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麼?”沒聽清楚唐世軒的話，葉蝶心問着。
“不，沒什麼，葉小姐，你可以告訴我，你第二次暗戀的對象是誰嗎?”
不曉得為什麼，他突然問出這個問題，而且他發現他心底竟有些期待她的答案。
就是你……她在心底大吼，只是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吐不出。
除了她膽小之外，還有就是……她真的很怕被總裁誤會她在耍他，誰叫她在面對他的態度上，沒有多大改進——
就算她覺得自己已經進步許多，不過她每回跟梅梅說出她的進步時，總會被梅梅不留情的取笑，所以她壓根沒有一點信心。而且事實上，她面對他的態度真的沒改善多少。
“如果不能說就算了，是我不該探人私隱。”看她瞪着他，只差沒有拿刀砍他的兇惡模樣，他似乎能猜得出她內心的掙扎，雖說有些失望，但他還是不願讓她感到為難。
“不是不能說，是不敢說，我怕總裁不相信我。”最怕唐世軒誤解她的葉蝶心，敏銳的察覺出他眼底那一絲失望。
他深深的看着她，就像要看進她心底的最深處，然後他笑了，更出聲鼓勵道：“你可以說看看。”
“我……”
受到唐世軒那抹溫柔至極的笑的影響，葉蝶心突然回想起唐世磊那天對他們說的話——
如果她一直不能正視自己的心，不把內心的話告訴總裁，他們兩個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有機會在一起呢?
鈴……
就當她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決定要出聲告白時，實驗桌上的電話卻在這時響起。
看唐世軒對她做了個抱歉的動作，然後去接電話，葉蝶心突然覺得剛浮上的勇氣，又再度跑得一千二凈。
“葉小姐，我得先去處理公司的事，你幫我把這份監定資料交給林叔，他會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唐世軒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同時把葉蝶心先前遞給他的牛皮紙袋再度交到她手中。
“是，總裁。”
正當她轉身要去找林海升時，唐世軒又叫住了她。
“對了。”
“總裁，請問你還有何吩咐?”她恭敬的問道。
“等你把資料交給林叔后，回辦公室找我，假如你還想跟我說你暗戀的對象是誰的話，我會很樂意聽的。”
“啊?”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唐世軒已經走出實驗室，徒留她一人問號滿天飛。
總裁他剛剛說真的還假的?
“總裁，真的怪怪的……”
可這個怪對她的告白之路，好像有點幫助耶……她是不是應該要試着去跟總裁告白啊?
“啊，好矛盾喔，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最後，葉蝶心還是沒有跟唐世軒說她暗戀的對象是誰，因為一開始的勇氣寶寶在全體落跑后，就怎麼也拉不回來，於是乎，在回到總裁辦公室，面對他射過來的眼神，她只有裝傻以對——
唐世軒見狀，只好放過她。
“葉小姐。”
“是，請問總裁有何吩咐?”努力裝傻中的葉蝶心，突然聽到總裁用很溫柔的語氣說話，害她心一顫，回話的聲音有些……期待……
沒錯，是期待，因為她真的很希望總裁乾脆以命令的語氣，叫她說出她暗戀的對象是誰，這樣說不定她就有勇氣說出口了……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會逼你說你不想說的事。”看她放大了雙眼，眸底閃爍着惡狠狠的冷光瞪着他，唐世軒即使知道她外在的表現和她內心情緒訂極人的落差，不過有時他還是想苦笑。
假如有一人，葉蝶心真的生他的氣，那他會不會分辨不出來啊……
突然間，他好像感覺劍他潛意識中，一點都不排斥兩人成為一對。
“我知道，謝謝總裁。”葉蝶心語氣隱含着一絲失望。為什麼她跟總裁會這麼沒默契呢?
總裁呀總裁，你難道真的看不出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嗎?只要你再問一次，只要再問一次，我就會說我暗戀的人就是你啊
葉蝶心死命的對他放送電波，唐世軒卻沒有注意到，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
不過，就算他注意到了，要分辨出她臉上表情究竟代表何種心情，還真是有點困難。
突然，阿磊的話選在這時，在他起了波瀾的內心世界插上一腳。當時阿磊看似搗亂的提議，現在想來，好像是個不錯的方法……
但，他對她的觀察是一回事，聽她自己坦承又是一回事，在還未完全確定她喜歡他，而他也不確定真的對她產生男女感情時，他是不會輕易做出什麼舉動。
“葉小姐，你沒事吧?”等他回過神，恰好望進葉蝶心依舊死命瞪着他的狠狠目光……
奇怪，他不是說了不逼問她嗎?現在她這麼看他，是為了什麼……總不會又說，是因為他長得太帥吧!
“我沒事。”
再度的失望讓她回話的語氣很不好，雖說平常她對他說話的語氣也沒好過。
“那我們繼續工作吧。”
“是。”她回得很無力。
好吧，工作去，至於告白的事，等哪一天她把集體落跑的勇氣寶寶們找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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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秘書，有看到葉小姐人嗎?”
唐世軒每回來上班，總是能看見葉蝶心在大廳跟他道早，但今天他都進到辦公室了，還是沒看見她的人。
“總裁，蝶心今天請病假。”言秘書恭敬的回道。
“她怎麼了?”
“她好像是因為三餐不定時，所以胃痛發作。”言秘書眼中快速閃過一絲無奈。
每個跟在總裁身邊做事的助理，不是早早被他操得丟辭呈，不然就是作息不定時，導致胃受不了而生病。
她原以為蝶心適應良好，畢竟她跟在總裁身邊都快三個月了，結果……
總之，希望蝶心的胃能快點好起來，且能繼續支撐下去，不然她又要想辦法替總裁找下一任助理了。
“胃痛?”聞言，唐世軒愣了下，因為這個名詞他好像常常聽到，而且巧的是，會因胃痛請假，到最後辭職者，好像都是他的研究室助理……
“好，我知道了，謝謝。”他對言秘書點點頭，轉身就回辦公室去。
坐在辦公椅上的他，完全沒有心情做事，反而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虐待助理……
這一整天下來，唐世軒雖照着預定的研究計劃走，但他總是有點心不在焉，等到下班時間快到時，他收拾好東西，走出辦公室，對着他的秘書說：“言秘書，你知道葉小姐家的地址嗎?”
“我知道，總裁，你要去探望蝶心嗎?”意外發現總裁似乎要提早下班，言秘書看着臉上有着一絲擔憂的總裁，似乎有所覺的猜測道。
“對。”
言秘書立即抽出筆跟紙，快速在便條紙上寫下所有能聯絡到葉蝶心的方法，然後呈給唐世軒。
“總裁，這是蝶心家的地址，還有她家電話和手機號碼，請總裁替我跟蝶心說一聲，祝她早日康復。”
“好的，言秘書，你也早點下班吧。”接過便條紙，唐世軒謝過言秘書後，就搭着電梯，離開了公司。
他沒有叫司機來接他，而是直接招了輛計程車往葉蝶心家前進，途中他把她的住家和手機號碼一起輸進他的手機。
不久，他人已經站在葉蝶心所住的公寓樓下。
確定她家門牌號碼，他伸手按着葉蝶心住的三樓電鈴，他等了很久卻沒有人來開門，他改撥她家電話和手機，可是沒人接聽，他只好繼續按着電鈴等看看。
“誰啊?”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按她家鄰居的電鈴，試圖詢問她的行蹤時，一道帶着疲憊的沙啞嗓音，這時從對講機那頭傳出。
“我是唐世軒。”聽到這虛弱的聲音，唐世軒突然感到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有點痛。
他報了名字后，對講機卻沒了聲音，他有些擔心，只好繼續開口：“葉小姐?葉小姐你在嗎。”
“總裁?”終於，對講機那頭又傳出葉蝶心的聲音，只是她的嗓音似乎顯得很疑惑。
“對，是我。”
接着，對講機那頭又沒了聲音，他才想再喊一次時，公寓的鐵門就打開了。
他順着樓梯走到三樓，葉蝶心家的大門也已經打開，穿着多了些皺痕制服的她，正倚在門前。
“總裁，你怎麼會突然來我家?”她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疑問。
不知是不是胃痛的感覺佔據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就算看見總裁仍然讓她覺得很緊張，但想拔腿就跑的念頭已被虛弱取代，就連她平常可能表現出的過沖語氣或緊繃的肢體語言，此刻也無力展現……
看她一臉虛弱，蒼白的臉、乾燥的唇瓣，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心中那股疼痛突然變得更強烈。
俊朗的臉頓．葉染上一絲陰霾，他伸出雙手，把倚在門前，一手還搗着胃部的葉蝶心，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好，然後回頭幫她把門關上。
“你胃好多了嗎?”或許是生病的原因，唐世軒突然覺得她在他面前的表現，似乎“正常”了點，只是這次卻換他變得有點怪。
他審視着眼前虛弱的小女人，再對照自己內心的想法，似乎想從中找出使他變得怪異的原因。
“總裁，你是專程來看我的?”或許是躺了一天的緣故，她覺得胃沒有一早起床時那麼痛。
“對。”他應聲，在看見不遠處的飲水機后，他突然站起，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來，先喝點水。”
“謝謝你。”
她浮出一抹略帶虛弱的微笑，雙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啜着，心跟胃暖了的同時，她覺得眼眶也在隱隱發熱。
由於她爸爸早早就退休，又很放心獨立自主的她，所以她爸媽決定手牽着手到處出國玩，想到才會回家一趟，看看她的同時，也把出國採購的戰利品送她當禮物。
前一個禮拜才剛回國的父母，在前天又規劃好下一趟旅程，快快樂樂的拿着行李，出發到南非。
偏偏在家裏只剩她一人時，原本不舒服的胃，在今天一早突然鬧罷工，痛得她在打完電話請假后，連把制服脫掉的力氣都沒有，就直接回到床上躺着休息。
要不是迷迷糊糊間聽到電話，還有電鈴一直在響的聲音，她這一整天可能會一直待在床上不動。
生病，家中又沒人，一時間，她覺得好寂寞，而這時候唐世軒來了，他就像是陽光使者，驅走了她心底的黑暗及冰冷……
“葉小姐，你看過醫生了嗎?”看她水只喝了一點，臉色依舊難看得要命，再望向她身上穿着的制服，唐世軒很懷疑她從早上請假后，是不是就一直躺在床上。
“……”
“葉小姐，你說什麼?”看她嘴巴在動，可是聲音卻小到他完全聽不清楚，他只好靠向她問道。
葉蝶心抬起蒼白的臉蛋，突然發現唐世軒靠她很近，她反射性的想跳離他身邊，但無力的身體顯然做不到大腦傳達過來的指令，反而任由軟綿綿的身子偎向他。
“總裁，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可不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一絲暈紅清楚染上她毫無血色的小臉，她乾脆閉上眼，順從心底的聲音，對他祈求道。
唐世軒知道，她剛看見他的反應，其實就像那回在車上一樣被他嚇到，要不是她身體不舒服，她此刻應該會跳離他遠遠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身體虛弱，而往他身上倒。
心疼卻又帶着一股好笑的情緒往他心底蔓延，但更多的卻是想對她的呵憐——
或許在他對她產生興味，進而去研究她后，他的心便在一次次的觀察中，陷進去……
“不行嗎?我只是希望總裁能像個朋友一樣陪着我，而不是以上司對屬下的方式。”久久沒有聽到唐世軒的回答，她像是忘了唐世軒在她身邊，喃喃自語的吐露心聲。
其實她要的不多，她現在想要的只是一份單純的朋友間的關懷，這樣的要求會太過火嗎?
“蝶心。”既然想通了自己悸動的心，唐世軒露出一抹深思的笑，很快的改口。
事實上，早在阿磊和她互叫名字時，他其實就對“葉小姐”這個禮貌性的稱呼，感到有一點排斥，只是他一直找不到機會改口，也不知該改怎樣的稱呼，現在剛好應她的要求改口。
“總裁——”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他口中吐出，原本閉上眼不看他的葉蝶心，頓時驚喜的睜眼看他。
“既然我們現在不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她眼睛睜得很大，可他這時小覺得她在瞪人，因為她眼底那抹喜悅的情緒相當清楚，讓他也不自覺的露出疼寵的微笑。
“真的嗎?”聽到他的話，葉蝶心心中滿是喜悅，要是她再大膽一點，她真想捧着他的臉，大人的親一口。
原來生病能有這麼多的福利啊，那要是她現在出聲告白，會不會有一個完美的結果呢?
看着他那比以往還要溫柔的微笑，她暈沉沉的腦海一直充斥着這個問題，連胃痛都忘記了。
“嗯。”他含笑以對。
他突然覺得生病中的她，似乎比平常來得更可愛，蒼白小臉浮現出的甜美笑靨相當吸引人，卻也讓人感覺心疼。
“世軒……”
再度意識到他們兩人的距離如此近，她原本放在胃部的手悄悄爬到胸口，試圖壓住那一次比…‘次跳得還大聲的心跳。
“好了，蝶心，你剛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有去看過醫生了嗎?”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唐世軒忽略不了她胃痛的事。
“沒有。”她老實道。
一早起床，胃痛來得又快又急，她只能試圖躺下休息來減輕那痛苦，到最後，就算疼痛有好些了，她仍不想起身，所以她才會賴到他來按電鈴才起床。
“你不會在床上躺一整天吧?”他臉上寵溺的笑臉頓時消失，看着她蒼白的神色，他繼續問道。
“嗯。”
“那你這一整天也沒吃東西?”聞言，他臉又黑了一點。
“我胃痛得要命，一點胃口都沒有。”
“我現在帶你去看醫生。”
唐世軒整張俊臉霎時拉了下來，他實在很想把懷中不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小女人，抓起來打一頓，但卻又覺得不舍。
“世軒，你在生氣?”由於她在回答這些問題時，頭一直低垂着，而他又很克制自己的脾氣，她是直到最後才注意到他不對勁。
“對。”他抱起她，走路的步伐很穩健，似乎怕搖晃到她，讓她覺得更不舒服。
“為什麼?”雖然被他抱着感覺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但她還是想問他為什麼要生氣。聽到這句問話，他實在不知她平常能幹的頭腦是跑哪去了?
他低頭，恰巧對上她睜大的雙眼，然後見到她蒼白的臉頰，染上一抹羞紅。
接着，她連忙撇過頭——
“等看完醫生，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她的反應讓他腦海不禁勾勒出她從他面前落荒而逃的畫面，一絲笑意不自覺的出現在他眸底，剛升起的怒火也消失無蹤。
這一刻，他突然有種遇上剋星的感覺，但……他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