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將小章魚、月桂葉、醋、鹽、胡椒一同倒人大鍋中加水烹煮,主廚轉身又利用檸檬汁、橄欖油、荷蘭芹、蒜片共同攪拌,調製最具地道意大利風味的醬汁,整個廚房氣氛因為料理而熱鬧鮮活了起來。
“喏,來嘗嘗看。”他用湯匙舀了一瓢,送到蘇達娜面前。
嘗了一口,清新的滋味頓時在齒間散開,蘇活了沉寂多時的味蕾,“嗯,真好吃!這味道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章魚彈牙的口感恰到好處,很適合春夏季節品嘗。”
主廚開心的笑了,“難怪你爸爸以前老說,論品嘗,你絕對有一流的功力,是天生的美食家。”
“但是論廚藝,可是怎麼都比不上主廚叔叔。”
凡是來過MARINARA的人都知道,想要吃最地道的意式料理,絕對不可以錯過主廚的招牌好手藝,因為MARINARA的主廚可是留意學藝的料理達人!
“當初要不是你爸爸出資贊助,我這個窮小子怎麼可能到意大利去學料理。”感性的主廚陷入了回憶。
“因為爸爸知道主廚叔叔是天生的料理鐵人,投資叔叔是最聰明的決定。”蘇達娜誠摯的說。
“你這丫頭就是愛灌人米湯。”帶着感恩的心情,他低下頭繼續烹謂。
“接下來要做什麼?”
“西西里式鮪魚。”
“哇,好期待喔!”美食當前,她成了不折不扣的貪吃小丫頭。
“達娜,這樣留下來沒關係嗎?你不是一直渴望能建立屬於自己的獨創品牌,不回米蘭了嗎?”始終背對她的主廚叔叔關心的問。
沒料到會突然提到這個話題,發愣的她安靜的思索須臾,然後用力的點頭,“嗯,不回去了,米蘭的設計師夢想我已經決定放棄,現在的我只想要完整保留MARINARA。”
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就算日後很有可能會感到缺憾,但她可以肯定,作出這樣的決定,絕對不後悔。因為MARINARA的存在遠勝過自己的夢想和前途。
手中的料理動作停頓了片刻,但主廚沒有回頭看她,因為他知道被迫放棄夢想的臉龐是最叫人心傷的,實在不忍心看到這樣的蘇達娜,唯有寄情子料理。
廚房裏的氣氛有些低迷,她正想要用輕鬆的語調化解感傷,滿臉驚恐的小琬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姑姑,好凶!外面有客人好凶,他們在欺負胖嬸婆跟小香阿姨……”
她臉色一變,“我去看看。”
“達娜,還是我出去——”
“不,廚房的事情已經夠讓您忙的了,外場的工作我來處理就好。”她把小琬安頓在一旁,“小琬,你乖乖跟主廚叔公留在這裏,姑姑出去看看。”
三步並作兩步,蘇達娜來到了屋外的用餐區,和工作人員引發爭執的是三名年輕客人,兩男一女,不論胖嬸跟小香怎麼低頭,對方就是不斷的咆哮叫罵。
“先生,請您暫且冷靜一下,我是這裏的負責人,因為還有其它用餐的客人,所以可不可以請您降低音量。”她客氣的請求。
“喔,原來你就是老闆,怎麼樣,我就是大嗓門,打我啊!”年輕男子挑釁。
“先生,請息怒,可不可以先讓我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儘可能的采低姿態。
“你們的餐點不幹凈,你看看,蟑螂欸!”男子指着地上肚破腸流的蟑螂,“這種噁心的餐點你竟然送來給客人吃,太過分了。”
“為了踩死那隻蟑螂,我的鞋子還弄髒了,這可是名牌鞋子欸,一雙一、兩萬塊的名牌鞋欽!”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孩,一臉驕縱抱怨。
蟑螂?怎麼可能,主廚叔叔最講究的就是烹調環境的整潔,別說是蟑螂了,廚房裏只要有一隻螞蟻,他都會堅持馬上徹底清潔消毒,絕對不可能會出現蟑螂。
“跪下去把我女朋友的鞋子弄乾凈,要不然我今天就不善罷罷休。”男子蠻橫無理的要脅。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簡直欺人太甚!”小香不滿的抗議。
“怎麼,不擦?好呀。有種你不要擦,我就讓你們今天……不,是從今往後都開不了門。做不了生意。”男子繼續恐嚇。
“你——”小香真是氣不過這種流氓囂張的氣焰。
“小香,別說了。”蘇達娜拉住員工的胳膊,免得雙方對立加劇。
“怎麼樣,擦不擦?”
她忍住情緒,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忍住,帶着平靜的面容對小香說:“小香,把抹布給我。”
“達娜姐……”她越想越不甘心。
那蟑螂明明就是客人栽喊,餐點是她送的,有沒有蟑螂她看得很清楚,若真說料理裏面有蟑螂,也該是屍體,怎麼可能還活蹦亂跳讓這位小姐有機會踩死它?難不成那蟑螂是無敵鐵金剛,可以水裏來火里去?
蘇達娜給了她一抹無所謂的笑容,逕自取過抹布,眾目睽睽下跪在女孩面前,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鞋子。
女客人沒料到她真會這麼委曲求全,彆扭的縮回腳,“算了、算了,你給我滾開,用什麼骯髒抹布來擦我的鞋子,弄髒了你賠得起嗎?”她驕縱的踢開蘇達娜的手。
可事情並沒有這樣就善了,“欸,各位,MARINARA的食物有蟑螂呀,吃了會死人的啊!”兩名男子放肆的大聲嚷嚷,存心污衊民宿的名聲。
“先生,請您別這樣大聲嚷嚷,請息怒聽我說——”為了穩住場面,她不斷的安撫。
“我怎麼息怒?先足蟑螂,再來是你們的員工服務態度糟糕,一點都不把客人放在眼裏,怎麼,你們是歧視客人嗎?”
“我的員工不可能歧視客人。”蘇達娜語氣很堅決。
“意思是說我污賴她嘍?”男子狂妄的指着小香。
“達娜姐,我沒有歧視客人,因為這位客人想要飲用酒精飲料。我很婉轉告知他們,MARINARA並沒有提供酒類,絕對沒有歧視他們的意思,真的!而且我也提醒過這位小姐,為了尊重其它用餐客人,餐區不準吸煙。”小香委屈的說,實在是氣不過,激動得眼淚落了滿臉。
她也是人生父母養,雖然做的是服務業,但對方也不需要這樣糟蹋人吧?
“先生,是這樣的,因為到MARINARA的客人大多數是自行駕車上山,為了安全着想,我們的確不提供酒精類飲料——”
對方打斷蘇達娜的解釋,“屁,這是什麼怪理由?我明明看見她拎着酒走進去。”男子指着胖嬸。
“冤枉啊,那是廚房料理用的紅白酒。”胖嬸無辜的叫屈。
“先生——”
“不要再先生了!”男子狠狠的推了蘇達挪一把,連胖嬸也受到牽連。
“胖嬸,您沒事吧?”她趕緊扶住年邁的胖嬸。
“滾開,你們這家民宿借口一堆,根本不把客人放在眼裏,這種地方誰還來?走了、走了!”
說是要走,可年輕氣盛的男子存心找麻煩,不斷翻桌鬧場,把在場的其它客人嚇得紛紛走避。
“先生,請您不要這樣,餐區里還有其它客人跟孩童,先生——”蘇達娜試圖阻止。
混亂之中,男子蠻橫的揚起手臂,一記火辣辣的巴掌作勢就要朝她的臉落下。
望着迎面而來的巴掌。閃避不及的她宿命的閉起眼睛,竟逆來順受的等待羞辱。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靜止了……
許久,預期中的巴掌遲遲沒有落下,不解的她睜開眼睛愕然發現,康澤爾憤怒的臉孔出現在面前。
他看見了!打從方才爭端一起,他就站在不遠處冷眼看着這一切,他沒有出面是想讓蘇達娜自己解決,可是叫他無法忍受的是她選擇委曲求全、選擇承受那無理的巴掌。
康澤爾抓住那該死的男人的手,一雙眸子赤裸裸的瞪着蘇達娜,毫不掩飾他的怒火。
他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瞧,那表情凝結得跟什麼似的,叫人畏怯。
蘇達娜驚訝又畏懼的望着他,發現他緊扣不放鬧事男人的手指,瞧對方臉色慘白的模樣,她想,只要盛怒之中的康澤爾隨時一個施力,對方的手鐵定報廢。
“康執董,別、別這樣,他是MARINARA的客人。”她真怕盛怒之下的他會硬生生的折斷對方的手指。
男子痛苦得幾度想把手伸回,可康澤爾瞧都沒瞧他一眼,他目光凜凜的望着蘇達娜,因為激起他潛藏怒火的不是旁人,而是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就為了賺這麼幾毛錢,你可以卑微到連自尊都讓人踩在地上?”
“我……”她想要辯解,可是看到他嚴肅的臉孔,就委屈哽咽了老半天說下出話來。
“就為了保全你視之勝過生命的MARINARA,你要讓幾個混蛋這樣糟蹋你、糟蹋你的員工,糟蹋其它客人的安全?既然如此,倘若我可鄙的以你的清白當作條件交換,你是不是也會愚蠢的和盤接受?”他咄咄逼人的問。
“……”蘇達娜臉色發白,一時間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現在的MARINARA根本沒有權力篩選客人,為了保全MARINARA,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去服務來此的每一位客人,讓他們打從心裏喜歡上淳樸自然的MARINARA。她也不想讓自己沒有尊嚴,可是,開門做生意哪有這麼多選擇?
他太羞辱人了,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權貴,也沒有權力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委屈,羞辱讓她強忍在眼底的淚水奪眶而出。
“哭什麼?”康澤爾忍不住對她咆哮。
他受不了她委屈的模樣、受不了她面對糟蹋還逆來順受的模樣,受不了明明是爛攤子一個,卻還要花費她的年輕生命跟夢想去保全,他討厭看到那樣的蘇達娜,討厭——
“像這種可惡的客人,你是不是還要為他們跪下懇求我高抬貴手?”他逼問。
蘇達娜凝望他須臾,“是,請你放開我的客人,康執董。”毫不猶豫的,她選擇跪下去求高抬貴手。
該死,她真的這麼做!
見狀,他又氣又慌的鬆開男子的手,搶在她膝蓋落地前一把拉住她,“蘇達娜,你真是好樣的!”他咬牙切齒。
下一秒,他強勢的扯過蘇達娜,不忘轉身對男子警告,“滾,再讓我多看見你一秒鐘,你最好保證自己有多一條命可以從醫院走出來。”
撂下宣示,在眾人驚呼聲中,康澤爾強行帶走了她。
“主子!主子——”死了,死了,這個蘇達娜惹毛主子了,艾瑞克心驚膽戰的喚着。
“站住,你留在這裏。”嚇止了艾瑞克,他野蠻的把她塞進停在路旁的車子裏,硬是把人帶走。
“停車,康執董,請你停車!”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裏,但她知道MARINARA的每個人會是多麼擔心。
康澤爾一手抓住她的手,狂妄的用單手掌控着方向盤。
“請你別這樣,太危險了!”這是在山區,又不是在市區的康庄大道,就算他技術再好,也不該拿性命開玩笑。
康澤爾不理睬她,放肆的踩着油門沿着山路狂飄,無視子面前的蜿蜒道路,他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情,無疑在告訴蘇達娜他的無所畏懼。
突然,一個大轉彎后的僻靜路旁,他毫無預警的選擇緊急煞車,刺耳的煞車聲逼得她為他瘋狂的駕駛方式嚇出一身冷汗。
“下車——”拋下命令的同時,康澤爾已經率先打開車門走出駕駛座。
她下安的走下車來,在一定距離外望着他偉岸的背影。
距離他們的約定才過了三天,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康澤爾眺望着山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迫切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心裏的憤怒。
許久后,她主動開口,“康執董——”
“幾個客人了?”背對蘇達娜的他打斷她問。
“連同方才那三位,十八個。”蘇達挪兩頰發燙的說。
說來可笑,她每天從早忙到深夜,眼巴巴盼望遊客上門光臨,可是數字會說話,到今天,約定的時間都過三天了,可上門的客人卻只有寥寥可數的十八人,興許今天的風波后,短時間內更是下會有其它客人再上MARINARA來了。
“你把經營看得太簡單了,你以為我所要建立的,就是這樣任憑客人踐踏自尊的事業嗎?如果你夠聰明就要先學會篩選客人,而不是為了多一點營收,讓那種下流的客人用一隻蟑螂就搞得灰頭土臉,如果是我,也不會跪在地上幫客人擦鞋,因為那不是所謂的服務,而是作賤自己。”
“……對MARINARA來說,只要上門的就是客人。”
“所以倘若客人仗勢想要輕薄你,你也會主隨客便?”康澤爾瞪着她,“你還不肯放棄嗎?”
蘇達娜心頭掠過不安,“康執董,今天才第三天,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天。”
“你覺得接下來的四天還會有其它客人嗎?在今天這場混亂后。”
就是這一句話,堵得蘇達娜啞口無言,因為這恰恰也是她心裏的隱憂。
“我問你,是你要自己選擇放棄,還是讓我來替你決定?”康澤爾粗聲問。
只要她願意放手,他馬上會毫不猶豫的宣佈接手負債纍纍的MARINARA,憑廣康集團的能耐,康澤爾有信心絕對可以在最短時間內經營得有聲有色,而她大可回米蘭繼續追逐設計師夢想,他是這樣打算的。
自從那天從艾瑞克送來的調查資料中,了解她的背景后,這個念頭,他始終沒有停止過。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天命與責任,這個燸攤子不該是由她來承擔,在米蘭闖出名堂才是她目前該投注所有心力去努力的事情,而她偏偏不知道是哪條神經錯亂,竟然作出這愚蠢的決定!
“回答我,放棄與否?”
“不——我絕對不輕言放棄,約定的事情,請康總經理不要忘記。”心急萬分的蘇達娜跨步上前,再也顧不了其它,拉住他手臂,乞求他別改變心意。
她望着他,用她那雙翦翦秋瞳,康澤爾沒有辦法忽略她眼裏的沉重,這個沉重的擔子夠她受的了。
他深深凝望她,忽的伸手一攬,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她被整個擁入了懷中。
“康執董……”她不知所措的低呼,小手輕抵在他胸膛。康澤爾渾身散發的熱度透過掌心,毫無保留的傅透過來。
箍在她身上的力道好緊好緊,緊得讓兩人之間一絲空隙都不剩。
為什麼?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她只感覺自己腦子一片空白,溫暖的錯覺讓她一度迷失,想要暫時忘掉MARINARA、忘掉負債、忘掉放棄的夢想,就只要這樣安靜的依靠着。
康澤爾凝視着近在咫尺白皙中微透着潮紅的臉龐,慢慢低下頭來……呼吸拂上了她的臉,她以為他要吻她,羞怯緊張的閉上眼睛——
“如果你仍然執迷不悟不肯放手,我不介意幫你這一回,就由我來幫你這隻迷途羔羊作出最理智、最正確的決定。”
撂下這話,他鬆開了擁抱,轉身走向車子。
就由我來幫你這隻迷途羔羊做出最理智、最正確的決定……
康澤爾走開后,冰冷旋即包圍蘇達娜,他說的話並沒有為她帶來絲毫的快樂,而是為她的心凝聚更大、更多的烏雲。
“康執董——”她試圖喚住他離去的步伐,想要釐清話中含意。
但他冰冷的眸子掃過她,隨即無情的駕車離去,留下孤獨不安的她。
“不,你不能這樣做!絕對不行……”她渾身顫抖不已的蹲在地上,眸子裏透露出極度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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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達娜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真會這樣急轉直下。
寂靜的午後,“你們要做什麼?!”她望着突然到來的陌生人,縮躲在她身後的是年幼的小琬。
為首的男人亮出手中文件,“我是銀行代表,由於蘇達雄先生遲遲未償還銀行借款,今天來是要對蘇達雄先生名下的MARINARA旅館進行全面查封。”
“查封?不,康執董明明承諾要多給我一點時間的,現在第一個禮拜都還沒結束,怎麼就要查封?我不是沒有誠意還款,而是需要時間把這裏重新經營起來,請別這麼輕易就說要查封。”蘇達娜苦苦哀求。
“小姐,我只是按照銀行規定的程序走,蘇達雄沒有還款是事實,就算康執董想要給你們機會,可是規定就是規定,如果我們破例,那往後每個債務人都這樣要求,我們實在很為難,請您務必要諒解。”
“別這麼殘忍,這是我們唯一振作的希望呀!”
“很抱歉,我無能為力,今天查封動作實施后,請你們儘快從這裏搬離。”
她原以為可以盡自己微薄的力量保住MARINARA,就算時間被拉長,也可以慢慢的償還所有債務,然而事與願違——
康澤爾離開后的第二天,債權銀行突然一改先前旁觀者的保留態度,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突然要對MARINARA進行查封。
她被通知必須在最短期限內完全搬離此地。
想到好不容易努力的心血被徹底踐踏,蘇達娜說什麼心情都不能平復。
她抱着小琬,第一次感覺到生存是這麼無力的現實。
然而厄運似乎不肯就這麼落幕。
翌日,自稱設計師的男人領了幾個工人,帶着工具,說是來勘查室內狀況,打算着手進行改建工程,她積壓多時的情緒頓時爆發開來。
“出去!出去!MARINARA就是MARINARA,這裏會保留最初的設計,我們不需要改建,下需要!”她一改先前的逆來順受,近乎歇斯底里且極強悍的趕走這些入侵者。
不,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康澤爾不可。
就算不能奪回MARINARA,至少……也要能保全MARINARA的原本風貌,還有其它人的工作權利,這是她最後的底限。
蘇達娜換了外出服,跟隨她遠征米蘭的大提包被她甩上肩膀,臉上還帶着當初逐夢的堅決眼神。
“康澤爾,你實在逼人太甚。”她喃喃念着不滿,但她不會輕易屈服。
“姑姑,你要去哪裏?你也要把我丟下嗎?”小琬可憐兮兮的望着她,害怕分離又再一次的降臨。
緩了緩臉上的憤怒情緒,蘇達娜用最溫柔的口吻對她說:“姑姑才不會丟下小琬,姑姑是要去跟壞蛋談判,叫他把這裏還給我們。你先乖乖跟胖嬸婆回家,姑姑一回來就去接你,好不好?”
小琬執拗哭鬧了許久,所幸有胖嬸的百般安撫,小丫頭總算暫時妥協。
“達娜,你一個女孩子這樣貿然跑去理論,太危險了。”胖嬸不安的說。
“胖嬸,別替我擔心,我只是去表達我的想法,這是台灣,總是有法律的。”她安撫了眼前的一大一小,宛若女鬥士般的激昂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