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還真是!怎能說得這麼坦率?」
「要不呢?你要我怎麼樣?看了只胳臂就逼你娶我嗎?我是很願意,但你呢?」扯着一抹笑,她有趣地問道。
「這……」能言善道的左湛天頭一次遇到這般令人啞口無言的情景。
「算了,你別在意,我又不會跟人說去,我們走吧。」坐了會兒,體力總算回來了些,水宓雖然非常累,但因為身邊有他,心底的疲累已消失大半了。
「真的行?」
「要不你背我?」她就是愛逗他。
「你還是自己走吧。」左湛天無奈地站了起來,賣力越過這片山頭,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他們可以再度躍馬奔馳了。
左湛天回頭對她說:「已經快到晚膳時間了,依地圖上的指示前面應該有小鎮,咱們動作要快。」說完,他長鞭一揮便從她眼前奔馳而去。
「喂,等我啦。」幸好她的馬兒腳力挺好,很快就追上他。
就在快接近小鎮的時候,他們路經一個非常漂亮的果園,水宓這才想起慕伯臨走前曾告訴她左湛天最愛吃梨了,只要沒食慾或是煩悶時,吃顆梨所有的精神都來了。
「我們停一下,去果園看看好不好?」她揚聲喊道。
左湛天回頭睨着她,「我不是說時間很趕嗎,你還想幹嘛?」
「只是去果園看看,我想買點果子來吃。」見他放慢速度,水宓連忙追了上去,「只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現在還是快點找個地方打尖才對。」說完,他又加速往前馳騁而去。水宓沒轍,只好尾隨跟上。
半個時辰之後,左湛天與水宓終於趕到了小鎮,可奇怪的是鎮上幾乎每間客棧都沒有空房,直到最後一間客棧--
「掌柜,為什麼這裏的客棧都客滿了呢?」
「客倌,你有所不知,過兩天我們鎮上正好有個交換市集,來往的客人較多,幾乎所有的客棧都沒空房了,還好咱們這家還剩一間小的房間,兩位都是男人,擠一擠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她說。
「有問題。」他說。
水宓趕緊拉了左湛天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現在是計較的時候嗎?大不了你睡床,我睡地上。」
「這……」
不等他開口,水宓又搶話了,「我們就要這間房,請帶我們進去,順便送上晚膳。」
「是的客倌,請跟我來。」
水宓立刻拉拉左湛天的衣袖,一起跟上。直到房間裏,左湛天看着這個小得不象話的房間,想到兩人要擠在這裏,眉頭不禁緊蹙了起來。
「這樣好嗎?別忘了,你是個大姑娘。」他忍不住說了說她。
「你以為我願意啊?要不咧,餐風露宿?我們一路走來,連間可以休息的破廟都沒呢。」他怎麼搞的,老當她是個不知羞的女人。
「我……」沒好氣的重嘆口氣,想說什麼又見她一副傷心的樣子,因此收了話。
「其實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我做什麼都不對,那我出去走走好了。」將淚水釀在心底,她迅速走了出去。
吹着徐涼的風,她告訴自己千萬別因為小小的打擊而放棄,既然對他動了心,就更該堅持呀。
只是她堅持得好辛苦,多希望他可以回頭看看她,明白她的好。
又在外頭待了會兒,她回到屋裏,發現桌上已擺了晚膳,但是他卻一動也不動。
「你去哪兒了,飯菜都快涼了,快吃吧。」他正想出去找她。
「那你呢?怎麼不吃?」
「我吃不下。」看她就這樣跑出去,他又怎麼吃得下呢?她剛剛說的那番話直揪着他心口,尤其看見她眼底打轉的淚水,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惡劣,像他這樣的男人她早該放棄才是。
「怎麼會吃不下,已經累了一天了。」她擔心不已。
「沒關係,你先吃。」
水宓坐下后,拿起筷子吃了些,但見他坐在床上,完全沒進食,她又如何有胃口?
倏地,她想起了路經的果園,如果可以讓他吃顆梨或許他就有食慾了。
眸子瞬亮,水宓立刻起身,揚起笑顏,「你等等,我去買個東西,保證讓你胃口大開。」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兒?趕了一天路你不累嗎?」明明臉色已經很蒼白了,她居然還想玩?
「我是累,但你最重要。」水宓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后又奔了出去。
她先到客棧後頭牽馬,上馬後便驅往回頭路,往之前路過的果園邁進--
花了一段時間終於到了那裏,幸好果園的主人還沒休息,由窗縫尚可看出裏頭燈火閃爍,她大膽敲了門之後,一位婦人前來應門。
「你是?」婦人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不知他為何這麼晚來敲門,心頭有點緊張。
水宓看出她神色不定,於是笑了笑,「大娘,你別擔心,我只是想跟你買梨,你這果園不小,有梨嗎?」
「有是有,但不多。」婦人說道。
「沒關係,大娘就幫我挑幾顆最好的,我可以付雙倍價。」水宓甜甜地說。
婦人沒想到這小夥子的笑容這麼好看,活像個小姑娘,本想借口太晚來拒絕,但對方給她的印象不錯,於是叫來老伴,「去果園幫這位小兄弟摘幾個梨,要好一點的。」
水宓趕緊道謝,隨即前往果園取了梨,付了銀兩之後便離開了。
聞着這香噴噴的梨,她心情大好。
可是才上馬沒多久,水宓就聽見後面傳來詭秘的馬蹄聲,但因為天色太暗,她實在看不清楚來人是誰。
或許只是跟她同路的吧!水宓故意放緩速度好讓他們先過。
但是愈來愈不對勁,不論她速度加快或放慢,後方人馬似乎一直與她維持相同的距離,這不禁讓她寒毛豎起,只好快速揮鞭想趕緊回到鎮上。
不一會兒,她發現他們居然急追而來,猛回頭一看,就見三個大男人朝她逼近,最後將她包圍住!
「你們要做什麼?」她緊抓住韁繩,努力剋制住緊張的情緒。
「其實我們跟着你們很久了,你們是從大清國來的?」對方扯唇一笑。
「你……你們究竟是誰?」水宓藉著月光看向他們,發現他們身着外邦的服飾,卻無法判定是哪裏人。尤其是中間那位看起來較年輕的男人渾身帶了股陰邪的氣質,嘴角泛着的冷笑讓她繃緊了神經。
「我們是誰你不用管,快回答。」另一人拔刀指着水宓。
水宓眯起雙眸,屏住呼吸,為顧及左湛天的安危,她什麼都不肯說,「我沒什麼好回答,要殺就殺吧。」
「好呀,既然你不怕死,老子就成全你。」他高舉大刀正要劈下,卻被中間那位年輕人給攔下。
「住手!」
「主子,他的嘴巴太硬了。」
「嘴巴硬才是好手下不是嗎?」他冷冽的撇撇嘴,看着水宓的目光帶着一絲玩味,「這傢伙長得也太漂亮了吧,把他帶走。」
「是。」
「不要……我不要……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水宓被強行從馬上拉下,拖行的時候便狠狠咬了對方的虎口。
「啊!你這臭小子,居然咬我,看我等會怎麼修理你!」那人重重將水宓丟上馬背。
水宓瞪大眸子直掙扎抵抗,心想這下完了,左湛天不知道會不會出來找她,該不會以為她跑回去,或是覺得少了她乾脆省事而獨自啟程了呢?
左湛天……左湛天……
在客棧內的左湛天心底直擔憂着為何水宓還不回來,本想保持淡漠,好降低她心中的那股熱忱,可是眼看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的心也開始急躁起來。
「她該不會放棄了,所以獨自回京了?」他懷疑着。
「不,不可能,就算要走也該等天亮,怎會挑這時間?」左湛天又否決了自己的揣測。
唉,這丫頭還真是讓人省不了心!
他立刻去詢問客棧負責管理馬匹的下人,「剛剛有位年輕人來牽馬,知道他往哪兒去嗎?」
「哦,應該是那邊,他說要去果園呢。」那人回道。
「果園!」左湛天眉心輕鎖,想起之前在路上,水宓也提及要去果園的事,「好,謝了。」
即刻跨上馬背,他朝果園飛奔而去,到了那裏便用力敲起果園的門。不一會兒,果園夫妻驚愕的打開門,「你是誰?」
「你們別害怕,我並無惡意,請問方才是否有位年輕人來這裏?」
「哦,你找他呀,他買了幾顆梨就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前。」婦人趕緊說道。
「謝謝,打擾了。」左湛天立刻轉身找人去。剛剛一路過來並沒看見水宓,她究竟去哪了?又幹嘛這麼晚跑出來買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