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衣築暄緩緩地退出房間,還細心的將房門給帶上,將空間留給似乎需要好好長談一番的兩人。不過那眼中只有彼此的兩人誰也沒發現到。
“我沒有逃。”蘭鈴直視任威砉的眼說。
他眉頭微挑。“那你如何解釋你的行為?”
“我只是先行離開而已。”
“為什麼!”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別告訴我你是因為突然感到害羞,所以才會趁着我去洗澡的時候溜走。”
“如果我說是呢?”
他雙目一閃,迅速地將她壓在身下。“那麼我會從現在開始就一直將你壓在這床上,直到你克服了害羞之後才放你下床。”他認真的說。
蘭鈴皺了皺眉。“起來,別壓着我。”
他一個翻轉,立刻與她調換了位置,讓她壓着他,他的雙手則如鋼鐵般的圈在她腰間與臂膀上,讓她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為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說。
“因為我突然發現我討厭你。”
“不錯的理由,繼續。”他看了她一會兒后說。
她瞪着他。“我們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說話嗎?”
“我不介意這樣讓你壓一輩子。”他曖昧的笑了笑。
真是讓人生氣!“但我介意,我沒有跟陌生男人同床而眠的習慣,尤其是以這種姿勢。”她隱忍着怒氣。
“很好,我也不喜歡你有那種習慣。”他一本正經的說。
蘭鈴用力的吸氣,而任威砉則滿意的看着她怒氣瀕臨爆發的模樣,他只要再加點力,相信就能得到想知道的真正理由。
“你到底想怎樣?”
“兩個答案,一個靜的,一個動的,你想先知道哪一個?”
她怒視他。
“怎樣?”他無動於衷的揚了揚眉頭。
“靜的。”她隨便挑一個說。
“我想知道你逃離我的真正原因。”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另一個呢?”
“我想和你做愛。”他啞聲道。
蘭鈴幾乎整個人從他身上跳起來——如果她的腰、背沒被他緊緊的箍住的話。
她紅着臉,掙扎的推着他,一臉防備狀。
“你不要亂來。”她警告的對他說。
“你所謂的亂來指的是什麼?這樣嗎?”任威砉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問,突然以腫脹的男性輕撞她雙腿間的女性部位。
蘭鈴立刻全身僵硬的倒抽了一口氣。
“任威砉。”她朝他吼叫,本是為了警告及嚇阻他,怎知發出來的聲音竟如此軟弱,而且還隱含着誘惑。
任威砉的目光一下子深黝起來。“你在誘惑我嗎?”
“鬼才誘惑你,你快放開我!”她又急又怒的叫道。
衣築暄就睡在隔壁,這裏的隔音效果又不怎麼樣,他不能……她絕對不能讓他做出會讓她明天早上羞於見人的事,絕對不行!
“可惡,你快放開我啦!”
“為什麼要逃走?”他箍緊她問。
“因為你是個混蛋,詐死騙我,現在又突然回過頭來說愛我!”不管自己如何掙扎,他始終文風不動,蘭鈴生氣的怒叫。
“我解釋過我的理由。”
“你那該死的理由!”她用力的槌打他一下,“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有沒有想過我?你知道當我聽到你已經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幸福,見鬼的幸福!如果你不能給我幸福,你就明白的告訴我呀!裝死?你可真有辦法!
“但是沒關係,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你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我還是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平靜又快樂。可是為什麼?你既然都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回來找我,你回來做什麼,你到底回來做什麼?!”
蘭鈴沒想過要失控的,但是她愈講愈壓抑不住心中的不滿與痛苦,她打着他吼道,淚水慢慢地滑下臉頰。
他將她的臉壓向自己的肩膀,溫柔的輕撫着她。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我討厭你的自私、討厭你的自以為是,更討厭你的理所當然,你憑什麼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還認定我沒忘記你?我討厭你!”她埋在他胸前悶着哭聲繼續說。
任威砉輕嘆了一口氣,決定讓她知道,其實離開她他也不好過。
“這四年來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也時常回來看你,你知道嗎?”他緩緩的說。
“你騙人!”
“三個月前你還住在離這裏三條街的五樓公寓,室友除了剛剛的衣築暄外,還有敖玫君和房東鞠璇,我說沒錯吧?”
“你……”她慢慢地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着他。
“除了離開你的第一年,我鐵了心想忘記你卻不能外,這三年來只要我有空、有時間,都會飛到台灣來看你。除了這一次,最近一次就在三個月前。”他以手背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說。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她抖着聲問。
“因為我害怕。”
任威砉首次承認自己也有懦弱的一面。
“每次回來看你,你總是那麼的開朗、愉快、笑容可掬,感覺就好像你從未經過四年前的那場意外,好像你早已忘了那段過去,忘了我一樣,我根本就不敢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因為我害怕你會用一臉陌生的表情問我是誰。”
他一邊說著,一邊憐愛的輕撫着她的臉,眼中儘是訴說不完的懊惱與深情,如果他當初能勇敢一些就好了。
“若不是因為這一次的意外,若不是因為看見你絕望的臉,若不是因為聽見你不要命的自白,這次我也不會出來與你相見。”他一頓,然後啞聲地再次開口,“蘭鈴,你不是曾經答應過我,絕不告訴任何人那件事嗎?”
搖着頭,蘭鈴流着淚無言的將臉埋入他懷中。
他親吻她的頭髮,抱着她輕輕地搖,像是安撫般的再次開口。
“在我的人生規劃中,並未包括娶妻生子這一項,但是自從遇見你之後,全都亂了。”他苦笑的說。
“任務、驚險、刺激的生活已不再是我想要的,我總是想像着有你在身旁的日子會是如何,愉悅?幸福?滿足?快樂?我想都有。有時候幻想脫了軌,我甚至於還可以看見幾個小毛頭穿梭在我們之間,有男有女,有像我的,有的幾乎是你小時候的翻版,然而可笑的是我根本從未看過小時候的你。”
任威砉說著搖了搖頭。當時的他幾乎以為自己瘋了,直到同伴之中也有一人跟他患同樣的病症,並且幸運的碰上一個不遜於他的強勢的女人,硬逼着他對症下藥,他這才恍然大悟。
愛情不是病,患起來要人命,他直到那時才真正了解它的意思。
“蘭鈴,我愛你,不管你現在多麼討厭我,你依然改變不了我所作的決定。”沉默了一會,他忽然以溫柔但是絕對強勢的語氣輕聲的對她說。
“什麼決定?”蘭鈴等了好久沒有下文,忍不住抬頭問。
“娶你為妻。”
她眨了眨眼,感覺眼淚又要流下來。
“我沒答應要嫁給你。”
“我也沒說要你嫁給我,我說的是我要娶你。”
“那不都一樣?”
“不一樣。”他緩緩地搖頭,“因為後者的決定權在我,而且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說完,他吻住她,連她最後的抗議機會都給剝奪了。
之後呢?
之後蘭鈴只能用盡所有的力氣來閉緊嘴巴,不讓呻吟聲衝出口,免得她明天得一整天都躲在房內,羞於見人。
=====www.4yt.net=====四月天=====
第二天一早,在蘭鈴還在思考着該怎麼走出房門面對衣築暄的揶揄時,衣築暄已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敖玫君和鞠璇,為她散這個好消息,並且附帶了一句,蘭鈴的男朋友好帥喔!
所以半個小時之後,等着揶揄蘭鈴的人由一個遽增成三個,嚇得房內的蘭鈴緊抱着棉被,死也不肯踏出房門一步。
“蘭,你再不出來,我們可要進去嘍。”終於,外頭的三人等得不耐煩了。
“你們若敢進來我就跟你們絕交!”蘭鈴慌亂的大叫,惹得一旁的任威砉又好氣又好笑。
沒想到孩子氣的她這麼可愛!
“你笑什麼,還不都是你害的,你還有膽給我笑!”她氣得拿枕頭砸他。
“你為什麼不敢出去?”他單手將枕頭接住,好奇的問。
“你還說!”剩下一個枕頭了,她不再用丟的,以免落入他手中,她直接拿着用打的。
“我說了什麼?”他長臂一伸,頓時讓她整個人跌在他身上,沒法再用枕頭打他——正確來說應該是搔癢才對。
蘭鈴無力的癱在他身上。“她們一定會笑我。”她喃喃地說。
“笑你什麼?”
她沒有回答,卻突發奇想的想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法。
“砉,我們過幾年再結婚好不好?”
“不好。”他毫不猶豫的拒絕。
“你……”真是令人生氣!“我就是死也不嫁你,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任威砉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將她的臉扳了回來。“到底有什麼問題,只要你告訴我,我保證,而且絕對能幫你解決好嗎?”
“你解決不了的。”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
她倏然將臉埋進他懷中。“我昨天回來的時候很生氣,所以信誓旦旦的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可是現在卻……她們一定會笑我的。”
任威砉頓時明白了,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哩!
“要笑就讓她們笑呀,反正不痛不癢。”
“不行!”她激動的抬起頭叫道,一張臉紅得跟蘋果似的。
“難道你真為了怕她們笑而不願意嫁給我?”
“我沒這麼說,只是晚些……”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可能已經有我的Baby了。”
她瞠目結舌的瞪着他。“你瘋了!”
“對,為愛瘋狂。”他突然吻住她。
同時間門外響起一句叫聲,“蘭,我們要進去了。”
接着房門被推開,然後——
“啊!”尖叫聲響起。
至於這是誰的叫聲,大家來猜一猜吧。
—本書完—
*欲知敖玫君與易驗宬的愛如何天長地久,請看《玫開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