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雪玲剛進家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電話鈴急促地響起來。冷雪玲扔下包包，倒在沙發上，拿起電話。
“喂，哪位？”冷雪玲口氣有點沖地問。
“哪位？我是你老娘，你心裏還有我這個老娘嗎？多久沒回家了？電話也沒一個？搞不好我還以為你跟哪個男人去私奔了呢？最好連孩子也生了出來。”電話里傳來一道責備的聲音，是冷雪玲的老媽。
太誇張了吧？不但跟男人私奔，連孩子也生出來。如果她真跟男人去私奔，老媽還會這麼口氣不佳嗎？她大概要放三天三夜的鞭炮以示慶祝也說不定。
冷雪玲差點被老媽的吼罵震聾耳膜，她把電話拿離半公分遠。
“媽，人家工作忙嘛！”
“忙？騙鬼啊？我不知道你的工作有多清閑就有多情閑？你給我馬上現在回家來。”冷媽媽在電話里大吼。
她的工作哪裏有多清閑就有多清閑啊？不過就是時間可以自己掌握而已，老媽都沒看到她趕稿的時候，忙得昏天黑地幾乎忘了今夕是何夕。
“有事嗎？”冷雪玲知道老媽沒事不會找她回家，老媽絕不會是因為想她而要她回家。
“你這是什麼話？你還有沒有良心？是誰一把屎一把尿地養大你？沒事不能要你回來嗎？我好歹是生你養你的娘吧？你居然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我真歹命啊，嗚……”冷媽媽在電話里說得好不委屈。
天呀！冷雪玲聽着老媽在電話里的魔音，她這個不孝女，是不是要切腹謝罪以示她的孝道才行啊？
“你別說了，我現在馬上就回來。”冷雪玲只得向惡勢力低頭，她如果再不乖乖地回家一趟，老媽準會跟她沒完。
“好好好，那你就快回來。”電話里還在呼天搶地的冷媽媽，馬上多雲轉晴，就知道她此刻正眉開眼笑，歡天喜地，她這一招屢試不爽，無往而不勝。
冷雪玲無力地翻眼，放下電話，她都還沒喘過氣，就又要出去。但她知道，只要老媽拿出她的殺手鐧，她的確無招架之力。
別說她，就連她的二個哥哥和老爸，也拿老媽沒轍。
冷雪玲無力地靠在沙發椅上，今天一早的事還真多呢！但只要一想起那個塗英華，她就來氣。那個可惡加三級的臭男人，讓她看見他，她一定先宰了他。
就知道這種男人靠不住，還敢說請她吃飯賠禮道歉，好在她不信，也沒當真。否則……哎，不想了，想他幹什麼？還是回家去看看老媽到底又在耍什麼花招吧！
只不過她不回可不行，她敢不回的話，老媽準會直接過來殺了她，即使不殺了她，她也會天天打幾通電話過來，在她耳邊念到起繭。別懷疑，她的老媽就是有這樣的功力和毅力，念到她投降兼怕怕，才會善罷甘休。
其實回家也並不是那麼可怕，可怕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老媽開始強迫她去相親。相親？天！殺了她還比較快，她都說這一輩子都不打算結婚，更不打算涉足情啊愛啊什麼的，而老媽也不知是哪一筋不對，突然興起要她相親的玩意。
但似乎不能怪者媽，好像是在某年某月的某日，那一天的早晨烏雲密佈，就差狂風暴雨還沒下而已，某個多事的三姑六婆，突然問起老媽：
“怎麼都不見雪玲交男朋友啊？”
言下之意，恍惚是她很沒用似的，不但沒用，還是沒人要。
而老媽恍惚就是那一天也突然醒悟，她的女兒長得也不錯啊！怎麼就是不見她交男朋友？住在他們家隔壁又隔壁，長得還沒她女兒漂亮的孫家女兒，都交男朋友了喔。而且啊，聽孫媽媽說，她女兒就快要結婚了，那得意和高興勁，在在顯示她冷雪玲就快變成發霉的老女人，這怎麼教老媽不着急呢？
況且說起來老媽和徐家，即和徐小薰的老爸是遠房親戚，是徐氏的族親。連死了男朋友的徐小薰都被徐媽媽和徐大姐，押去相親，他們家的雪玲，又豈能落人於後呢？
每一次冷媽媽問起女兒有沒有男朋友時，冷雪玲不是說不想，就是說沒興趣，氣得冷媽媽幾乎暴跳如雷。
“什麼叫做不想？什麼叫沒興趣？你給我說情楚。”冷媽媽一臉嚴厲，如果她敢給她打混過去，她一定跟她沒完。
冷雪玲期期艾艾解釋沒興趣和不想的意思，是說姻緣還沒到，還沒遇到一個能令既她心動又心甘情願付出的男人。
“你如果在二十五歲之前，沒給我找個男人回來，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冷媽媽說得可謂斬釘截鐵。
很逗，是吧？這就是思想異於常人的老媽，恍惚只要她找個男人回來，不管是阿貓阿狗，只要是男人就行。
而她冷雪玲總不能在路上隨便抓一個回來搪塞老媽吧？雖然這樣可以免去她許多的麻煩，但她覺得沒必要。
她並非要跟老媽唱反調，她對男人沒興趣就是沒興趣。當然，首先聲明，她對女人更沒興趣，只不過她不想去涉足什麼情啊，愛啊的，她怕到頭來受傷害的，是她自己。
因為她看得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了，多得不想自己也成為其中的一個。
“怎麼可能？很差嗎？我們冷家的女兒，怎麼看也是美人一個，怎麼可能會沒有男人要？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你再給我說不想，或是沒興趣什麼的，我就把你轟出冷家門。”
怎麼會有這樣的老螞啊？她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呢！人家害怕受傷，人家不想談感情，不行啊？誰規定女人一定要結婚？不結婚就犯法呀？到底犯了哪家哪條法？
真是的。
沒人要？是她不要那些男人，好不好？她冷雪玲不是大美人一個，也算得是中上美人一個，她會沒人要？真是笑掉她的牙。
只要她想，只要她振臂呼一呼，沒一呼百應，也會來個前仆後繼，十個八個的也夠她挑。
而她會害怕回家，不是沒有原因的，老媽的逼婚，就是最直接的原因。
冷雪玲坐在公車上，嘆了第N聲嘆息，不知這回老媽又要她見什麼男人，她是否逃得過老媽的魔爪，而老媽竟然樂此不疲。
昨天徐小薰去相親，她就應該有危險意識的，老媽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她？徐媽媽和老媽時常通電話，二個女人為自己女兒的事，時常唉聲嘆氣。而老媽最逗的是，有一次在她耳邊沖她吼：
“人家小薰好歹也談過男朋友，雖然那個男人死了，但至少是有人要。”
她這是什麼邏輯啊？只要一想起老媽的話，冷雪玲就覺得無力。
冷雪玲在心裏無力地呻吟，看着越來越近的家門，冷雪玲恨不得馬上掉頭而去。每回一趟家，恍似受一回酷刑似的，老媽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真的讓人怕。
有個這樣的老媽，唉，真是頭痛。
不回去不行啊，老媽已經下達最高指令，每趟回家，她就看作是一種磨練，早就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和老媽過招，見招拆招。
“我回來了。”站在玄關上，冷雪玲換掉鞋子。
老爸老媽圍在飯桌邊準備吃飯，聽見冷雪玲的聲音，爸媽都同時抬頭看她。
“嗯，你還知道回來。”老媽瞥她一跟，盛了一碗湯放到女兒平常吃飯愛坐的位置前。
“快來吃飯吧！”老爸看見小女兒回家，臉上是一派慈祥。
冷雪玲放下包包，洗乾淨手出來，也坐到桌邊。
“你看你，每次回來都瘦了一圈，像極了餓了幾年沒飯吃的非洲難民，真搞不懂你幹嘛要搬出去住，家裏沒地方住嗎？真是的，搬回來吧！”冷媽媽看見小女兒，就是忍不住嘮叨。
非洲難民？太逗了吧？有這麼難看嗎？
“媽，你都知道啦！我的工作環境要安靜，所以……”冷雪玲話沒說完，就被老媽打斷。
“家裏很吵嗎？誰吵着你了？我還嫌家裏太靜了呢！你的兩個哥哥也不常回來，真搞不懂你們，一家人。一個個都還沒結婚呢，就要搬出去住。”冷媽媽有點不滿地嘀咕。
就是你吵着我嘛，你不知道你的魔音入耳的功力有多強。
冷雪玲當然不敢對老媽說，說出來的話。不被老媽當場肢解她才怪。
“沒有，我一方面是因為工作，另一方面不想太依賴，想學獨立。”冷雪玲可不想一回來就踩地雷，她小心地應對老媽。
“獨立是什麼玩意？你看你，都瘦得幾乎不像人了。”冷媽媽不滿地看女兒一眼，真是的，有家給她靠不好嗎？
“哎，孩子大了就有孩子們的世界，他們會懂得照顧自己的。”老爸喝了一大口湯，看了老婆一眼。
冷媽媽聽老公這麼說，頓時住了聲。
“對啦，媽，你放心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冷雪玲馬上沖老媽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
“誰不放心你來着？我只是擔心你沒人要，嫁不出去。”冷媽媽夾了一條菜塞進嘴裏。
噢，又來了，不要說得這麼白，好不好啊？以她現在的年齡。還未到滯銷期吧？老媽幹嘛這麼急着把她出清？哎，真是悲哀呀。
冷雪玲真是無力到極點。
“對了，我這兒有幾個不錯的人選喔，你看看。”冷媽媽熱切地扔下碗筷，馬上從房問拿出一疊相片出來。
吃完這頓飯再討論行不行啊？冷雪玲悶着頭扒飯。
“你看，這個不錯吧？”冷媽媽喜滋滋地把一張相片遞到冷雪玲跟前。
“晤，不好。”冷雪玲只瞥了一眼搖頭。
“哪裏不好？”冷媽媽語調提高了八度。
“蒜頭鼻。”冷雪玲指出不好的地方。
冷媽媽看着照片里的男子，認真地左看右看，是鼻子大了點，鼻樑塌了點。好吧，那就下一個吧！
“這個呢？”她從那疊相片里抽出另一張。
“眉太疏。”冷雪玲幾乎連看也沒看一眼。
眉太疏？冷媽媽又認真地看看相片，好像也對，眉疏了似乎少了點英氣。
“這個應該可以了吧？”冷媽媽又抽出另一張，這個應該沒話說吧？相片中人長得雖不是英氣逼人，但也斯文大方。
“這個啊？唔……眼太小了。”冷雪玲瞥了眼相片中人，仍然有她嫌的。
“你搞屁啊？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對，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冷媽媽發怒了，這臭丫頭，就知道跟她唱對台戲，她可知道她是好不容易才集到這幾張相片，她還給她挑。
“媽，等吃完飯再說，好不好？”冷雪玲見老媽發威，不覺瑟縮了下。
“好，”冷媽媽卻很乾脆地答應。
啊？這麼好商量？老媽她……她……她不會又玩什麼花招吧？
冷雪玲吃這頓飯，吃得很不安心，她慢吞吞地扒飯，侵吞吞地細嚼，只想把這頓飯吃到天長地久直到永遠，只要老媽別再煩她。
但可惜天不從人願，冷媽媽又哪是這麼好打發的？冷媽媽見女兒在給她打混，她一把揪着冷雪玲的衣領，限她一分鐘之內把飯吃完，否則的話，就直接拖她去相親。
冷雪玲嚇得馬上扒乾淨碗裏的飯，連一粒飯也不剩。
“剛才讓你看的那三個，你嫌這嫌那的，現在這個應該沒得說了吧？”冷媽媽把最後一張相片遞給冷雪玲。
相中人長得一表人才，斯文幹練的外表，第一眼就很能吸引人。
“他有多高？”冷雪玲抬頭問老媽。
“一百七十五公分。”冷媽媽得意地報出對方的身高。
“不合格。”冷雪玲把相片遞迴給老媽。
“什麼？”冷媽媽頓時傻了眼。
“我說他的身高不符合我的要求。”她都有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一百七十五的身高怎麼配得上她？
“一百七十五公分也不算矮，你還挑。”冷媽媽據理力爭。
“媽，我又不是籮底櫃，更不是讓人挑剩沒人要，我自己的事就讓我自己解決，好不好嘛？”冷雪玲半撒嬌地看着母親。
“你還敢說，人家三姨婆的外甥的舅母的侄女，二十歲不到就交過三個男朋友，你呢？今年二十好幾了，卻連男人的手也沒拉過，人家搞不好……搞不好還以為你有什麼毛病呢？說到毛病，你好像說過對男人沒興趣，哎呀，你……你……你不會是……不會是……只對女人……天啊，夭壽啊，歹命啊，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啊？”玲媽媽越說越起勁，越想越有這個可能，於是呼天搶地起來。
天啊，她才夭壽，歹命呢，她要暈給她看了啦。
“媽，我哪裏說過我對女人有興趣了？”冷雪玲沒好氣地看着老媽唱作俱佳的表演，“爸，你就說一句話啦！”
老爸卻向她投來一瞥愛莫能助的眼神，在這事情上，他們夫妻倆似乎已達到某種共識，只想把女兒快快嫁出去。
“媽，我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他們都還沒結婚，你為什麼不急着替他們找老婆，卻偏偏要急着替我找老公？”見老爸不支持她。她只有靠自己力挺了。
簡直就是跟她過不去嘛，上面還有兩個沒娶，輪也輪不到她先嫁吧？
她還敢說，冷媽媽隨即抬起頭。
“那二個臭小子女朋友多得很，用不着我去操心。”冷媽媽突然指着她，“倒是你，你不知道嗎？二十五拉警報，再找不到男朋友，不是你挑人，而是人家挑你。你看隔壁又隔壁的孫家女兒，人家下個月嫁女兒了，而我的女兒呢？卻連個男朋友的影都沒有，如果你真有本事找個男人私奔，我可能還要大笑三聲，外加放鞭炮呢！”
這是什麼邏輯？冷雪玲真是哭笑不得。
“媽，如果我這輩子不打算嫁人呢？”冷雪玲不能不把話說得狠一點，否則的話，老媽一天到晚逼她相親，她真的煩不勝煩。
“什麼？”冷媽媽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驚呼。
冷雪玲捂着一雙耳朵，天啊，老媽也不用這麼激動吧？不過她此刻對老媽說這樣的話，很有點火上澆油的嫌疑喔。
“媽，我只是說如果而已啦！”冷雪玲趕緊為自己剛才的話作補救。
“什麼叫如果？”冷媽媽不依地看着女兒。
“我只是作一個比喻。”冷雪玲無力地靠在沙發椅上。
“比喻？你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作比喻？”冷媽媽瞪着她。
天啊，天啊，誰來救救她？或者天上劈一道雷，把老媽劈暈也好。
“媽，你別急嘛！你不覺得越急，姻緣就越不到嗎？姻緣的事只能夠順其自然，對！順其自然。”冷雪玲也不知是聽誰說過這句話，噢，好像是二哥，他曾經這麼對老媽說過，而且很見效。
“什麼叫不急？什麼叫越急，姻緣就越不到？你不去找，難道它會送上門不成？”冷媽媽不依地大叫。
天啊，怎麼二哥就可以輕易地擺平老媽，而她說這句話就沒用？看來老媽也太重男輕女了吧？
“媽……”冷雪玲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辦好了。
“什麼都別說了，這個星期的星期六，你給我相親去。”冷媽媽一錘定音。
“不要。”冷雪玲很自然地吐出這二個字。
“什麼不要？如果你敢給我沒到，到時……”冷媽媽沒把話說完，威嚇的成分不言而喻。
“媽，你要我結婚，也要找個我看對眼的才行啊？我都沒有感覺怎麼結婚？總不成為了結婚而結婚吧？”
“為了結婚而結婚有什麼不好？”冷媽媽不悅地橫女兒一眼。
“那我情願從六樓跳下去。”冷雪玲有點賭氣地跺了跺腳。
“什麼？”冷媽媽聽女兒這麼一說，倒嚇了一跳。
“我說如果非這樣不可，我就在這兒跺下去算了。”冷雪玲也不是說真的，她威嚇的成分倒是有幾分真。
冷媽媽當場呆在地上。
“老太婆，女兒的事情就讓女兒自己去解決吧！”把碗碗碟碟收拾乾淨，又回到客廳一直沒說話的冷爸爸這時候說話了，“兒女自有兒女福，有許多事是我們強求不得的。”
冷媽媽一臉驚嚇地仍在發獃，她逼女兒逼得太急了嗎？
“你……你是說……我們……我們逼得她太急？”冷媽媽咽了一下口唾，終於有點回魂。
“嗯。”冷爸爸點頭，他知道老婆是出於一片苦心，但女兒似乎沒有談情說愛的打算，他就算不希望女兒孤老終生，但許多時許多事是強求不得的。
冷雪玲沒想到她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話，竟然起到如此大的效果，她以前怎麼沒想到呢？早知這麼容易擺平老媽。她以前就應該使出這一招的。
冷雪玲從家中出來，每次和老媽過招，她都渾身沒力，就好像打了一場仗似的，而她每女都險中求勝，不是果這麼簡單。
×××
回到自己租的公寓，冷雪玲倒在沙發上，看看天色已經將晚，她到廚房從冰箱拿出食物，今晚吃什麼好呢？是吃魚還是雞？
她的廚藝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但有時為了方便，尤其是趕稿件的時候，為了省時間，也會吃泡麵，偶爾吃吃泡麵也不錯，但如果長期吃泡麵，她會覺得厭，所以她的冰箱通常是有備無患，當她想煮飯犒賞自己，她也絕不會虧待自己。
冷雪玲從冰箱拿了幾樣食物出來，正準備煮飯，手機卻響起一陣美妙的音樂聲。她從包包里掏出手機，手機顯示的是一組陌生的號碼。
“喂，找哪位？”冷雪玲把手機放到耳邊。
“找你啊！你還沒出門？我現在已在豆漿店門口等你。”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悅耳而低沉的男中音。
“你，塗英華？”冷雪玲瞥一眼時鐘，六時剛過十分，他還敢打電話來，哼，她還沒跟他算今天早上的賬呢！
“對，我們說過不見不散。”塗英華在電話里提醒她。
不見不散？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他。
“對不起，我有事……”冷雪玲想找理由搪塞他。
“不到的是小狗。”塗英華拿她的話來堵她。
“你……”冷雪玲頓時氣結，什麼小狗，哼，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他以為她不敢去嗎？她只不過討厭透他這種忽睛忽暗的個性而已，好，她現在就去撕掉他臉上的偽裝，新賬舊賬一起算，看他到時還有什麼話可說。
冷雪玲氣哼哼地出門，遠遠地就看見站在豆漿店門前那抹高大英挺的身影，塗英華也看到她了，一抹帥氣的笑容漫上他的帥臉。
我還以為你想當小狗呢！”塗英華揚了揚眉調侃她，“你才當小狗呢！”冷雪玲沒好臉色地瞥他一眼，這個男人的態度怎麼這樣可惡啊？他還敢笑她。
“既然你、我都不想當小狗，那我們走吧！”塗英華笑了笑，沒跟她計較，雖然認識沒多久，他知道這小女人禁不起激。
“道歉。”冷雪玲站在那兒沒動，臉色不佳地看着他。
塗英華挑了挑眉，不明白所以地看着她。
“你不道歉？很抱歉，塗先生，要我提醒你嗎？”冷雪玲抱臂胸前，一副他不道歉就跟他沒完的架勢。
塗英華揚了揚眉，看着她的眼睛，見她一臉再認真不過的表情，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我為我的無禮道歉，對不起，冷小姐。”塗英華說著向她硼了一躬。
冷雪玲見狀，反而愣住了。
“你接受我的道歉了嗎？”塗英華看着她臉上的表情，見她有點發愣，他的心底儘是瞭然。“我們可以走了吧？，
“去哪兒？”冷雪玲滿面茫然地看着他，卻站着不動。
“請小姐你吃飯啊！為了向你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以及我們今天早上約好的。”塗英華揚起眉。
。你真這麼有誠意？”冷雪玲仍然沒動，懷疑地看着他。
塗英華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斂起，無言地看着她，帥臉上的表情雖不至於冷冰冰的，目光也不是那麼銳利得像要刺穿人的心房，但他那副不發一言的表情，像極了耍酷時的塗英傑。
塗英華久久地注視着她，久得讓冷雪玲以為自己激怒他了。他卻一臉嚴肅認真地點了點頭。
“是。”
“是嗎？”她很懷疑耶，如果他這麼有誠意的話，今天早上他就不會這麼惡劣，把她從中山路拐到敦化南路，真是可惡至極，讓她白走了許多冤枉路啦。
“嗯哼。”塗英華看着她認真地點頭。
“但我很懷疑。”冷雪玲對他的誠意仍持有保留。
塗英華看着她臉上一副深仇大很的樣子，若有所思瞭然地點頭，帥氣的臉上又漫上一抹笑容。
“別懷疑，我是很有誠意向你道歉的。”塗英華瞥了一眼周圍來回走動的路人，又看一眼跟前的小女人，他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我真是覺得你好奇怪，你讓人捉摸不透。”冷雪玲看着這張一臉真誠的帥臉，有點紹塗了，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我這個人一點都不奇怪．只要你慢慢去了解，你就會弄明白的。”塗英華邊說邊轉身走到一輛賓士前，他拉開車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冷雪玲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賓士。
“你不會又把我扔在某座大廈的停車場內，要我自己走路回家吧？”冷雪玲臉色不悅地看着他。
“不會。”塗英華很肯定地回答。
冷雪玲蹙着秀眉看着他，努力在他那張帥臉上找出一絲虛假，但她只看到他一臉的真誠，她有點迷惑了，不知該相信他，還是不該相信。
“別懷疑我的誠意。”塗英華看她一臉遲疑，誠懇意切地力邀。
冷雪玲又看了他一眼，終於鑽進賓士車裏，坐在駕駛座旁溈。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冷雪玲看着他，真的弄糊塗了。
“你想了解我嗎？”塗英華淡淡地瞥她一眼。
“你令我很迷惑，甚至很不能理解。”冷雪玲一雙大眼睛在他的側臉上留連不去，他真是太奇怪了，這個男人，時晴偶陣雨。
塗英華卻沒吭聲，雙眼看着前面的路況。
“你不知道你耍起酷來的時候，讓人很憤怒？但有時候你又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讓人覺得像鄰家的大哥哥一般，真誠而友好，你真的令人難解和難以接受。”冷雪玲一直看着他。
塗英華仍然沒說話，他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冷雪玲看着前面！自言自語。
塗英華聞言，轉過頭來瞥了她一眼。
“這麼嚴重？”他詫異。
“哼。”冷雪玲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其實你大可以把你遇到的我，看成是二個人。”塗英華又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