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月花季，日子在紛飛的春雨里過去，歐雪兒常常不自覺地對著因雨而蒙上一層薄霧的玻璃發獃；只有在想到項君澤在雨夜裏離去時的哀傷面容時，心裏才會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雪兒，那個……明天一早開會用的資料，你弄好了嗎？」雖然很不想開口，但張巧慧還是硬著頭皮提醒她。
「啊，抱歉，我馬上就弄。」歐雪兒說著，很快地回到位子上，開始工作。
「現在才要弄？都快五點了耶。」張巧慧不禁在嘴裏嘟囔。
時間很快地過去，張巧慧不時瞄著隔壁歐雪兒的進度，在心裏連聲哀嘆，她可是有約會的人耶，再等下去鐵遲到的。
「對不起，jojo，你是不是有約會？」歐雪兒察覺張巧慧的眼光老是一直往自己這邊瞄。
「嘿嘿。」張巧慧乾笑了兩聲，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那你先走吧，剩下的工作我來就行了。」
「不、不用了啦。」
「沒關係啦，是我delay到你，所以……你先走吧。」
「那要不然你做出來以後就把資料放我桌上好了，我明天再早一點來整理。」糟糕！真的快來不及了，張巧慧匆匆開口。
「好，你先走吧。」
「那就這樣嘍，拜拜。」
「嗯。」
歐雪兒繼續埋頭工作，窗外的天色也慢慢地變暗。
「還在忙？」突然聽到了聲響，歐雪兒抬起頭，這才發現整間辦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嗯，有些工作得在明天之前趕出來。」歐雪兒輕輕說道，視線又回到了電腦螢幕。
「有沒有什麽我幫得上忙的？」葉政浩拉來椅子，坐到歐雪兒身旁。
「不用了。」歐雪兒笑了出來，叫堂堂一個大經理來做這種小ㄎㄚ員工做的事，太大材小用了吧？
「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看是要COPY、打印，還是打雜什麽的都可以，你儘管吩咐吧。」
「那麽就麻煩你幫我校對這些文案吧。」歐雪兒拿葉政浩沒轍地開口。
「好。」葉政浩很爽快地伸手將打印出來的文件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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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畔的生日party，場面很熱鬧，身為壽星的女主角卻因為男友忙着跟周圍朋友寒暄冷落了自己而感到不開心，隔着泳池，一雙眼哀怨地直瞅著男友看。
發現了女友的目光，男主角先是輕輕一笑，繼而解開了襯衫，以極完美的姿態縱身躍入水面，引起了一陣驚呼。
橫過波紋陣陣的水面來到女主角面前，男主角抓起戴在自己頸上的項鏈，露出迷人的笑容開口：「送給你。」
鏡頭特寫了閃閃發亮的項鏈後，繼而轉向女主角滿心歡喜的笑……
「OK！卡！」導演一聲令下，所有的工作人員瞬間上前，整個場面變得鬧烘烘。
「拍得很不錯啊！」廣告主十分高興地拍拍導演的肩。「這次的男主角夠吸引人，這支廣告一定會廣受矚目的。」
「那是當然的了！王董您的商品，我們怎麽敢隨便拍呢，對不對？」
「呵呵！說得好、說得好！我請大家吃消夜！」導演的馬屁拍個正著，王董隨即笑呵呵地開口。
「喂！大夥兒，東西趕快收一收，王董請吃消夜啊！」導演連忙吆喝。
換掉一身濕淋淋的廣告服，項君澤穿回了自己的T恤、牛仔褲，打算走人。
「喂，喂，等等啊，你要去哪？廣告老闆請吃飯耶。」小助理連忙拉住他。
「我不想去。」項君澤現在累得只想回家睡大頭覺，哪有空理他什麽大老闆。
「不行、不行，你是新人耶，新人就要多多跟廣告商打好關係，這樣對以後的發展才有幫助啊。」
「我不想去。」項君澤還是老話一句。
「厚！你不要這麽有個性行不行？你以為你是誰啊！」小助理的聲音大了起來。
「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不會去。」
「馬的咧……你以為你紅啊？這麽屌！當心拍完這部就沒下一部啦！我告訴你！」小助理狠聲狠氣地嗆聲。
「無所謂。」最珍貴的都已經失去了，還有什麽不能失去的呢？項君澤完全不把小助理的咆哮放在眼裏，背起包包，照樣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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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個雨夜之後，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整個空空洞洞的，甚至有的時候，項君澤還會不禁懷疑起來，那像夢一場的戀愛，真的曾經發生過嗎？
他的生活跟歐雪兒不再有聯繫，但太陽還是照樣的運轉。大周說得對，這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失戀了就有任何的改變，如果有的話，也只是傷風感冒看醫生的人又多了一個而已。
六月一到，項君澤與周邦彥就要從學校里畢業，打算要再升學的同班同學們，全進了圖書館裏奮鬥，教室里反而顯得冷冷清清。
敞開的窗戶吹來和暖的南風，吹得項君澤的髮絲飛揚，而他只是輕輕地眨了眨眼，悠長的呼吸著，整個人彷佛陷入了靜止狀態。
「你看你看！真的是他耶！」教室外，兩三個小女生嘰嘰喳喳地圍成一團。
「有事嗎？學妹。」拿了兩杯飲料從外頭回來，周邦彥對著不曉得是哪個科系的學妹們開口。
「學長……那個……我們可以跟裏面那個學長拍個照嗎？我妹超喜歡他的耶！」其中一個膽子較大的女生開口。
「喔。」周邦彥點點頭，直接就朝教室裏面喊道：「阿澤！外找！」
「幹嘛？」項君澤轉過頭。
「你的粉絲學妹們說要跟你合照啦！」
「喔。」項君澤於是站起來走了出去。
「你們是哪一科的？」看起來還很稚嫩的年輕臉龐，年紀應該不大吧。
「國貿科二年級！」女孩們很快地回答。
「學長……麻煩你幫我們拍一下喔。」將相機遞給周邦彥，一個女生很主動地找好位置，環繞在項君澤身旁。
「伽，好啦！要拍嘍，看這裏。」接過相機，周邦彥很快地給它按下去。
「謝謝！」拍到了照片，女生們高興得露出笑容。「謝謝學長！」
「學長，你有沒有女朋友？」其中一人突然冒出這句話。
「女朋友？」周邦彥一聽，詫異地抽動鼻子，就怕項君澤聽到這三個字會突然情緒失控。
「沒有。」但項君澤只是淡笑地搖頭。
「好了好了！上課鐘響了，你們快點回去上課。」周邦彥連忙吆喝着。
「喔，那……學長再見。」
坐回位子，周邦彥什麽都沒說地將手中的飲料放到項君澤的桌上。「哪，珍珠奶茶。」
項君澤輕輕笑了笑，表情看得出來有點無奈。
「幹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哦？既然都可以對學妹說你沒有女朋友了，那麽區區一杯奶茶算什麽！愈不敢去碰觸就愈難以釋懷，我想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大周，謝謝你……」無論什麽時候，周邦彥總是鼓勵著自己，雖然有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毒了點，但是，出發點是好意，這點絕對毋庸置疑。
「唉！我們再相處也沒多久了。畢業以後你又不用當兵，要不然搞不好我們還可以繼續當同袍咧。」周邦彥是打算畢業後入伍數饅頭的，因為能順利把五專念畢業，他已經很阿彌陀佛了，完全沒意思再繼續念下去。
「大周……我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這個朋友，因為只有你會懂……懂我曾經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去喜歡一個人，如果連你都離開的話，那麽……我不知道我到底還剩下什麽。」
「阿澤！」歐邦彥語重心長地拍拍項君澤的肩。」你要自己振作起來，我相信。officelady應該也不希望看到你活得這麽消極才對，是你自己要人家回到奶茶男的身邊，你覺得這樣才是對她好，不是嗎？」
「我知道。只是我……」縱有再多的思念，說出口也沒有用，項君澤於是停了下來。
「別想太多了，一定還會有很多機會的啊。你長得這麽帥，體格又好，人又善良，老天爺一定會替你開另一扇窗的。」
無語低下頭，項君澤沒辦法搭話，現下的他，根本沒想過再去接受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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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貨公司外的大型電視牆上，不斷地播放着新一季的金飾廣告，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停下腳步觀看。
「哇啊，好帥喔。」幾個相約出來逛街的小女生嘰嘰喳喳地笑鬧著。
「很帥厚？這我們學校的耶。」其中一個很驕傲地挺起胸。「我還跟他合過照呢，而且他沒有女朋友喔。」
「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其他人不敢置信地追問。
「我問他的呀，他本人超nice的耶，一點架子都沒有。我跟我同學殺去他們班找他，說要跟他拍照，他就跟我們拍了。」
「好好哦！那我下次可不可以去你們學校，你帶我去找他拍照？」
「可以呀，你求我。」女孩一臉跩樣地開口。
「厚！魏麗文！你很三八耶！」啪一聲打了下去，幾個人笑鬧成了一團。
「好啦，不樣鬧了啦，快點走啦，電影快來不及了。」
看着眼前一群青春無敵的小女生離去，歐雪兒忍不住又將視線投向了大螢幕。「你好嗎，阿澤？」
歐雪兒很想這麽問項君澤，卻又覺得螢幕里的那個人已經離自己好遠。
「雪兒，等很久了嗎？」葉政浩由身後輕拍歐雪兒的肩。
「不會。」
「那走吧。」
「看看這個吧。」走在百貨公司里，葉政浩突然拉了歐雪兒一把，將她帶到珠寶專櫃。
「歡迎光臨。」專櫃小姐很快地迎上來。「真心繫列新款剛剛上市哦，需不需要幫你們介紹？」
「好啊。」葉政浩露出笑容。
「這條就是我們現在廣告強打的那款，有沒有？就是我們百貨公司門外現在在播的那一支啊。」專櫃小姐拿出一條鏈子放在手上介紹著。「這條賣得很好哦，有不少情侶來都指定要買這款。」
「要戴戴看嗎？」葉政浩問著歐雪兒。
「不用了。」摸著胸口原有的鑽鏈，歐雪兒勉強笑了笑。
「不想要項鏈哦？」專櫃小姐見狀，很快地開口：「那不然你可以看看耳環啊。小姐，我們這邊也有鑲鑽耳環可以跟你身上那條項鏈配成一組哦。」
「我想……還是不……」
「還是請你幫我們介紹戒指好了，小姐。」葉政浩插話道。
「戒指啊？好啊！」專櫃小姐笑着又從玻璃櫃中拿出另外一整盒的戒指。「你們要結婚了嗎？還是……」
「挑挑看喜歡哪個。」不受專櫃小姐的話影響，葉政浩笑笑地對歐雪兒說。
「不……不用了，我不習慣戴戒指。」
「怎麽會呢？我們的戒指很漂亮耶，小姐。」專櫃小姐說著，挑了一隻替歐雪兒戴上。「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你戴起來很適合。」葉政浩稱讚道。
低頭看着鑽石的光芒在手指上閃耀，歐雪兒想將它拿掉，一時卻拔不起來。
「欸，小姐，別用力，我來幫你。」專櫃小姐說著想趨前幫忙。
「不用拿了，我想就這麽戴着好了。」葉政浩突地開口。
「咦！」歐雪兒聞言，不由得轉頭看向葉政浩。
「你帶著很適合，別拿下來了，好嗎？」
歐雪兒還來不及說好或不好，專櫃小姐就已經搶先問道：「那麽請問先生你要刷卡還是付現？」
「刷卡，謝謝。」葉政浩說著，遞出了信用卡。
「那麽一共是四萬二千塊錢，請您稍待一下。」
「這麽貴重的東西，我沒有理由收。」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歐雪兒有種硬被加諸了什麽的沉重感。
「只是一隻戒指而已，不用想太多，我沒別的意思。」
「阿Ken……」
「收下吧，你知道我很好面子，如果你不收的話，那看着被退回來的戒指，我會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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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好消息，大大的好消息！」陳亮傑興奮不已地衝進事務所，迎頭就把項君澤抱個滿懷。
「什麽好消息？」這大叔抱人可真用力，活像要把人壓扁似的。
「有日本的經紀公司看上你了！他們強力希望你到日本去發展！」陳亮傑放開項君澤。「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呢？阿澤！」
「去日本發展？」乍然聽到這個消息，項君澤還無法做出直接反應，只是獃獃地重複。
「對啊！你就要出去為國爭光、反攻日本演藝圈了！」陳亮傑還是很興奮。
「可是……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吧，大叔？」瞧大叔的臉，彷佛自己已經功成名就似的，項君澤不免苦笑。
「那當然了！少說也得奮鬥個三、五年，不過我對你有信心！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成為超級巨星的！」
「大叔你還真看得起我。」項君澤笑了笑。
「那當然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你是個寶了嗎！」
「謝謝你，大叔，你是第二個這麽相信我的人。」一想到這裏，項君澤就不免感傷。
陳亮傑聞言，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輕輕拍拍項君澤的肩。「年輕人，來日方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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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早晨，歐雪兒待在家裏幫著母親清理環境，因為房子裏的壁紙要汰舊換新，所以家中所有的傢具都必須搬動移位。
「唉！這時候要是有個男人可以來幫忙多好。」賴淑碧邊搬邊叨念。「這麽大的家，就我們母女倆要搬到什麽時候……」
話才這麽說著，門鈴馬上響了起來。
「真是的，去看看誰來了。什麽時候不好來，偏偏要挑家裏亂糟糟的時候來。」賴淑碧朝女兒使了個眼色。
「喔。」歐雪兒於是出去應門。
「嗨，我有沒有打擾到你休息？」葉政浩帶著禮物出現在門外。
「沒有。可是我們現在正忙着搬東西。」
「搬東西？」葉政浩露出了笑容。「那我來得正是時候嘍！」
因為有葉政浩的幫忙，客廳里的部分很快便完成。
「來、來，休息一下，吃個水果啊，阿Ken。」賴淑碧笑呵呵地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來招待葉政浩。
「謝謝。」
「還好有你的幫忙，不然我跟雪兒不知道要搬到什麽時候呢，家裏沒男孩子就是這點麻煩。」
「別客氣，伯母，我已經搬到這附近來了，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你隨時可以叫我來幫忙。」
「咦！你什麽時候搬來的？怎麽都沒通知伯母一聲。」
「剛搬沒多久。」葉政浩笑笑地看向歐雪兒。
「這樣啊。」賴淑碧見狀，也露出了笑容。「那你有空常來家裏坐啊，一個人在外面沒有家庭溫暖，你來這兒，伯母再作些好菜給你補一補。」
「謝謝伯母。」葉政浩靦腆地笑了笑。
「那個雪兒……快幫阿Ken倒個茶啊！天氣這麽熱，他一定口渴了。」
「喔上歐雪兒依言倒了杯茶，遞給葉政浩。
「謝謝。」葉政浩充滿笑意地看着她。
「咦！雪兒……這戒指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從來沒看你戴過？」賴淑碧突然發現地開口。
「這……」歐雪兒不知該如何回答地看向母親。
「是我買給她的。」葉政浩替她回答。「那天去逛百貨公司的時候，覺得它很適合雪兒，所以就買了。」
「很漂亮啊！」賴淑碧心花怒放。「不好意思，害你破費了，阿Ken。」
「不會。」葉政浩搖頭。
「那……那你們聊，我跟隔壁的太太約好了要一起去美容院。」賴淑碧藉故起身。「得先出門了。」
「雪兒……」等到賴淑碧離去，葉政浩輕輕開口。
「什麽事？」
「你願意……嫁給我嗎？」
有點訝異地看着葉政浩，歐雪兒忽然覺得有點呼吸不到氧氣。
「我是認真的，所以……考慮看看，再給我答案，好嗎？」葉政浩說著站了起來。
一直到葉政浩合上門離去，歐雪兒才頹向了身旁的沙發，手又不自覺地摸向了胸口的項鏈。
不斷地思索，卻無法思索出答案。到底哪個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呢？是葉政浩嗎？還是項君澤呢？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動手推著柜子，歐雪兒的腦袋一片空白，是因為過度思考後的自我保護作用吧，所以腦袋裏反而很自然地變成茫茫然一片。
「這是……」推開了柜子，歐雪兒在牆角發現了之前遍尋不著的圍巾。「怎麽會？」
拿起還差一步就完成的圍巾，歐雪兒將它抱在懷裏，難忍情緒激動地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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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我決定要到日本去了。」頂樓的陽台上，項君澤對著周邦彥說。
「嗯，你要加油，不要丟我們台灣人的臉哦。」周邦彥強忍離別的心酸。
「我知道。」深深呼吸後，項君澤點頭。
「那我就先預祝你成功啦！大明星！」舉起手中的啤酒與項君澤碰撞了一下，周邦彥突然覺得這啤酒變得好苦澀。
「大周……」手攬向了周邦彥的肩，想到兩人曾經一起經歷過的苦難生活，項君澤就有說不完的感動。
「會有再相見的一天的……一定會的……」看着前方的一片燈光，周邦彥喃喃開口。
鈴……鈐……放在包包里的手機響了又響，卻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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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撥的電話目前無人接聽，已為您轉接語音信箱……」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制式的回答，歐雪兒拿着手機的手緩緩滑了下來。
「為什麽不接電話呢？」歐雪兒在心裏輕輕嘆息「……真的已經都結束了嗎，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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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什麽東西沒帶的？」幫項君澤將行李提出了房門，周邦彥問道。
「沒有了。」項君澤搖頭。「大周……你要保重。」
「你也是。」周邦彥拍拍他。
「再見。」
「嗯，再見。」
兩隻手緊緊地相互握住道別。分離總是讓人難受，但人生總免不了要遇上幾次這種場面。
坐向前往機場的車上，突然想起過往的種種，項君澤還是忍不住覺得黯然神傷。
「撥個電話給她吧。」陳亮傑遞了手機過去。「好壞都要跟她說一聲，這樣才算是真正的結束，不是嗎？」
「您撥的電話目前沒有回應……已為您轉接語音信箱……」等到電話那頭傳來嗶一長聲，項君澤開始說話：「曾經……我想把城堡里的公主娶出來，可是……我卻忘了自己不是王子。阿Ken是個很好的男人，我想他一定能給你幸福的，你一定要過得幸福喔，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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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過得幸福喔，雪兒……」聽著熟悉的聲音由手機里傳了出來，歐雪兒的眼淚擇簌簌地落了下來。
「怎麽了？」葉政浩擔心地看着她。
「我不能……不能嫁給你……」歐雪兒哽咽地說道。
歐雪兒的話讓葉政浩頓時愣住。
「對不起！」抓起自己的包包轉身就跑，歐雪兒連臉上的淚都來不及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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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急躁地敲著門，歐雪兒現在只想趕快見到項君澤。
「你……」門一打開，周邦彥嚇了一跳。
「阿澤呢？」歐雪兒急急追問。
「哇你咧！快點快點！快去機場追他！」周邦彥想也不想地馬上拉着歐雪兒的手就跑。
急速奔馳的摩托車呼嘯而過，目標跟方向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追上就要離開的項君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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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走嘍。」陳亮傑率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喔。」項君澤跟着站了起來。
兩人拉着行李，緩緩走向海關。
「阿澤！」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項君澤於是回頭。
「大周……」不是說好不必來送行了嗎？項君澤看着跑得氣喘吁吁的周邦彥，露出了笑容。
「欸，你跑快點好不好？」卻又看到周邦彥回頭嚷着。
「雪兒……」這是怎麽回事？是他眼花了嗎？怎麽會看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雪兒呢？而且還是兩隻眼都看到！應該不是見鬼了吧？
「阿澤……」將散亂的頭髮撥向身後，歐雪兒朝項君澤走了過去。
「我……我要去日本了。」項君澤看着歐雪兒說。
「嗯。」歐雪兒輕輕點頭。
「那……你自己要保重喔。」
「好。」
「拜拜。」項君澤說著，轉身要走。
「阿澤。」歐雪兒叫住他。
「啊？」項君澤回頭。
「把你的手給我。」
「啊？」項君澤有些摸不著頭緒。
「把你的手給我。」歐雪兒又重複了一次。
「喔。」以為歐雪兒大概是要送自己什麽贈別禮物吧，項君澤伸出手。
「從現在開始，換我緊緊的握住這隻手不放開，可以嗎？」歐雪兒握住了項君澤的手邊說。
「咦！」懷疑與錯愕的時間只維持了三秒鐘，項君澤隨即笑了出來，而且笑得很開懷。
一把將歐雪兒抱住，項君澤感動得說不出任何話語。
「好啦！飛機都快跑啦！到底是坐還是不坐呢？」陳亮傑在一旁嚷着。
「可是……大叔……」
「你先走，我搭下班飛機過去。」歐雪兒開口。
「咦！」項君澤有些詫異。
「我不是說要換我緊緊握住你的手不放開了嗎？」歐雪兒的眼裏充滿笑意。
「嗯。」項君澤點頭。「那我在那邊的機場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