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冰箱是滿的,棉被曬過的充滿陽光的味道,室溫在中央空調的控制下冷暖適宜,而屋內的所有擺設更是延請了設計無障礙空間專家重新規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塞雷·柏有最好的生活環境。

衛美朝挺直背腰,用袖子擦拭着額頭的汗水,她看着眼前光潔、舒適的一切,嘴角微微地揚起一抹笑。等了六年,她終於有機會為他做一點事,雖然感覺身體疲累,但卻心滿意足。

再過一天,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就要住進這個她用心為他整理與佈置的別墅了,這真是太好了。

他會記得她嗎?

應該不太可能,畢竟那件事都已經經過六年,誰會記得自己一時的舉手之勞呢?他肯定對她一點印象也不會有。不過沒關係,只要她記得他曾經為她所做過的事,那就夠了。

微微一笑,她輕哼着歌,再度低下腰來擦拭地板。

舒適的環境能放鬆病人的心情,甚至於促使病人的病情趨向穩定或好轉,她希望明天到這來的他能感受到這一切。

美晝說他因為傷勢無法復原而變得暴躁易怒,其實在醫院裏工作了那麼多年,她早習慣病人因病情而喜怒無常的反應,所以她自認自己應該可以應付他的脾氣。

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美晝還說現在的他竟以傷人為樂?

不,她並不是因為害怕受傷而擔心,而是在擔心他,因為他的本性是如此的善良,在傷害他人的同時,肯定也傷害了自己,她不希望看見他如此自殘。

不過也許這一切都是美晝編出來騙她的,目的只是為了將她嚇跑,她知道美晝一向都希望她能忘記他,忘了這個與她們生存在不同世界裏的人。

可命運是不可捉摸預測的,像她和塞雷怎麼看,明明都是兩個世界的人,還不是一而再的闖入彼此的世界。

第一次是她走進了他的空間,而這一次卻換他定進屬於她的世界,也許他們倆天生註定合該相屬的,要不然他們又怎會一而再的相遇呢?

天生註定?

“天啊,衛美朝你在想什麼?知不知恥呀,竟然連天生註定這樣的話你也想得出來,真是羞羞臉。”她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道,臉頰紅成一片。

“嗶嗶嗶……”她的手機鈴聲突然在寂靜的屋裏響了起來。

她一楞,鬆開手中的抹布,從跪着擦地板的姿勢起身去接電話。

“喂?”

“姊,是我。”衛美晝着急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怎麼了,美晝?”她關心的問。

“我老闆剛剛才告訴我,那傢伙提早一天過來,今天晚上就會抵達台灣了。”

衛美朝眨了眨眼,半晌才領悟她口中的那傢伙是指塞雷。

“那很好呀,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什麼很好?”衛美晝生氣的說,“姊,你那裏應該還沒整理好,還有許多事還沒做吧?那傢伙真該死,明明說好明天才會到的,我本來打算下班後過去幫你的,現在該怎麼辦?我叫美夕過去幫你好不好?”

“不必了啦,我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幫忙。美夕也要工作,你別打電話去打擾她。”她心裏迅速的計算着她還有哪些事還沒做的,看來她得加快動作,加緊腳步了。

“美夕她還在收集資料中,還沒開始寫稿,沒關係啦。”

“我真的沒關係,你別打擾她,美晝。”衛美朝堅定的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那我問問看老闆下午可不可以讓我請假,我過去幫你。”衛美晝說依然不放心的。

“美晝,不必了……”

“不行,我們待會兒見,拜。”

“美——”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讓衛美朝不得不住口。

真是的,明明她才是姊姊,美晝是妹妹,怎麼美晝老想是要保護她呢?雖說她是四姊妹之中長得最矮的一個,但是她們的身高也不過差了三公分而已,實在沒道理接受美晝的特別待遇才對。

可是說也奇怪,不只是美晝,有時候美夕、美夜也會特別保護她,真不知道她們心裏在想些什麼,她才是大姊不是嗎?`低頭看着手中的手機,她在想她是不是該打電話勸美晝打消到這裏來幫她的念頭,不過還是算了吧,因為以美晝的個性大概沒人改變得了她已作決定的事,所以她還是把電話錢給省下來比較實際吧。

放下手機走回她剛剛擦地板擦到一半的位置,她蹲跪下來繼續剛剛的工作。

還有二樓的地板沒擦,浴室和廁所也還沒刷洗,庭院的部分可以在乎時慢慢整理,問題在於廚房,她雖然已經略微打掃過一遍了,但還是不夠乾淨,尤其是那些囤積已久未曾使用過的鍋碗瓢盆,更需要重新刷洗並徹底消毒過後才可以使用。

原本依照她的計劃,廚房的工作她是想等晚上的時間來做的,但是看現在這個情形,她必須在接下來的半天內將一切工作都做完才行。

也許,她真該感謝美晝的擇善固執才對,因為她真的需要有人來幫她。

洗刷刷,洗刷刷。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衛美朝在衛美晝的幫忙下,終於可以停下手來喘口氣了。

“嘩,累死我了!”衛美晝癱在客廳的沙發上叫道。

“謝謝你,美晝,如果你沒來的話,這些事我一個人做到太陽下山,恐怕也做不完。”衛美朝微笑的端了一杯冰涼的果汁給她。

“謝了。”衛美晝接過果汁,先灌了一大口之後才又開口說:“其實我本來就應該要來幫忙的,因為我老闆給了我一萬塊要我找清潔工來這裏打掃,沒想到你卻說打掃的工作由你來做就行了。”

她說完笑咪咪的從一旁的皮包里掏出一疊千元大鈔,然後算了五張遞給她。

“喏,姊,一萬塊我們倆就一人一半好了,因為我也有幫忙,只不過不好意思佔了你一點小便宜。”她朝她比了個V的手勢。

衛美朝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喔……”

“鈴鈴……”客廳的電話突然響起。

“嚇了我一跳。”衛美晝猛拍胸口道。

“惡人沒膽。”衛美朝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走向電話機旁伸手接起電話。

“喂,你好……對,是我……噢,好,我知道了……不,不會……好,待會見。”

“姊,是誰呀?”看着她掛斷電話,衛美晝好奇的問。

“你老闆。”

“咦,他不是到機場去接人了嗎?幹麼打電話給你?他說了什麼?”

“他說他們要回來吃飯。”衛美朝蹙眉說。

“什麼?!”衛美晝猛然從沙發上跳起來,“他們要回來吃飯,有沒有搞錯?!”

“他們已經從機場出發了,從機場到這裏大概不用一個小時吧?如果再加上一點塞車,頂多一個小時后就可以到達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美晝,我該煮什麼?”她頭痛的問。

這麼短的時間根本就不夠呀!“煮什麼?煮兩碗泡麵給他們吃就夠了啦!”衛美晝氣沖沖的說道。為了他的提早到達,她們光整理房子都快累死了,哪裏還有力氣煮飯給他們吃呀!o“別鬧了。”衛美朝被她逗笑了起來。

“我才不是在鬧哩!”她逕自生氣的說:“哪有人像他們這樣,突如其來的打電話說要回家吃飯就要人家生一桌菜給他們吃的?也不想想我們為了應付他早一天抵達的事,光是打掃就已經累得四肢無力了,竟然還要我們準備他們的晚餐?姊,你不要煮,我現在就開車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兩碗阿Q回來,待會兒一人塞一碗給他們就夠了。”

她說完,當真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大門走去。

衛美朝笑不可遏的急忙將她拉住。“美晝,別鬧了。”

“我不是在鬧,我是認真的。”衛美晝一本正經的看着她。

衛美朝微微一笑的牽起她的手,走向廚房的方向。

“來幫我。”她說,“反正我們倆總是要吃,多煮兩人份的東西其實也差不到哪裏去。”

“姊,你不要這麼好講話,人不要這麼好行不行?這樣會吃虧的。”

“俗話不是說吃虧就是佔便宜嗎?”

“我會被你氣死!”瞪着這個猶如菩薩投胎的姊姊,衛美晝生氣的說道。

“彆氣了,幫我挑菜。我們吃什錦炒麵好不好?還是你想吃燴飯?”她笑咪咪的問。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只能弄這個了,如果時間還夠的話,或許可以再加上一兩樣小菜。她在心裏忖度着,現在她只希望她可以利用美味食物來掩飾寒磣簡陋的菜色。

“隨便都行。”瞪了她半晌,衛美晝頹然的垂下肩膀妥協道,不過她還有但書。“他們倆等會兒最好聰明一點,如果敢對你準備的晚餐有半句怨言的話,看我怎麼對付他們。”

衛美朝笑了笑沒有說話,打開冰箱,開始搜尋什錦炒麵所需要的配菜。

“美晝,先幫我燒鍋水煮湯好嗎?”她一邊翻找冰箱裏的蔬菜,一邊交代道。

“知道了。”衛美晝應聲道,開始動手輔助她做晚餐。

挑菜、洗菜,剁剁剁……熱油鍋,下菜,刷!一陣煙伴隨炒菜時的香味撲鼻而來,蔓延整個廚房。

“姊,好香喔。”衛美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道。

衛美朝微微一笑,“你要不要去打通電話看看他們現在在哪裏?”

“理他們做什麼?煮好了,我們自己先吃。”

“別鬧了,我們可是他們花錢請來做事的人,哪有主人未開動,僕人就先吃的。快去打電話。”

“僕人也是人,更何況你的薪水是從明天起開始算,今天你還是自己的主人,他們根本就沒有權力可以使喚你,更管不着我們是要先吃還是后吃。”

“美晝。”衛美朝忍不住沉聲警告。

最怕大姊對她板起臉了,衛美晝住了嘴,不情不願的用力吐了口氣,才轉身答道:“我知道了啦,我去打電話就是了。”

看着她離去,衛美朝炒麵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不一會兒,衛美晝再度晃進廚房裏。

“他們再五分鐘就到了。”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時間剛剛好。”衛美朝滿意的微笑道。“美晝,幫我把餐桌擺一擺好嗎?還有,順便幫我將湯盛上桌,我來盛面。”

衛美晝無奈的點了點頭,即使有千百個不願意,還是乖乖聽話的將餐具擺上桌,然後盛湯,最後再將姊姊盛好的炒麵一盤一盤的端上桌。

一切就序,就聽大門外響起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他們果然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姊,他們到了。”她說完,就聽流理台處突然傳來鏘的一聲,像是鍋子打翻的聲音。

她急忙將視線轉向姊姊,然後快步跑到她身邊。

“姊,怎麼了?有沒有受傷?”她擔心的問道,雙眼迅速的將她從頭到腳梭巡了一遍,怕她被剛剛裝在鍋里的熱水燙到。

“怎麼辦?”衛美朝突然緊張了起來,抬起表情茫然的臉看着她問。

“什麼怎麼辦?”

“美晝,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會不會很邋遢?頭髮整不整齊,會不會很亂?我會不會看起來很老?我臉上什麼東西都沒擦,甚至連口紅都沒抹,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醜?”她一臉緊張,憂慮的問,雙手則忙碌的一會兒摸臉,一會兒摸頭髮,一會兒又低頭查看自己的穿着。

衛美晝呆若木雞的瞪了她一會兒,這才難以置信的回過神來。

“姊,你不是想告訴我你現在才突然緊張了起來吧?”

“我真的很緊張、很害怕,這是我們相隔了六年之後第二次的見面,而且我擔心如果他不中意由我來當他的管家的話,那我該怎麼辦?”衛美朝慌然的說。

“如果他像你這麼優秀賢慧的人都不懂得把握的話,就讓他餓死或淹死在垃圾堆里吧,你也別管他了。”

衛美晝無厘頭的說法逗笑了她,讓她緊張的心情在不知不覺間慢慢地放鬆、冷靜了下來,恢復了先前的平常心。

“走吧,我們到門前去迎接他們。”她連續深吸了幾口氣后,開口說。

“你不緊張、不害怕了?”

“還是會,不過俗話說的好,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我們走吧。”

她說完,率先勇敢的走向大門,迎向未知的未來。

那,是他嗎?

衛美朝呆站在大門前,說不出話來。

一陣濃濃的悲傷襲上她整個人,她的堅強頓時有如倒塌的城牆般猝然崩潰。

天啊,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他嗎?那個渾身充滿自信,舉手投足之間都讓人有種陶醉在幸福里的感覺的男人,他真的是他嗎?

找不到字眼來形容她此刻悲痛的心情,她只能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看着眼前這臉龐瘦削、嚴肅的男人。

他的臉色慘白,透露出一種長期不曾照射陽光的模樣,他的雙頰深陷,更顯那對黑色眼睛的冷峻與無情。記憶中他短削的頭髮現已長及肩,凌亂的披在肩背上,還有原本乾淨而形狀完美的下巴,則被過長的鬍子完全掩蓋住。

現在的他看起來簡直就像個流浪漢--不,更貼切一點來說,應該是一具活殭屍才對。

他真的是過去那個星光熠熠的塞雷·柏嗎?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他嗎?

“姊,你在發什麼呆?我老闆在叫你。”衛美晝輕推了她一下。

她回神,勉強自己將視線轉向跨進大門裏的另一個男人。

“你好,第一次見面,以後這裏的事都要麻煩你了。”紀凱對她點頭微笑道。

“不,你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衛美朝急忙搖頭。

他又微笑了一下,然後將視線轉望向飯廳。

“好香喔,你煮了些什麼,可以吃了嗎?原本我肚子還不餓的,沒想到一聞到這香味就突然變餓了。”他笑着說。

“你們突然打電話說要回來吃飯,我們根本就來不及準備,所以我姊只炒了道什錦炒麵和煮了一鍋湯而已。”衛美晝搶聲回答,警告和挑釁的表情毫不隱瞞的寫在臉上。

如果你們敢嫌棄的話,我立刻帶我姊走人。她的眼神如此說著。

身為一間跨國企業的決策者,紀凱當然懂得察言觀色這門學問,他倏然哈哈大笑。

“只是一道什錦炒麵的香味就讓人垂涎三尺,我實在不敢想像如果你姊真弄了一桌子菜出來,那會多引人食指大動,我可不想因為吃得太飽消化不良而住進醫院呀。”他開玩笑的說,“還是別說這麼多,我肚子裏的饞蟲已經迫不及待、蠢蠢欲動了。”

說完,他輕拍了一下始終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的塞雷,與他一同朝飯廳的方向前進。

“紀先生,那行李……”衛美朝一呆,急忙出口問道。

“行李的事等吃飽了之後再說。”衛美晝打斷她,“走,姊,我們也一起去吃,免得炒麵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她也拉着她往飯廳走去。

“可以一起吃吧?”來到餐桌旁,衛美晝禮貌的問道,卻不等人請已自動的坐進她相中的位子上,毫不客氣的吃起炒麵來。

紀凱微笑了一下,對於這個已經共事快兩個月的萬能秘書的行徑多少都了解了一些,所以並不在意。

“抱歉,一起坐應該不會打擾到你們吧?如果會的話……”衛美朝就禮貌多了。

“當然不會,請坐。”紀凱比了個請的手勢,開口說。

“謝謝。”她朝他微微一笑才入座,但目光卻遏制不住的直飄向那個始終沈默的男人。

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慣中式料理,如果吃不慣的話,她會開始煮些美式、英式或法式的食物給他吃,他必須多長些肉才行。

“美朝,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紀凱忽然示好的開口道。

“老闆,如果你想動我姊的歪腦筋的話,很抱歉,她已經有意中人了。”衛美晝頭也不抬的說,說完又塞了口炒麵進嘴巴。

“美晝!”衛美朝忍不住的輕斥出聲,然後看向紀凱,直視着他的眼。“對不起,美晝她一向都比較直來直往。”

紀凱一楞,頓時輕笑出聲,好高明的一個拒絕呀。

“沒關係,在共事這段時間之後,我已經逐漸習慣她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了。”他微笑的對衛美朝說,“倒是你接下這份工作,你男朋友難道沒有任何異議嗎?”

“老闆,你幹麼對我姊特別好奇?問題這麼多。”衛美晝再也忍不住的抬起頭道。

“美晝!”衛美朝再次叫道,她真擔心妹妹會為了她而得罪她老闆,丟了現在這份工作。

“因為我沒想到你姊跟你長得如此不一樣。”紀凱看了她一眼,微笑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很醜?”衛美晝挑眉問,因為姊姊的漂亮完全是有目共睹的。

瓜子臉、大眼睛、櫻桃小嘴,皮膚白晰吹彈可破,頭髮柔細還帶點天生的紅棕色與浪漫的自然卷。姊姊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美麗的,有點兒像精緻的洋娃娃般,讓人有種想獨自收藏起來好好保護的感覺,而且這感覺不僅是對男人而言,對女人也一樣--至少她們姊妹都有這種感覺。

“嘿,我可沒這樣說。”紀凱倏然舉起雙手,以示清白的說道。

“諒你也不敢。”她冷哼一聲。

衛美朝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美晝一向都對她老闆這樣沒大沒小的嗎?她簡直不敢相信。

“塞雷,怎麼樣?台灣的東西吃得還習慣嗎?”紀凱轉頭,對坐在他身邊的塞雷問道。

衛美朝聞言,瞬間屏住氣息的看向對座的人。他會怎麼回答?

“嗯。”塞雷幾不可聞的輕應一聲。

她感動得幾乎要泛出淚光來。

“那再來一盤好嗎?”看着他已見底的餐盤,她不能自己的衝口說道。

塞雷抬起頭來,第一次將目光投到她臉上。

她不由自主緊張的咽了下唾液,卻不願放過這四目交接的機會。這樣對看着,他對她可有一點印象?

“房間在哪兒?”他突然轉頭,沉聲問紀凱。

“呃?”紀凱看向衛美朝。

“你要休息了嗎?我帶你過去。”她迅速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塞雷的視線再度回到她臉上,卻是不發一語的冷然瞪着她。

“塞雷,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衛美朝小姐,你的管家,以後你的生活便是由她照料。”紀凱趁機為他介紹。

“女人能做什麼?替我換個男人來。”塞雷倏然轉向他,冷聲命令道。

衛美朝頓時全身發僵,而原本還在吃着炒麵的衛美晝卻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

“你說什麼?瞧不起女人呀!”她大聲的朝他叫道。

“美晝。”衛美朝急忙拉住她。

“替我換個男人來。”塞雷看都不看她一眼,逕自對着紀凱又說了一次。

“但是你所需要的是一個對家事擅長,又具備有護士資格的人,很少男人能同時具備這兩項才能的。”紀凱為難的說。

“那就找兩個人來,錢我有,我會付。”他冷然道。

“有錢就了不起呀,你以為我們非要這個工作不可嗎?姊,我們走!”衛美晝生氣的叫道,拉了她就要走。

這傢伙說話的語態和表情,壓根兒就無視於她們姊妹倆的存在嘛,如此目中無人的傢伙,她才不想讓姊姊留在此地為他工作哩!“別這樣,美晝。”衛美朝停住不走。

“姊,你別再理這種目中無人、輕視女人的傢伙了。”衛美晝生氣的說。

衛美朝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推開她的手,轉身定回到塞雷面前,目不轉睛的直視着他的雙眼。

“或許我是個女人,但是只要是男人做得到的事,我一樣做得到。”她緩慢而堅定的對他說。

“姊!”

衛美朝伸手阻止妹妹的插嘴,繼續對着他以堅定的語氣說:“況且,你又還沒試用過我,怎麼知道我的能力到哪裏?如果我達不到你的要求,你再辭退我也不遲。”

“她說的沒錯,你何不先試用她一段時間呢?更何況,再找人也要一段時間對不對?塞雷。”紀凱也加入遊說。

塞雷沉默的瞪了她好一會,突然露出一抹冷笑。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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