗖嗖”地從半空中飛起,到底是人是鬼?徐彩彤嚇得“哇哇”直叫,劉不群揮劍直指長空:

“邪魔妖孽,速速受死。”

半空中的鬼魅繞着圈獰笑着,速度越來越快,笑聲更加恐怖猙獰,有如魔鬼在半空中打轉。

“莫邪,紫月,一起去死吧。”尖銳的怪叫聲不斷傳來,讓人不寒而慄。

劉不群策馬向前,鬼魅旋起巨大旋風,樹木連根撥起,巨大的旋渦似乎要把人馬捲走。“嘶——”受驚的馬匹前蹄直立,劉不群一手勒緊韁繩,一手執劍。

“妖孽,看劍。”

劉不群把手上寶劍向著旋風中心擲去,風夾裹着利劍一個迴旋,“咯嚓”一聲,利劍斷開二段,向著劉不群飛過來。

劉不群想也沒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下背上寶盒,“當”的一聲,把斷劍格開,飛出丈許外。

巨大的旋風把人馬捲起,劉不群和徐彩彤被卷進旋渦內,眼前到處漆黑一片,沙沙的風聲夾雜着流水聲、吶喊聲、鬼哭狼嚎聲,恍惚有如千軍萬馬,等待他們葬身其中。

劉不群迅速把寶劍從寶盒中抽出,寶劍帶出一團凌利的劍影,劍雖沒出鞘,卻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氣。只見前面有二盞如燈光般閃亮的鬼眼,劉不群舉起寶劍,連劍帶鞘吹過去。

“啊。”一聲慘叫,鬼眼噴出血紅色漿液,巨風突然止息,如鬼魅般的黑衣,破裂成片片碎片。

劉不群和徐彩彤連人帶馬跌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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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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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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