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古物筆記:宋朝景德年間的青花瓷入手!

陳老開價七百萬,我以答應為其下個月即將舉辦的書法個展提款為條件,以八折價讓他割愛。

方秘書說,以我在古董鑒賞界的名氣,賣陳老這個面子算是讓他撿到便宜了。

我不置可否,預估在下次拍賣會轉手,價錢有漲五成的空間。

然而它對於我的價值,不在於它美麗的色澤及龐大利益,不在於它美麗的色澤及龐大利益,只是因為它酷似我幼時打破的一個花瓶,我還記得不慎被割傷手,眾宮人慌忙的奔走的樣子,母親擔心的趕來探視!

往事如煙,渺渺茫茫,何時,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呢?青花瓷被個女人給毀了!看來,我跟青花瓷真是無緣,千年前打破一個,千年後、亦復如此,不過,那女人別以為我會這樣就算了,我不是這個時代所謂的新好男人,該是我的,我定會索取回來!

「唐太太,妳的氣色越來越好了,今天的妝妳還滿意嗎?我特地用玫瑰色係為妳上妝,妳瞧瞧是不是多了幾分時下流行的時尚感?」立體彩妝一上,一張平凡無奇、略顯臃腫的風橘臉立即顯得神采奕奕,肉肉的臉頰變成瘦削的鵝蛋臉,鼻樑兩側的黑斑巧妙地被遮瑕膏修飾得水水嫩嫩,展現出貴夫人的雍容華貴。

美麗是可以被塑造的,天底下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只要勤於在臉上大作文章,醜小鴨也能化身天鵝,羽絨雪白得令人驚艷。

而化妝品工業的誕生更是女性一大福音,造就了無數叫人眼睛一亮的美女,人人都可以是正妹。

只要有錢,沒什麼事辦不到。「妝化得還不錯,法娜,妳的手藝越來越巧了,瞧這困擾了我好幾天的黑眼圈不見了,浮腫的眼袋也沒了,粉嫩得恍若少女肌膚,我那口子肯定不敢再嘲笑我是人老珠黃的黃臉婆。」

「哪裏的話,別稱讚得我臉紅了,妳這是天生麗質,保養得宜,不需要上太多妝也能容光煥發,我哪敢掠美搶了妳的風采,妳這嬰兒膚質根本看不出已經四十歲了,頂多三十一、二歲,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紀。」除去老人斑,再做拉皮手術、玻尿酸除皺,效果會更持久。

「呵呵·!-…妳真會逗我開心,我都五十齣頭了,哪有妳說的那麼年輕。」看得出歲月痕迹的唐太太笑得眉飛色舞,十分受用來自專業的讚美。

「真的嗎?瞧我這記性,老忘了妳的好福氣。」季雙月故作不滿地抱怨,「都怪妳啦!唐太太,老是像朵花兒閃呀閃地,閃得我眼花了,明明是一朵盛開的玫瑰嘛!看妳真害人不淺。」

「瞧妳這張嘴喔!甜得像沾蜜似的,待會順便幫我上個髮捲,我的頭髮也該燙一燙了。」不知該染什麼顏色才襯得上她高貴氣質?心花怒放的貴婦笑得嘴都闔不攏,一個高興便追加服務,剛燙過未滿兩個月的米粉頭又要換髮型,指間的大鑽石閃得刺目。五十齣頭是後面加個九,快六十歲的她早當了好幾年的奶奶,可惜兒孫雖孝順但老公花心,從結婚第三年起便外遇不斷,除了金錢的保障外,她沒一點比得上外面的女人,自然要在顏面上多下些工夫,免得留不住丈夫的心。

而只要是女人都愛聽好聽話,季雙月這個駐店紅牌不僅有一身國際級的好手藝,對客人的吹捧更是不遺餘力,因此在業界深受好評,客源如泉。

不過一個人只有兩隻手,能服務的對象有限,一向向錢看齊的她只鎖定荷包滿滿的金主,以挑客戶的方式遊走各大高級髮廊、美容中心、俱樂部,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人脈。

送走了貴太太,偷了個空檔,她躲到休息室去「休養生息」,不過顯然,有人見不得她「善用時間」的行為。

「小月亮,妳又給我遲到了是不是?少賺一點錢會要妳的命嗎?妳昨晚又接了幾個客人?搞得今天爬不起床,差點搞砸了我的招牌。」這女人遲早過勞死,要錢不要命。一根修長的食指朝猛打哈欠的女人太陽穴一戳,發火的語氣中帶着心疼。

「喔!強尼,別再戳我腦袋了,我清醒了。」大大口地吸了一口冰沙,腦門瞬間冰澈。「還有,不要再喊我小月亮,在工作場合上,我的名字是法娜,知名的全方位造型師…」

「造妳的大頭,在我面前也敢妄自稱大,剛冒出頭的小咖想搶我的鋒頭嗎?」

真是不象話。

「強尼,小心你的蓮花指又跑出來了。」季雙月提醒着,不希望他隱藏多年的秘密曝光。

表情嬌媚的男人連忙臉色一整,表現出雄壯威武的模樣。「沒人看見吧?」

她一笑,端起他準備的紅豆湯。「緊張什麼,有我這『正牌女友』在,誰會懷疑?」

水漾美體中心是一間美髮、美容、健身、塑身的大型連鎖造型機構,附設三溫暖和室內溫水游泳池,從頭包到腳,一應俱全的全套服務質量包君滿意\讓人流連忘返。付費方式采分期和會員制兩種,前者是先享受后付款,後者是年繳會費,一年會費高達百萬之譜,享有優先服務權及可點名專人服務,屬於屆勿級的貴賓,一切設備不限次數使用。

別以為只有女人愛美,在水漾、男客人也不在少數,除了不做彩繪指甲外,修眉、護唇、去角質的課程一樣不少、甚至還有人要求打深色粉底,增加立體感和古銅膚色,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男人味。

「小月亮,我看到妳的牙齒了。」分明在嘲笑他的神經質。

季雙月舉起手發誓,「請相信我的真心,這輩子我最愛的男人就是強尼、我絕對不會拋棄你、移情別戀。」

一看她故作嚴肅的表情,他也笑了。「瘋瘋癲癲,沒個正經,將來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妳?!」

「你嘍!我不是賴上你了!」她眨了眨水漾眸子,得意非凡地揚起黑亮長睫。「哼!我管妳死活。」強尼沒好氣地揉亂她精心梳理過的長發,「對了,妳跟『幻晶』的艾蜜又發生什麼事?她揚言要封殺妳。」一提及此事,季雙月的臉就臭了。

「那個死妖女根本是忘了吃藥,幻想症又發作,你想我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約會?她居然指控我勾引她的男朋友,不要臉地以肉體引誘。」簡直莫名其妙。

「妳是說自稱華陽企業接班人的那個小開?」白白凈凈的,但長得有點邪里邪氣,一雙不安份的眼珠子老在女人胸前飄來飄去。

她氣憤地說道:「人家要送花給我,我能不給面子地說:『不,謝謝,我是個有格調的淑女,不接受雜碎的追求,請把花轉送給想嫁入豪門的花痴。』嗎?」

也就只有被牛屎塗眼的艾蜜會看上虛有其表的大豬頭,以為開着奔馳、手戴勞力士金錶的男人一定是總裁董事長,眼巴巴地貼上人家,還防賊似的怕人來搶。

出手闊綽的小開不代表一生順遂,瞧他那好高騖遠的嘴臉,以及不切實際的生活態度,就算有幾座金山也留不住,富不過三代。聞言,強尼噗地笑出聲。「妳這張嘴還真毒。」「怯!如果夠毒就不會被艾蜜盯上,那隻毒黃蜂才真的惡毒,扳不倒我就四處造謠,不讓我好過。」欺人欺到她頭上,太不自量力。

他不安地問道:「妳到底做了什麼?」

她嘿嘿兩聲,比出勝利者手勢。「我當場賞她一耳光,再說出她和客人上床的事,讓她下不了台。」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才不平白背上黑鍋,讓人誣陷勾搭上常客的帥氣老公,為保有客源,這類不實謠言少傳為妙,她可不想一粒老鼠屎壞了辛苦建立起的好名聲。

季雙月的強悍性格是環境磨出來的,原本膽小怕事的她在歷經一連串事故后,不得不學會堅強、武裝自己,因為她若不變強,便無法保護最重要的親人。

「妳喔妳,妳這衝動的個性再不改一改,早晚會惹出大麻煩―」話說到一半,強尼瞧見她忽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心下便知有鬼。「小月亮,妳不會真闖禍了吧?」以他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是惹禍了,才會沒一句反駁話語。「呃,這個……」她乾笑地搓着手,一副想避之不談的模樣。「季雙月,妳要我拿麻將尺逼供嗎?」還吞吞吐吐,她不知道他的休閑娛樂就是聽八卦嗎?

長相俊美的強尼一臂勾住她頸項,另一手捏着她的鼻樑,不輸女人的清秀面孔與她鼻尖相差不到一公分距離,睜大的朗目中佈滿興奮的急切。

「哩腦!好姊妹,你勒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放手,快放手啦!我的臉要發青了。」一身蠻力,勝之不武。

「不放、不放,快說。」他急死了。

「好:-…好好好,我說,你這神力女超人可以鬆手了。」不然真被他勒死了。

季雙月很不想說出一早遇到的倒霉事,可是迫於無奈,還是勉為其難地道出令她心情不爽的過程,不時吐兩句縵罵好讓自己痛快些。

逃避不是良好的示範,但不逃不行,她做牛做馬臢下的錢就快還清債務,頂多再兩年便能無債一身輕,怎能在這節骨眼上又添變數?

望着方框鏡子裏,她撩起覆耳髮絲,低落的情緒難以飛揚,核桃形狀的耳環居然還是黑色的,那不就表示今天還有災難,壞事連莊?

妳受傷了?

看強尼大驚小怪地拿急救箱為她上藥,她頓感窩心。「一點小傷啦!受重傷的是荷包。」

有些磨損的格紋提箱確實讓她心口抽痛了好幾下,尤其想到一些摔壞的化妝品和生財工具得重買,她的心比刀割還難受。

「妳呀!老愛橫衝直撞的,一點都不知道要照顧自己,我活該當妳的老媽子

呀!常常要為妳操心。」女孩子家不能留疤,一有疤痕就丑了。

「強尼……」

「現在不要跟我說話,我正在生氣。」瞧瞧白嫩的肌膚多透明呀!偏偏多了難看的淤青和傷口,破壞美感。追求美的極限是每一位專業造型人士的使命、要讓自己隨時保持在美的顛峰狀態,不可有一絲閃失和疏忽,人們對於美可是很挑剔地。

「強尼!」高過前一聲的呼喚中飽含妒怨和愛戀。

「我說過不許再開口,妳想我把妳的頭摘下來當球踢嗎?」糟蹋天生的好膚質,她一定會有報應。

忍笑不已的季雙月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指他身後,表情無辜得像要等着一場好戲上演。

「看什麼看,妳啞巴呀!不會張口……啊!雪兒。」強尼一回頭,神情微僵。

休息室外站了一位絕對稱得上美女的女子,高眺的身材配上波浪松發,地中海藍眼影襯托出迷人雙眼,擁有模特兒身段的雪兒穿着細肩帶低胸上衣,款款風情地走近,不時彎腰擠胸的想吸引裏頭男人的目光。

「是我在叫你,強尼。」雪兒笑得很媚、塗滿庄丹的香腕有意無意地輕拂着他上臂。正了正色,他輕咳,「有什麼事?」「外面有人指名要法娜,我進來通知一聲。」她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地瞪向「情敵」

強尼身材挺拔,相貌俊逸,微帶一絲憂鬱的貴族氣息,舉手投足間散發迷人的優雅,有如中古世紀不得志的古堡主人,惹得不少女人芳心大動。

她便是其中之一。

「知道了,妳先出去。」強尼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專心地為掩嘴竊笑的「老友」上最後一層紗布。

雪兒很不甘心的跺腳,走到門口又停住。「強尼,你今晚有空嗎?我有兩張彩妝表演的票……」

「沒空、沒空,不管今晚或明天,我天天都沒空。」這三八女人是噴了多少香水,想活活熏死他嗎?

「你:-…」哼!她一定要他當她的男朋友。

氣呼呼的雪兒獗着嘴,為他的不解風情感到氣惱,面子掛不住地又瞪了季雙月一眼才離開,非常不甘願上等極品男被個錢嫂捷足先登。「太無情了吧?人家可是對你一片痴心。」忍住、忍住,不能笑得太大聲。皮笑肉不笑的強尼「無情地」往季雙月傷口一按,讓她痛得差點跳起來。「妳少興風作浪。」

噢!這個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混蛋,他居然痛下毒手!她的腳要是殘廢了,她就賴他養她一輩子,看他怎麼和阿森哥哥雙宿雙飛。

季雙月一臉怨惹地撫着膝蓋,一跛一跛地走出休息室,順手帶走他昂貴的美容美髮器具。

傘命傘

「替她把長發剪成短髮、離子燙、修指甲、腳皮,再把妝卸了重新上妝,要淡,看不出有上過妝的樣子,像個剛踏出校門的清純女大學生。」

「什麼啊」

「什麼?」兩道難以置信的女音同時揚起,像見鬼似的看向一臉傲慢的男子,不敢確定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存心開玩笑,愚人節已經過去很久了,不興整人遊戲。但是看到關天雲冷誚又譏諷的眼神,嘉芙蓮知道他不是說著玩,心裏想着借口打算開溜,而季雙月滿臉驚恐。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吧?

叫一頭豬飛上天可不可以?

走艷麗路線的嘉芙蓮是拍三級片出身,上圍雄偉,足足有F尺寸,兩手去捧還不一定捧得住,雖然沒什麼名氣,可她一身清涼的性感模樣,仍讓不少男人趨之若騖,暗地裏喊的包養價碼是節節升高。

當然,她也不是什麼人都接受,其父親是小有資產的企業界老闆,所以她眼界很高,不缺錢卻很想出名,因此身邊的男伴都是一時之選,沒點本事她還看不上眼。

以她的型來說,適合冷艷裝扮絕對不適剪短髮,因為她脖子很短,額頭過寬,像吉娃娃一樣蓬蓬的髮型才能顯示出風情萬種、嫵媚多嬌,發一剪短會變得非常可笑,彷佛被剃了毛的貴賓犬。更為難人的是,五官偏艷的臉型根本找不出一絲清純,就算不上妝也十分冶艷浪蕩,怎麼可能有女學生的純真和單純?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名周旋男人堆的欲女,沒辦法改造成玉女掌門人,除非豬真的會飛。

「我的話說得不夠清楚嗎?」關天雲眼神中流露出輕蔑,這是對專業人士的一種羞辱。

「很清楚,但我看這位小姐意願不高。」又不是瘋了,做那麼大的犧牲幹麼變不過,顯然為愛瘋狂的人並不少。

「嘉芙蓮,妳不願意變成我喜歡的樣子嗎?」

眉型霸氣的他稍一揚眉,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原本刁蠻任性的嘉芙蓮像着了魔似的受到蠱惑,面露痴迷地點頭坐下。

這情形讓季雙月看傻了眼,也有些不齒他的卑劣,明擺着是找她麻煩嘛!何不光明正大自己上場,居然小人地推別人代打。

「可以開始了。」他的口氣是命令式,具有不容拒絕的王者威儀。

她臉上瞬間滑過三條黑線。「呃,先生,我恐怕不能為你們服務,半小時后我還有一位預約的客人。」感謝口水比細菌多的徐太太,幫她逃過一劫。不過她高興得太早了。

「取消它。」沒有二話。

「不行,無故取消預約有損本店的商譽,再說我們水漾多得是一流專業人才,譬如這位強尼先生保證包君滿意。」擺什麼臭臉,誰理你!

為求脫身,季雙月沒道義地拖來從身後走過的強尼,強力推薦他吹、染、燙的技術,還不忘吹噓他得過幾面國際大賽的金牌。

不明就裏的強尼被她搞得一頭霧水,十分納悶一向搶錢搶得凶的好姊妹怎會放過賺錢機會,還反常得厲害,拉着他不讓他走要把客人讓給他。

「本人非常榮幸能為兩位效勞……」通行無阻的笑臉忽地凝住,一股強力硬是將他推開。

雖說他的靈魂是女人,可身子卻是貨真價實的男兒,再加上學過幾年武術,一般人的力氣根本推不動他,他忍不住浮現訝異的神色。「青花瓷。」一聽到「青花瓷」三個字,季雙月的眼皮跳了一下。「五百六十萬。」

再聽到這個數字,她的嘴角歪了歪,無力的下垂。

「只要妳今天的服務令我滿意,妳欠我的一筆勾銷。」這麼大的餌,不愁魚兒不上勾。

「真的劉」她由驚轉喜,笑得下巴都快掉了。

「君子一言―」

她馬上接道:「駟馬難追。」

不用賠耶―必泛筆交易怎麼算都划算,還能賺他一筆修腳踏車費,買條新唇蜜。

其實季雙月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和自己狹路相逢的男子,再瞧見他刻意在她眼前晃動自己的名片,她當然是裝傻地當作從不相識,把他當尋常客人招呼。

可惜一提到錢就破功了,她就是沒辦法忍得住誘惑,人家拿了一根胡蘿蔔在那晃呀晃,不論腿短腿長,都定會跳上去一咬。唉!家裏什麼都缺嘛!柴、鹽、油、米、醬、醋、茶樣樣漲價,而債務從不縮水,她何苦死守尊嚴,不肯為五斗米折腰又能換來什麼好處?「美麗的小姐,我先為妳洗頭。」

利落的揉搓、洗按,季雙月技巧純熟地先讓客人感到舒暢,繼而按摩頭皮、沖洗,一氣呵成。

而後是卸妝,將嘉芙蓮原本厚厚的一層粉輕輕揉散,洗凈,修眉后淡淡地拍了點化妝水,滋潤乾燥的皮膚,抹上一層保濕和抗皺乳霜。

重頭戲來了。

利剪卡嗓,她毫不遲疑地將嘉芙蓮一頭美麗長發剪至肩齊,以細卷捲成一個個髮捲,上藥水,拉來烘發器往她頭上一罩。

趁這時間,她開始修剪指甲。

「別留太長,盡量短一點,我不想她像只野貓,老抓傷我的背。」女人在床上的狂野是可以被容許,然而可不是留下私人記號,警告其它女人―此人為我所有。季雙月動作頓了一下,將修尖的長指甲剪掉一半。「是的,先生。」「不要用太鮮艷像血的顏色,還有我討厭黃色。」紅和嫩黃是他記憶中的兩抹殘影。

「是的,先生。」那用綠色和藍色,主色為紫。

「繪上花草鳥獸,每片指甲再鑲上幾顆粉紅鑽。」粉色的珠蕊向來能引發男人的慾望。

「鑽石?」季雙月眼角抽了抽。

「麒麟,就畫頭祥獸吧!」墨綠色更能張顯神獸的狂猛之氣。

「先生,花、蝴蝶、鳳凰,甚至是蠍子都成,就是沒有女人會在彩繪指甲上畫麒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畫米其林寶寶還勉強可以做到。

似乎沒聽見她的話的關天雲,頭也不抬地繼續看着財經雜誌。「記得腳皮要刮乾淨,趾縫粗皮全修掉,我不希望在上床時還看到一雙丑腳。」

「先生,你不需要把最後一句告訴我。」幹麼,歡迎參觀嗎?

「我姓關,關天雲。」他倨傲地揚起唇,以施恩的眼神輕瞟。面對他狀若皇太子高高在上的姿態,為了錢什麼都能忍的季雙月繃緊神經,極力控制快抽描的嘴角。「關先生,如果你要粉紅鑽要自備哦,只要你拿來,我立刻貼上。」

關天雲看了她一眼,冷笑。「標榜顧客至上的知名旗艦居然連顆小鑽也沒有,你們的服務質量在哪裏?」

忍住、忍住,不要衝動,禽獸類生物通常缺少人性。「我們什麼都有,就是不賣珠寶。」

可惡,他果然是來找碴的。

「那表示你們的水平還不夠一流,需要好好反省,有些服務人員的素養需要再加強。」他挑明地看着她,要她有自知之明。

「你……」忍不下去的季雙月高舉修腳的剪刀,很想朝那張可恨的臉劃下去。

虛張聲勢!她壓根沒膽行兇,舉起的剪刀在手中握緊又放下,對上他那雙嘲弄的黑瞳忽然抿嘴,惱在心裏發火,咒罵如連珠炮。

此時,烘發器設定的時間到,叮的一聲,她硬吞下滿腹的怨氣為嘉芙蓮取下髮捲,稍微調整一下髮型再烘一次,然後去洗淨髮上藥水再吹出令人滿意的造型。不愧是靠這行吃飯的校校者,在季雙月巧手的修剪下,原本風情萬種的大波浪松發,搖身一變成了小女生的自然松,柔媚中帶了點嬌滴滴的秀氣,不過份捲曲,像只惹人憐愛的小博美。

彩妝上更是用色大膽,蘋果綠眼影修飾眼形,沾了點亮粉輕輕暈開,臉頰部位則刷以珍珠光澤蜜粉,營造出白裏透紅的粉嫩,彷佛是自然膚色,讓人幾乎看不出有上妝。

而潤澤水亮的唇蜜一抹,豐厚唇瓣立即展現玫瑰般色澤,水水嫩嫩的唇色宛如愛笑的女學生,充滿動人的朝氣。

活脫脫的校園美女,清純明艷,大功告成。

「關先生,請你驗收。」她不信他還能挑得出毛病。

「嗯。」儘管挑剔的關天雲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確有一套,但是―

「沒有女學生的氣質,還是失敗。」

季雙月一聽,氣得噴火。「氣質是靠後天培養,你的眼光太爛關我什麼事?只重實用不重內涵,你怎麼能要求我把豹子變成可愛動物?我又不是神。」「眼光太爛?」攬鏡自照,驚訝自己也能有別於艷麗風情的嘉芙蓮倏地轉過頭,臉色難看的瞪着改變她的女人。

「女人的內涵確實不重要,只要能在床上取悅我就好。」溫暖的胴體不過是一種娛樂,向來他最不缺的便是投懷送抱的女人。

他的女人很多,但沒有一個特別受他喜愛,在他眼中她們只有一個功用―滿足慾望。

「妳說我沒內涵―」

怒光一射,有口難言的季雙月只好轉瞪陷害她的男人。「關先生,你太惡劣了。」

他勾唇一笑,狀似愉快地說道:「還有更惡劣的下文,妳要不要聽?」

「你……」她立刻掩耳,不想知道他還想怎麼整她。

具有壓迫性的高大身軀走到她眼前,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語幾句。

「我說能讓我滿意才一筆勾銷,可惜差那麼點點味道,妳準備籌錢吧!我知道妳在哪裏工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季雙月驚得瞠大眼,一口氣梗在喉間吐不出來,瞬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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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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