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斷想着麥峪衡所說的話,簡聿權終於決定不再做縮頭烏龜的回家面對現實。因為誠如峪衡所說的,或許在他正忙着為了保護她而跟她撇清關係的時候,施子嬋早已陷入危險之中,成了對方向他報復的棋子,而這種事他是絕對不容它發生的。
在意她?是的。
想保護她?是的。
峪衡所說的一切都對,他也都認了,只是他一點也不希望連對方已盯上了施子嬋這一點也被峪衡說中,如果她真在他避開她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的話,即使把自己殺了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突然為自己激進的想法微微地一怔,簡聿權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不大相信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對那個始終對他死纏爛打、聒噪不已的女生交了心,這愛情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呀。
掏出口袋中的鑰匙開門,一進入有五天不曾涉足的住處,簡聿權本想進屋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喝口水后便到她學校去等她放學。
關於這一點,老實說他也掙扎了好久,畢竟這種事並不是他的專長,事實上根本是要他的命,然而為了能確實的保護她,他也只有勉為其難了。可是就在他推開門的那一剎那間,有如雪花般散落一地的紙片卻讓他傻了眼。
這是什麼?
帶著懷疑與忍不住的好奇,他蹲下身拾起其中的一張紙片打開來看。
我好擔心你,你去了哪裏?給我一個電話好嗎?
這是什麼?簡聿權腦袋在經過短暫的一片空白后,無聲的問著自己,手則不由自主的拾起其他的紙片來看。
至少告訴我你沒事吧。
拜託,求你給我一通電話。我好擔心你。
你的傷不要緊吧,有沒有去看醫生?
簡聿權,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傷怎麼樣了,不要不理我!
你到底有沒有看到我的留言?知道我在擔心你嗎?
笨蛋、獃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你到底在不在家?
我——好想見你……
抓着這些心知肚明是誰寫的紙片,簡聿權呆若木雞的坐靠在門邊,好半晌都無法平復內心中波濤洶湧的感受。
那小妮子竟然罵他是笨蛋、獃子,她自己才是呢,在他這樣吼她、無情的指責她之後,她居然還傻傻地關心他,那個小呆瓜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呆瓜!
從頭再將這些紙片看了一遍,簡聿權不由得揣測當地留言給他時的心情與表情,她一定為他流了不少眼淚吧。
輕撫著其中一張疑似沾有她淚水而字跡模糊了的留言,他怔愣了好久、好久,直到房內電話突然響起。
由地上爬起來,簡聿權反身關上房門后才去接電話。
“你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麥峪衡揶揄的說。
麥峪衡的話讓筒聿權猛然驚醒,該死的!他竟然忘了要去接施子嬋的事,以現在的時間——四點五十,他還接得到她嗎?該死!
“如果沒事,我要掛電話了。”他蹙眉說。
“有事!你別急着掛我電話!”擔心他真會掛電話,麥峪衡急忙地叫道。
“什麼事?”
“你女朋友剛走。”
“什麼?”
“嘿嘿。”聽出他聲音里的錯愕與緊張,麥峪衡得意地乾笑了兩聲。
簡聿權忍不住出聲警告道:“麥峪衡!”
“相隔兩地你還想蒙糲湃?呵呵,你別傻了。”
“麥峪衡!”
“彆氣,兄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你何時變得這麼禁不起玩笑了?”麥峪衡好聲好氣的說。
不過心急如焚的簡聿權可沒空理他。“你說誰剛走?”
“你女朋友呀。”
“施子嬋?”
“除了她還會有誰?”麥峪衡笑意十足的說,心想着不知道天權有沒有發現,他剛剛已經承認施子嬋是他女朋友了?
“走去哪裏?還有你在哪兒?”
“走回家。我在旋的家裏。”麥峪衡老實回答,接着又本着坦白從寬之理對簡聿權承認,“我本來是打算把她帶來見你,沒想到你卻早我們一步離開了。”他一頓又道:“抱歉了,兄弟,看她哭得這麼凄慘,我實在沒辦法繼續欺瞞她,你若真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
簡聿權沉默了一會兒。
“她知道我回家來了?”他問。
“知道。”
而她卻“走回家”,沒打算到這裏來找他?
不知道為什麼,簡聿權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她不是很擔心他、很想見他嗎?怎麼……
“天權。”麥峪衡在電話那頭叫道。
“什麼事?”
“對她好一點。”
這……真是干卿何事?
“沒事我要掛了。”簡聿權有些生氣的說。
峪衡為什麼這麼關心她?除了昨晚拚命遊說他待在她身邊保護她之外,現在竟然又一本正經的要他對她好一點,峪衡到底是憑什麼對他說這些話?還有峪衡的態度……難道峪衡也喜歡上施子嬋了?
頹然的坐到床上,簡聿權茫然得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碰過這種事,如果峪衡也喜歡上施子嬋的話他該怎麼辦?
渾沌的腦袋瓜子想不出任何一個確切的辦法來,他並不是一個重色輕友的人,可是如果要他放棄施子嬋將她讓給峪衡……
不,他做不到!
房內靜默得幾乎可以聽到他掙扎的心跳聲,理所當然門外一舉一動的聲響也逃不過他的一雙耳朵。然而從簡聿權拒絕再想關於他、麥峪衡和施子嬋之間的三角關係后,門外躊躇的腳步聲益發清楚了起來,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他霍然衝到大門前,刷地推開了大門,而她就這麼站在他眼前。
施子嬋有如突見驚濤駭浪般的睜大了雙眼,她沒想到會這樣見到他。
原本在他冷酷無情的告示下,她是沒打算要再出現在他眼前,然而心繫他傷勢的她腳步卻不聽使喚的走到了這兒,可是即使如此,她亦不敢輕舉妄動的伸手按鈴,因為她真的害怕再見到他時,他臉上浮現出的是厭惡她的表情。
不過以她的個性,或許地早知道自己害怕的不只他會給她難看,她更害怕的是自己顧前不顧後,完全不經大腦思考的莽撞行為,就像這樣!
一看到他完好如初的出現在眼前,施子嬋在一陣呆愣后立即感動地撲向他,緊緊地攬住他脖子。
簡聿權完全僵硬的站在原地,他的背挺得不能再直,全身肌肉則緊繃到發痛的地步。
“我真的……真的好擔心你……”施子嬋哽咽地在他耳邊低訴。
簡聿權一時的僵直反應漸緩,他微微低頭看着緊貼在自己胸前的她,慢慢地感受到她有如劫後餘生般的顫抖,一股突如其來的溫柔讓他伸手環住她輕擁了一下。
施子嬋隱約感覺到他擁了自己一下,不過在同一瞬間卻讓她想起了他決絕時的冷漠,他怎可能會回抱她呢?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她鬆開他退後一步。
“對不起。”她低着頭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簡聿權瞪着地黑漆漆的頭顱。
“我知道我不該再出現在你面前,可是你的傷……我……”她突然停了下來,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又開口,“既然你沒事就好,我走了。”地轉身欲離開。
“施子嬋。”
害怕或許是自己聽錯了,施子嬋沒有回頭。
“施子嬋。”他這一聲又明又亮。
真的是他的叫聲!施子嬋驚喜得倏地旋身回頭,卻忘了自己這時正站在樓梯口上,一個立足不穩,她只覺得身子突然懸空便直要往下墜。
簡聿權眼明手快的在千鈞一髮之際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勁的將她往上拉,她先跌進了他懷中,兩人隨後又呼吸急促的跌坐在地板上。
在急遽起伏的胸膛下,兩顆心相互撞擊著,他們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卻同樣震懾在剛剛千鈞一髮的危險之中。
“謝謝你。”施子嬋首先恢復過來的開口。
頗不自在的鬆開她,他在她從他身上爬起身後緊跟着站起來。
“你流血了!”突然看到他被血染紅的袖子,她驚慌地叫道。
簡聿權淡淡地瞄了一眼因用力拉她而再度進裂的傷口,對鮮血染紅紗布禍延衣袖的手臂一點也不在意,畢竟比起讓她跌下樓去,他流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望向她,有如深海般的眼眸中,首次毫不隱藏的流泄出對她的情感。
施子嬋並沒有發現,她一雙眼全部焦著在那片觸目驚心的血紅上。她咬着唇,告訴自己冷靜些,他的傷口必須要趕快做處理,否則一等血液凝結在傷口與紗布之間時,那就麻煩了。
以不容置疑的跋扈姿態將他拉進屋,她橫行霸道的要他坐下,並告訴她藥品在哪裏,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藥和包紮。待一切都弄好之後,她反倒不知所措了起來。
“呃,那你好好休息,如果要換藥再叫我……呃,記得要到醫院去,我走了。”她背起書包轉身要走。
“施子嬋。”簡聿權叫住她。
她躊躇的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對不起。”他看着她說,“那天對你說了重話。”
下巴差一點沒掉下來,眼淚卻已奪眶而出,施子嬋看着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她從來都沒想過他會對她道歉。
“呃……”她的沉默讓簡聿權有點不知所措。
“我原諒你。”突然之間施子嬋朝他露出一個帶淚的微笑,“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讓我幫你換藥喔。”
簡聿權不自在的點點頭,目光開始在四周飄忽不定就是不看她。
她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也不點破他。
揮揮手,她朝他微笑說再見后,心滿意足地離開。
☆☆☆
風平浪靜,一切似乎都已回歸至正軌上。
施子嬋恢復以往每天在騎樓下等他一起回家的生活步調,簡聿權也依然冷漠對她愛理不理的,然而這一切只是旁觀者在乍看之下的錯覺,事實上其中的改變卻多了太多。
過去施子嬋只是一相情願的藉着一小段“同”路回家的理由,死纏爛打的“跟”他一起回家,現在的“同”是名副其實的跟他一起回家——回他的家,在幫他換藥之後,再由他“自動自發”的親自送她回家。
呵呵……想不到吧,冷如冰、淡如水的簡聿權竟然會主動送她回家耶!
當他第一次送她出門,又跟着鎖上房門尾隨著準備回家的她走時,她還以為他有事,沒想到他的事竟然是護送地回家。
哇塞,當她恍然大悟時,她差一點沒樂昏。
看來女追男隔層紗這句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喔,他現在不是對她動了情嗎?
得意的發現他對她其實也並非無情的之後,“行得春風望夏雨”這句俗語便立刻應驗在施子嬋身上,因為她發現自己開始氣惱他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的冷漠性子,抱怨他明明是在意她,為什麼就是不懂得給她一點笑容,或者乾脆開口承認他喜歡地?
唉,貪心不足蛇吞象,是她太過貪得無厭了嗎?可是情侶之間說說笑笑、親親愛愛不是很正常嗎?就沒看過有人笨得會和一塊冰談戀愛!
啊——等一下,她這不是在說自己笨嗎?
算了,笨就笨嘛,誰教她要喜歡上他呢。
不過她倒是記得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等久就是你的。
沒錯,對於他她絕對會再接再勵,誓言得到他的親口告白,否則絕不罷休,反正總有一天會等到他嘛。
“簡聿權。”一見到他出現,施子嬋笑咪咪地從騎樓下走了出來。
一如往常,簡聿權只是看了她一眼,沒啥特別反應。
“我們去喝茶好不好?”習以為常的施子嬋緊跟在他身邊。
“不要。”
“為什麼?反正下午又沒事。”她嘟嚷着叫道。
人家情侶都是巴不得星期六到來可以去約會,就他,每次跟他提議來個小約會都像要他命一樣!
“浪費錢。”
“那我請客。”跟他對壘了這麼久,她早已學會見招拆招、以不變應萬變是對付他最有效的方法。
讓女生掏腰包?簡聿權搖搖頭,“這種事我不做。”
“那最簡單不過了,你請客我出錢。”她聰明的說,“這樣一來你既不會浪費錢,也不會丟面子。就這麼決定了,我們走吧。”
“要走你自己走。”
一股怒氣突然衝上施子嬋的雙眸,她生氣的停下腳步不願再走。
走在前方感覺她沒跟上來的簡聿權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
“自己走就自己走!”她瞪着他,怒氣沖沖的轉身就走。
這個毫無情調、沒有感情的大冰塊,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簡聿權蹙眉看着她怒氣沖沖的背影,不了解她怎麼突然生起氣來了。
看她愈走愈遠,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揚聲叫人的他,只有打消回家的意圖,緊跟在她身後,他可從沒忘記過自己要保護她的決心。
“你跟着我幹麼?”回頭看到他跟了上來,施子嬋沒好氣的朝他瞪眼道。
“這條路不是你開的吧?”
真是太可惡了!明明都已經跟過來了,他低一次頭會死呀!
施子嬋忿忿地旋過身,打算再也不要理他。
老實說,這種情形真的很好笑,若不是她在氣頭上的話,她早就笑出來了。
先他一步進店門、先他一步點餐,理所當然她的東西也要先他一步送上來,可是偏偏不!在辣妹的服務下,帥哥永遠是最吃香的,而她這個美眉呢,可能連屁也不值。真是賤!
冷眼看着不斷徘徊在簡聿權桌邊的女生們,施子嬋一張臉冷得幾乎可以和他媲美,兩人配成一對后正好可以稱之為冰山情侶。
哇!氣死她了,那群花痴到底想對他拋媚眼拋多久呀,沒注意到她點的東西都還沒送上來嗎?還有他,平常最會用冷言冷語嚇人的,怎麼現在卻可以心平氣和的任那些女生對他猛拋媚眼?真是氣死她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
施子嬋再也抑制不住熊熊大火般的怒氣,憤然的站起身朝他走去,然後猛然坐進他身邊的空位上,搶過他的餐具和餐點大口的吃了起來。
“你幹什麼?”四周的辣妹被地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出頭為被奪走餐點的簡聿權抱不平。
施子嬋甩都不甩她們,繼續低頭吃他的東西。
“你這個……”見她不為所動,一個脾氣較暴躁的辣妹已受不了的舉起手要教訓她。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一直默不作聲、動也不動的簡聿權卻突然站了起來,並截住高舉在半空中正打算擊向施子嬋的那隻手。
“走開。”他冷冷地說,在鬆開那隻手的同時再度坐回椅子上。
施子嬋的動作在他出聲的一剎那也停了下來,她茫茫然的抬頭看他,瞬間突然明白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
她竟然……竟然搶了他的筷子、吃了他的東西……
哇啊!地做了什麼?!
“對不起,我會付錢的。”她倏然跳起身朝他衝口道。
“你肚子很餓對不對?沒關係,你先吃,我可以吃你那一份。”簡聿權意外地輕揚了一下嘴角,淡淡地對她說道。
沒聽出他語氣中的揶揄,施子嬋只注意到他嘴角雖小卻是貨真價實的上揚動作。老天,笑了!他竟然對她笑了耶!她做了什麼大事?
“吃呀,發什麼呆?”
猛然的搖頭,施子嬋笑靨如花的坐下來低下頭吃飯。
真好,如果每次和他吵架都能像今天這般,不僅可以和他單獨出來約會、喝茶,又可以看到他那比曇花一現更引人人勝的笑容的話,她倒寧願天天都跟他吵架鬧彆扭。
呵呵,開玩笑的啦,她才不願意和他鬧彆扭讓別的美眉有機會取而代之呢。至於今天的一切,她會將它視為幸運,然後她將帶著這個幸福永遠痴纏在他身邊,直到他再也缺少不了她為止。
簡聿權,你認命吧!
☆☆☆
與施子嬋因戀愛而愈變愈嬌媚相比,凌白就像一朵逐漸枯萎的黃花,褪色得讓人吃驚。
她考試考不好、籃球打不好,連常掛在臉上意氣風發的笑容也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問也問不出個結果,而惟一能觸及她更深一層感情的施子嬋,卻因戀愛而完全忽略了她的轉變,為此地對簡聿權的恨也一天天深重了起來。
上回她花了三萬塊請人教訓他,本以為成功的嚇阻了子嬋對他認識不深的戀情,因為有幾天子嬋的確是鬱鬱寡歡得令人疼惜,但是幾天後一切卻又脫離了所有的預測,他們倆不僅重修舊好,感情甚至還有更進一步的趨勢。
怎麼會這樣呢?不該是這樣的,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所以她好恨!恨自己是個同性戀,更恨簡聿權是個男生,可以不受任何世俗眼光的擁有子嬋,她真的好恨,好恨他!
從未想過子嬋會因為喜歡別的男生而與自己疏遠,當然,她知道對身為“正常人”的子嬋而言,這是遲早的事,她只是不願去想而已,可是這麼早……子嬋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女生,她以為自己至少還可以獨佔子嬋五、六年,結果卻……
簡聿權,部是因為他!如果他不出現的話,子嬋還是她一個人的,都是他、都是他!她一定要破壞他們,不讓他將子嬋從她身邊搶走,她一定要阻止這一切,她發誓!
凌白陰沉的眼眸中充滿了狂亂的色彩。
☆☆☆
“嗨,施子嬋。”帶著一臉朗笑,麥峪衡遠遠地看到她站在騎樓下便走上前,熟絡地朝她打招呼。
“嗨,峪衡,你怎麼會在這兒?”有點意外會遇見他,施子嬋問。
“我怎麼會在這兒?”看着身着制服的自己,麥峪衡似笑非笑的重複她的話。
“呃,對不起。”她抱歉的朝他笑道,“我還是會不由自主把你當邁斯看,所以……”
他知道她的意思,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最近和天權怎麼樣了?”
“還不是老樣子。”施子嬋皺皺鼻頭說,像是向哥哥抱怨委屈的小妹一樣,可愛得不得了。
麥峪衡忍不住微笑。“老樣子是什麼樣子?我看天權最近心情似乎不錯,還以為你們的感情有所進展呢!”
“他的心情不錯?”她懷疑的看着他點頭。
“會幫女同學做一些較粗重的工作,也不再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你不覺得他的心情不錯?”麥峪衡眼中閃爍著笑意。
“女同學?”聲音像是鴨子叫般的粗啞,施子嬋心情鬱悶的感覺就像要窒息,她還以為他只對她不再冰冷、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沒想到他根本是一視同仁,連對他班上的女同學都這樣,甚至還幫她們做“一些”比較粗重的工作。
“真的只是一些嗎?”她酸味十足的忖度著,而且還將它說出來。
“嗯,該算是還好吧。”強忍着狂笑,麥峪衡一本正經的訴說著。“幫學藝收作業送給老師;和副班長一起到校外買遊藝會用來佈置的東西,幫她提;還有掃除的時候,替女同學提水、擦較高的窗戶、搬桌倚等,另外……”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施子嬋再也忍不住傷心欲絕的打斷話。
“怎……咳咳,怎麼了?”差點被強忍的笑聲噎死,他咳聲問道。
她扁著嘴沒說話。
看着她,麥峪衡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出聲。
“我騙你的啦!”他笑着說。
“你……”
“誰教你一臉好幸福的樣子,讓我一時忍不住想戲弄、戲弄你,你……”
“你怎麼可以這樣?!”恍然大悟自己被捉弄的施子嬋,突然掄起拳頭朝他猛追狂打。
“開個玩笑嘛,誰教你這麼幸福。”麥峪衡繞著騎樓下的樑柱一邊跑給她追,一邊反駁。
“你混蛋,這種事怎麼可以開玩笑嘛,停下來,我要打你。”
“我又不是獃子。要打我,就想辦法追到我呀。”他得意的笑。
“衝著你這句話,我非打到你不可!”嘴角一揚,施子嬋鬥志昂然的宣示,追着他的腳步不再只是傻傻地狂追,開始有了引誘的訣竅,前、后,忽停、忽追,而且笑意盎然。
簡聿權看到的就是這一個畫面,同樣暢快、笑意十足的兩人,兩小無猜、無憂無慮的在騎樓下追逐。他們倆看起來是那麼快樂!
“啊,簡聿權,你來啦!”突然注意到他的出現,施子嬋笑盈盈的叫道,並趁著麥峪衡也看向他的那一瞬間,偷襲成功。
“嘿嘿嘿,你還是被我打到了吧!”她忍不住得意的笑道。
“你這舉動一點也不君子。”麥峪衡伸手揉弄她的頭髮,一臉的溺愛神情。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記得嗎?”拖子嬋對他吐吐舌頭,一點也不介意被他笑做小人,反正她打到他了不是嗎?
麥峪衡正想對她搖頭,卻冷不防的聽到簡聿權的話——
“你們倆的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