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好不容易走出泰山山域,來到臨山的小鎮上,上官狩找了家客棧打尖住下。

“給我一間房。”一進店裏,他便對掌柜說道。

“不,是兩間才對。”胡蝶趕緊更正。

“就一間。姑娘,你花我的銀子,別浪費行嗎?”上官狩笑容可掬的望着她,像是在告訴她:誰教你硬要跟。

“我就不信你真這麼省。”她氣他的故意。

“對你就得如此。”他這麼做也是顧及她的安危,宄釜為人陰險,就不知道他接下來會使出什麼手段。與她同房他可以就近看着,省去不少麻煩。

“哼!”她噘著小嘴,撇開臉。

上官狩笑着叫了幾道小菜,將她帶到角落的方桌坐定,“彆氣了,等吃飽你再生氣吧!”

她拿起筷子,當飯菜一送上,便開始一口一口地吃着,那嘔氣的表現可是讓他搖頭不已。

“你生起氣來都不說話的?”他想引她開口。

胡蝶不理他,將頭一偏,卻看見有不少用餐的姑娘家直盯着上官狩瞧,那眼神帶著痴迷,似乎都被他俊逸的外表給吸引了目光。

再轉首望着他,見他只是恣意地吃着東西,對別人投射在他身上的注目,絲毫不為所動,像是已很習慣似的。

胡蝶心頭猛地緊束,只好專心用膳,企圖將他那時而霸氣、時而溫柔的性情排除在心門外,以減輕他在心底造成的影響。

“走,到鎮上看看,趁一些商家還沒打烊,我得給你買幾件衣裳。”瞧她什麼都沒帶就跟來了,他還真服了她。

“欠你的情,我會還。”

“哦!”他勾起一雙利眼,“那我記住了。”

當兩人用過晚膳,他便帶着她到鎮上,找了幾間還亮着燈的商家,挑了好些衣裳給她。

“我不需要這麼多的。”看他一件又一件的挑,而且還愈挑愈厚呢!

“你以為漠北的氣候像咱們這裏一樣?”他回頭望着她,瞳眸畫過一道憂慮,“不讓你去,就是擔心你的身子承受不了。”

“那裏很冷?”她是聽師父提過,愈接近北方,氣候愈寒冷,只是她從沒去過……

她甚至不曾離開過連苜山,哪裏能體會呢?這次可以和劉熒一塊兒來到泰山,對她而言已是大開眼界。

“冷?!用這個字還不足以形容,何況現在正逢初春,融雪時節,可以用寒冷刺骨來形容了。”他扯唇一笑。

“你騙我吧?”她偷覷着他的表情。

“騙你?!我何必呢?”打包好衣物,他走出店家。

“因為你不讓我跟去,希望我自動回麒麟宮?”她望着他,得意一笑,“我猜對了吧?”

“哈……現在就算你要回去,我還得送你回去,麻煩!”他華白的發被夜風吹得飛揚而起,又披泄於肩上,呈現出俊逸不凡的氣質,讓胡蝶不禁看得着迷。

“別把我當小孩子,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四處跑。”

“小姑娘,沒體驗過江湖的險惡就別說大話。”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她涉世未深。

胡蝶不說話了,只是靜默的跟在他身後,她告訴自己可不要被他的幾句話給嚇住,這趟漠北之行她是去定了。

回到客棧房裏,上官狩便交代店小二準備熱水,注滿房裏的浴桶,“你梳洗一下吧!會舒服些,我去外頭洗。”

“我不洗。”有他在,她寧可不洗,雖然這飄散著熱氣的熱水讓她很心癢。

“真不洗?”他撇開嘴角,“晚上我可不想有個帶著汗臭味的女人躺在身邊。”

她被他這話一嚇,“誰要躺你身邊!”

“又不是沒一起睡過,何必這麼大驚小怪呢?”他搖搖頭,而後走向房門,“凈不凈身隨你,要凈身的話記得把門閂上。”

直到他離開后,她才想到──對呀!她怎麼忘了把門閂上就行了,頂多再擺兩張椅子擋在門后,應該就不怕他會闖入了。

她立刻閂門、搬椅子,當一切準備妥當,她才放心的褪衣、踏進浴桶,放鬆累了一天的身心。

將頭髮綰好盤在腦後,她閉眼靠着木桶,一下一下地舀著水潑在自己身上,深吸口氣,儘是那煙霧熱氣……呵……

就在她身心完全放鬆之際,隱約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騷動!

她停下潑水的動作,定神傾聽,這才察覺似乎是一陣打鬥聲。

而那聲響似乎直往她房間而來!

就在她震驚地瞠大眼時,突然從窗外飄進一個男人,在吹熄房間油燈的同時,還抓起她的身子往床榻而去,跟着拿起被褥將她包裹起來。

胡蝶嚇得發不出聲音,但慢慢的,在男人放下床幔之際,她聞到一絲熟悉的氣味。

“是你!”她愕然喊道。

“噓,別出聲。”

他不是故意要闖入房間,而是宄釜的人已查出他住哪間房,很可能會直攻而入。

果不其然,房門瞬間被踢開,上官狩捂住胡蝶的嘴,直到她平靜下來這才衝出床幔,將一個不速之客給迅速擊退,雙雙由窗口飛身落到地面站定。

“上官狩,果真是你!”對方吃驚地望着他,原本他們只是想探探,沒想到傳言屬實,他是真的追來了。

“沒錯,很意外嗎?”上官狩微眯起眸,光是那眼神就足以教對方顫慄。

“你的膽子還真不小,我們堂主正等着你大駕光臨呢!”

“哦!要他不必客氣,擺桌酒菜就行,不過我可不參加鴻門宴。”上官狩白髮飄飄,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深邃的五官更顯神秘絕俊。

“行,我們會將你的話轉達給我們堂主,你也是,有什麼遺言也儘快交代別人吧!”這話一出,他便立即落荒而逃。

登時,客棧里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對上官狩感激不已,連連道謝,“那人這陣子老在這裏鬧事,多謝客倌解圍。”

上官狩只是點點頭,便立刻回到房間,將門關上、點亮油燈又拉開床幔,望着蜷縮在角落的小小人影,“嚇壞了吧?沒事了。你等我,我去叫小二再打桶熱水來。”

“別……求你別走。”胡蝶真的是嚇壞了,此時此刻她說什麼都不要一個人獨處。

“好,我不走。”心疼她害怕的樣子,他又怎麼拒絕得了她的請求。

瞧她白皙的肩裸露在外,發上還沾著水珠,直閃閃發亮着,他不由看得入了迷。

“別……別這樣看我。”察覺他的視線帶著一抹侵略性,她下意識地緊抓被子,能遮多少算多少了。

“你早是我上官狩的女人,還怕什麼?”他眯起眸,大手輕輕滑過她性感的頸肩線條。

胡蝶身子一顫,水靈燦動的眼底漾出絲絲柔婉的光影,“剛才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早就──”

“沒什麼好謝的,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該保護。”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霸氣。

“你別這麼說,對我你並沒有感情,充其量……只當我是洩慾的工具。”想起石屋裏發生的事,她便一陣心酸。

“何必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能替我解欲的女人太多了,我沒必要這麼對你。”他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白,她若還聽不懂就是太傻了。

“你……你的意思是……”她的心口微漾著暖意。

“傻瓜,你說呢?”上官狩牽起嘴角,慢慢勾下她身上的被子,瞧着她滑如凝脂的肌膚……

不可諱言,她還真是個迷人的小東西!

胡蝶狼狽地縮起身子,搶回被子再次掩住自己赤裸的胴體,“你……你要做什麼?”

她的話語未盡,他灼熱的唇已覆上她的紅菱,大手固定在她的腦後,火熱的舌尖迅速探入她的小嘴裏。

“不、不可以……”她的心還在掙扎。

“其實你也想要,對吧?”上官狩黑眸一黯,亮出一道灼熱的光芒。

“你胡說。”她的心因為他這番話而翻起萬丈波濤,似乎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

“我胡說嗎?依我觀察,你愛我的心比我想像的還多,否則也不會因為擔心我而跟來。”他眼底閃著詭魅的笑意。

“你錯了,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擔心劉熒。”她倔將地道。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他?”他勾起嘴角,壓根不信。“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對不?”

她此時的表現就如同在石屋時那般青澀、無知。

“我……”胡蝶的心亂了,可她想起那一次的經驗,那抹疼意便令她禁不住發抖。

“傻女孩,那次我把你弄痛了吧?”她不尋常的抖意明白地告訴他,她害怕他的觸碰。

“不,不要再提了……”她直搖著腦袋。

他忽地俯近她,熱唇貼在她耳畔吹着氣,“別怕,上回或許是我太過粗魯了,這回我會溫柔點,讓你好好的感受男女肌膚之親的美好……”說時,他的手探進被子裏,在她的每一寸肌膚游移……

胡蝶心口一顫,在上官狩的撩撥下,嬌媚的胴體漸漸發熱、虛軟。

他正想進一步取悅她時,突然,門外傳來小二的敲門聲,“客倌,我們掌柜為了答謝您,特地送上兩壺好酒。”

“該死!”上官狩咒罵了聲。

胡蝶乘機跳下床,迅速拿起自己的衣服,躲進屏風后穿上。

上官狩瞧她那害怕的樣子,不由笑了,“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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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上官狩沒再對胡蝶有任何侵犯之舉,甚至沒有跟她同床而眠,而是坐在椅子上打坐到天亮。

胡蝶躺在床上一直望着他專註運氣的神情,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從沒恨過他,只是怨他對自己的殘酷,而明白他當時是因神志不清才做出那樣的事,她也無法再怪他了。

既然不恨,那潛藏在心底的愛意,也在不知不覺中滋生,蔓延的速度之快,讓她發現時已阻止不了了。

翌日天方亮,用過早膳后,他們繼續往北而行。

上官狩少了平日的調笑,始終沉靜不語,胡蝶則緊跟在他身後,對他異常的表現感到不安。

他到底怎麼了?他不說話逗弄她,她該感到開心才是,可為何卻有種悶得透不過氣的感覺?

“你怎麼不說話了?”忍不住心底的疑惑,她還是開口問了。

“我不說話你不是樂得輕鬆?”他回頭笑睨着她。

“我只是……只是覺得奇怪而已。”她不喜歡他這種輕慢的態度,索性不語了。

“我只是在思考宄釜會將師兄囚禁在哪兒。”上官狩眉頭緊蹙,“宄釜這人太難料了。”

“反正我們就先去金釜堂探探吧!”她直覺地說。

他猛然頓住腳步。

“怎麼了?”胡蝶不解地瞧着他。

“你不能跟我一道去,到了漠北之後,我會安排你在安全的地方待下。”她一點功夫都不會,他豈會讓她跟着一起去冒險。

“那麼我跟着來就沒有意義了。”她才不肯。

“意義?!”他驀然大笑,“救人為要,還說什麼意義,請別成為我的包袱行嗎?”

“我就只是包袱?”她噘起小嘴。

“你自己心知肚明。”他相信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就這麼傻裏傻氣往前沖,連命都可以不要了。

“到時候再說吧!”想想也是,她什麼都不會,當初就這麼莽撞跟來,卻忘了思考自己能幫上什麼忙。

兩人約莫走了一、兩個時辰后,胡蝶還真有些吃不消了,她一邊捶著腿,一邊說:“喂~~能不能慢一點,或休息一下?”

上官狩停下步子,看看天色,“也好,就休息一會兒。”

這裏正是山間小路,兩旁茂密的叢林遮蔽了不少陽光,陰涼的感覺倒讓她鬆了口氣。

坐在大石上,她猛捶著發麻的雙腿。

上官狩坐在石塊上,睇着她,“別一直叫我喂,我可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上官狩。”

“我知道。”在麒麟宮裏,隨時隨地都聽得到下人在談論他,直誇讚他有多優秀及迷人,就連劉熒也對他讚譽有加。

“既然知道為何不喊我名字?”他微眯著眸說。

“那……我就喊你上官宮主吧!”她想了想。

“上官宮主?!”他像是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尾音不禁揚高好幾度,“叫我狩,不是挺好的?”

“狩?野獸倒還差不多。”說著,胡蝶居然自己笑了出來。

上官狩欺近她寸許,眯著眸調侃道:“通常女人都喜歡野獸般的男人。”

“才怪,我就不喜歡。”她皺皺鼻子。

“真不喜歡?可昨晚我明明聽見你發出愉悅的聲音……”他扯開笑痕,“若不是店小二不識相的敲門,你早就臣服於我了。”

望着他嘴邊的笑意,她不服氣地站起,可雙腿一軟又坐了下來,這才發現因為趕路的關係,可能傷到腿肌了。

“怎麼了?”上官狩皺眉問。

“沒……沒事。”她不想讓他看不起,於是用盡氣力站了起來,可才走幾步,雙腿又開始發抖了。

“到底怎麼了?”上官狩不放心地扶住她。

沒想到她卻哭了出來,“我……我真的成為你的包袱了,你先走吧!先去救劉熒,我在這裏休息就行。”

“我怎麼可能將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他蹲了下來,背朝着她,“上來吧!”

“做什麼?”胡蝶愕然地問。

“當然是要背你了。”遲遲等不到她上來,他有點不耐地說:“到底上不上來,要不我可要動手了。”

“不要,我自己上去就是。”她抿抿唇,乾咽了下口水,慢慢攀上他的背,可雙手卻貼在他的背脊,不敢和他太靠近。

“如果你不想摔下去就抓牢點,把手給我。”他抓過她的小手,環到他頸子前。

“我……我抓緊了。”她小小聲地說。

“那就好。”說著,上官狩輕鬆地站了起來,背着她一步步向前走。

胡蝶紅著臉趴在他背上,對於這樣親密的接觸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樣的角度讓她無法不緊貼着他,瞧自己的胸脯貼着他的背,她的一張小臉倏然燒紅了!

她企圖扭動身子,讓自己別這麼靠近他,卻是徒勞無功。

“我太重了,還是放我下來吧!”她在他背後說道。

“只要你別動來動去的,我會舒服些。”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字字嵌進她心底,讓她不由得又難為情起來。

果真,她還真是一動也不動的撐住上身,不讓自己的胸前與他有所接觸。

上官狩感覺出她身子的僵硬,忍不住又道:“你這樣撐著,不累嗎?”

“不累……”她咬着牙說。

“呵!隨你。”看你還能硬撐多久。

果真,不一會兒她便放棄了,反而累得整個上半身趴向他,午後清風徐徐吹來,他的腳步輕鬆,帶著一定的節奏,讓胡蝶舒服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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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從林葉的隙縫灑落,林間煙霧裊繞,睡夢中的胡蝶聞到一股香氣,餓得醒了過來。

這才發現,她居然躺在一處乾草堆上,前方有着火光照耀,而上官狩正在火堆上烤著抓來的野味。

“你醒了!餓了吧?”他扯下一隻雞腿給她,“快吃吧!”

“我睡了很久?”眼看天色都暗了,月娘也露了面。

“你昨晚沒好好睡,防我跟防賊一樣,是在怕什麼?怕我偷了你的人還是心?”上官狩撇嘴一笑。

胡蝶臉一紅,睨了他一眼。

“怎麼不說話了?該不會兩樣都被我偷走了?”他肆笑了聲。

“才不。”她拿起雞腿咬了一口,眼睛赫然一亮,“真好吃!如果再加些醬料就更美味了。”

“姑娘,你的要求還真多呢!”他撇撇嘴,“荒郊野外的,哪來的醬料?”

“誰說沒有,或許我就辦得到。”她緩緩站起,從火堆中抽出一根木柴當火把,沿着小路兩側開始找……記得剛剛在路上,她一直看見她要的草類。

果然,她發現了一株株的“醒仁醬絲”。

摘了幾株回到火堆旁,先將草搗爛,調和成泥、用火烹煮,直到那香味飄散出來,還真的和醬料的味道相似。

“沒想到你還會製作醬料?”他很意外地說。

“其實製藥包含很多種,只要與草有關的,我都學。”她將制好的醬汁塗在整隻雞上,味道更香了!

上官狩試著咬了口,“嗯……還真香,一點也不比真正的醬料差。”

“我就說吧!”她彎起優美的唇線,笑得清麗可人。

“你住在連苜山上?”他對她有着好奇。

“沒錯,我是住在那裏。”她低下頭,顯然有些逃避。

“山上哪裏?”他追問。

胡蝶深提口氣,這才慢慢說道:“我師承杏春藥庄,專研藥理與製藥。”

“杏春藥庄?”他眉一揚,“李前輩是你師父?”

“你認識他?”

“家父生前經常提及他,說他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俠義之士,經常懸壺濟世,且不收分文。”他將水遞給她,“我竟不知道杏春藥庄是在連苜山上。”

“我們是在三年前才遷移到連苜山上,在那之前都住在山下。”一聽他這麼說,她對他更多了一份親切感。

“原來如此。”他挑眉一笑,“說不定你我有着某種淵源呢!”

“或許吧!”胡蝶也笑了。

只是令她疑惑的是,他對她到底懷着什麼樣的心態?只是他眾多女人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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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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