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端看着吳忠誠強留下的名片，以及回想起他在衝動之下的應允，康尚文頭就不禁陣陣發疼，似在對他的失控行為發出抗議。
“唉！”打開抽屜，他將名片給扔進了抽屜，一個轉頭便對上了倚在門邊的黑影。
當下他沉下臉，摘去了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雙指按摩着眼窩兩側，“你真的越來越像鬼魅了，來去都不出一點聲音。”
“呵呵……”康尚武眼角凝着曖昧情潮，唇瓣含笑的走進房，兩手各端着一個高腳杯，“文哥，來杯香檳吧！”
康尚文推拒的瞪他一眼，“大白天就喝酒？”
“慶祝一下嘛！”他眨了個眼，嘴裏迸出嘿嘿輕笑。
康尚文接過高腳杯，見到他噙在嘴邊的笑，頭皮一陣發麻，“你想幹什麼？”
“嘿嘿嘿……”康尚武主動的拉了把椅子坐下，一雙染着橘紅色彩的雙眸傳遞出絲絲春情，“你光是看我的眼睛，還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嗎？”
他瞪大雙眼，仔細瞧了他好一會兒，不太確定的說：“這次換橘色眼影？之前你不是說要當個粉嫩美女，所以堅持用綠色系嗎？”
漂亮的丹鳳眼無力的再眨了一下，“文哥，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沒情趣！”
“情趣能當飯吃嗎？”他冷嗤一聲，順手抽出幾本教科書，着手畫出幾條重點。
“喂，文哥，你真的當教授當上癮啦？”他舉杯輕啜一口香檳，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大哥的想法。
“學生的期末考快到了，我得先畫幾條考前重點出來，一方面便於我出題；另一方面可以提供重點給學生研讀。”
康尚武備感無趣的搖晃着高腳杯，目光注視着杯中的金黃色液體，“文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啦？”
“回去哪兒？”他隨口問，專心的翻頁勾劃出一條條重點。
“文哥，你在跟我裝傻啊？”他把高腳杯，放上檜木桌面，決定與他來一場兄弟……不，是“兄妹”對談，“我的意思當然是——你沒有回家的打算嗎？”
康尚文平靜的黑眸突地掠過一抹冷肅，“回家？在問我之前，你先問問自己，你願意回去嗎？”
“又來了！”康尚武受不了的直翻白眼，“我問你，你卻反問我，我的答案當然是不可能，文哥，你也不是笨蛋，你應該知道康家容不下我這個異類，而我也不想再傷爸媽一次心，沒必要不是嗎？”
“沒必要。”快速的闔上書本，康尚文轉而拿出另一本，繼續重複着勾划重點的動作，“既然你覺得沒必要，我又有何必要？”
康尚武詫異的睜大眼，“文哥，你跟我可不一樣，再怎麼說你是康家的長子，你也知道康家一向重倫理……”猛然一頓，他發現一個重點，“文哥，我從沒問過你，現在我想問問你——你為什麼會離開康家？”
康尚文沒有意外的挑了下眉，平日的迷糊傻愣全被精明算計的神情所取代。
望着他所熟悉的臉龐，康尚武的思緒不由得拉回幾年前。
褪去呆愣偽裝外表的他才是真正的康尚文，一個默默扛起長輩施以壓力的家族事業的幹練男子，在他的字典里沒有一個難字，只要他想要達成的或是想得手的，他從沒有一次失誤。
他一直是康家的驕傲，讓家族得以依賴的一個後繼者，他不但行情看俏，日後還可以繼承康家所有的光榮，然而……他卻突然離家出走，連一點妥協餘地也不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印象中，文哥一直是個負責認命的男人，再加上父母打小起灌輸給他的觀念，讓他以康家的興盛為己任，以發揚康家的事業為人生目的。
他萬萬沒想到，文哥竟突然割捨下一切，投身教育界，這其中到底是何情形？
“你特地從日本跑回來，就是想知道為什麼？”斂起了眸底冷意，康尚文不痛不癢的問。
“你當真以為我這麼無聊啊？其實我回台灣只是想找一個親人……”頓了一下，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文哥，我想請你幫我簽個名，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簽什麼名？”他端起高腳杯，輕輕一啜。
“手術同意書，還有遺囑見證人。”
“噗！”
完全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招，康尚文再一次沒有氣質的噴出口中香檳，有些怨惱的瞪視着康尚武，“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見他眼眸眯起，一副噬人樣，康尚武暗暗咽了口口水，強扯笑容，“沒，沒什麼，我剛剛什麼都沒說，你什麼都沒聽見……”
真可怕！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文哥這副陰森詭冷的表情，僅僅冷眼一瞪，就可以嚇得他心臟險險停止，迸出一堆冷汗。
照這樣下去，他要到何年何月才敢跟他開口說明，他一直有個想做完整女人的心愿，而惟一的路便是赴泰國做變性手術。
他考慮了很久，做好了足以應付手術后，一切心理及生理上改變的準備，所以他毅然決然的回到台灣，一切只為了得到一份保證書，順便……交代一下後事。
誰都不知道躺上手術台後，會發生何事？所以保險起見，他連遺囑都事先擬好了，一切都只差個簽名……不過以現在的狀況，他哪有膽子開口請求
康尚文白他一眼，“我剛剛明明聽見……”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急忙的否認賠笑，趕緊轉移話題，“文哥，我瞧你……你也別當老師了，乾脆去當演員如何？”
“為什麼？我很享受當老師的生活，很平靜也很踏實。”這些平凡的生活是他之前品味不到的，如今他樂在其中。
“可是這一點也不像你。”他所知道的文哥，應該要一直站在最亮眼的地方，享受着所有榮耀及驕傲。
“那麼，你認知中的我又該如何？繼續在康家生活下去，繼續掌握着權力，放眼世界、發揚康家嗎？”他輕嘆一聲。
“武，說實在的，我累了……當家人的期待變成一種壓力時，又有誰了解我內心的需求及真正想法？”他漾出一抹苦笑，“我們真不愧是兄弟，就連鑽牛角尖的想法跟出走的意念都差不多。”
“文哥，你跟我差多了！對康家而言，你是頂起康家的天的人，爸媽他們……”
“事實證明，失去我這一片天，康家也沒有倒，這就是現實，你跟我都要認清。”他毫無感慨之念，務實的迎向明天，絕不做回顧過去的蠢事，以免浪費時間。
摘下眼鏡的他，是個現實冷靜又善於分析的康尚文，少了平日偽裝的遲鈍、呆傻，真正的他是個再實際不過的人，或者該說他是個冷酷到不受感情左右的男人。
“這……也是啦!”尚武撥弄了下波浪長發，趕忙跳脫這嚴肅的話題，“文哥，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要去當老師，眼下不就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眼一抬，對上他閃爍着企圖心的雙眸，“機會？”
“成為大明星的機會！”尚武格開尚文的胸膛，拉開抽屜找出那張不受重視的名片，“文哥，這張名片就是一個機會。”
康尚文攏聚雙眉，收回排拒的眸光，“我沒興趣進入演藝圈。”
康尚武挑起眉角，一副閑適的端起高腳杯，有如貴婦般的啜飲一口，這才緩緩的取笑道：“既然沒興趣，那你為什麼答應吳製作的邀請，加入他們劇組的拍攝工作？”
一抹狼狽紅潮掠過面容，康尚文顯得有些不自在，連回應的音調也高了幾分，“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哎呀！”他起身離座，刻意親近他，不顧他的警告眼神，硬是擠坐上他的座椅，手臂纏上他的項頸，曖昧之語不絕於耳。
“文哥，別想隱瞞我這個好妹妹，你做的好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下次……如果要親熱的話，應該要找一個更隱秘的場所，前幾天我撞見的那個場所還不夠隱秘……”
康尚文一把推開康尚武，黝黑的臉孔蒙上一層冰寒，“你跟蹤我？”
乍見他冒出寒氣的雙瞳，尚武不安的別開視線，“何必說得那麼難聽，我只是怕你會被小辣妹給欺侮，所以才跟上去瞧一眼的嘛！更何況……你跟小辣妹的事都鬧得滿城風雨了，我這個當妹妹的想關心一下哥哥，也不為過吧？”
“妹妹？呵呵呵……”
陣陣陰冷笑聲吹進了康尚武的心扉，“文哥，我求你不要笑，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很恐怖耶?”
他止住笑，不悅的抿了下唇，“誰教你多管閑事？”
“我哪有多管閑事，我只是關心你……”他縮了縮肩，一談及重點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湊到尚文耳畔低問：“文哥，我看你對小辣妹很有意思，還有……你跟她是何時勾搭上的？為什麼事先一點徵兆也沒有？
還有、還有，小辣妹也真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成為演藝圈的當紅炸子雞，這可能跟她出身於演藝世家的背景有關啦，但是……她知不知道你是何人啊？文哥，你怎麼都不說話？快爆一些內幕給我知道啊!”
康尚文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唇，第一次發現尚武頗有當狗仔隊的天分，“你要我說什麼？什麼話都給你說光了不是嗎？”
“文哥，你幹嗎這麼見外啊？”尚武故意在尚文耳邊吹拂熱氣，“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身為妹妹的我可是相當關心哥哥的感情發展，不過啊，雖然我跟小辣妹第一次見面不太愉快，但是，我可是一點兒也不反對你去追求她……”
耳邊掠過他的咋咋呼呼，康尚文的眼前彷彿浮現了那張俏麗臉龐。
沒有一絲虛偽的神情，她總是以真實的自我，呈現在他眼前，她的笑、她的不悅、她的嗔、她的怒、她的粗魯、她的嬌、她的媚、她的潑辣……她所有的情緒，在不知不覺間刻印上心頭，成為一個個無法抹滅的美好記憶。
笑意不覺噙在嘴畔，冷厲的眸光在眨眼間變得柔軟溫煦，一切微妙的變化，都讓多話又八卦的康尚武瞧得分明。
“就是有你這種人，明明就喜歡人家，還死不承認有追求人家……”誰說女人才會口是心非？男人才是個中翹楚呢！
“你哪隻眼看到我去追求她了？”康尚文眼睫一個低垂，所有的柔情款款在剎那間收斂藏起。
他沉澱感情的速度，快得讓康尚武以為適才所察覺的只是一場夢，不禁怔忡一下，“可是報章雜誌把你們兩人的關係，寫得很火辣、曖昧耶，再加上有照片為證……”
康尚文勾出一抹陰惻惻的冷笑，“你要如何想像都隨你，是真是假就讓大家猜吧！”
“文哥，什麼嘛！”他端着高腳杯氣惱的直跺腳，“你真討厭，就連滿足我一點好奇心都不行嗎？況且，你別想騙我你對小辣妹一點興趣也沒有，否則你幹嗎吻得這麼投入？對她這麼溫柔？
你一定不知道你看小辣妹的眼神有多麼……令人作惡，肉麻得教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文哥啊，你這樣扮豬吃老虎的騙小辣妹好嗎？不過她也挺笨的，既然她是個演員，怎麼會看不出來你的真面目？”
康尚文沒好氣的睨着他，“康尚武，我發現你真像一隻老母雞，一直吱吱喳喳不停，不覺得累嗎？”
“文哥，你忘啦？八卦就是女人的天性啊！”誰都無法阻撓他想一窺究竟的決心。
康尚文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決定來個相應不理。
“文哥，你別不說話啊！你要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說嘛、說嘛！你對小辣妹是來真的對不對？”這一點從他看孟珞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了，“你到底是怎麼把到小辣妹的？不對喔，我現在不能叫她小辣妹，那我該叫她什麼？”
“不知道。”現在他只想找膠帶封住他的口。
“文哥，你真的、真的好見外！”說穿了，文哥就是表面冷漠、骨子裏悶騷的人種，“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你年紀也挺大了，是該找個人安定下來啦！只是……”
康尚武的雙瞳不安的游移飄動，繼續補述：“我想你跟小辣妹鬧緋聞的消息，一定早就傳入康家了，不知道你那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知道后，會採取什麼激烈的行動。”
他無心的話讓康尚文無端端地心上一涼，然而康尚武緊接下去的話，更是讓他心驚膽戰不已。“還有啊！小辣妹可不知道康家是個怎樣封閉的家族，萬一那些長輩們想要追根究底、又或者是想要使出手段逼你回康家，那麼小辣妹的立場可就不妙了……”
康尚武不負責的發言完畢后，轉而端起康尚文的高腳杯，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絲毫沒有注意到大哥的臉色，陡地變得沉肅陰冷，流轉絲絲冷意的雙眸，正透出一抹不為人知的深思謀慮。
“老師……”遲疑的喚聲膽怯吐出口，目光一對上他，便不知所措起來。
“嗯？”他回過頭，一雙黑眸盛載着憂鬱，無端糾結住少女的懷春心。
她像是鼓足勇氣，無視於雙頰傳遞開來的灼熱感，一雙盈盈秋瞳有着掩藏不住的傾慕戀意，“老師我……我可不可以……”
“有話就一次說完，別吞吞吐吐的，我不是告訴過你，你這溫吞的個性若是改一改的話，肯定會成為男同學們注目的焦點。”他溫文的告誡，渾然未覺一雙憂鬱眸子已經勾動了她的心。
她賭氣的一撇嘴，“我不要成為男同學們的注目焦點，我只要……”眼神迎上，纏繞住他的視線，膽怯的心思在瞬間煙消雲散，“我只想要成為老師眼中惟一的焦點，我……我可以嗎？”
“你?!”他被她執着的眼神所震懾住，一時間忘記了接話及拒絕。
“老師！”她拋去矜持，主動投入他的懷抱，張臂緊緊擁抱住他，隱藏已久的情意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老師，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我一直都暗戀着你，明知道不應該，可我無法管住自己的心……”
“這……這是不可以的！”猛然回過神來，他第一個念頭便是推開她。
“老師！”她使出全身力量抱住他，“求求你，不要拒絕我……求求你，不要把我當孩子看待，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真的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藍同學……你別為難我，我是你的老師，而你是我的學生，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他的嘆息聲才剛消散於空氣中，一個軟馥的物體緊接着堵住他的口。
她不想再從他口中聽見一句為難語句，索性大膽的以唇貼上他的唇，豈料這一貼，讓她更想要表達出暗戀他已久的強烈情感。
拋去所有猶疑不定的煩惱，她膽大堅定地輕啄着他的唇片，反覆且青澀地吮吻企圖引起他的一點反應，然而他一動也不動，什麼反應也沒有。
正當她感到屈辱的想要放棄時，唇上忽然遭到一股壓力侵襲，她驚詫的睜開眼，他極為壓抑的臉龐跳入眼帘。
無法停止的愛戀情意在這一刻獲得了回應，她啟口迎接他的入侵，緩緩闔上雙眼，感動情潮瀰漫了整片心扉，眼角溢出了顆顆感動之淚。
這份禁忌愛戀自此展開，沒有停止的一天——
“卡！”現場情緒與劇中主角燃沸到最高點時，導演掌握得宜的一聲令下。
當下只見相擁在一起的男女主角，這才緩緩抽開對方的唇，男主角眼底有着壓抑的情慾，女主角則嬌羞着雙頰，一瞥眼面對周遭的工作人員時，大方優雅的一笑。
“你們表現得很好！”導演不吝嗇的讚賞，“看來接下來的床戲場面，你們應該也會有出色的表現。好！現在換107號場景，該就位的演員趕快就位。”
“床戲？”康尚文與孟珞異口同聲的爆出了疑問。
“珞珞，來來來，天氣熱，喝杯冷飲。”一偷到空閑時間，小球連忙獻着殷勤，“康先生你也來一杯，剛剛你表現得真好，居然連一個NG都沒有，入戲三分的情況，可讓大家都大開眼界呢！”
孟珞精銳的貓眼一爍，甜甜一喚：“小球，我可以問一下，劇本是何時改的？我跟獃頭老師不是只有吻戲而已嗎？什麼時候加了床戲？”
“珞珞，這一次你就冤枉好人了！”小球挺直腰桿，一副義憤填膺樣，“加床戲可是吳製作的交代，我看他是衝著你們的緋聞炒得正熱，想藉機攀高收視率啦！”
孟珞聞言，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為什麼她身邊都是這樣的人。見錢眼開的小球、得失心頗重的製作人，唉——真教她無力。
“康老師，你不介意吧？”她忙賠笑徵詢意見，“你知道你跟珞珞這一對師生戀，可是這出校園劇最大的賣點，雖然很老套，但是觀眾就是愛看，你不會忍心辜負廣大收視群的期待吧？”
“不會。”跟着劇組拍了一個星期的戲下來，他發現這個小助理真是搞怪花樣百出，難怪就連孟珞也拿她沒轍。
“你的意思就是同意嘍！”小球喜上眉梢，“康老師你真是個大好人！不枉費我為你們兩位的緋聞奔波忙碌……”
“你有忙碌什麼嗎？”孟珞冷眼以對，“你根本就放任我們自生自滅不是嗎？論當個經紀人，你可是失職到家了。”
“珞珞小姐的緋聞哪輪得到我來管啊？你那兩位重量級的兄長都不說話了，我開口說話有用嗎？況且……”
她賊溜溜的眼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打量，“我瞧你們兩人也挺熱絡的，就連剛剛的吻戲都差點吻出火花來，你還要我站出來跟大眾說，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嗎？這種騙人的事我袁小球可不做!”“小球，你胡說什麼！”不期然的，孟珞的臉龐蒙上了淡淡紅彩，小女人的嬌羞不經意展露。
“沒說什麼，我只是要告訴兩位，我這個電燈泡暫時要告退了。另外再轉告兩位，今天導演要趕拍兩位的對手戲，所以康老師那邊我已經幫他向學校請了假，接下來就請兩位好好培養感情，努力拍好這部戲吧。”一口氣交代完，她朝他們一個鞠躬后，又蹦蹦跳跳的跑了。
“小球這是什麼意思？”孟珞側頭看着淡笑不語的康尚文追問，“她是不是以為我們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啊？”
“那你認為我們有嗎？”他不疾不徐，將問題丟回給她。
孟珞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這才深深嘆了口氣，“是不是當老師的都是這樣奸詐?四兩撥千金的本事都得練個十成十的功力？”
“我是這樣的嗎？”他凝眸，再度反問。
她皺了下眉，“你看你，又丟了個問題給我，明明是我先問你的……”
一片落葉隨着頑皮風兒的作弄飄然落下，不偏不倚的黏上了她柔軟的長發。
見狀，他伸出手探向她的髮際，為她拾起了一片迷路綠葉，適巧她心有所感的探手摸索。
兩人的手在半空中相遇、觸碰，陣陣熱力自彼此的掌心間傳開，兩人有默契地抬眼，視線盈盈交纏在一塊。
浮動於空氣間的尷尬在凝望間消失，縷縷、點點無法揮去的情愫湧現，輕巧的、暖暖的包圍住兩人，似在宣告着兩人無法逃避的宿命。
忽然間，她笑了，抽開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包裹住的小手，轉而撫上他的雙眸，眼神溫順中隱含着一些些訝然。
“我從不知道一副眼鏡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之前我老是看不到你的眼睛深處，如今我看到了……”
眼角間笑意滿溢，他抬手覆住她柔膩的小手，細問：“你看到了什麼？”
她嬌俏的挑眉，飄忽情意在眼眉間躥動，“在你眼中，我看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