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話 逆進
不至死地,無以後生。
三副隱形眼鏡、三顆骰子,構成一個看似完美的死局。但,這死局卻盡在我預料之內。
第九十一話逆進】
“mossad隊乃以色列國。以色列在中東地區可算是美國的頭號僕從。按常理,他們自不當有意刁難代表美國cia的我們。但是,我們亦不可大意。我們需把mossad是[愛神]卧底的幾率計算在內。儘管以色列背叛美國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mossad自遊戲開始以來,默不做聲的低調晉級,直至決賽,這期間卻又從未主動找我們美國接洽過,此舉實在令人懷疑。作為一個傾美國家,何以會不顧美國,兀自獨斷獨行?我想,既然[愛神]能把保羅安nsa,他們也當有實力將自己的人滲透進以色列。此番決賽的第一局,我們僅作試探之用。若mossad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得領先,那他們必然有詐。”
“果然,是卧底啊!”來棲光看着眼前mossad隊的三人,回想起了魯斯晨時在他耳邊說過的話。“[愛神]作為東道主,自然會制定於己有利的遊戲內容。如mossad在猜骰局不假思索的猜出了我方骰子所在,則他們必定擁有某種能透視毛玻璃的特殊道具;如mossad在被猜局能輕易逼我們得分,則他們很可能事先就準備了三個骰子,人手一顆。[]”“魯斯的預想果然沒錯。”光的嘴角微微翹起,暗自笑了。落人隊,似是早已針對此時的逆境,制定了一套應對方略。
“下面,進行第二輪。首先,進入藏骰階段。”裁判話音剛落,毛玻璃就升起,攔在了兩隊中間。mossad利用隱形眼鏡,透過玻璃,觀察着落人方骰子的移動:李鳴將手搭在光手上,光似從李鳴處接過骰子后,又交給了魯斯。看着這個傳遞過程,mossad非常確信,骰子已到了魯斯手中。“藏骰人是魯斯,猜測時隨便說是來棲光或李鳴就行了。”mossad的三人互相交換眼色后,似已達成了共識。
“藏骰完畢,現在決定先猜方。”裁判拋出硬幣,用手背接住。“背面,此輪仍由mossad先猜。”諾伊諾斯向身邊的august遞了個眼色,august立刻舉起手,向裁判示意由他來做猜骰人。“請問猜骰人,需要向懷疑對象提問么?”裁判問道。august搖了搖頭。在mossad看來,這個所謂的提問,簡直就是多餘的。“那麼,請做判斷吧。”“來棲光。[零][點][看][書]”一向沉默寡言的august首次開口說話了。上一輪猜的是來棲光,這一輪又猜來棲光,mossad似乎認定了,光是落人隊裏最無腦、最好欺負的一個。“來棲光,請打開你的手掌。”“ok。”光笑着張開了手掌,一顆骰子竟赫然立於他手心。頓時,mossad三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剛才分明看到李鳴把骰子傳給光,光又把骰子傳給了魯斯,此刻骰子怎可能出現在光的手上?
“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實的哦!”光對滿臉疑惑的august說道,言語中充滿了挑釁和輕蔑。原來,這是落人隊下好的一個套,只等着mossad鑽進來。剛才在藏骰階段時,李鳴確實把骰子交給了光,但光並沒有把骰子傳給魯斯。他用手掌遮擋住骰子,故意用自己的手和魯斯的手做合十接觸,裝出一副“把骰子傳給魯斯”的樣子。而實際上,他沒有給魯斯任何東西,骰子仍然留在他手中。mossad太過依賴隱形眼鏡中看到的景象,這個小小的假動作把他們都騙了。
“這傢伙已經識破我們能看穿玻璃了?”面對光的笑容,諾伊諾斯心中一陣抽搐。由於august不幸猜中了藏骰人,現在雙方的比分已變為1比1。[零][點][看][書]“難道我設下的死局,就這樣被破了?不,這只是僥倖,僥倖而已!就算他識破了我們能看穿玻璃,就算他用假動作讓我們誤以為骰子在魯斯手裏,可是剛才,除了猜他我們還可以猜李鳴的啊!我們猜是魯斯外的任何一個人都行,萬一我們猜的是李鳴,他們不照樣要輸?沒錯,這只是單純的僥倖而已。”諾伊諾斯的信心,並沒有動搖。mossad選擇了光,只是碰巧抓到了那二分之一的鬼牌,並不是本質上的問題,下次不會再有此種失誤了,諾伊諾斯反覆這樣告訴着自己。
“下面,請落人隊猜骰。”“我來吧。”光一邊擺弄手中的骰子,一邊對裁判說,“裁判,猜之前先問你一個問題。我可否要求他們三個把手都張開呢?”“哦?為什麼這麼問?”“啊。。。因為我懷疑他們三個人手中,其實是各有一個骰子的。”“什麼?”此話一出,諾伊諾斯立時心跳加速:“這傢伙。。。果真把我的計策都看穿了!”裁判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諾伊諾斯,回道:“不行。只有在猜過之後,才能讓你的懷疑對象一人張開手,不能讓三人都張開手,這不合規定。況且,骰子是由我們主辦方準備的,兩隊都各只有一顆,我想你是多慮了。”“好吧好吧。”光擺了擺手,道。[]既然已經確定了mossad是[愛神]的卧底,那裁判就和他們是一丘之貉,光也沒打算真的讓裁判答應他的這個要求。
“現在,我要提問了。四眼兄,由你回答!”光指着諾伊諾斯,說,“還是剛才魯斯問過你的那個問題,骰子在你手裏么?對了,我得先提醒你一下,你的說謊機會已經用掉了。”“現在只能說實話了。”諾伊諾斯苦惱地垂下頭,他萬沒想到自己的兩個計策都會被看穿。如果現在犯規說謊話,落人隊一定會緊咬這個口實不放,遊戲將無法再進行下去。為今之計,只有暫且放棄此局了。他開始後悔,第一局時確不該那麼輕易就把說謊機會給用掉。“我手裏。。。有骰子。”諾伊諾斯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向己方的其他兩人做了一個眼色,讓他們把骰子從手掌收入袖中。幸好事先,他讓mossad的三人在袖中都藏有一塊強力磁石,只要讓手稍稍松一下,鐵制內核的骰子就會被吸入袖中。若不是安排了這進可攻退可守的一步,三人手中都藏有骰子的這個事實將立刻在光的一句話后大白於天下。
“哦,你說你手中有骰子,這句話是實話的話。。。那你旁邊的這位大叔,手裏就一定沒有骰子了。[]好吧,我就猜是他!”光指着艾桑說道。已將骰子收回袖內的艾桑張開雙手,其內沒有骰子。諾伊諾斯為證明自己並未說謊,也張開了他那隻握有骰子的手。“落人隊猜錯,積0分。現在比分:1比1。”隨着裁判的宣判,諾伊諾斯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屈辱,如此的狼狽。上一局,他還以為自己的奸計將會毫無障礙的進行下去,這一局他卻才發現,原來被玩弄在股掌之間的不是落人隊,而是他自己。落人隊早已看透了我的策謀,上一輪他們故意誘我說謊,以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這是我的大意。
可惡,策略必須得改變了!
諾伊諾斯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人。儘管這一局,落人隊扳回了劣勢,但比分卻是1比1,雙方還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只要現在填補一個可行的新策略,則勝利還不會離得太遠。諾伊諾斯把一隻手指伸入眼鏡后,揉了揉眼珠。這個動作,正是他的新策略之一。為應對非常狀況,他給自己佩戴的隱形眼鏡與己方其他兩人是不同的。他的眼鏡,只要將位置稍做調整,其能夠透視的,將不只是那塊毛玻璃,加強后的透視能力會把持骰者的手掌也一併透視掉。現在,諾伊諾斯已用一個小動作將隱形眼鏡調試完畢,在下一局中,無論落人隊做出怎樣的假動作,作為猜骰人的他,也可準確無誤的看到骰子到底被包裹在誰的手中。[零][點][看][書]
而下一局,在對方猜骰階段的應對方法,諾伊諾斯也很快想好了。到時,他只需要找個借口離座就行。裁判是自己人,隨便說個理由,讓裁判准許離座,是輕而易舉的。目前,諾伊諾斯是隊裏唯一一個用掉了說謊機會的人,如同被敵方打開的一個缺口。只要他離座,mossad隊的座位上就只剩august和艾桑兩人,而這個缺口也不復存在了。落人隊將無法再針對他提問,而只能對艾桑或august提問。艾桑和august的說謊機會都還在,所以無須懼怕對方的提問。且他們手中也都各握着一顆骰子,無論落人隊猜誰,被猜的那個人只要把手張開,骰子就會出現於其中。這一分,將會穩穩的塞進落人隊懷裏。沒錯,這樣就萬無一失了。諾伊諾斯的大腦運作非常之快,他總能在短時間內想出常人想不到的奇計,這是他引以為豪之處,也是本·哈克之所以如此賞識他的原因。
現在,落人隊,你們可儘管放馬過來了!
“下面,進行第三輪遊戲。[零][點][看][書]首先,是藏骰階段。”裁判宣佈完畢,毛玻璃再度升了起來。august和艾桑此時把藏在袖內的骰子滑回手掌中,捏住。諾伊諾斯則清楚地看到,來棲光把骰子交到了魯斯手裏。這次不再是假動作,那骰子確確實實就握在魯斯手中。不僅是骰子,就連骰子上的點數,諾伊諾斯透過隱形眼鏡都看得一清二楚。“好了,這次贏定了!”
裁判將硬幣拋起,用手背接住,道:“正面。此輪由落人隊先猜。”毛玻璃緩緩降下,雙方的猜骰人:李鳴和諾伊諾斯四目相對,相視而坐。“等等,裁判。”還未等李鳴開口,諾伊諾斯就率先說道,“我有些口渴,可否去拿點水喝?”裁判有些詫異地看着諾伊諾斯,好像是在說:“這是要幹什麼?事先沒向我交代過還有這一出啊?”不過,[愛神]的裁判皆有極佳的應對能力,很快就配合諾伊諾斯說道:“哦,可以。請問,需要遊戲暫停嗎?”“不需要,大家繼續吧,我很快就回來。”諾伊諾斯說罷,站起身來轉身就走,走到離遊戲場地幾米遠處喝水去了。
看着諾伊諾斯的突然離場,李鳴有些驚訝。顯然,他也想像剛才來棲光一樣,向諾伊諾斯提同樣的問題。只要問諾伊諾斯“骰子是否在你手中”,不能說謊的他將直接敗退下來。[]可是,現在這個方法行不通了。“裁判,我可以等他回來再提問么?”李鳴問道。聽到這個問題,裁判立馬意識到了諾伊諾斯離座的目的,原來是為了避免提問。裁判心中暗笑着:“不愧是諾伊諾斯大人。”口中卻說:“不行,你要提問的話,請先就mossad隊的其他成員提問吧。”面對裁判的這個回答,李鳴也很快明白了現在的狀況,但他並未顯出窘迫之態,反而好像更加胸有成竹了。
“雕蟲小技。”李鳴看着不遠處的諾伊諾斯,笑了笑,開口道:“好吧,那我就不提問了。”通過此前的推理,李鳴已認定mossad三人必然人手都有一顆骰子。但在上一局,諾伊諾斯和艾桑同時開手時,卻只有諾伊諾斯手中有骰,艾桑手中沒有。據此推斷,他們必懂得使用某種方法快速把手中的骰子藏起來。掌握了這一點事實,就足夠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我想讓你們像前一局一樣,在我做出判斷後,同時開手。因為。。。我至今還是很懷疑,你們兩人手中是不是都有骰子。”李鳴說道。“沒問題。”為了澄清嫌疑,艾桑爽快的回答道。在他看來,同時開手與否,根本不是問題。[]因為,在李鳴剛一做出判斷時,沒被李鳴猜到的那人就會用極快的速度把骰子藏回袖內。但是,他沒想到,李鳴所要的,恰恰正是這個效果。
“那麼,我要猜了,我猜。。。你。。。”李鳴用手指指着艾桑的鼻子,大聲道。話音剛從李鳴嘴中發出,august就立即稍鬆手掌,讓袖內的磁石把骰子吸進了袖子裏。然而,他卻不知,李鳴的這句話其實並未說完——“你手中沒有!我要猜的是你!”說時遲,那時快,李鳴在補完自己後半句話的一瞬間,也捉住了
august的雙手,並強行將其打開——其中沒有骰子!之前,李鳴是故意放慢語速,讓august中計。在稍縱即逝的快速下,august的反應哪可能跟得上?他的骰子已被袖中的磁石牢牢吸住,根本就來不及在李鳴打開他手掌的一剎那將其倒回手中。不善言辭的august,此時已被氣得嘴唇直打哆嗦,說不出半句話來。再看一旁的艾桑,臉色也如同白紙一般。勝負已定,他現在張不張開手,都於事無補了。
“裁判,你看到了,他手中沒有骰子。趕緊宣佈比分吧。”李鳴催促道。裁判和mossad的兩人面面相覷,他們皆未料到,在諾伊諾斯離座的情況下,李鳴居然還有辦法破局。[零][點][看][書]他們不得不承認,落人又一次把他們玩弄了。“落人隊猜錯。。。比分不變,還是1比1。”裁判用哽咽的聲音宣佈道。這時,諾伊諾斯回到了座位上,看到目前這個賽況,他當然也被氣得咬牙切齒。
“我的局。。。居然被一破再破。。。這怎可能。。。這些傢伙到底是什麼人?”諾伊諾斯氣血上涌,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可是,他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現在,不是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時候。還有最後一局,這一局才可決定最後的比分。“來吧,這次我是絕對不會輸的!”諾伊諾斯的雙眼直直地盯着藏於魯斯手中的那顆骰子,他非常確定,接下來的猜骰局,勝利必是他的囊中之物。
“現在,由mossad猜骰。”遊戲進行到最後,裁判的情緒也被牽引起來,他的聲音顯得格外高亢。這時,魯斯小聲嘟囔道:“口好渴。。。我可不可以也喝點水?”今天的魯斯,本就身體不適,自遊戲開始以來,他都鮮少開口說話。現在的他,看起來似更加虛弱了。“魯斯,你有力氣站起來么?要不,我去拿水給你喝吧?”光關切地問道。“哦。。。那謝謝你了。”魯斯的說話聲,細弱得像蚊子。“裁判,我去拿水了。”未等裁判首肯,光就站起來,離開了座位。裁判無奈,同樣是要求喝水,剛才允許諾伊諾斯去喝,現在有什麼理由不允許魯斯喝呢?他只好讓遊戲繼續進行。
“又想耍什麼花招?”諾伊諾斯看了看遠去的光,又看了看仍藏於魯斯手掌中的骰子,心想:“無妨。骰子在魯斯手裏,這一點我可百分之百肯定。來棲光不在,我猜是李鳴就行!這一局,他們絕無可能再破!”“裁判,剛才我離座時遊戲未暫停。現在,也不必暫停了。我無須提問,直接猜了!”諾伊諾斯豁出最後的自信,大聲道:“我猜,落人隊的藏骰人是李鳴!現在,就把你的手張開給我看吧!”“恩。。。你要看,就給你看吧。”李鳴緩緩張開手掌,其內果然是空無一物的!諾伊諾斯滿意的笑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回落了下去。終於,遊戲被他扳回了一成。這最後一局,雙方皆猜錯,比分還是1比1不變的平局。因此,按規定將要加賽一局加時賽,以決定最終的勝負。
“是的。時間,我諾伊諾斯所需要的只是時間!只要有時間,我就能想出更多、更奇的計謀!時間,會讓我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如此膠着的戰況,裁判也深深為mossad隊捏了一把汗。還好,還有機會!裁判相信,諾伊諾斯定有能力在最終翻盤。然而,正當裁判要宣佈比分,宣佈進入加時賽時,一個人卻打斷了他——是李鳴。“裁判,先等等,這一局還沒結束呢!”“呵,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想負隅頑抗么?”諾伊諾斯輕哂道,“我已經說藏骰人是你了,你手中也確實沒有骰子,你還有何可狡辯?”“是,我手裏是沒有骰子,骰子在他手中。”李鳴指了指他身旁的魯斯,魯斯張開手掌,那顆骰子出現於其中。“是啊!這不就夠了么?還有什麼問題?”諾伊諾斯問道,他不知,李鳴到底想說明什麼。
“當然有問題。我記得,你剛才是說,‘藏骰人是李鳴’,對吧?”“是,我是這麼說的。”“呵呵呵呵呵呵。。。”經過一番確認后,李鳴嘴角浮起了几絲陰笑。這,是一個不屬於他的笑容,笑得令人發寒。在這陰森的笑意中,李鳴問道:“你說藏骰人是李鳴,那麼,在你眼裏。。。我又是否是李鳴呢?”這句話使諾伊諾斯心中一震,而緊接着這句話之後的一個動作,更使諾伊諾斯如石像一般呆住了——
眼前這個本該是殘疾人的李鳴,竟推開輪椅,雙腿直立,站了起來!以居高臨下的眼神,無情的俯視着他。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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