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幹麼這麼安靜都不說話?你在生氣嗎?」
從離開她公司,一路走到他停車的地方到上車后,湛娜始終沉默不語,李燁忍耐了許久之後,終於按捺不住的開口問。
湛娜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車子在馬路上平穩的行進着。
他看着前方的路又問:「如果你不是在生氣的話,那你在想什麼?為什麼都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她又沉默了一下,才輕嘆一口氣,開口說話。
老實說,她現在腦袋被他剛才在公司里說的話弄得一片紊亂,他說他是她丈夫,還開口叫她親愛的,他這樣做只是為了替她出氣,還是……別行用意?她好想問,卻又問不出口,如果這一切又是她有作多情,那該怎麼辦?
「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有很多話想說才對,不應該這麼安靜。」
「例如什麼?」她看着他問道,希望他能主動開口說些什麼。
李燁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說:「你的人緣似乎變差了。」
「人緣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不值得的就不必浪費心思去經營。」她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失望。他把話題轉開了。
「意思是剛才那些全是不值得的人,包括那位經理?他不是你的上司嗎?值不值得是否該加入利益號量才對,得罪了上司,你在那家公司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既然你也知道這個道理,那你剛才的所作所為,不就是害我在那裏的日子更難過嗎?」
「你為什麼還要待在那裏?」
「那裏是我上班的地方呀。」她疑惑的看向他。
「從此刻開始不再是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沒忘記你還欠了我一大筆錢吧?從現在開始,你的老闆是我。」他淡淡的道。
湛娜倏然皺起眉頭。「李燁,你別鬧了好嗎?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誰在跟你開玩笑?當年我替你償債時,不是說好了你以後要替我工作嗎?難道你忘了?」他轉頭看了她一眼。
「我沒有忘,可是後來——」
李燁打斷她的話。「後來我們結婚成了夫妻,夫妻關係自然能夠取代主雇關係,但是現在你想用什麼關係來取代它?還是你已經有足夠的錢可以還給我了?」
「你是認真的嗎?」她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的側臉問道。
「我會付錢給你,給你現在薪水三倍的金額,這應該不低,也能讓你快點存到錢還給我,到時我們就能兩不相欠了。」他仍是看着前方的路,要把這個倔強的女人留在身邊,也只能用這個理由了。
湛娜沉默不語,不再以為他是在跟她開玩笑了,因為他當年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只是當年他在對她說這話時,是面帶笑容、語帶安撫的,而現在卻是面無表情,還有一種想快點和她撇清關係的感覺。
突然感覺到一陣冷意,湛娜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她以為他剛才那樣幫自己,是因為對她還有一點情份在。
她以為他沒再結婚——不管是和安妮小姐或是其他女人,有可能是因為還愛着她的關係。
她以為他來找她,拚命的追着她跑,是有點想和她再績前緣的意思,即使做不成夫妻,他們也能做朋友。結果,他卻只是想來向她討取她五年前欠他、末償還完的債務。
她心痛得好難受……不,她不該這麼難受的。他們當年從認識到分開也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中間分離了五年多,再相遇也才三天而已,他們相處的時間明明就短到不行,為什麼她要為了他的一句話或一個決定,就讓自己這麼難受?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湛娜不由自主的搖着頭。
「你沒有搖頭的權利。」眼角餘光瞄到她的動作,李燁倏然冷硬的說。
她渾身一僵,只覺得心又更冷了一些。
「沒有權利嗎?」她低語,然後輕扯了一下唇辦,「我知道了,在還清欠你的債務之前,我會照你的話做的,老闆。」
「很好。」他回答,然後沒有後續的話,沒有像五年前那樣不要她叫他老闆。
他沒有說……她心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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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我要你跟我上台北住。」
「是,老闆。」
「這些東西太舊了不要,丟掉。」
「是,老闆。」
「你動作不能快一點嗎?」
「是,老闆。」
李燁怒不可遏的瞪視着背對着他,站在衣櫥前收拾衣物,動作明顯加快了許多的湛娜,他簡直快要被她逼瘋了。
從他們在他車上達成主雇協議之後,她就像是故意要氣死他似的,總是左一句老闆,右一句老闆的叫他,如果他的言詞、語氣中梢有一點點命令的意味,她就會像這樣回答他——是,老闆。
他真的快要被逼瘋了,所以意氣用事的決定不讓她好過——要難過就兩個人一起難過才公平。
他利用老闆的身份不斷地用言詞嘆壓她,不是以命令的語氣跟她說話,就是以找麻煩、不耐煩的語氣刁難她,想看他們倆究竟誰先受不了對對方發飆。結果事實證明他根本就是在自找罪受,像個笨蛋一樣。
這場無聊的遊戲他認輸了,不玩了。
他走到站在衣櫥前的她身邊,伸手阻止她忙碌的雙手,同時特意放柔嗓音與語氣對她說:「不要收了,拿重要或必要的東西就好,其他東西到台北買就行了。」
他想讓湛娜感受到他的善意,誰知道她回應他的依然是那句一成不變的答案
「是,老闆。」
他皺緊眉頭,忍不住對她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是,老闆』了?」
「好,我知道了,老闆。」她從善如流的立刻改口,但答案卻是換湯下換藥。
「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氣死我?」
「我不敢,老闆。」
「不要再叫我老闆了!」李燁忍無可忍的低吼。
「是,李先生。」
「你敢再叫我一次李先生試試看!」他咬牙切齒的迸聲道。
湛娜語氣平板的回道:「如果這個稱呼您也不滿意的話,那麼可不可以明確的告訴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我現在很確定你的確是想氣死我。」他瞪着她說,然後自嘲的說:「這也難怪,倘若我死了,你這個遺孀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遺產。」
「我來就沒有想過要從你那裏得到任何一毛錢,而且我們的婚姻並沒有登記,就算有遺產也輪不到我。」湛娜倏然皺緊眉頭脫口說道。
李燁冷笑了下。很好,終於有一點正常的反應了。
「是嗎?但是我若死了,你的確可以得到我名下所有的財產,畢竟你還是李夫人、李太太,因為那年你寄給我的離婚協議書被我撕掉了。」
她張口結舌的看着他,被這個她一直在猜想,一直在尋找,卻永遠也想不到的答案驚呆了。
撕……掉了?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為什麼要撕掉那張離婚協議書,是不小心,還是有其他原因,她真的是……
「為什麼?」她忍不住脫口問道,目不轉睛的直視着他的雙眼,「你為什麼要把它撕掉,你不是很想和安妮小姐結婚嗎?你不是很愛她,想和她共度一生、白頭偕老嗎?為什麼要把我們的離婚協議書撕掉,有了它,你們之間就沒有阻礙了不是嗎?」
他回視着她,以咄咄逼人的口氣反問:「是誰告訴你我很想和安妮結婚的?」
「啊?」她一愣。
「是誰告訴你我很愛她,想和她共度一生、白頭偕老的?」他繼續追問。
「什麼?」她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我根本就不愛她,也從沒想過要和她結婚,從來沒有。」他凝視着她,再三強調。
湛娜震愕的看着他,血色迅速的從她臉上褪去,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說什麼?從來沒有。沒有想和安妮小姐結婚、沒有很愛她、沒有想和她共度一生、沒有想和她白頭偕老,從來沒有?!
她趕緊伸手扶握住衣櫥的門,以防自己腿軟跌倒。
「可是……可是你們有婚約、有承諾……」她茫然的看着他,喃喃的對他說,神情顯得既無助又不知所措。
李燁雖然很氣她,但看着她蒼白的臉龐,和搖搖欲墜的模樣,還是心生不忍,覺得心疼又擔心。他伸手將她扶到床邊,將她按坐在床上。
「坐下來。」他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昏倒一樣。」
她繼續以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似在等他回答。
李燁在她身旁坐下來,輕嘆一口氣,才不疾不徐的開口道:「安妮的父母是我爸媽的好朋友,我們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家父母都希望能夠藉由我們結成親家。
「安妮十五歲那年,她父母因車禍意外死亡,我爸媽收養了她,成為她的監護人;當時的她情緒相當的不穩,為了安撫她,與讓她感覺依然有所依靠,也有家人,我爸媽便想到了讓我們訂婚的這個辦法。
「其實大家都知道我對安妮只有兄妹之情,而無男女之愛,當時是因為無計可施才會這樣做。所以我和安妮才會訂婚都訂了十年,也早就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卻仍遲遲沒有完婚。因為我們全家都在等,也在祈禱,希望安妮哪天會墜入情網,然後主動與我解除婚約。
「可是誰也沒想到,先墜入情網想解除婚約的人竟然會是我。」他說著,不由自主的瞟了她一眼。
「和你結婚之後,我曾打電話回家告訴家人我結婚的事,順便討論該怎麼對安妮說明才能將傷害減到最輕。我不知道我的家人後來是怎麼告訴她這件事的,只知道在我打電話回家後過沒幾天,安妮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你就不告而別的突然離開我,連讓我辯解、說明的機會都沒有。」
房裏突然陷入一片靜默之中。
李燁是沉浸在過往的痛苦回憶中,而湛娜則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他們是相愛的,以為他是為了對她負責才娶她、辜負了深愛的未婚妻。
她是不想恩將仇報,在他這樣不求回報的幫她之後,還得因她毀了一生的幸福,她才會忍痛離開,無視於自己早已深愛上他的心。
可是事實為什麼會是這樣?她的離開到底是為了什麼?她這些年來的痛苦與相思又是為了什麼?她真是自以為是的獃子,笨蛋、白痴!
「李燁……」她該說什麼?事到如今,她還能說什麼?「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事實是這樣……」
「那是因為你連問都不問我就離開。」他看向她,冷冷地說,聲音里有着藏不住的憤怒與傷心。
「我以為你……愛她。」湛娜低聲說。
「在你眼中,我是那種心裏愛着別人,卻還和你發生關係的男人嗎?」
她不知道,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我們的第一次是個意外,你說你會負責,所以我以為我們的婚姻只是為了負責而已。」
「只是為了負責而已?」李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跟你說過我愛你!」
「我聽到你跟安妮小姐說你必須對我負責,那時候你臉上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都充滿無奈和逼不得已。」
「我毫無預警的結婚,對安妮已是極大的傷害,難道你還要我當著她的面,跟她說我有多愛你,從第一眼看見你便不由自主的愛上你,對你一見鍾情,除了你之外,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女人能讓我心動,讓我迫不及待的想和她結婚,將她佔為己有嗎?」
淚水迅速的在湛娜眼眶裏堆積,模糊了她的視線,卻讓她被烏雲籠罩多年的—顆心,頓時有如撥雲見日般的明亮了起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李燁對她有這麼深的感情,因為他不管做什麼事,看起來總是那麼的輕鬆自在。
付大筆鈔票的時候是,面對名人高官的時候是,和她一夜情醒來的時候是,就連對她說喜歡她、愛她的時候都是輕輕鬆鬆的,連一點尷尬、緊張或不自在的感覺都沒有,所以她才會以為,他對她或許的確是有些感情存在着,但結婚卻是為了對她負責的成份居多。
他愛她,他竟然真的愛她,而她卻離開了他,離開深愛着她的他?!天啊,自己竟然對他做了這麼殘忍的事!
「我——」她想開口跟他說對不起,卻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眼眶裏的淚水再也遏制不住的決堤而出,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掉落下來。
湛娜終於哭出聲,抽抽噎噎的哭着,為自己的自以為是而傷害到他哭泣。她只是希望他能幸福,沒想到他的幸福是毀在她手上,她怎麼會這麼愚蠢,怎麼會?嗚
……嗚……
輕嘆一口氣,李燁伸手將她擁進懷裏,既無奈又疼惜的抱緊她。
這個小笨蛋……
抱緊她,他低頭在她發梢上印下一吻,喟然輕嘆。她終於又回到他懷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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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窗帘射進屋內,也照亮了湛娜的房間。
事隔五年多,再次在他懷裏醒來的感覺就像一場夢,美得好不真實。
湛娜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這張雙眼緊閉,眼睫毛長得讓女人護嫉,卻仍無損他的英挺與帥氣的臉,連呼吸都輕輕地不敢太重,就怕會驚擾到他,吹散了這場美夢。
可是……怎麼辦?這樣一直看着他,會讓她看得好想吻他喔。
輕吻他一下,應該不至於會吵醒他,驚醒這個美夢吧?
她覬覦的想着,又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悄悄地傾身,然後輕輕地將自己的唇辦貼上他的。
他在一瞬間被驚動的睜開眼睛,但卻沒有從她眼前消失不見,反而輕啟唇辦,伸舌舔過她的唇,令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唇上的動作沒有停,他直視着她的雙眼,令她臉紅心跳的閉上了眼睛,然後感覺他的舌倏然鑽進她口中,先是溫柔的探索,然後慢慢地增加力道,和他圈在她腰問上的手一樣,將她用力的壓向他。
然後他翻身壓在她身上,緩慢地親吻她每一寸肌膚,然後溫柔的和她合為一體……
他的動作熱情而充滿愛意,讓她在事後不禁落下淚來。
「怎麼了?我剛才弄痛你了嗎?」他問道,聲音因慾望擭得滿足而有些輕喘。
湛娜搖頭,將自己埋進他懷裏,又無聲的啜泣了一會兒之後,才語音哽咽的對他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他輕撫着她的頭髮,柔聲問道。
「離開你。」
李燁輕撫在她頭髮上的手猛然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般的繼續輕撫的動作。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他輕柔的說。
「你不生氣、不怪我、不恨我嗎?」她忍不住抬起頭來,淚流滿面的看着他,啞聲問道,表情充滿了懊悔與自責。
「說不生氣,不怪你、不恨你是騙人的。」他沉默了一下,才不疾不徐的開口說:「事實上我曾花了三年的時間在怨恨你、怨恨老天,但是怨恨並不能改變什麼,也沒有讓我好過多少,只有蹉跎歲月,以及讓關心我的人跟着傷心而已。」
「對不起。」想像自己給他帶來的痛苦,湛娜忍不住又道。
他輕輕地搖了下頭,輕手輕覆在她唇上。
「我不想重蹈覆轍,再將時間浪費在怨恨上,你也別把它浪費在說對不起上頭。而且……」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與其聽你說對不起,我更想聽你說另外三個字。」
她含淚伸手輕碰着他的臉,手指慢慢地畫過他臉上她深愛的線條,哽咽的對他說:「我愛你。」
李燁捧住她的臉,沙啞的要求,「再說一次。」
「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她再說一次,眼底除了充滿淚水外,還充滿了對他思念、歉然與愛意。這些年來,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他忍不住傾身吻她,然後仔仔細細的吻去她臉上的每一滴淚水,抬頭來,溫柔的凝視着她。「跟我回家。」
「好。」湛娜毫不猶豫的立刻點頭。
「我說的不是台北的家,而是在沙烏地阿拉伯的家。」
「沙烏地阿拉伯?」她輕愕的眨了眨有些酸澀的淚眼,立刻想起他是阿拉伯華僑的事。
跟他回沙烏地阿拉伯?這是她從沒想過的事情。她不是不願意,而是一點都不確定自己跟他回去后,能不能適應那裏的生活?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那裏除了是個黃沙滾滾、盛產石油的沙漠王國之外,似乎還是個男尊女卑的國家,女人不能隨意出門,如果要出門的話一定得從頭包到腳,只能露出一雙眼睛,而且……她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裏的男人可以娶四個老婆!
她緩慢地推開他,拉着被單裹着身體坐了起來,然後以一臉懷疑的神情看着他。
「怎麼了?你不願意嗎?」他也跟着坐起身來,以不露失望的謹慎神情看着她問道。
湛娜猶豫了一下,又掙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你在阿拉伯的家裏,該不會還有三個老婆在等着你吧?」
李燁一呆,難以置信的瞪着她,接着瞬間仰頭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他笑得好誇張,整張彈簧床都因他的劇烈狂笑而抖動着。
湛娜尷尬的臉紅了起來。他……他到底在笑什麼啦,她問的問題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不要笑了。」她叫道。
「噢,天啊!」他極力控制自己,卻仍笑不可遏。
「不要笑了啦!」見他仍—個勁的笑個不停,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槌了他—記。
「老婆,你真的好可愛,我真的好喜歡你、好愛你喔。」他突然—把抱住她,笑容滿面的對她又親又吻。
「你幹什麼啦?停下來!」她羞窘的大叫,一點也不喜歡這種不明究里被親吻、被讚美,還有被嘲笑的感覺,「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笑什麼?」她惱怒的質問。
李燁笑咪咪的咧嘴道:「因為你在吃醋,我好高興。」
「我哪有在吃醋?」她反駁,臉卻遏制不住的又更紅了些。
「哪沒有?」他揶揄的颳了刮她羞紅的臉,向她保證,「你放心,我雖然生長在阿拉伯,但還是道道地地奉行一夫一妻制的華人,不會有四個老婆的。」
「我沒有在吃醋,我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她以堅定的語氣申明。
「是。」雖然這樣說,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說明了他根本不信。
湛娜惱慍的瞪着他,但看着他愉快的神情和得意的模樣,她的心卻莫名的柔軟、沉靜了下來,而且還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她喜歡他開心的模樣,真的好喜歡。
「李燁。」她呢喃的輕喚他。
「嗯?」他溫柔的看着她,嘴角仍帶着笑意。
「雖然我從沒想過要離開台灣到別的國家去生活,也很害怕到一個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的地方會無法適應,但是——」她堅定凝視着他,然後緩緩地對他露出一抹既溫柔又堅定的微笑,對他點頭道:「好,我跟你回阿拉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