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人

我轉過身，果然看見的就是大叔的那張不變的撲克臉。

“你在這裏幹什麼！”大叔見我老不回話，板着個臉又問了我一句，語氣里除了原來的冷漠，又多了一絲慍怒。

“我……”我有點心虛的微微回頭看了看那個箱子，見沒什麼異樣便才回答大叔的話“我沒幹什麼，我只是想看看這個箱子罷了。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我打着哈哈故意忽略這個問題。

大叔有點不相信我的話，稍微偏過頭，看了看我身後的那個箱子，看了半天，可沒有想到我會找到真正的開關。

“你以後最好別靠近這個箱子！明白嗎！你也最好別好奇裏面是什麼！”大叔整理下衣服，轉身走到了一邊，準備回到樓上繼續休息。我看着頂着混混沉沉的腦袋，看着我前方天花板上吊著的一塊電子錶顯示的時間，9：37。準備回到我那個角落睡覺，我覺得自己都快頂不住那昏昏沉沉的感覺了。

意識漸漸離體……

我身在一個血紅的世界。紅……鮮血一般的紅。我感覺這裏的空氣都是粘稠的。帶着一股濃重的純粹的腥味。

“呵呵呵……”四周忽然響起銀鈴般的笑聲，可是周圍的血霧卻變得更稠密起來。

這感覺……和上次在夢中預見斬月的感覺一樣！

“呵呵呵……呵呵呵……”那笑聲依舊在耳邊回蕩，可帶來的卻沒有一點愉悅，反而在心中多了一絲恐懼。

“我之中的我……我之中的……不斷重複着……一個詞……重複着……不斷重複……不斷重複……”那悅耳但卻令人毛骨悚然地聲音依舊沒有停下。

“緊握着的左手……很甜……揮舞着的右手……很甜……”呃，在重重血霧中好像有一柄無形的大鎚狠狠地敲打在我的心上。

“不……”我只覺得渾身血氣上涌，身體內的血壓陡然升高，沖的頭腦發脹，還伴隨着巨大的耳鳴聲。我就像一個馬上就要爆炸的炸彈一樣。

“笑着的嘴巴裂着……快樂到顫抖……快樂到……顫抖……腦髓都……要壞掉……一樣……”唔……身體……越來越痛苦了……痛苦……

“快樂……到顫抖……快樂……呵呵呵呵呵……”聲音好像越來越興奮了，音調逐漸變高。我趴在地上一隻手用力捶地，另一隻手使勁的捂住腦袋，試圖稍微緩解下這種痛苦。

“好紅……好甜……好紅……好甜……好紅……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讓我殺了你！”那個聲音越來越興奮了！

“啊！”我痛苦得大聲叫了出來，在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頭好像被一列嚴重超載超速的火車從後腦勺撞中了我的頭部！我在地上滾來滾去，想緩解痛苦。

“呵呵呵……呵呵呵……”在我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時，那個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啊！——”痛苦依舊持續着……絲毫沒有發覺那個聲音已經隨着血霧消失了。

“哼！”突然，我聽到耳邊一聲嬌喝。身上的痛苦瞬間就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我劫後餘生一樣躺在原地大口喘着氣。

好不容易把氣息理順后，用手支起身子坐在地上，腦袋裏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又聽到耳邊出現一個和剛才那恐怖的笑聲很相似的聲音。

“汝啊——”這個聲音很好聽，但卻很冰冷，帶有一絲寒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剛剛的血氣上涌的感覺也被現在的寒氣給壓下去了。就好像原本在赤道上做着劇烈運動然後忽然就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極。

我快速地把頭轉向聲音的方向，驚奇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身邊大概有五米左右的距離有一個人，一個美女。白皙的皮膚，一頭漆黑色，並且似乎透出某種神秘的色彩的齊背的長發，細細的眉毛下面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隱隱約約地泛出奇特的顏色，一與這雙眼睛對視就會讓我就有種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感覺。

“汝啊！”美女好像被我看的有點不耐煩了，開口提醒我。

“啊，對，這位姐姐，請問你把我弄這裏來有什麼事嗎？”我立刻站起來，換上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看着美女。

雖然我表面上對那美女恭恭敬敬的，可是心裏卻把她罵了個翻天。靠，剛剛把我整的死去活來，現在又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剛才還在呵呵呵地笑得那麼燦爛，現在還裝嚴肅，哼。

美女當然不可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但是聽了我剛才的話，臉上更加冰冷了：“汝務必遵循先祖的教導，傾聽先祖的教誨，銘記先祖的教訓……”然後那美女說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話，語文成績本來就很差的我根本就一句都沒聽懂。美女好像也不屑於和我解釋這些話的意思。我很想問問那美女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可是看她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樣子，而我又不好去打斷她的話，所以只好等她說完了。

“吾主之語即為汝等之命，吾主之勢即為汝等之使，遵朮之心汝等之靈……”那美女依舊是吐字清楚地說著這一大堆繞口的文言文，其中還時不時夾雜着不知道是什麼語言的語音。

“靈、魅、魎、魍、奭、図、緪、羀、牋……”美女所念的這些根本就沒有變一個調，從開始到現在完全是嚴肅地聲音，但似乎能從中體會出一點莊嚴肅穆的感覺出來。

“&*#￥%#（&……￥@*”這次又換成了不知道是什麼國家的語言，反正我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就在我把這些聲音當做強效搖籃曲就要入眠的時候，美女嘴裏吐出的音調終於變了一點，並且終於說完了。

“契·立！”我突然覺得很驚奇！美女從開始到現在竟然沒有換一口氣！並且現在還沒有一點憋得慌的樣子！

“神了，真是神了……”我自言自語地感嘆這個世界的非人哉真多。從這個世界爆發了病毒後到現在，這種非人哉見了三四個了吧？在病毒爆發之前我可是一個都沒有見過。

“汝！汝剛才在嘀咕什麼！是否有對吾等不敬之言！”美女從剛才到現在，表情終於變了一次，變得更加不屑，好像和我說話是自掉身份的事情。我敢說，絕對，如果她臉上的那副表情是在別的男生臉上的話絕對有很多人去揍那張欠扁的臉。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說出過對……您和他們不敬的話！”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那個美女和美女所說的人，但我當然不會傻到去承認我剛才的想法，儘力地做出畢恭畢敬的樣子，對着美女說道。

美女看到我的樣子，身上的寒意又有點要爆發的樣子，但最終卻沒有爆發，反而被壓制了下去。輕輕地哼了一聲，當是自討沒趣。

“呵呵，那位姐姐，請問你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嗎？順帶把我從這裏弄出去。呵呵”我點頭哈腰地對着美女說道，有點想和美女套好關係的想法。

美女沒說什麼，重重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那瞬間我只覺得整個人掉進了冰窟窿，寒風呼呼地往裏灌，而身上卻沒有一塊能夠禦寒的布料。

我被嚇得再次跌坐在地上，就差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只見那美女輕蔑地一笑，那如古裝一般的袖子輕輕一揮，我感覺我回到了現實里的那個身體裏。

睜開眼，我發現我依舊是在我睡覺的那個角落裏，頭依舊是昏昏沉沉的，隨時都能睡着的感覺，另外一邊的隊員有一半靠在或者躺在不同的地方睡覺，另一半的隊員則在各個地方來回走動，時不時警惕地外超市外面看兩眼。

外面，天還很黑，沒有一絲天要亮的徵兆。我從身上的這條快要有幾個破洞的牛仔褲里掏出手機，看看時間，3：57。看完時間后，我隨便翻了翻手機里的短訊箱，和收音機。短訊箱裏沒有短訊，收音機依舊收到台了卻沒有聲音，這些都在意料之中，隨手按下掛機鍵返回桌面，看到一個很萌的卡通少女穿着一身藍色超短裙的女僕裝在對着屏幕笑着，手裏還拿着幾把匕首，匕首上泛着寒光。這就是我的手機正在使用的主題，我一直很喜歡的十六夜咲夜的手機主題。

閉上眼睛，把手機塞回口袋裏，手指不經意間摸到了因為我家對門的一對夫婦開的超市裏，因為擺脫同學……不，應該是喪屍的追趕，在拉倒障礙物和看到人時昏迷過去摔倒在地時所弄出的各種不同程度的磨損。我又想到了那個變成了喪屍的柳澤，他果然沒有逃過一劫，雖然我平時很討厭他。但他真的很會很人搞好關係，本來因為某件事很生他的氣，可是後來卻不生氣了。

他，還咬了我一口。我最後會變喪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