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是他沒能好好保護她,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關鍵時刻,背叛了她,為此他將一輩子責怪自己。
他必須下地獄,方家父女也休想逃過懲罰,他們不配得到幸福。
「我不會讓那女人就這樣快快樂樂結婚去。」他嘶啞地低語,狠戾的神情正合他身上闇黑的衣着。
「她不是你,曉雲,但她身上裝着你的心。」
所以他會用曉雲喜愛的方式搶婚,她夢想中的浪漫情景,他會為她重現……
婚禮終子開始了,在悠揚的樂聲中,新娘挽着父親的手臂現身,眾目睽睽,賓客們熱烈地送上祝福的掌聲。
他陰鬱地盯着那悠然步過紅毯的新娘。
她戴着頭紗,他看不清她的臉,她是否笑着?她覺得幸福嗎?
就在不久以前,她還暗戀着他,如今她己能揮別過往的單相思,坦然嫁給別的男人了?
對她來說,愛情如此廉價!
韓非冷笑,墨瞳凝冰。
牧師念完一大段誓詞,婚禮來到最高潮。
「新郎秦光皓先生,你願意娶你身旁這位女子方楚楚,並承諾一輩子愛她、照顧她,無論貧富貴賤,都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宏亮的答應聲惹來賓客們竊笑,聽得出來這新郎相當迫不及待。
相反的,新娘似乎有點猶豫——
「新娘方楚楚小姐,你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男子秦光皓,並承諾一輩子愛他、照顧他,無論貧富貴賤,都不離不棄嗎?」
「我……」
「新娘,你願意嗎?」牧師提高音量。
「我……願意。」她的聲音細如蚊蚋。
「有人反對嗎?」得到新郎新娘的許諾后,牧師照例詢問眾人,這只是例行性的問話,沒人認為電影裏狗血的搶婚橋段會在現實中發生。
但,偏偏發生了。
「我反對!」
韓非算準時機,越眾而出,正如他所料,婚禮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賓客們竊竊私語。
他不顧眾人側目,大踏步走向她,朝她伸出手。
「跟我走!」
這不是懇求,是命令。
方楚楚凍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櫻唇輕顫不止,宛如置身於風暴中的花蕊。
他冷冷撇唇,將方才隨手摺下的白玫瑰別在她髮髻,大手佔有性地撫過她的發,然後,一把扯下頭紗,以一種輕蔑的姿態甩擲在地。
眾人驚呼,秦光皓暴怒。
「你做什麼?!」
他完全置若罔聞,視若無睹,子夜般的闇瞳只是盯着她。
「跟我走!現在、馬上!」
不容置疑的言語揪擰她的心,她張唇想拒絕,卻吐不出一個字。
他目光一閃,飛快地擒扣她手腕,拖着她離開。
她沒有反抗,下意識地伸手撩起婚紗裙擺,跟隨他到天涯海角——
【第十章】
他帶她來到海邊。
車子停在濱海公路邊,他坐在駕駛席,她坐在副駕駛席,默默看着前方橙紅絢爛又隱隱透着幾分哀傷的夕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誰也沒開口說話,直到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他望向她。「你不舒服嗎?」
她回凝他,淡淡揚唇。
「其實我整個下午一直在頭痛。」
他微微蹙眉,「現在還痛嗎?」
「不痛了。」
說也奇怪,當她決定聽從自己的心,跟隨他逃離婚禮現場后,腦海里一直如影隨形糾纏着她的那道聲音就忽然消失了。
為什麼?她自己也不懂。
方楚楚恍惚地尋思,凝睇這個她沒料到竟會前來搶婚的男人,她知道,至少有件事她必須弄清楚。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問得直率。
他微勾唇,彷佛早猜到她會這樣問。
「為什麼要跟我走?」
「這不是很明顯嗎?」她直視他,雖然臉頰正因害臊而染開一片薄紅。
「因為我真正愛的人……不是學長。」
「你愛我?」墨黑無垠的眼潭似欲以某種魔力召喚她沉淪。
「對,我愛你。」她自嘲地勾唇,終究還是回應了他的召喚。
「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他似乎無法如同她一般坦率,別過眸。
「我不想你嫁給他。」
「為什麼?」
他沒立刻回答,半響,才嘶啞地回話。
「就是不想!」像孩子般任性的口吻。
她愕然,怔怔地看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圓形糖果,粗魯地撕開包裝紙,含進嘴裏。
他又吃糖果了,這代表他心裏其實有點慌,對吧?他並不如他強裝的這般鎮定。
他也許和她一樣心亂如麻。
方楚楚微笑了。
「你是在乎我的。」
他聞言,氣息一凜,兩道銳利的眸刀砍向她。
「是又怎樣!」
「不怎麼樣。」她加深微笑。
「只是……我很高興。」
她垂斂眸,語氣很輕,很溫柔,前所未有的溫柔。
韓非一凜,咬破糖果一角。
她雙手揪着白色婚紗的裙身。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學長,我不該就這樣跟你走,讓他傷心,但我真的很高興你來帶我走。」
她高興他帶她走?
韓非凜然不語,雖然他早就看出這女人一直悄悄愛着他,但他想不到她會如此毫不隱瞞地告白。
她不是很傲、很倔強的嗎?
「我爸說得對,如果我勉強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大概會……後悔。」
「所以你不怪我去搶婚?」他粗聲問。
她揚眸望他,笑顏清澈如水。
「我不是說了嗎?我很高興。」
他胸口一緊,她只是那麼清淡的一句話,他卻覺得自己被最嚴厲的雷神之槌劈中了,腦海轟隆作響。
不知哪來的衝動,他倏地掌扣她後頸,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向自己,吻她的唇。
他吮咬着她綿軟的唇瓣,將融化了一半的糖果送進她嘴裏,她嘗到那甜味,還有屬於他的純男性的味道。
「……是蘋果口味。」她在吻與吻之間輕喘地低語。
她本來以為自己換心后變得沒那麼愛吃蘋果了,但這蘋果口味的糖,這蘋果口味的吻,迷得她神魂顛倒啊!
他一面深吻她,大手一面探向她禮服後背,硬生生扯下一顆顆鈕扣。
「我不喜歡你穿着這件禮服,脫下它!」
因為他不樂意她成為別人的新娘吧!
她微笑,順從地頷首。
「好,在這裏嗎?」
他一震,驀地離開她,彷佛這才驚覺兩人是在車上,車窗外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目睹他們親密的舉動。
他磨牙,「當然不是這裏。」
他發動引擎,踩下油門,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帶到某間能夠眺望海景的汽車旅館,進房以後,他迅速拉下窗帘。
「要我現在脫嗎?」她不是故意的,但含笑的嗓音就是噙着某種諧論。
他像是惱了,扯落頸間黑色的領帶,黑色西裝外套也甩到一旁,接着解開白襯衫。
他像是黑夜的惡魔,帥透了的惡魔,毫不客氣地索討自己的所有物,她身上這件名家設計的白紗禮服很快成了暴力之下的祭品,萎落在地。
室內幽暗,然而她只穿着絲料襯裙和白色吊襪帶的胴體卻泛潤着某種銀色光澤,與他陰鬱的瞳光相互輝映。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那佔有欲十足的眼神逼得她下意識地往後退,跌落床榻。
「你害怕?」惡魔咧嘴,露出森冽的白牙。
「誰、誰說我怕?」她可是方楚楚,眾人眼中最頤指氣使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怕?她高傲地抬起下頷,但抓着襯裙裙擺的雙手仍是泄漏了她的動搖。
「你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對吧?」他單腿跪上床沿,傾身俯望她,嘴角勾着某種邪惡的威脅。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沒好氣地睨他,不說話。
他笑了,一一扳開她緊拽住裙擺的手指。
「不用擔心,我會盡量不弄痛你。」
「真的……會痛嗎?」顫啞的嗓音拂過他耳畔。
「第一次會痛。」
「有多痛?」
「不一定,看情況。」
「你好像很有經驗。」她不高興了。
他望向她嘟起的芳唇,「等下你就會明白,男人有點經驗是好事。」
「你是……」
她想問他的經驗是跟誰?是田曉雲嗎?但他沒給她機會,雙手撫上她大腿,曖昧地解開弔襪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