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究竟是誰送她回來的?杜柔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是任她想破了腦袋瓜子,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何方神聖將她送回家來,還是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有驚動任何杜府里的人。
記憶始終停頓在她向同桌男人分些酒來喝的那個時候,只記得為了盛他的酒,她將自己杯中原本剩餘半杯多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便將酒杯遞向他,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真是的,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這麼差?
這一切都要怪爹,若不是他常誇口說自己千杯不醉,她又怎會以為自己少說十來杯定不成問題?結果事實是一杯就倒。
天啊,她真的不敢去想,如果不是有那個送她回府的好人的話,那後果……她不斷的搖頭,為自己的幸運感到不可思議,但是那個好人,究竟是誰呢?
柳眉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她決定再這樣空想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她要去找記憶中最後一個與她接觸的那名男子,他一定能提供她所要的答案給她。
想罷,她立刻回房換衣服,並從床底下拿出一盆炭灰,將炭灰抹在臉上與手上,喬裝成黑丫鬟,偷偷摸摸的就要從側門溜出府。
“小姐!”
真是出師不利!
杜柔緩緩地轉過身,一臉做賊心虛的面對正板着一副晚娘臉孔瞪着她的小翠。
“你又想偷溜出去了?”
“對。”好吧,既然都被抓到了,就乾脆承認吧。“小姐……”
“不要阻止我,因為我是非出去不可。”她以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打斷小翠未出口的勸阻話語。
“我要去告訴夫人。”小翠威脅道。
“那從此以後我們就不再是朋友。”杜柔看了她一眼,無情的冷聲說。
“小姐!”小翠難以置信的喊。
“我是跟你說真的,不是開玩笑。”她一本正經的看着她。
“小姐,我是為了你好啊,你忘記昨天的事了嗎?”
“就是忘不了,所以我要去調查究竟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只要你沒事就好,查它做什麼?”
她肩一聳,“我欠那人一句謝謝。”
小翠一副快昏倒的樣子。就為了一句謝謝?
“小姐,算小翠求你好不好?”
“不好,反正我就是要出去。你快去做你的事吧,如果爹或娘問起我來,記得替我找個理由掩飾一下。”
說完,杜柔轉身拉開木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回頭要將門關上時,卻赫然發現小翠擋在前頭。
“小翠?”
“如果小姐硬要出門去的話,我也要去。”她以堅定的語氣,堅定的神情,表示不容小姐拒絕。
瞪了她半晌,小翠卻無軟化的跡象,杜柔終於投降的點頭。
“但是你千萬要記得,在外面不準叫我小姐,要叫我柔兒,聽清楚沒?”她認真的對她說。
“聽清楚了,小——柔兒。”小翠在她的瞪視下迅速的改口。
杜柔滿意的點頭。
“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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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兒,我們真的要進去裏面嗎?”站在悅來客棧大門前,小翠一臉“不好吧”的表情看着杜柔說。
“沒錯。”杜柔拉起她的手便往客棧內走去,怎知小翠的雙腳卻像長了根似的,動也不動一下、她奇怪地看她一眼,“小翠?”
“小——柔兒,一般有教養的小姐是不上客棧的。”
“我們不是小姐,是丫鬟記得嗎?”杜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到底進不進去,若不進去的話就在門外等,我自己進去。”她鬆開她的手,但下一刻,小翠的手卻主動的拉住她。
“我跟你進去。”小翠彷彿像要上斷頭台般,鼓起勇氣的深吸了一口氣。她怎麼能讓小姐一個人去涉險呢?
杜柔不發一言的拉着她走進客棧。
“掌柜阿叔,你好呀。”一進門,她熟練地走到櫃枱前對掌柜的打招呼。
“黑丫頭,你又來了呀。”一見她,掌柜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立刻露出笑容,親切的與她招呼。
“小——柔兒,你們認識呀?”小翠合起愕然張大的嘴,扯了扯杜柔的衣袖,小聲的問。
“這位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呀,黑丫頭?”掌柜好奇的盯着小翠問。
“對,她是來幫我的。”杜柔微笑,從袖內拿出了一錠銀子交給掌柜,“喏,這裏是一兩。”
“好,你們坐一下,我去叫阿財把東西包一包。”說著,他又回頭問:“黑丫頭,你們想吃什麼?掌柜阿叔請客。”
“謝謝掌柜阿叔,那就麻煩請給我們一壺茶和一盤甜餅好了。”杜柔笑着說。
“好,馬上來。”
“小姐,你怎麼會和這裏的掌柜這麼熟?為什麼他要叫你黑丫頭?還有,一壺茶和一盤甜餅為什麼要這麼貴,掌柜不是說要請我們嗎?那為什麼又要收下那一兩銀子?”看掌柜一消失於眼前,小翠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口問了一串問題。
緩緩地轉頭看了她一眼,杜柔只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小翠一呆,立刻改口說:“柔兒。”
杜柔點了點頭,將視線投向在座的每一位客倌臉上,尋找她記憶中的那張臉。
“小——柔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耶!”小翠不滿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確定她要找的人不在客棧中,杜柔有些失望的將視線收回,意興闌珊的對小翠說:“那些問題我回家再告訴你。”
才說完,店小二阿牛就為她們送上一壺熱茶與甜餅,杜柔開口留住了他的腳步。
“阿牛哥哥,聽說昨兒個這裏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你知不知道?”她佯裝好奇的詢問,心想也許可以從他身上探聽到什麼。
阿牛一怔,突然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在她耳邊說:“黑妹妹,你從哪裏聽來的,沒有人警告你不準亂說話嗎?”
她聞言一呆。“為什麼不準說?”
阿牛忽然用力的搖頭,眼神中有抹餘悸猶存的驚惶。“總之,為了你好,你還是把它忘了,別再對人提起了,記住。”說完,他迅速轉身離去。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杜柔愕然的說不出話,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有人不準昨天發生的事傳開,那她特地跑到這裏來“敗壞名聲”的努力不全成了白費工夫?
怎麼會這樣?
“小——柔兒,你到底想問什麼,這裏昨天發生過什麼事嗎?”小翠從頭至尾都是一臉茫然樣。她真的不知道小姐到底想做什麼,從離開杜家到現在,她是愈來愈迷糊了。
杜柔搖了搖頭,突然起身朝客棧內人盡皆知的長舌公走去,別人不敢說,這個向來最愛道人長短的長舌公應該會說吧?況且她記得昨天進客棧時,他也在場。
“張先生,好久不見呀。”長舌公一向愛人稱呼他一聲先生,以代表他是個博學多聞之人。
“我道是誰,原來是黑丫頭呀。”
“對,是我。”
“怎麼了,你終於決定告訴先生我,你家為善不欲人知的小姐是津州城裏哪家千金啦?”
悅來客棧的常客都知道,黑丫頭常奉她家小姐之命到客棧收購一些闊氣客倌們點了,卻又幾未動過的食物,分給一些窮老百姓或乞兒吃食。
這善舉人人津津樂道,卻沒有人知道這黑丫頭的小姐究竟是何戶人家的小姐,就連他這個號稱悅來客棧的消息情報站也不知曉,所以,他分外的想知道。
杜柔忽然對他微微一笑,“我是聽說昨兒個這裏發生了一件趣事,不知道張先生……”
“我不知道!”張先生忽然跳起來大叫,原本圍在他四周的幾個人亦同時迅速的起身離去,就差一點沒抱頭鼠竄。
“張先生?”杜柔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切。
“黑丫頭,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你千萬要記住這一點呀。”掏出幾文錢放桌上,張先生在臨去前對她如此叮囑。
杜柔除了繼續瞠目結舌外,根本無法做出其他反應,長舌公竟然告訴她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天呀,明天的太陽該不會打西邊出來吧?
甩了甩頭,她知道若連長舌公那裏都問不出什麼來的話,對於昨天她在這裏“敗壞名聲”之事,她也甭問了,問了也是白問。看來惟今之計,她只有想辦法找到昨天與她同桌的男子了。
悶悶地走回座位坐下,她無視於小翠一臉懷疑的眼光,逕自喝茶配甜餅,腦中則不斷地轉動着,除了這間客棧,她該到哪裏去找那名男子呢?
“好了,黑丫頭,東西全在這兒。”掌柜提了兩大包袱的食物放在桌上。
“謝謝你,掌柜阿叔。”杜柔立刻拋開煩惱,抬起頭對他微笑答謝。
“甜餅夠吃嗎?還要不要再來一盤,我叫阿牛送來。”掌柜搖了搖頭,和藹的問道。
她微笑搖頭,“夠了,我們也該走了。”說著她站起身來,提起桌上的包袱。
“小姐——柔兒,我來就好了。”小翠急忙改口,與她搶提包袱。
杜柔暗示的瞪了她一眼,“一人提一包,”她堅持不放手,“要不然你回家后告訴小姐我虐待你,那可怎麼辦?還不將一個包袱給我。”
小翠無奈,只好怯怯的依言而行。
杜柔滿意的再度露出微笑。
“那,掌柜阿叔,我們走了,還有謝謝你請我們吃東西。”說完,她揮了揮手,拉着小翠離開了客棧。
“小姐——”一出客棧,小翠又迫不及待的開口。
“你叫我什麼?”杜柔瞪眼打斷她的話。
“柔兒。”小翠委屈的悶聲叫喚。
“下次我再也不帶你出門了。”她發誓的說。
“小——柔兒,你下次還想再出門?”
杜柔看了她一眼,一臉我為什麼不的表情。
“如果你不要老爺、夫人知道的話,就一定要帶着我。”小翠沉默了一會兒,以一副我不管的表情嘟着嘴表示。
杜柔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想跟着我的話,就少說話,想問什麼等回家再問,知道嗎?”
她連忙緊閉嘴巴的點了點頭。
“走吧。”杜柔滿意的點頭道。
“去哪兒?”
“跟着我走就知道了。”
穿過大街走入小巷,兩人七拐八彎來到一個衚衕里的大雜院。
只見杜柔才跨進門檻,在穀場四周玩要的小孩兒們已眼尖的發現,並興奮的大聲叫喚着,“柔兒姐姐來了、柔兒姐姐來了!”隨即一一衝上前來,將她包圍住。
無視於小孩兒們身上的泥巴,杜柔親切的低下身子,任小孩們撲往她懷裏。
“大寶、二寶、三寶、四寶、大娃、二娃、三娃,你們有沒有乖乖聽爹娘的話呀?”她笑問着一群圍繞着她的小孩兒,然後突然一愣的發現,“怎麼沒看到娃娃?”
“娃娃在睡覺,她好會睡喔,都睡了兩天還不起來。”四寶說。
“笨蛋,娘說娃娃生病了啦。”三寶糾正弟弟的話。
“娃娃生病了?”杜柔將視線轉向比較懂事的大寶。
娘說娃娃生病了,可是我們沒錢給她請大夫,只能讓她安安靜靜的睡覺,娘叫我們不能去吵她。”大寶點頭說。
“小翠,你把東西發給大家吃,剩下的拿到灶房去,我去看娃娃。”聞言,杜柔立刻起身,小跑步的奔進主屋。
屋內有三個女人,其中一個一雙眼睛哭得通紅,目不轉睛的看顧着床上因生病而面容蒼白、呼吸虛弱的小女娃。
杜柔一見,二話不說的立刻叫大嬸去找大夫過來,還塞了一錠銀子到她手中,以防她遇到一個見錢眼開、見死不救的大夫。
有錢才好辦事。
大夫不一會兒便趕來了,他替床上的小女娃把脈,仔細的詢問病症后,立刻開了張藥方要大嬸到葯堂抓藥,煎藥給小女娃吃,否則再遲一天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杜柔好慶幸她今天有溜出府來,否則下回來這兒,若聽見娃娃已死的消息,她一定會怨死自己的。
確定娃娃沒事後,她留了些銀兩下來,迅速的逃離大嬸們又跪又磕頭的謝恩,朝另外一個同樣住了一大家子的衚衕前進。
這期間,小翠都沒有開口講話,因為她正忙着感動。她以為小姐每次溜出府,只是為了好玩,沒想到她竟然都是在做善事。嗚嗚……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自己能服侍這麼一個善良的好小姐,她真的是太高興了。
接下來要去的衚衕更偏僻,所以兩人一路走去,幾乎都沒有遇見任何人。這對定過這條路好幾次的杜柔而言,感覺稀鬆平常,但對第一次來到這麼荒涼之地的小翠,卻愈走愈害怕,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蹤她們。
“小姐,還要多久才到呀?”她害怕的問。
“就快到了。”先前多耽擱了太久,所以她特意加快腳步,走得氣喘吁吁的。
“小姐,我總覺得有人在跟着我們——”
話聲未落,前方巷口突然冒出一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小翠駭然的回頭,沒想到後方也站了一人。兩人同樣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你們想幹嘛?”杜柔鎮定的問。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露出淫穢的笑聲,一雙賊眼緊盯住滿臉倉皇的小翠。
杜柔頓時明白,為何自己每次走這條路都沒事,而今天第一次帶小翠出門就招惹來這下流胚子的覬覦;原來都是因為小翠清麗的長相惹的禍。這下完了,早知道在出門前,她該將小翠的臉跟她一樣抹黑的,現在怎麼辦?
“你們最好別亂來,我家老爺跟知府大人很熟,如果你們敢動我們一根寒毛的話,絕對是死罪一條的。你們還不讓開?”杜柔將早巳嚇呆的小翠護在身後,厲聲喝道。
“臭丫頭,你以為我們會讓你有機會告到官府去嗎?”前頭的老六露出一排黃板牙,嘿嘿冷笑着向她們前進。
杜柔一步步向退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別以為你們做了壞事沒人看見就沒人知道,即使真如此,死後到了地府也得受千刀萬剮之刑……”
“閉嘴!你這臭丫頭。”
“我偏不!除了千刀萬剮,還得上刀山、下油鍋,來世會輪迴為畜生,遭人宰殺、剁碎,撕吃入腹。”她像是故意要激怒他們的說。
“我要殺了你!”
一見他們怒不可遏的朝自己靠過來,杜柔趁機拿起小翠手上的包袱朝他們用力的砸了過去,同時間,拉了小翠越過被她砸得滿頭食物的壞蛋,拔腿就跑。
“快跑,小翠!”她一邊叫,一邊拉着她拚命的狂奔。
但女人的腳程畢竟比不過大男人,她們跑沒多遠,後方的小翠便被一個拉扯,落人隨後追上的王九手中。
“小姐!”小翠驚駭的尖叫出聲。
“小姐?”兩名惡徒同時停止動作,出乎意料外的驚訝表情出現在他們的臉上,“你剛剛叫她什麼?”王九突然攫住小翠的下巴惡聲詢問。
“小姐,救我!”小翠受不住驚嚇,立刻哭喊出聲。
“放開她!”杜柔命令的叫道。
“你真是位千金小姐?你爹是誰?”老六挑眉問。
“杜瑞君就是我爹。”杜柔看着被他們抓在手上的小翠,只稍敞猶豫了一下,便回答他的問題。
“哈!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津州城裏誰不知道杜家小姐美麗無雙,吹牛也要稍微打個草稿吧!”他嗤之以鼻的冷笑。
杜柔瞪着他們,又看了哭得眼睛都紅了的小翠一眼,無奈地隊懷裏拿出手絹。開始一點一點的將臉上與手上的炭灰擦掉,不一會兒,一張美若天仙的臉兒就這麼露了出來。
痴痴的望着—她,兩名惡徒驚艷得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你們的日酌是要錢吧?我這兒還有五兩銀子,可以先給你們,但是得先放開我的丫鬟。”杜柔不卑不亢的開口,臉上儘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靜姿態。
她不能慌,一定要冷靜才成,想辦法讓他們先放了小翠,再讓小翠回去請爹來救她,以她杜家大小姐的身份,相信那兩名惡徒應該不敢隨便動她才對。
“你們抓她是得不到什麼錢的,不如放開她,讓她回去叫我爹拿錢來換我,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划算嗎?”見他們仍一副呆愣的模樣,她繼續遊說。
老六和王九對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原本他們抓小姑娘是要賣到青樓的,但是一個尋常女娃兒哪比得上杜家千金的身價?況且,即使她這杜家小姐的身份是騙人的,杜家老爺沒帶錢來贖人,以她美若天仙的姿色,定也能賣得比他們手上這丫頭還要高價。
“好,就這麼決定。”
抓住小翠的王久忽然鬆開她,同時將她推向與杜柔反方向的地方。
“你回去告訴杜家老爺,如要他女兒平安的話,在太陽下山前,就帶兩千兩銀票到城北十里坡上的城隍廟來,遲了,可就別怪我們兄弟倆心狠手辣了!”他狠聲道。
“小姐……”小翠淚如雨下的看着她,完全不知所措。
“照着他們的話去做。”杜柔焦急她的安危,再逗留,萬一這兩個惡徒反悔了怎麼辦?
“可是小姐……”
“聽話,快去!”
“你家小姐說得對,你若不快點的話,讓你們家老爺趕不上在太陽下山前將銀兩送來,害了你家小姐的人就等於是你。你不想害你家小姐吧?”老六危言聳聽的道。
小翠頓時嚇得轉身就跑,跑不到兩步,卻又忽然回頭,“小姐,你一定要等我,我去叫老爺來救你,你一定要等我。”說完,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的跑,不一會兒,淡綠色的身影已消失在衚衕。
杜柔稍稍的鬆了一口氣,至少她們兩人有一人逃脫了,真是感謝老天爺。
“好了,杜小姐,你剛剛不是說身上有五兩銀子嗎?不介意拿出讓我們兄弟倆喝點小酒慶祝一下吧?”老六朝她伸出手。
杜柔不屑的將身上的荷包丟給他。
“兄弟,你到鎮上去打幾斤酒來,順便買些好料的,我帶她到城隍廟裏去等你。”他將整個荷包丟給王九。
眼角不經意一瞥,杜柔突然覺得那個荷包看來好陌生,好像不是她平常用的那一個。啊,也許是小翠新縫給她的吧?!她向來替她換新荷包都忘了跟她說……唉,都什麼時候了,她怎麼還會有閒情逸緻去管荷包長得是圓是扁呢?
小翠,希望你帶來救我的人不只有爹,還有一堆捕快,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