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措!

釵頭鳳·宋·陸遊

蘭兒把長發紮成馬尾,簡單的行李裝在背包里,將小念念用背巾綁在胸前,出了小港機場,招了計程車便直奔闊別已久的故鄉——美濃。

走進了熟悉的四合院,爸爸和媽媽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爸、媽。”蘭兒輕喚着。

“蘭兒回來了。”岳雲高興的接過蘭兒手中的行李。

“快進來。”沈勤也過來牽着她的手。

蘭兒解下背巾,岳雲抱過孩子。

“她叫念念,我和浩天的孩子。”蘭兒先解開父母的疑問。

“浩天怎麼那麼狠心,你都懷了孩子還讓你出外!?”沈勤氣憤的說。

“爸,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他是孩子的爸爸呀。”岳雲不解的問。

“我們的感情出了點問題。”蘭兒嘆了口氣:“不要再談他了好不好,我只想回來過自己的生活。”

“都怪我們,草率幫你決定婚事。”沈勤懊悔的說。

“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怨不得誰。”

“現在多了個孩子你打算怎樣?”岳雲看着懷裏熟睡的孫女。

“鄉下民風純樸,帶着孩子也不能待太久,先休息幾天我再做打算。”

“不讓浩天知道孩子的事嗎?獨自養育孩子會很辛苦,尤其是經濟上,你不想讓浩天盡點責任嗎?”沈勤深思之後勸蘭兒改變心意。

“我就怕他把孩子要回去,如果沒有她,我也活不下去。”蘭兒執意獨自扶養念念。

“那隨你的意思林息一陣子再說吧。”沈勤不想再勉強女兒做任何事。

念念滿九個月了,胖胖的小手會東指西指的伊伊呀呀,蘭兒會拿把藤椅坐在院落的樹下,讓女兒仰卧在她懷裏,攤本書和她似懂非懂的分享着。

她也會常拿着那條心型墜鏈,打開那顆心讓念念把玩,並告訴女兒,心裏面的人是爸爸。

蘭兒把浩天的相片放入心型墜鏈里,雖然她要獨力扶養女兒,卻不願女兒人格發展有所偏差,她要讓女兒知道,念念是有爸爸的。

“我……哦……”肥肥的小手指點着相片,念念張着小嘴發出不成句的聲音,口水掛在嘴角都快流下來了。

“蘭兒,台北的住處找好了嗎?”岳雲忙完了中飯,來到庭院找女兒聊天。

“都安頓好了,公司下個星期就開張。”蘭兒與同學合資開了圖畫公司,專門從事兒童文化教育事業。

“把念念留下來吧,剛創業會很忙,你沒多餘的時間照顧孩子的。”岳雲想把寶貝孫女留在南部。

“媽,我要是一天沒見到她會很不舒服的。”蘭兒親一下女兒,“我這輩子是離不開她的。”

“隨你吧!不過保母要找有牌照的……”岳雲不放心,矩細靡遺的叮嚀着。

“好,好,好,我們吃飯吧。”蘭兒抱好女兒,笑看媽媽的擔心,滿口的答應。

事業草創之初,總脫離不了披星戴月的日子,蘭兒整日不停歇的忙碌着,希望在失去感情的依靠之後,能藉著事業開拓人生的另一扇窗。

她好愛念念,所以希望能把專業童書的出版公司,做得有聲有色,也因為如此她投人更多時間、更多精力。

再溫馴柔弱的女人,獨立之後都能發揮潛能的,所以日積月累的磨練讓蘭兒眼神充滿自信,行事風格充滿果決,從前嬌羞內向的沈蘭兒,如今蛻變成風華嫵媚、精明幹練的女強人。

白天是堅強的公司負責人,每到夜深人靜,看着熟睡的女兒,那酷似浩天的臉,蘭兒才讓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來,輕撫嬌兒的粉頰,對浩天的想念,常不自覺的令她淚濕衣襟。

而思念,並沒有因歲月的流逝而減少……

在三年前,臣軒即全部交由徐浩天管理,徐家兩老早已遊山玩水去也。

徐浩天在沒有沈蘭兒任何消息的情況下,埋藏情感的痛苦,全心全意為事業拓展版圖。

他嚴以律己,給自己定了許多目標,眼見事業不斷的蒸蒸日上,而情感卻無依空虛,他不近女色只因為內心深處有個沈蘭兒,而這輩子他也只認定這個妻子。

幾年下來,巨軒的徐總是不應酬的,除非外國的重要客戶,否則內地商場友人想邀他散心玩樂,絕不會得到回應的,關於這些,朋友們也都心照不宣。

每天他準時下班回家,假設蘭兒早已等着他歸來。

他多麼希望有一天奇迹會出現,在蘭園大門看到妻子正振臂歡迎着他。

春去冬來,時光悄悄流逝了二年……

“總經理,這裏有一封兒童基金會的邀請函,您要不要看看內容?”林秘書在浩天辦公桌放下一封信件。

“你先放着,我待會兒看。”浩天埋首卷宗堆里,未曾抬頭書簡略的交代一聲。

“是。”這些年來林秘書早已習慣浩天的改變。

林秘書退出辦公室后,浩天又忙了許久。

直到累了,倦了,他才揉揉眉心,拿起了信件。

啟開信封,幾行字映入眼帘——

誠摯的邀請您大駕光臨義賣活動,為這些可愛的天使薄盡棉力。

兒童基金會敬上

看完請柬,時光彷彿倒轉到多年前……

那時,蘭兒常為殘障的孩子們努力,而他總在她的背後給予金援與精神鼓勵,兩人之間產生良好的印象,而互相吸引的情愫也油然而生。

浩天總會為身邊的一些小事,而憶起他與蘭兒的“曾經”。

曾經和她是那麼的相知相借,如今只能靠着回憶來汲取甜蜜。

如果說徐浩天有什麼“不曾”的舉動,那就是不曾停止思念着沈蘭兒。

浩天這幾年始終都會參加慈善活動,這可能是一種移情作用吧,因為他的蘭兒心地善良,常為慈善活動儘力,為此他深受影響,他愛蘭兒,愛她喜愛的一切。

浩天看了一下日期,是這個周末。

他接了電話鈕:“林秘書打電話過去,我會參加。”

浩天一身西裝筆挺的尋找着自己的座位。

兒童基金會邀請了不少企業參與,會場桌次排了好幾排,浩天耐心的看着一桌桌的座次牌。

“顯然是我早到了,會場招待都還沒來。”浩天心想。

浩天從最後一排往前看,看到第一排時,不可置信的仔細再看一次匆匆瞥過的名牌——

學優圖書文化有限公司總經理沈蘭兒小姐

“會是蘭兒嗎?”浩天在名牌旁也看到自己的座位,他與蘭兒比鄰而坐。

他再望一眼舞台上的兩排標題——

主辦單位:兒童基金會

協辦單位:學優圖書文化有限公司

如果蘭兒是協辦單位,那麼她應該也會早到,於是他便走到會場外隨意逛逛。

蘭兒停妥車子,便往會場走去。

主辦單位的朱小姐一看見蘭兒,便迎了上去,跟她報告着今晚的程序,兩人低頭看着資料做最後一番審視。

及肩的大波浪捲髮,粉紅色窄裙套裝、粉紅色提包、粉紅色高跟鞋,修飾過的黛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粉紅顏色的櫻唇,耳墜戴着珍珠耳環和頸項上的珍珠項鏈配成一套,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浩天的眼離不開蘭兒的情影。

“她是我朝思暮想的蘭兒嗎?”浩天心裏五味雜陳——有驚、有喜、有戀、有怨、有酸楚。

走出會場等待佳人的浩天,幾近痴迷的盯着她看,像是要把這快五年的相思一次看夠。

蘭兒與朱小姐討論完,朱小姐即步入會場,蘭兒則走近噴泉花池賞着鯉魚。

“好久不見。”浩天在她身後出了聲。

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讓蘭兒心跳加速,調整了一下情緒后才轉身迎上浩天嚴肅的臉。

“是啊,好久不見。”

“看來,你過得非常順意。”浩天右手插入西褲口袋,左手比着手勢。

蘭兒幾乎忘了浩天應該要拿手杖的。

“你的腿傷……”蘭兒不禁替法天感到高興。

“動了兩次手術,好多了。”

“恭喜你啊。”

“也恭喜你,看來你事業上挺有成就的。”

“謝謝。”

“沈小姐,請先入會場綵排。”

然而,朱小姐的叫喊,卻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待協辦單位致完辭后,義賣便開始舉行。

致完辭,蘭兒回到浩天身旁坐下。

浩天整個晚上心緒紊亂,沈蘭兒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的目光。

最後一個節目是義賣學優圖書文化有限公司的兒童科學百科套書、浩天以高價買下一萬套,贏得會場佳賓的熱烈掌聲。

義賣結束后,蘭兒步出會場。

早一步走出會場的浩天,等在樹蔭旁來回的踱步,看見蘭兒出現后便急急的跟上去。

“蘭兒!”急促的步伐,讓浩天的行動看起來有點破。

蘭兒回頭看着浩天微跛的行動,心忽然不忍的揪緊。

“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蘭兒歉然一笑。

“蘭兒……我……”浩天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浩天,你多保重!再見。”

蘭兒不舍的說著,她的心督促着沉重的腳步快快離去。

望着蘭兒的背影,浩天內心百感交集,沉澱了許久,他才提起步伐朝自己座車走去。

坐進車子,他給自己定下新的目標。

“這一次我要尋回屬於自己的幸福。”

“沈總,又加班啦。”大樓警衛和蘭兒打招呼。

“是啊,陳伯辛苦你了。”蘭兒迎向清新的晚風。

才欣賞了一下夜色,浩天便已站在她身邊。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浩天問。

“你怎麼知道這裏?”蘭兒指着公司的所在地。

“別忘了你的公司叫學優圖書文化,隨便查都查得到。”

“我得回去了,再見。”

“我送你。”

“我自己開車。”

“那我搭你的車。”

“浩天,我想我們已沒有任何瓜葛了。”蘭兒對浩天皺着眉。

“那是你的片面想法,你是我徐浩天的老婆,怎麼與我毫無瓜葛?”

“你並沒有將我入籍,怎能算是你老婆。”

“誰說的?早在去台東旅遊后,我就辦好了,那時我們已成為真正夫妻。”

“我不相信。”

“不信?可以去查呀,別逼我強迫你搬回家。”

“你到底想怎樣?”

“我只要你對我公平點,我沒有對不起你。”

“是嗎?你沒有對不起我嗎?”看來浩天是存心來吵架的。

“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吧,我會給你滿意的解答。”

“都已經這麼久了,還說什麼!”蘭兒說完便轉身走向她的停車處。

“蘭兒!別走。”浩天追上來。

“浩天,求你放了我好嗎?”蘭兒坐入駕駛座按下車窗,放軟語氣央求浩天。

“既然你又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我是絕不會讓你再次從我生命中消失。”浩天立於車旁,清楚的說。

蘭兒與浩天堅定的眼眸對峙半晌,便啟動車子離去。

蘭兒忙了一天,抬起頭望向窗外的星辰。

“今天又加班加太晚了。”看看腕錶,時針指向九點。

匆匆收拾好文件,便走出公司到樓下與警衛打完招呼準備離開。

浩天在蘭兒的辦公大樓外守候,他知道蘭兒不願看到他緊追不捨,更怕惹她心煩,只好默默的躲在一旁觀察。

“難道她每天都非得弄到這麼晚嗎?”浩天看了一下手錶,嘴裏叨念着:“昨晚十點多,今晚都九點還不見人影。”

正想着,便看到蘭兒步出大樓走到她的座車處,旋即駛離,浩天當然也開着自己的車隨行在後。

浩天緊緊跟着蘭兒的車子駛進麗水街的一棟舊公寓旁,約其十分鐘后,她牽着快四歲的念念走出來。

念念長得和浩天一樣,簡直像同模子印出來的,無論蘭兒忙到多晚,必定接女兒回家,再累再煩,看到女兒就會全部拋諸腦後了。

念念手舞足蹈的跟蘭兒描述今天在學校的情形。

從蘭兒下班后,便一路跟着蘭兒的浩天,親眼看到了這一幕,一股受騙的憤怒,猛地襲上他。

“又是一個欺騙我感情的女人。”在黑暗中看見小女孩和蘭兒遠去的身影,浩天怒潮一波又一波。

她還是我的老婆呢!居然敢和別人結婚生子。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浩天的心吶喊着。

夜色吞沒了在街頭孤立的徐浩天,茫然的思緒就像他無所歸依的情感。

隔日,浩天便找來徵信社,給對方一份蘭兒現在的資料。

“你要查出她現在的住處,和誰住?感情生活或婚姻狀況如何?三天之內給我迴音。”浩無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是,徐總請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案,我現在就去辦。告辭!”徵信社的調查人員說完便出了辦公室。

儘管浩天還懷疑着蘭兒,但就是無法放下關懷的心。看着時間又到了下午五點鐘,他便訂了餐盒叫人送到蘭兒的辦公室。

“沈總,有人送便當來。”小妹送了份日式便當,一盤水果和一杯泡沫奶綠。

“是誰這麼貼心知道我今晚又要加班?”看一眼桌上堆的晚餐,令蘭兒既感激又煩惱:“可是我怕吃完了又要下工夫減肥了。”

“不是公司里的人訂的,送便當的人說是巨軒的徐先生要他送來的。”

“哦?”蘭兒內心湧上的喜悅隨即又被煩惱掩蓋。

浩天到底想做什麼?

電話鈴響,驚嚇正在沉思的蘭兒,她揮手讓小妹離去,自己則接起電話。

“你好,沈蘭兒。”

“便當吃了嗎?”是浩天溫柔的詢問。

“你不必這麼麻煩,我自己會準備。”

“你每天都忙過頭,晚飯鐵定是有一頓沒一餐的。”

“你怎麼會知道?”

“我已經在貴公司樓下觀察很多天了,先吃完飯再忙吧。”

“太豐盛了,我怕吃完變肥婆就糟了。”蘭兒笑着說,內心甜蜜蜜。

“就算你變成肥婆,你還是我心目中的沈蘭兒,我徐浩天永遠的妻子。”浩天語帶深情地吐露。

蘭兒突然靜默下來,因為她不知要說什麼話,面對浩天突然的剖白,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加班太晚,女子夜歸是很危險的,況且你又那麼漂亮……”

浩天一連串的關心語句,聽進蘭兒耳里,感動得眼底蒙上霧氣。

“謝謝你的關心。”

“你只會和我說客氣話嗎?我們之間不該如此見外,蘭兒,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

“我說過的,都過去了就忘掉吧。”

“我始終不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叫我忘掉什麼?”

“我很忙,要工作了,再見。”

蘭兒忍不住伏案哭泣,壓抑多日的情緒一次崩堤。

而浩天依然到學優圖書公司樓下,等候着蘭兒下班,然後目送她平安到家才放心離去。

三日後,徵信社的人依約前來巨軒。

“徐總,這是沈蘭兒最近的資料。”徵信社人員雙手奉上資料袋。

“好,等我看完,我會讓會計部開支票送過去給你。”

“那麼,我先告退了,謝謝徐總。”

徵信社的人走後,浩天揉了下眉心攤坐在大辦公椅里,看着桌上那份資料袋,他猶豫着……

如果蘭兒真的嫁人了,他該怎麼辦?他絕對無法忍受別的男人夜夜擁着蘭兒入眠。

如果她真的背着他嫁人了,他真的要對付她嗎?讓她上法院身敗名裂嗎?

鼓起勇氣,用顫抖的手啟開了信封,拿出一疊資料。

詳細閱讀之後……

“蘭兒只跟女兒住,而且是從法國帶回來的?”資料里註明,蘭兒感情生活空白,沒有跟任何人交往,目前居所地址……

周日,蘭兒帶着念念到大安森林公園看活動。

“媽咪,我想要那個彩色汽球。”念念指着園遊會活動贈送的五彩汽球。

“好,媽咪在樹下等你,你去跟那個阿姨要。”看看只有二十來步的距離,蘭兒便放心的讓她自己去。

念念拿了汽球以後便來回奔跑,把汽球當風箏在放。

蘭兒看了不覺莞爾的說:“改天媽咪帶你去放風箏。”

靠着樹榦享受樹蔭的涼爽,蘭兒一星期的工作壓力全消除了。

“你女兒長得很可愛。”浩天在蘭兒身後出了聲。

“啊?”蘭兒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兒?”

“這裏是公園,誰都可以來。”不理會蘭兒的詢問,浩天逕自向前與蘭兒並肩站着。

“你跟蹤我?”蘭兒看着浩天的側臉,他嘴角掛着笑正看着念念玩汽球。

“我只是來關心我的妻子做什麼休閑活動。”

“過分!”

“過分的人是你。”浩天轉過臉正面看着蘭兒。

“我……”蘭兒停住口,轉而呼喚着女兒:“念念,我們回家了。”

念念跑過來,紅嘟嘟的臉上沁着汗珠。

蘭兒蹲下去幫她擦汗。

念念讓蘭兒擦着汗,眼卻好奇的看向浩天。

浩天則和念念招着手打招呼。

“媽咪,他是爸爸嗎?”等蘭兒擦完汗站起來,念念卻說出讓蘭兒驚訝的話。

唉!她太大意了,怎麼沒想到念念每天都會看一次浩天的相片呢?那條裝着浩天相片的心型鏈子。

浩天也被小女孩的話嚇了一跳,他眼尖的看見蘭兒臉色變了一下,心底起了逗她的念頭。

好吧!順着小女孩的話演下去,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們回家!”蘭兒裝作沒聽到女兒的問話,拉起小手便想離開。

浩天趕忙蹲下按住念念的肩膀,然後抬頭對蘭兒說:“等一下。”

“爸爸忘記回家的路了,帶我回家好不好?”浩天故意裝出一副可憐樣。

“好啊!”念念天真的笑着。

“無賴!”蘭兒瞪着他。

“身教可是很重要哦,別教壞了我女兒。”浩天故意氣蘭兒。

念念則很興奮的去牽浩天的手,從未見過面的爸爸如今站在眼前,念念不知道要和浩天說什麼,但她知道只要牽住爸爸的手就擁有安全感,她終於能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

蘭兒買的二房一廳,全部用紫色調去佈置,走進母女倆的生活世界像走人了紫色夢幻。

“隨便坐吧!”蘭兒沒好氣的說。

浩天今天可真的是豁出去了,他從來沒做過如此厚顏賴皮的事。

“我還不知道女兒叫什麼名字。”浩天坐在蘭兒精挑細選的象牙白進口沙發里。

“念念,懷念的念。”蘭兒倒了杯茶給浩天。

“念念,你怎麼認得爸爸呢?”浩天想,從小孩好下手。

“我有爸爸的相片啊,我去拿。”念念像小白兔般的消失在眼前。

“念……你到底想做什麼?”蘭兒已被浩天攪亂了心情。

“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然後……”

“爸爸!”

念念拿出了古董鏈打斷了浩天與蘭兒的對話。

浩天掀開了心型墜面,裏面是他的照片,浩天連日來的陰霾心情一掃而空。

原來蘭兒的心裏一直有他。

“告訴我念念的出生年月日。”浩天臉上堆滿了笑,急切的問蘭兒。

“九八年一月三日。”蘭兒怨怨的說出不願說的話。

“我現在弄清楚了,然後……請你帶女兒跟我回家。”

“如果我不願意呢?”蘭兒不悅的說。

“那麼你會收到我的律師信。”浩天揚了眉,“到時候別怪我拆散你們母女。”蘭兒氣的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浩天得意的無以言喻,他輕快的走向門口:“到時我會讓人來幫你搬行李。”

“念念,再見。”浩天最後送給女兒一個慈愛溫煦的笑容。

看着浩天帶着得意的笑容離開她的住所,蘭兒心情一直無法平靜。

徐浩天,他竟然威脅我!

“躲避了這麼多年,我怎麼可以輕易回到他身邊?”

蘭兒思忖着該如何應付浩天下的挑戰書。

“我該找他表明我的立場。”蘭兒心中已有了腹案。

明天,親自走一趟巨軒集團吧。

五年能改變什麼?

五年可以讓嬰兒成長為幼童,青年變壯年,萌芽的小樹變茁壯,茁壯的樹木開枝散葉而綠葉滿蔭。

巨軒大樓的設備已全然的科技化。

這是闊別五年,映入沈蘭兒眼中的第一印象。

接待人員導引她到達徐浩天辦公室的會客廳。

“沈小姐請稍候,總經理接完重要電話后就立刻過來。”

等接待小姐離去后,蘭兒才真真正正的觀察浩天的辦公室。

隔局沒變只是擺設更新。

蘭兒眼波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道大玻璃牆,遮蔽的百葉窗讓她看不見辦公室內的浩天。

思緒正飄向浩天的身上時,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

徐浩天眼裏閃着欣喜的光芒,嘴角勾着屬於他特有的魅力弧度。

“請進。”浩天伸出右手往辦公室一擺,做出恭敬的模樣。

他的大辦公桌前,面對着一張豪華的三人座牛皮沙發椅。

雜誌上寫的浩天與女友們幽會情節,讓蘭兒禁不住聯想到她面前這個豪華座椅,幻想着纏綿排惻的片段,霎時紅霞莫名其妙的欺上面頰。

“請坐。”浩天要她坐進正令她遐思的牛皮椅。

心底微驚:“哦,謝謝。”趕緊恢復正常的心境,蘭兒深吸了一口氣。

“你來找我一定有事。”

浩天早料到蘭兒絕不會幹脆的由他安排一切。

“我想和你說清楚。”暗自撩亂的心緒,蘭兒偽裝着鎮靜。

“說你不肯搬回家?”浩天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沒錯。”

“說出理由。”

浩天不以為意的坐在蘭兒身旁,用一雙電光石火般的深情眼眸望着蘭兒。

蘭兒的思維被浩天的迷人氣息打亂了條理,一下子無法順暢的表達。

“我……我想,我……”加速的心跳讓蘭兒慌了陣腳。

“想什麼?”

“我們已經沒有感情,不用勉強在一……”蘭兒最後一個“起”字尚未說出口,便被浩天落下的唇緊緊的封住。

這次他定要好好的吻進她的心坎里,要她深刻的記住自己,就算她再逃到天涯海角也一輩子忘不了他。

“我愛你,蘭兒……”

思念已久的臂彎緊緊圍住她,讓蘭兒在迷情中陶醉呻吟,忘卻原來想偽裝的矜持。

意亂情迷之中,蘭兒耳際響起了細微的聲音:“沈蘭兒,你違背了你的心,忘記了自己的堅持。”

美夢乍醒,蘭兒睜亮驚惶的雙眼,用力推開徐浩天。

“我們不該……”蘭兒羞愧的將臉撇過,用手指順着髮絲。

“不該什麼?”浩天眼中帶笑,語氣溫柔。

“不該再這樣下去,我們之間都結束了。”

蘭兒整理了衣服,強力平復如波濤般的情潮。

“我們才剛開始呢,何來結束?”

“這些年來我和女兒過得很好,請不要再來打攪我們,放我們自由彆強迫我們回去。”

“理由呢?那句我們已經沒有感情的話嗎?”徐浩天直視蘭兒不安的目光。

“剛才你不是還一副陶醉的模樣嗎?”

“我……浩天……”

“別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對我也有着渴望。”

徐浩天凜下神色,和剛才熱情如火的他判若兩人。

“還是那句話,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準備搬家,否則請你等着接我的律師信。”

她站起身拎起皮包,失望的走向門口。

“一切都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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