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將杯中透明的液-體一飲而盡,被從胃部衝到喉嚨的辛辣嗆到,把頭埋在臂彎里用力地咳著,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原來酒是這麽難喝的。
高文軒邊咳邊想,把溢出的淚水蹭到袖子上,抬頭對吧枱後面美麗的老闆娘說道:"再來一杯。"
雲月動作優美地為這位面生的客人又倒上一杯烈酒,送到他手邊:"第一次來,這杯算是請你的。"
高文軒小聲地道了謝,還是一口便喝光,示意雲月繼續倒酒。
每個月都會有那麽幾個來店中借酒澆愁的客人。雲月看都看煩了。可今天這個第一次見到的客人長得年輕俊俏,正好自己的老公又不在,看他被酒精燒紅的臉排解下寂寞也是不錯的。更何況還有錢賺。
喝酒傷身這種話,雲月是決計不會說的。她開的是酒吧,不是健康服務中心。滿臉微笑地為青年倒好酒,盤算著今天的收入比昨天又好了一點。
無法知曉雲月心中所想的高文軒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灌自己喝酒,就像要補回今天在謝榮廷婚禮上沒喝到的份一樣。
那個自己愛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終於在今天結婚了。
辛苦地隱藏着感情留在他身邊,以為只要看着他就能滿足自己的思念。可事實證明他想要的遠比自己想像的多。
身為好友的伴郎,卻因為不會喝酒而一直被新郎保護,等到婚禮結束的時候,謝榮廷是被人抬着送到賓館的總統套房裏的。他與新娘的新婚之夜,怕是要泡湯了。
高文軒想着想着,竟笑了起來。
等這對新婚夫婦蜜月回來後,已經成為謝榮廷妻子的林婉會不會因為自己毀了他們的洞房之夜而向自己抱怨呢?
那個有着漂亮眼睛和撩人酒窩的女人,那個成功地奪走了謝榮廷全部愛情的女人......
韓靖堯走進"時光倒流"的時候,正看到雲月支撐著下巴幫一個半倒在吧枱上的人倒酒的情景。從背影來看,那個人應該很年輕。
跟酒吧中幾個相熟的客人打了招呼,韓靖堯直奔吧枱而去,坐到高腳椅上敲了敲檯面:"一切照舊。"
"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你不打算來了。"雲月放下手中的酒瓶,走到韓靖堯面前笑得開心,取出專門為他開的那瓶芝華士,倒了一杯遞給他,"最近很忙?"
"嗯,剛標下一塊地,還有些事需要處理。"韓靖堯喝口酒潤了潤喉嚨,一轉眼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人正伏在吧枱上,似乎醉得不輕。
"新客人?"
"嗯,今天才來的。長的很帥,是我喜歡的類型。"雲月貼近韓靖堯耳邊說著悄悄話,"剛進來的時候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大概又是一個失戀不久的。可惜,不合你的口味。"
雲月甜膩的氣息吐在耳朵上,引得韓靖堯陣陣發癢,輕笑幾聲:"吃慣了甜食,偶爾換換新口味也不錯。"
"真的假的?"雲月被嚇到似的拉開跟韓靖堯的距離,裝出不可思議的樣子。
"說說而已。沒準人家只是迷路後不小心進了狼窩的普通人。"韓靖堯輕輕晃着杯子,目光依舊在旁邊那人身上流連。
雲月為自己調了一杯雞尾酒:"你心情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好,最近生意那麽順利嗎?"
"新開的樓盤賣得不錯,所以大家都很開心。"韓靖堯說得輕描淡寫,對他的情況有一定了解的雲月可是明白他所謂的不錯對其他人來說怕是一輩子也賺不到的數目。
2
又有兩位熟悉的客人走進酒吧的大門,雲月跟韓靖堯說了一聲,便過去招呼。
韓靖堯淺嘗了幾口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對剛走到吧枱邊的兩個人點點頭,便又把精力集中在手中的酒杯上。
差不多一個月沒來"時光倒流"了,為了標下城郊的那塊地,每天都在幾個重要部門之間跑來跑去,請客吃飯喝酒消遣......在對那種不停重複的生活的厭惡中,自己的公司成功地取得了那塊土地的使用權,不必再去交際應酬,可之後剩下的,卻是莫名的空虛......
現在的自己什麽都不缺。公司運做順利,父母身體健康,能談心事的朋友也有那麽兩個,也經常能找到自己喜歡的男孩交往,可為什麽就是沒有滿足感?
"你就是被錢給燒的。那麽多臭毛病......等你什麽都沒有了,你也就沒那麽多煩惱了。"
好友憤憤的話語在腦海中響起,韓靖堯不由一笑。
也許真的如朋友所說,因為自己的人生太過順遂,反而沒有了活着的真實感吧。
"榮廷......"
醉倒在身邊的人模糊地叫着一個人的名字,成功地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
從那個人的臂彎中,只看得到掛着眼淚的眼角、挺直的鼻樑,和染上緋紅的臉頰。只是這些,就足夠判斷出他擁有着十分俊美的容貌。
雲月說,他是這裏的新客人......果真是自己沒見過的人。
那滴掛在眼角的淚珠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閃耀着誘人的光芒。
韓靖堯不知不覺地伸出手,用指尖將那滴眼淚拭掉,也驚擾了昏睡中的那個人。
高文軒迷迷糊糊地抬起頭,攝取過量的酒精模糊了他的視線,完全看不清身邊的人是誰。眨眨眼,他執着地叫出同一個名字:"榮廷......?"
韓靖堯微微一笑:"你認錯人了。"
確實很帥。
這是韓靖堯對高文軒那張臉的第一印象。第二個就是,這個人不在自己的狩獵範圍之內。
還是看不清面前這個人的容貌,但他的聲音自己從未聽過。
低低沈沈的,帶著特殊的磁性,與謝榮廷完全不同。
"是啊......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還了對方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高文軒神智雖然不如平時清醒,本身的修養還是讓他做出了道歉的舉動。
睡着的時候還不覺得,一醒來,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翻騰著要湧出來。
在韓靖堯大膽的注視下,高文軒臉色泛青,喉嚨一陣滑動,反射性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彎下了腰。
不會吧!
韓靖堯來不及想,離開座位去扶住高文軒的肩膀。
"怎麽了?"察覺到這邊的異狀,雲月匆匆走過來問道。
"他不行了,我帶他去洗手間,別弄髒了你的地方。"韓靖堯邊說邊帶著高文軒向洗手間走去,連雲月那句"麻煩你了"都沒聽到。
3
在韓靖堯的照顧下,高文軒俯在洗手池邊吐了個痛快,直把胃裏不多的東西都倒了個乾淨。
最後除了酸水,沒什麽可吐的了,高文軒軟軟地抓着洗手池邊緣,不讓自己滑到地上。
在自己嘔吐的過程中,一直有一隻大手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背,給自己無形的支持。
"漱漱口吧。"
那隻手停留在了自己的背上,透過衣服傳來比自己的體溫高出許多的熱度。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沈,令自己不自覺地想按照他說的去做。
用自來水漱了口,頭部的暈眩總算減輕了一些。高文軒這才看清楚那個關照自己的陌生人。
他的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眼中含着些許無奈,看起來比自己年長几歲,充滿成熟男性的風度和魅力,也有着成功人士的自信沈穩。
"謝謝,對不起......"
高文軒道謝之後緊接着道歉,換來對方几聲輕笑。
"你沒事了?"
"嗯。"高文軒費力地站直,剛想邁步就失去平衡歪到一旁,韓靖堯趕緊又把他扶住,再也不肯鬆手。
"還是我扶你吧。"韓靖堯不理會高文軒徒勞的掙扎,半扶半摟地把他帶離洗手間。
"我還沒結帳......"
發覺男人在把自己往酒吧的門口帶,高文軒向吧枱的方向使勁,眼睛盯在還剩了一半烈酒的酒杯上。
"雲月,記帳,連他的一起。"
見老闆娘滿臉詫異地望着這邊,韓靖堯無聲的做出口型。
看出韓靖堯說了什麽,雲月飽滿的元寶嘴驚訝地張成了O形,連點頭都忘記。
肯幫別人付錢,不就代表那個人是他今晚的床伴?
難道他說要換口味的事是真的,不是開玩笑?
沒等雲月想明白,那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就消失在酒吧的門外。
"你要帶我去哪?我得回去結帳......"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高文軒總算有點醒酒了,甩著肩膀想擺脫韓靖堯的扶持。
"我已經幫你結了。你醉成成這樣,還是先出來吹吹風吧。裏面不透氣,難不難受啊你。"知道自己現在鬆手這個人也未必會摔倒,韓靖堯還是在握着他肩頭的手上加大了力量。
聽出韓靖堯話中的關懷,高文軒停止了掙扎,低下頭說道:"謝謝,對不起......"
"呵呵,你的愛好是跟人說謝謝和對不起?"韓靖堯被高文軒說得最溜的一句話逗得笑起來,
高文軒越發覺得不好意思,再次習慣性地說道:"......對不起......"
韓靖堯沒辦法地咂咂嘴:"我姓韓,韓靖堯。你呢?"
"......高文軒。"猶豫了一下,出於禮貌高文軒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扶著高文軒走到自己的車旁,韓靖堯很自然地為他打開了副駕駛位一側的車門。
"不用了。我們又不認識,怎麽能麻煩你......"高文軒把胳膊搭在車頂,不肯坐進去。
"還記得我叫什麽嗎?"韓靖堯突然問道。
被問得一愣,高文軒回憶著男人的名字:"韓......靖堯......"
"你看,這不是認識嘛。"
在高文軒繼續拒絕之前,韓靖堯不由分說把他塞到了車裏,順便幫他系好安全帶。
4
韓靖堯繞過車頭坐到駕駛位上,在高文軒帶著幾分疑惑的注視中再次問了句:"你家地址呢?"
"家......"高文軒的表情有些茫然。
自己的家不在這個城市。因為工作的關係,一直跟謝榮廷住在兩人一起租下的公寓裏。
那個人結婚前,就搬了出去,所以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那個人......再也不會回到只屬於他們兩個的家了......
高文軒用力搖搖頭:"不回去!我......不想回去!"
空蕩蕩的房間一到夜裏就好似在用無人的寂靜嘲笑他的愚蠢和天真。自以為是地創造出來的虛假幸福,那麽輕易地毀壞了。再也不想回去那種地方。
嘴角勾出玩味的笑容,對方的話在韓靖堯的耳中轉化為另外的意思。
高文軒不知道韓靖堯的想法,沈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微微垂下的頭使美好的頸線舒展在韓靖堯眼前,與他緋紅色的臉頰呼應出一種特殊的豔麗。
韓靖堯的手指禁不住誘惑,自動爬上高文軒的頸項,享受那泛著象牙白的皮膚上的細膩觸感。
高文軒被男人大膽的碰觸嚇了一跳,從沈思中驚醒,縮起脖子躲避男人的手指。
"別這樣......"
連耳朵都紅到發熱,高文軒尷尬地出言拒絕。
"不習慣在車裏親熱?"韓靖堯笑意不減,對方的抗拒在他眼裏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高文軒找不到合適的回答,也不懂男人為什麽這麽自然地對著同樣身為男性的自己說出性暗示十足的話語。男人的手指還在自己後頸處輕輕搔動,身體都因為那巧妙的力度和節奏而熱了起來。
車內狹小的空間令高文軒根本無處閃躲,無奈之下只好用手去拉韓靖堯的手。
剛抓住男人的手腕,身體就被拉向男人,隨後對方的唇就不客氣地貼了上來,給了他一個實在的吻。
"嗯......唔!"慌亂之間,高文軒想說些什麽,反倒被韓靖堯抓住機會,將舌頭探進他口中,加深了這個突然的吻。
男人接吻的技巧十分純熟,對付起高文軒這種沒什麽經驗的菜鳥輕鬆得很,從高文軒那笨拙的反應中,男人有些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不像是習慣出來玩的人。但對男人的接受度卻騙不了人。不過是接吻而已,他就好像有感覺了。
就在高文軒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的時候,男人結束了長久的親吻,舌頭在離開他的嘴唇之前,順便舔掉從他口角溢出的唾液。
又在高文軒的下唇響亮地親了一口,韓靖堯笑着問:"怎麽樣?舒服嗎?"
高文軒大口地呼吸著車內渾濁的空氣,眼角微微泛紅,無辜的樣子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
喜歡男人的事,自己從十四歲的時候就知道了。這麽多年,唯一令自己心動的也只有謝榮廷一個而已。就連平時自慰也都是想像著謝榮廷的一切來做。可現在對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被他吻了一次,身體就擅自有了反應。高文軒頓覺羞愧萬分,甚至認為這是對謝榮廷的徹底背叛。
不對。自己愛的人從來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他們之間也從沒有過愛情存在。那個人已經結婚了,自己跟他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已。那個人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忠誠。
這樣想着,高文軒又開始自暴自棄,放任身體被難耐的空虛和孤獨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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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靖堯的手不經意似的滑過高文軒膨起的下體,被對方敏感的顫抖逗得笑出聲來。
"想不想再舒服一點?"韓靖堯帶著少少的惡意問道。
面對惡魔墮落的誘惑,如同與自己的心作對一般,高文軒極慢地點了點頭。
韓靖堯隔着褲子在高文軒微微挺立起來的地方來回撫摸著,被安全帶束縛住的身體不太自由的扭動起來,偶爾吐出粗重的氣息。
手指明顯感覺到布料下的部分更加硬挺,散發出灼人的熱度。
韓靖堯悄悄抬頭,看到被自己的手撩撥得燃起慾火的青年閉著雙眼側頭靠在椅背上,嘴唇緊緊抿在一起,眉心出現淡淡的痕迹,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劇烈地起伏。
連韓靖堯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技巧真的好到只是摸兩下就能讓人這麽興奮的程度嗎?
拉開青年褲子的拉鏈,將藏在裏面的部分釋放出來,握住形狀漂亮的頂端,發出讚賞似的嘆息。
"嗯......"
青年難耐的發出鼻音,分開的雙膝失控地發抖,眉心的痕迹變得更明顯。
韓靖堯用食指在頂端的凹口處撥弄兩下.......
車外漸漸清晰的腳步聲和談話聲讓韓靖堯打消了現在就讓青年幫他好好舔一下的念頭,轉動鑰匙發動了汽車。
"那就回去再說吧。"
韓靖堯收回落在青年側頸的目光,決定回家後要痛快地玩一整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