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在惹麻煩。”
才彎身要拾起地上由稻草紮成的娃娃,地上的娃娃卻已被另一隻堅定、有力而且男性化的手拾起,杜柔愕然的抬起頭,只見原站在人群外的祁霽龍;不知何時竟已來到她身邊。
“我哪裏惹麻煩了?”心知自已有錯是一回事,被人當眾指責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抬高下巴,挑釁的盯着他。
“從我遇見你的那一天起,你哪一天不惹麻煩?”他淡淡的反問。
杜柔臉一紅,的確,從第一次在客棧里遇見他,第二次在城隍廟遭他搭救,之後在房裏不小心上吊,現在又……唉,她好像真如他所說的一樣,一直都在惹麻煩耶。
“拿去。”
“這是什麼?”手中突然多了包東西,她疑惑的將它打開來看,只見裏頭有一支彩玉簪、一隻玉鐲、一條手絹和一把扇子,而這些東西竟全是她剛剛停下來把玩過的東西。
“你……”她迅速的抬頭看他,一臉既驚訝又欣喜的表情看着他,“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會……”
“我怎麼會知道你喜歡這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又怎麼會在這裏?”他好心的替她說完整句話。
她用力的點頭。
“因為我一路都跟在你身後。”
“啊?”
“從你進入悅來客棧的那一刻起。”他說得更明白些。
杜柔像是嚇呆了般,好半晌都說不出話。
“一路上我都在想一個問題。”替李勇將地上的貨物都拾起后,祁霽龍走到她面前道。
“什麼問題?”她愣愣的問。
“我是否真應該娶你。”
她瞬間瞠大了雙眼。
“像你這麼會惹麻煩的女人,”像是沒看到她瞠大眼睛的表情,他逕自說著,“娶你就好比娶了個大麻煩回家,這麼麻煩的事,我怎麼……”
“不行,你不準反悔,你答應過要娶我的!”她倏然上前,雙手緊緊抱着他手臂不放,就好像擔心他隨時會跑掉一樣。
“柔兒姑娘?”李勇看傻眼了,雖說他們時常受到她的照顧,卻從來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來自何處。不過從她優雅的姿態與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來看,她若不是好人家的小姐,父親也一定是個教書的先生,結果……
他們該不會真是想太多了吧?!柔兒姑娘真的跟他們一樣只是一個平凡人而已。
可是即使是平凡人,一個姑娘家在大街上死纏個男人,還說出那些話,這會不曾太過……太過不知羞了呀?
“喔,你倒說說看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了?”他始終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杜柔張口欲言,但是想了半天,卻怎麼也想不出他承諾要娶她的話。
“我不管,反正你答應過就是了!”她緊纏着他,決定即使耍賴,也非要嫁給他不可!
祁霽龍深不可測的眼中微微閃動着笑意,但只是一瞬間。隨即他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李勇,語調平平的問她,“這件事你要怎麼解決?”
“反正我就是嫁定你了,你別想逃!”
笑意再也隱藏不住,他嘴角微揚,低頭凝望緊巴着他不放的她,開口揶揄道:“我是指你朋友的事,你要怎麼解決?”
杜柔愕然抬頭,他臉上的笑意霎時收盡,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有些尷尬又有些羞赧,她嘴硬道:“我當然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祁霽龍有些好笑,但並沒有戳穿她,“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她慢慢地皺起眉頭,因為她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既拿王霸那惡人沒辦法,又不可能以一人之力保護大雜院內老老少少十幾口人,更別提她連三腳貓的功夫都不會一點,這下子……
等一下!她雖不會武功,但是別人會呀,身旁現成的便有一個“武林高手”,她怎會忘了呢?
討好的笑容在臉上泛開,她以甜如蜜糖的嗓音對着祁霽龍開口要求,“你幫我好不好?”
“不好。”他故意拒絕。
“喂,我都還沒說要你幫什麼忙耶,你怎麼可以連想都不想就拒絕我?”笑容垮下,她嘟起嘴。
“你一定是要我保護他對不對?我沒空。”
“你怎麼知道我要你保護他們?”杜柔睜大眼。
“他們?”
“李大哥住在樹街后的大雜院。”
她可真敢要求!祁霽龍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我要你保護他們?”
“除此之外,難道你要我去把剛剛那幾個傢伙殺了不成?”祁霽龍沒好氣的道。
“你別亂說話!”杜柔嚇得差一點沒用手捂住他嘴巴,一臉緊張的觀望四周之後,才壓低聲對他說:“禍從口出,你到底懂不懂呀?”
他傲慢的撇了撇唇,毫不在意。
“只要剛剛那幾個傢伙在,麻煩就不會有休止的一天,你難道要我保護他們一輩子?”
她沉思的皺起眉頭,他說得沒錯,她的方法根本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那,你教李大哥他們武功好不好?”她異想天開地提議。
祁霽龍忍不住為她的天真搖了搖頭,“姑且不論學武要花多少時間,你能保證只要有武功就萬無一失嗎?看剛剛那幾人身上的穿着,他們的身份不簡單吧?要不然剛剛除了你——”這小笨蛋。他在心中加了一句,“之外,怎會沒人敢出面制止?”
“王霸是津州城縣令之子。”站在一旁的李勇苦惱的說,他一臉歉意看着杜柔。“柔兒姑娘,對不起,害你為了我被卷進這個麻煩中。”
“李大哥,你別這麼說,王霸不敢拿我怎樣的。”
“她說得沒錯,杜家在津州城的地位先不談,光拿卧龍堡來說,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膽敢動手動到他們未來少堡主夫人頭上的人。”祁霽龍故意的說。
“我已經跟卧龍堡解除婚約了!”聞言,杜柔立刻轉身朝他叫道,絲毫未注意自己已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柔兒姑娘,你……原來你就是杜家的千金小姐,杜柔。”李勇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杜柔渾身一僵,轉頭看向李勇,發現四周不知何時已響起一片交頭接耳之聲,而杜家千金這四個字,正是他們交談的重點。
天啊!這下偽裝的身份一曝光,她以後溜出門該改變成什麼樣子,才不至於引人注目?
“柔兒……不,杜姑娘,謝謝你,謝謝你這幾年來的照顧,謝謝。”李勇忽然跪下來,朝她叩首拜謝。
“李大哥,你這是幹什麼?”杜柔簡直被嚇壞了,急忙上前要扶他,可他卻不肯起來。
“我替大雜院裏老老少少每一個人,謝謝杜姑娘這幾年來的照顧。”李勇說,“我知道你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可以來看我們,但是我們大家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對我們的大恩大德的。你知道我們沒有多餘的錢買香,不過我們都會在心裏祈求菩薩,保佑你一輩子健康、快樂,還有早生貴子。”
聽他這一席含帶着感謝與感傷的話,杜柔忍不住紅了眼。
“李大哥,你別這樣,快點起來好不好?”她拚命的想將他扶起。
“杜姑娘,出嫁后要幸福喔!”人群中突然傳出這麼一聲,接下來此起彼落的祝福,就這麼的在市集中響了起來。
“我祝你早生貴子。”
“百年好合。”
“百子千孫。”
“回娘家時,別忘了來看我們啊。”
看着那一張張熟悉的臉,杜柔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眼淚劃過臉頰,同時洗去臉上的炭灰,她那有如凝脂般的嫩白肌膚,就這樣順着淚痕顯現出來。
祁霽龍拿出先前買給她的那條手絹,輕柔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同時也拭凈她臉上偽裝的炭灰,一張如傳說中的絕世容顏,這就么毫無遮掩的令在場所有人驚艷。
原來杜家千金真的長得美若天仙,原來他們所認識的黑丫頭真正的面貌是這樣的美!
杜家千金?誰想得到呢?一個該是嬌生慣養、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卻甘願扮做黑丫頭,為善不欲人知。
這美談,僅一日便傳遍了整個津州城,而說書人更為此在“津州城野史”里添上一筆名為“杜千金”的小說,並在日後輾轉由杜家僕人那兒聽來更多關於杜家千金的傳奇事迹后,正式改寫成一部小說,名為《鴛鴦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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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杜府後,杜柔第一件要做的事當然是回房換下身上丫鬟的裝束,免得待會兒讓爹娘撞見了,又得挨一頓訓。
不過其實也甭換了,反正剛剛在市集裏發生的事,想必花不了多少時間便會傳進爹娘的耳中,所以一頓教訓根本免不了的,差別只在遲與早而已。而這一切都該怪祁霽龍。
想到他,難免想到他在市集裏所說的話,他為什麼要說她是卧龍堡未來少堡主夫人呢?他明知道她與卧龍堡早已沒有關係,怎麼還會那樣說?難不成,他根本就無意娶她,依然希望她嫁到卧龍堡去?!
會是這樣嗎?畢竟他從未當著她的面,對她承諾過要娶她。
愈想愈覺得不安,杜柔的秀眉不由自主的輕蹙了起來,也許她該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來保障自己的未來才行。
窗外微風輕拂,花香四溢,蝴蝶飛舞,蜜蜂忙采蜜。
她倚窗而坐,眼前景色雖美,她卻無心觀賞,一心思索着能讓他娶她的方法。也許,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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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內明亮的燭光顯示他還未就寢,杜柔舉棋不定的站在走廊上,掙扎着自己是否真該這樣做?而他,又會不會因此而瞧不起她,覺得她無恥?
心被道德與現實拉扯着,知書達禮的杜家千金是不該做出這種不知恥的事的,但自我意識極強的杜柔,卻覺得為了未來的幸福,她該這樣做。
掙扎到最後,自我意識極強的杜柔取得了勝利。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他房門前,伸手敲了兩下。
先是聽到腳步聲,然後是映在房門上的影子,接着房門在咿呀聲中被拉了開來,祁霽龍就站在門中間。
“有事嗎?”他盯着她問。
“這個。”露出有些不自然的微笑,杜柔舉高手中端着的美酒。
“是什麼?”
“美酒。”
“美酒?”
“答謝你今天在市集裏再度救了我一次。”她說著端着美酒側身走進他房裏,放下美酒後,逕自拉了張椅子坐下,笑咪咪的望着他,等着他也入座。
祁霽龍面不改色的將房門關上,如她所希望的走到她身邊坐下,心裏卻忍不住好奇的想着,她這回又想做什麼?剛剛又為什麼要在門外遲疑了那麼久才敲門?
“來,喝喝看,我保證這酒絕對比客棧賣的好喝。”她替他斟了杯。
“你不喝?”他注意到她只帶了一個酒杯來而已。
她毫不猶豫的猛搖頭,“從上回在客棧喝醉后,我就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況且,她可不想讓自己喝醉了而誤了正事。
“是嗎?”他還以為她帶酒來是想借酒壯膽好向他獻身哩,看來是他想太多了。拿起酒杯輕啜了一口,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好喝嗎?”她問。
“好喝。”
她忽然咧嘴一笑,眼睛都眯了。
“那就多喝點。”她說著,又替他將酒杯斟滿。
祁霽龍看着被她斟滿酒的酒杯,突然之間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想將他灌醉。只不過她大概沒想過,他的酒量雖稱不上是千杯不醉,但想用一壺酒讓他醉倒?她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一點都不精呀。
不過他倒是可以把握這機會,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如果真如他所想像的,她又敢做到什麼程度?啊,真是讓人期待呀。
隨着再一杯黃酒下肚,他開始適度展露出醉意。
“祁霽龍,你喝醉了嗎?”杜柔盯着已經快要趴到桌上的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我沒醉。”他帶着醉意,語焉不詳的回答,事實上卻正痛苦的忍着笑,她怎麼會這麼可愛,竟然這樣問他喝醉了沒?
“通常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她見狀喃喃自語的說,差點沒讓他破功的大笑出聲。
他將臉埋在桌面與自己的手臂之間,肩膀劇烈的連抖了好幾下才慢慢的停下來。
“祁霽龍,你別趴在桌上睡,我扶你上床好不好?”
他毫不抵抗的任她扶起,步伐不穩的往床鋪方向走去。
杜柔吃力的扶着他一步步往前走,祁霽龍卻輕鬆的靠着她柔軟曲線,享受來自她身上特有的體香。
唉,真希望她待會所要做的事是他所猜測的,否則的話,今晚他就只能等着被慾火焚身了。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床鋪,她有些喘的將他扶上床,而他咕噥一聲,一沾床往後仰躺了上去,一雙腿就這樣懸在床沿外。
“祁霽龍,你必須睡正些。”她替他脫了鞋道。
好讓她也有位置躺嗎?他又咕噥了幾聲,在她的拉扯下,半推半就的躺正,然後翻了個身,留下半張床的位置給她。
好了,她這下子可以上床了。他心滿意足的等待着,可等了好一會,她卻遲遲未有動作,正疑惑地想轉過身來偷瞄時,驀然,他感覺到她在拉扯他的頭髮。她想幹嘛?
眉頭微皺了一下,他霍然來一個翻身,將自己的頭髮盡數壓在背下。
這……怎麼會這樣呢?
杜柔一手捉着自己的頭髮,一手握着空氣,懷疑剛剛明明一手在握的機會,怎麼會在轉眼間就從她手中溜走呢?她將目光轉向由側躺變成仰躺,且將頭髮盡壓在背後的他,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這下子她要怎麼與他做結髮夫妻?
“也許,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他明早醒來也不會記得。”她站在床邊發獃了半晌,突然自言自語起來。
聞言,裝醉的祁霽龍愈覺得好奇,她究竟想做什麼?於是,他在她動手之前,主動的翻了個身,面對着她。他在想,她的目的該不會真是他的頭髮吧?
“唉,怎麼翻向這面呢?”
微惱的聲音在房內響起,他不動聲色的繼續裝醉裝睡,然後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她爬上了床;雖未碰着他,整個人卻是橫在他身體上方的。
幽幽的女人香加上溫暖的氣息,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個催情的世界裏,讓他差一點沒呻吟出聲,只能迅速的移動了一下身體,以破除這危險的氣氛。
目瞪口呆的瞪着瞬間從側躺變回平仰的他,杜柔簡直就要尖叫了,他怎麼就不能好好的睡,非得翻來翻去的,搞得她想握住他一撮頭髮都不得?
蹙緊眉頭,她決定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說不定到天亮,她都沒能成功的與他做成結髮夫妻,不行,她得趕快完成才行。
“祁霽龍?”
她突然出聲喚他,見他沒有反應,便伸手輕拍了他的臉頰幾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熟睡了。
完全不知道她又想幹嘛,祁霽龍以不變應萬變的繼續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一下。
“完全沒有反應,太好了!”她欣喜的道,接下來則伸出一隻腳跨過他,然後整個人坐到他身上去。這下子,看他要怎麼再翻身!
突如其來壓在身上的溫暖讓他差點沒驚跳下床,她在搞什麼鬼?難道不知道這種姿勢對一對男女而言,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出現嗎?
天啊,她想殺死他不成?
祁霽龍剎那間握緊拳頭,以防自己失控,在下一瞬間伸手攫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翻身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到那時,即使是有人拿劍抵在他胸口上,恐怕都沒有辦法阻止他所要對她做的一切。
跨坐在他身上成功的制止了他不斷翻身的動作,杜柔卻發現,這種姿勢對她與他結髮的動作有些困難,他們倆一坐一躺,使得兩人間頭髮的距離拉大,壓根碰不着。
她蹙起眉頭,思索着到底該如何做?接着在看了他熟睡的臉一眼后,霍然深呼吸了一口氣,整個人趴到他身上去。
在她趴下的那一瞬間,身下的他像是突然顫動了一下,但也許是她太過緊張而產生的錯覺。
第一次與一個男人如此接近,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呼吸亦急促起來。
這是什麼感覺?雖然隔着彼此的衣衫,她卻依然能感覺到他溫熱而與自己完全不同的男性身體,有力、強硬、而且令人屏息,讓她差一點便要忘了她趴在他身上的目的,是為了要與他結髮。
再深吸一口氣,她摒除腦袋中想人非非的思緒,伸出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雙手,拿起自己與他的發,想打個結。
身下的他突然發出一聲低吟,嚇得她心臟差點沒跳出胸口,她將眼光轉向他熟睡的臉,卻忽然發現他長得好好看,甚至於比在她心目中長相完美的大哥杜擎,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他們倆可以說是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
不自覺的伸手輕觸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這對她來說,只是下意識的一股衝動,可對裝醉的祁霽龍而言卻是痛苦又甜蜜的折磨。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低沉的嗓音自他喉嚨深處發出,他突然睜開炯炯有神、隱含情慾的雙眼,目不轉睛的與被嚇得瞠目結舌的她對望。
杜柔慢半拍的想起,自己還趴在他身上。
身子一僵,臉一紅,她迅速的掙紮起身,想跳下床去,卻發現他的手不知何時竟已來到她腰間,僅是輕輕的一壓,她才與他身體分離片刻的身子,隨即又與他緊貼。
她驚慌的瞠大雙眼,不知所措的瞪着他。他……他不是醉死了嗎?
“你在想我不是醉了嗎,為何又突然醒來?”祁霽龍豈會不知道她現在腦袋裏在想什麼。
她傻傻的點頭。
“我可能忘了跟你說,我的酒量連喝十壺酒都很難醉倒。”
杜柔原本就已經睜大的雙眼在一瞬間睜得更大,她難以置信的瞪着他,不確定他在告訴她什麼。
“你——騙我?”聲音是不確定的。
他輕哼了兩聲。
“你騙我!”這回是肯定的,語氣中還明顯的含帶着怒氣,“你怎麼可以騙我?”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勾起唇,露出一抹邪笑,“不騙你,我又怎知道你是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對我投懷送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