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櫻木龍越健步如飛,如箭矢般穿梭在櫻花叢內,不會武功的憫憫緊追在後,跑得差點兒斷了氣。

其實,當櫻木龍越一出鄔外,立即察覺到身後有個細小的身影暗自對他窮追不捨,本想施展輕功甩下她,怎奈那丫頭似乎不達目的絕不罷休,非但不放棄,還加快腳步猛追。

瞧她那顛簸的步履、闌珊的行動,顯然她已經氣虛力殆了,然而卻又不知是從哪兒偷來的勇氣與執拗,拚了命似的也要追上他。

櫻木龍越投降了!他索性踅足回去找她。

看見他越趨擴大的身影,憫憫愣住了,只好對他傻笑,“你……你怎麼又折回來了?”

“為了你這個小傻瓜。”他的語氣顯然帶點無奈。

憫憫對他露出一個淘氣的笑容,“我沒有要打擾你的意思,你可以走你的,我會賣力的跟就是了。”

她那抹美得令人屏息的笑臉,和那稚氣的言詞,在在都令櫻木龍越不忍再苛責她,只不過,他要她搞清楚的是,“倘若我真要丟下你不管,你鐵定是跟不上我的。”

“我知道你要去救我哥,所以我當然也想去,求求你嘛?”

憫憫殷殷期盼的小臉讓他無法拒絕,更因為他體內那股難以控制的情愫,已像網般緊緊地裹住他。

“算了,讓你跟吧!不過你得乖乖聽話,柳英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渾身都散發著野心,是個笑面虎。”

“我哪會不知道柳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嘴臉我看多了,放心,我絕不會膽怯的。”憫憫向來鄙視柳英,想當初她哥為了依蘋姊,不知受了他多少氣。

臉上掛着習慣性笑容的櫻木龍越冷不防地伸臂將她摟住,雙腳一躍,瞬間縱身飛去。憫憫仰看他的側面,有幾綹短髮桀驁不馴的散落在額前,深邃的五官張狂冷傲、俊朗迷人,粗獷陽剛的下頷剽悍狂野,若不是他身在賊窟,一定是個成就不凡的男人!

但也很難說,或許就是因為他這副浪蕩不拘、落拓狂傲的氣質,才將他的外表襯托得更搶眼、率性。

憫憫心神微盪,為自己的感覺而驚訝!

櫻木龍越斜瞥了一眼,捕捉到她偷覷的眼光,他暗暗一笑,猛一提氣,又加快了速度,直奔柳府。

※※※

到達柳府時,櫻木龍越未作絲毫的猶豫,立刻拉着憫憫直往府內邁進。

“你們是誰?敢私闖柳府,不怕我報官嗎?”門房瞪着櫻木龍越與憫憫,手拿着木棍橫阻在他倆面前。

“報官?唔——我怕死了!”櫻木龍越佯裝成一副驚恐樣,驀地又露出一張賊兮兮的笑臉,“我是櫻木龍越,你可以去問問縣太爺,是他怕我,還是我怕他?”

由於“櫻木花盜”是官府多年來追緝的對象,卻又偏偏連他們的袖子都碰不着,常年來,只要官衙中人一聽見“櫻木花盜”四字,便會嚇得雙腿發軟、哀聲連連。

偏偏眼前這個房門不認識他,“我管你是櫻木、槐木的,你現在就給我滾出柳府大門!”

“喂!老兄,你很狠喔!那麼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轉告你們老爺,我櫻木龍越自動送上門了,看他要不要見我;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到時我會把他的寶貝拿去四處布施救人,替他積積陰德。”

“你說什麼?寶貝!”

柳英近日為那箱寶物發愁的事,無人不知,門房當然也聽說了。

“沒錯,你再磨蹭的話,那我要打道回府了。”這個下人還真麻煩,防他像防賊似的!不過,他本就是個賊嘛!櫻木龍越摸摸鼻翼悶笑了一聲。

“等等,等等,我進去叫他。”

門房再也不敢啰唆,忙不迭地跑了進去。櫻木龍越則覷了眼身旁的憫憫,只見她面色凝重,緊張不已。

他偷偷緊握了她的手,好似在告訴她,不會有事的,而憫憫也回他一記笑容,那是充滿了信任與依賴的表情。

不一會兒工夫,柳英隨着門房沖了出來,呵!還真是愛錢哪!

“你……盜……”柳英半天喊不出聲,第一眼就被櫻木龍越那副卓越磊落的昂藏氣勢給嚇住了。

天!當賊的會長得那麼俊嗎?

“是“櫻木花盜”,我乃櫻木龍越,請多指教啊!”櫻木龍越雙手抱胸,嘴角銜着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

“櫻木龍……龍越,你還我的寶貝來!”

雖是駭於櫻木龍越這股形之於外的氣勢,但為了他心愛的珠寶,柳英還硬是說出重話,但求能壯大自己的威風。

“你的寶貝?上面可有刻上你的大名?”櫻木龍越揚揚眉,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那副弔兒郎當樣卻無掩他卓絕的氣勢。

“你別這麼說,如果你真喜歡它們,我答應送你一樣,你自個兒挑好了。”柳英那說話的語氣彷若是賜給他多大的恩澤。

“這麼說我該說聲謝謝你啰!”

在櫻木龍越的眼瞳中,很明顯地捕捉到柳英猛吞口水的怯懦樣,但他卻又死要面子。

而一直待在櫻木龍越身後,靜默不作聲的憫憫,也愈來愈嫌惡柳英這種勢利的模樣,心中只恨大哥愛上的是他的女兒。

“這麼說,你願意把東西還給我了?”柳英的眼神驀然睜亮,瞳仁中散發著興奮的光芒。

“但是,我想要一個人。”

“誰?”柳英抱着懷疑的態度。

“陶碩。”

“他?”柳英的眼神忽地飄向櫻木龍越身後的憫憫,“你……你好像是……對了!你就是那天幫陶碩逃跑的同夥!說,你是誰?”柳英咄咄逼人的氣勢恍若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陶碩是我哥哥,我要救他。”憫憫直言不諱地說出來,救哥哥的意念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心愿。

“不可能。”柳英怎可能將好不容易捉到的小子放了。

“那你的東西我可能也不會鬆手了。”櫻木龍越也加上一句。

“傳聞你們“櫻木花盜”向來唯我獨尊、我行我素,你為什麼要幫她?”柳英吃驚地反問。

“因為我高興。”

柳英聞言,瞬間凝住了臉,但他不甘心妥協,打算多撈一筆,“可以!但我除了要那批珠寶之外,還要五十萬兩銀子,既然你是俠盜,這些應該難不倒你。”

“五十萬兩?!你不要——”憫憫忍受不了的立即反擊。

櫻木龍越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好,我答應。”

“龍越,你瘋了!”憫憫抑不住心中的激動,心痛如絞地喊出聲,她實在不願讓櫻木龍越為她承擔什麼!

“就這麼說定了,我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你們儘快在這期限內將五十萬兩銀子弄到手,否則……”柳英冷笑了聲。

“柳英,這兩個月中,你該不會虧待我哥吧?”她只擔心兩個月的時間太長,居心叵測的柳英不會善待她的哥哥。

“放心,他是我的魚餌,我不會糟蹋他的。當然,我的那些寶貝你們同樣要好好看着,若是少了一樣或損傷了,我可是會全數回報在陶碩身上!那——我就等着你們了。”

似乎不敢再面對櫻木龍越那銳利的眼神,柳英偽裝的酷臉顫了顫,差點兒撐不下去了,於是找了個理由,他兩袖一揮,看似威風凜凜地離開了現場。

望着柳英那硬撐的氣勢,櫻木龍越悶聲一笑,“這老傢伙還真不是普通的愛錢,唉!一樣米養百樣人。”

憫憫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悶不吭聲,鬱鬱不樂。

櫻木龍越看出她的不對勁,關心的輕問:“怎麼了?”

“五十萬兩銀子耶!我要去哪兒弄那麼大一筆錢?”

“這不用你擔心。”

“不,我不要你搶來的銀兩!”突然間,憫憫眼神一亮,“對了,我可以自己去賺呀!你借我一些銀子好不好?我發誓一定會還你的。”

“你想幹嘛?”他不是不捨得借她錢,而是被她眼神中迸出的光芒嚇着了。

“開賭場。”憫憫的叔叔曾是賭場老大,從小耳濡目染的情況下,她多少知道該怎麼經手。

“你說什麼?”他以為他聽錯了。

“就這麼決定。”反正進賭場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賺他們的錢最合適不過了。

而在櫻木龍越的神情中卻找不到半絲的喜悅,反而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陣陣席捲向他。

※※※

說起憫憫的性子,還真不是普通的急,一回櫻花鄔后,她立刻發揮了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夫,說服櫻木龍越帶她出鄔。

爾後,她變賣了所有家當,包括那棟僅夠他們兄妹倆容身的小屋子,以及只可種些雜糧餬口的旱田,籌了些許銀子,便在貝爾湖畔命人臨時搭了個不算小的木屋,當然,其中的差額,全仰賴櫻木龍越的大力幫忙,借了她不少銀子,但她可是規定——借她的錢可不準是偷、騙來的。

這還不算,聰明的她更是仗着「櫻木花盜”的神秘感與人們對她的好奇心,大肆的做起賭場生意來了。

才短短七天,她已器置好一切事宜,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憫憫,你這麼做好嗎?”

櫻木龍越實在看不下去了,瞧她一天到晚穿梭在各形各色的賭客之間,尤其是那種醉翁之意不在賭的臭男人。

“有什麼不好?我估算過,只要生意一直維持那麼好,不用兩個月,我就能籌出五十萬兩銀子了。放心,你借給我的銀子我一定會全數奉還的,你不用像怕我落跑似的,分分秒秒都跟着我。”

憫憫端坐在櫃枱前,有模有樣地撥着算盤,由她喜孜孜的表情中可看見未來一片光明燦爛。

“我跟着你是想保護你呀!”天,她以為他很閑嗎?

“不用了,我又不會跟人打架,你去忙你的呢!”她將整個小臉都埋在帳簿裏頭,居然連看他一眼的慾望也沒有。

受了這種鳥氣,櫻木龍越豈會不生氣!

“你既然向我借錢蓋賭場,何不幹脆五十萬兩全都向我借來得快些,我不會逼着你還我的。”

“我知道你沒有那麼多錢。”若真要籌這筆銀子給她,他必然會再次去行竊,而她,可不希望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你太看不起我了!”他只是暫時沒有,又不是永遠沒有。

“別打腫臉充胖子。藍勛曾告訴我,你最大的心愿就是遊走五湖四海,目前只是因盤纏不夠而未成行。再說,你想想,五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就算要偷要搶,也必須找上好幾個冤大頭才行,我能拿着那些錢高高興興地去換回我哥嗎?”她抬起小臉,正眼看他。

“我可以當作是向他們先借的,日後再慢慢歸還。”櫻木龍越拿她的執拗快沒轍了。

“到時候我不是一樣要開賭場來還。”憫憫搖搖頭,驀然又對他一笑,“我還可沒忘記還有一個死賴着我、要我負責的臭男人,若是沒一點兒錢在身上,我怎麼負責呀!”

“我沒那意思,我只是……”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那些都一筆勾銷了,你寬宏大量得不要我再扛那勞什子的責任?”憫憫的眼睛猛地閃過一道金光,興緻高昂的問。

“沒那回事,責任歸責任,有難歸有難,我可以先幫你,到時候責任、報恩一併還我,我也不介意。”櫻木龍越的雙眉擰了下,他的思緒險些被她那些饒舌的話弄岔了路,還好他也不是省油的燈,沒那麼容易被她矇混過去。

“但我介意。算了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回去吧!別防礙我做生意,待會兒就輪到我上場了。”她得趕緊將今早的帳理清,沒空繼續和他閑扯談。

“你說什麼?上場!”龍越瞪大眼,胸口漲滿了錯愕。

“對呀!今天人手不夠,我得下場插一腳。”

“他們的賭注有多大你知道嗎?這一輸你也許十個五十萬兩都還不了。”櫻木龍越湊近她的臉,陰沉的口氣像冰冷的水氣般打在她臉上。

“你別觸我霉頭,我手氣一向不錯。”

憫憫別過臉,弄不懂他幹嘛總喜歡這麼靠近她說話。

“是,我就看你的手氣能不錯到幾時。”櫻木龍越發覺自從遇上憫憫后,他似乎變得超凡入聖了許多,該動的氣全忍了下來,但也被逼得幾乎快懸樑自盡,了卻殘生,不打算再管她的事了。

“你不要詛咒我。”她抬高下巴,一副不認同的倔強模樣。

“你當真不知死活。來這裏玩的全是些痞子、流氓,你應付不過來的。”他緊握住憫憫的雙肩,眸中有抹乏力的苦澀。

“這些用不着你管!”

“是嗎?”櫻木龍越的眼瞳瞬間變得濃濁,俊臉重重拉下!冷不防地,他將她勾入懷裏,覆下火熱的唇燃燒着她嬌嫩的紅菱。

他輾轉廝摩着她的,而她的柔軟更是一吋吋蠶食了他囤積滿腹的憤怒與鬱氣,也更加深了它的狂野與熱力。

這個吻是處罰重於感情,折磨重於愛憐的,他要讓她記得,他絕對有權利管她、照顧她,甚至於愛她!

愛!櫻木龍越心下一驚,猛然一愣,猝然放開了她,尷尬的回過身;但他並不後悔,畢竟這是他早就想做的,只是沒料到這會和愛扯上關係,他得找時間弄清楚自己的感情,確定這不只是一種渾然忘我的迷情而已。

“你怎麼可以——”她細小如蚊蚋的聲音在他背後輕吟,停頓了好久,她才又接上話,“這樣好了,算你我扯平了,我可以不用對你負責了吧?”

聽她說什麼來着?

櫻木龍越霍然旋身瞪視着她,很明顯地,這小妮子已經把他給惹毛了!她還真有本事,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失去該有的冷靜。

“別作夢了,你欠我的帳永遠算數,剛才那個根本不算,如果你想抵賴也可以,但我會要的更多,直到我認為相互抵銷為止。”櫻木龍越一氣之下,風度盡失的甩下狠語后便揚長而去。

遲鈍的憫憫卻意會不出櫻木龍越那股特殊的感情,只將他這種失控的表現視為他的性格偏差。

憫憫聳聳肩,司空見慣般的自我安慰,“陶憫憫,你別生氣,就當他是吃錯藥了吧!”但手指卻又不經意地撫上唇,那股溫熱尚留在其上,惹得她心跳異常、臉頰火燙。

她想,她完了,她是不是也被他染上吃錯藥的病症呢?為防自己再繼續胡思亂想,她立刻將桌上的東西收了收,加入了賭的戰場。

※※※

好不容易半個月熬過去了。憫憫的賭場雖是克難的,但倒也辦得有聲有色。今天她終於鬆了口氣,一百兩銀子已到手,雖然離目標還差許多,然而好的開始即是成功的一半,她該慶幸才是。只不過……櫻木龍越從那天鬧得不愉快后,就不曾再來了。奇怪了,她居然會有點兒想他?

“憫憫姊,又有客人來了。”

由於她忙不過來,於是請了鄰居的小弟幫忙,他是個十二歲的小孤兒,平日都以打雜為生,憫憫見他可憐,因此藉機想幫助他。

“小軒,這裏就交給你了,我來招呼客人。”憫憫對小軒笑了笑,快步走向大門。

迎面而來的是個油頭粉面的小子,身後跟着四名護衛,瞧他那身華麗的穿着、驕傲的神態,想必出身富豪之家。

憫憫戒備地看着他,漾着虛偽的笑臉,“大爺,你是新朋友吧!想玩什麼呢?擲骰子?還是紙牌?”

“這裏是誰當家呀!”

原來這個紈褲子弟就是楊臣寓,他手搖鑲滿了金珠的檀香扇,慢慢踱了進來,剎那間整間屋子全充塞着刺鼻的香水味。

陶憫憫微皺鼻,搞不懂怎麼會有男人喜歡那麼濃烈的香味?

“就我一人。”她掩鼻回答。

“那會不會太忙了?”他不懷好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憫憫的小臉猛瞧,弄得憫憫極為不自在。

“還……還好。”她厭惡地別過臉,企圖躲過他身上那股難聞的氣味。

“這樣好了,我想將它收買過來,你認為呢?”

“你要買下這家店?”

“對,聽說你缺五十萬兩銀子,我可以用一百萬兩買下它。”

他有意無意的靠近她,過於白皙的臉色逼近憫憫的臉。憫憫大步後退,發現他那臉上的那抹蒼白是不健康、不正常的。

“你怎麼知道?”她深鎖眉頭。

“柳員外告訴我的。”他笑得有點兒賊。

“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別管那麼多,我只是聽說這間賭場的老闆娘長得秀色可餐、嬌嬈娉婷,所以特地來瞧瞧,果然所言不假。那一百萬兩銀子我除了買下這家店外,也買下你。”

他每靠近一步,就散了一地刻意塗抹的偽香,憫憫忍住反胃的噁心感,一步步退離他。

“大爺,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憫憫輕蔑地斜睨他一眼,巴不得將這個臭男人銼骨揚灰,但表面上卻仍露出虛假的笑意。

“我絕對沒開玩笑,我要收你當小老婆。”楊臣寓以那種能令人頭皮發麻的聲調說著。

憫憫雙眉微攏,對他充滿了敵意。“大爺,如果你醉翁之意不在賭,就請你出去。”她斂下恬淡的神情,換上尖銳的譏諷。

“幹嘛那麼激動?難道是嫌一百萬兩不夠?我還可以再加。”

“去你的,你滾。”他愈說愈不像話,令她也不願刻意假裝了。

“難道你不想救陶碩?”楊臣寓的臉色驀然緊繃。他堂堂兵部尚書的公子,誰不想攀親帶故,這女人的腦子是豆腐渣做的嗎?

“我的哥哥我可以自己救。”她憤慨地吼出。

“我今天就先上了你,看你怎麼救!”楊臣寓倏地跨上前,粗魯地抓住她的雙肩,欲將滿是銅臭的嘴壓上她的。

憫憫拚命的搖晃着腦袋,不讓他得逞,大聲叫着:“軒兒,快來救我——”

軒兒聽到憫憫的呼喊聲,立刻手持掃把沖了出來,拚了命地揮打在楊臣寓身上,“你這個壞蛋、這個惡魔,我打死你、打死你……”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楊臣寓隨侍的保鑣隨即出拳,重重的打在軒兒的下巴上。

“軒兒——”憫憫趁混亂之際,衝到軒兒身前,緊緊抓着他查看他的傷勢,“你沒有怎麼樣吧?”

“憫憫姊,我沒關係。”軒兒用力拭去嘴角的血跡,寒芒迸射地望着一臉邪惡的楊臣寓。

“小子,你閃開!”楊臣寓走向軒兒,一把扯住他的頭髮,無疑是在氣他破壞了好事。

“你不可以……”憫憫硬是要扳開楊臣寓抓着軒兒頭髮的手,卻被楊臣寓趁勢摟進懷中。

聞到他身上那嗆鼻的味道,憫憫幾乎受不了了!

“住手!”櫻木龍越低沉的嗓音挾帶着衝天怒意,出現在大門口。

他一隻手搭在門楣,闇黑的瞳孔中暗藏殺意,有着令人發麻的深沉;但臉上仍表現出一派的神色自若,他在等時機,更想看看楊臣寓這狗東西到底想幹嘛?

“龍越——”

憫憫趁楊臣寓閃神的空檔,掙脫楊臣寓的束縛,抓起軒兒就往櫻木龍越的方向奔去。

“你——”楊臣寓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還不清楚來者是何人。

““櫻木賭坊”可不容許你在這撤野。”櫻木龍越輕蔑地斜睨着他。

“我這兒什麼時候變成“櫻木賭坊”了?”憫憫不假思索的問道。

“你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他是來救她的,她卻咕噥個不停,儘是扯他後腿。

“你是誰?我勸你別礙了我的好事。”楊臣寓仗着他人多勢眾,壓根兒不將櫻木龍越放在眼中。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別讓我給你難堪。”聽不慣楊臣寓的大放厥詞,櫻木龍越銳利的怒眸滑過一絲冷冽。

“憑你?你知道我是誰嗎?快閃人,否則到時我的手下要是把你打成瘸子,可別怪我,滾……啊——”

最難聽的那句話尚未加上句點,楊臣寓已被櫻木龍越狠狠地揍了一拳,飛撞至角落,整隻右腳立刻脫臼。“疼……疼死我了。”

“你……有種就報上名來,我爹不會饒過你的!”楊臣寓驚懼地瑟縮着身子,但仍死鴨子嘴硬不肯認輸。

“櫻木龍越。”櫻木龍越雙手抱胸,繼續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的大名,該滾的應該是你吧!我不知道剛才是誰說要打腐我的一雙腿?”櫻木龍越好整以暇地看着楊臣寓那隻瘸腿。既然姓楊的不識好歹,可別怪他以牙還牙。

“好,你等着,我會讓你後悔莫及!”楊臣寓趕緊一瘸一瘸地倉皇逃離,打算回家搬救兵。他要看看這男人敵得過他父親的千軍萬馬嗎?

見他落荒而逃后,龍越才轉向憫憫,“把店關了,別再惹上這種人。”

“關店?不!你憑什麼要我關店?你還是少管我這個“啞巴”吧!”憫憫賭氣地回答,對於櫻木龍越剛才那句不怎麼好的語氣仍是記憶猶新。

她懊惱的竟然完全聽不出他語中的關切。

“你為了那句話生氣?”櫻木龍越氣惱的差點去撞牆了,女人的心眼果真比針眼還小,今天他總算領教了。

“難道不是?你居然在姓楊的面前損我。”

“我是為了救你!”櫻木龍越飽含怒氣的低沉嗓音悄悄地漫開。

“我……”憫憫無語了,當真若不是他的出現,她或許早就毀在楊臣寓手中了,她是該——“謝謝你的相救。”

櫻木龍越嘆了口氣,慢慢趨近她,“楊臣寓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不可能的,我不會放棄這唯一能救我哥的機會。”

“你簡直固執的無可救藥!”櫻木龍越面若死灰,蹙眉凝視着她。

“我的心情你是不會懂的。”憫憫不敢看向他那張不悅的臉。

“那就讓我幫你。”

“我不要你偷來的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從明天起,這家店算我一份,我也來幫忙。”他得防範楊臣寓再次前來挑釁。

“你?”憫憫着實意想不到他願意幫她,因為他一開始就對這家店反感不已,現在突然允諾要幫忙她,豈不令她錯愕。

“對,就這麼說定啰!”他擰了擰她的臉頰,饒富深意地對她一笑。

而他的笑意是如此迷人,足以教人撤去所有防備。憫憫感到心底深處有一股強烈的迷惑在肆虐着她,使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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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俠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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